戮仙 作者:萧鼎

    第百三十二章师徒

    沈石连着施放了数个阶术法，同时为了掩盖住自己在五行术法上的异常，特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施法速度，只是这术法的威力却委实不太好掌控，他心里正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结果却发现那几个看似不太起眼的木头假人，也不知是什么特殊木质所制，所有的术法打到上面的时候，居然全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最只是微微颤动几下罢了。

    这来却是连这最大的破绽居然也无意中掩饰了过去，沈石顿时心中松，想想也对，术堂这里竖立这几个假人显然jiù shì 专门为门中弟子试验术法所制，若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只怕三天两头就要换个，还不怕麻烦的。

    徐雁枝在旁是从头看到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在沈石接连施放了火球术、水箭术、岩刺术和沉土术后，她笑着点点头，道：“可以了，沈师弟，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便转身向五行殿的后堂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沈石视线之中，沈石有些yí huò 地向那个方向看了眼，心想今天这位徐师姐的行为举止怎么老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五行殿侧门密室之中，蒲老头从那面古拙铜镜上看着沈石施放了那些普普通通的阶五行术法，至少从表面结果上看来，沈石并没有biǎo xiàn 出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但是他的神色看起来却不知为何有些凝重，白眉微微皱着，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过了会，这间密室的另侧墙壁处忽然响起yī zhèn 轻响，随后忽然墙壁移开，却是露出扇暗门，徐雁枝从那边走了过来，在蒲老头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道：“师父，怎样？”

    蒲老头缓缓点头，道：“唔，zhè gè 沈石看起来，资质还是……不错的。”说着，他忽然瞪了徐雁枝眼，道，“逆徒，刚才你在外头说我什么来着，居然敢说我糊涂，还忘性大，信不信老夫把你逐出门墙啊！”

    徐雁枝年轻美貌的脸上没有半分惧意，笑嘻嘻地凑过来，拉住蒲老头的袖子摇了两下，笑道道：“师父，你这生的什么气嘛，我刚才不是为了取信于那位沈师弟么。对了，以前没听说你与沈石有什么guān xì 啊，怎么突然间就对他感兴趣了？”

    蒲老头看起来对徐雁枝zhè gè 美貌女弟子也是眷顾宠爱，装模作样发作了下，也就随她去了，哼了声，道：“我是昨日偶遇此子，发现此人似乎对五行术法上的天资不错，时兴起问了他的名字，却发现似乎有些耳熟。回来之后仔细回想了下，却是记起好几年前你还在青鱼岛上做事的时候，似乎曾经对我提起zhè gè 名字。”

    徐雁枝“啊”了声，美目看着蒲老头，露出份惊讶之色，道：“那么早的事，师父你居然还记得？”

    “嘿嘿嘿嘿，”蒲老头心中得意，抚须傲然道，“可不是，老夫年纪虽大，但是道行精进神通广大，这记性只会越来越好，断没有糊涂忘性大的可能！”

    徐雁枝噗嗤声笑了出来，道：“好了好了，不jiù shì 随口说了句嘛，这么记仇，回头我下山再去给你买点老酒回来jiù shì 了。”

    蒲老头lì kè 眉开眼笑，道：“好好好，好徒儿，记得要买五十年以上年份的花雕啊。”

    徐雁枝啐了他下，眼角余光瞄了眼桌上那面古镜中沈石正有些百无聊赖等待的身影，在心里哼了声，心道：“这都是为了青竹妹妹，要不……”

    心念转过，她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对蒲老头道：“师父，这位沈师弟确实从少年时候就对五行术法颇有天分，中间虽有波折，但可以看出来还是个好苗子。咱们术堂这里本就人丁不旺，如果你老人家觉得他还不错的话，不如就将他shōu rù 门下吧。”

    蒲老头闻言，沉吟了下，却并没有lì kè 答应，而是缓缓摇了摇头，徐雁枝心中惊，心想难道师父居然没看上沈石，虽说以她自己眼光来看，沈石在五行术法道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似乎都算是很出色的人才，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位师父虽然平日里在宗门中不算如何高调，但本身道行实力却是高得吓人，不然掌教真人也不可能会将他请入大长老之位。

    那wèi zhì 虽然风光权高势大，但凌霄宗何等门阀，没有实力是万万坐不稳的。

    神通广大道行惊人，这眼光眼界自然也就与常人不同，徐雁枝虽然平日跟自己这位师父言谈玩笑随随便便，但终究还是知道真要论起眼界来自己跟师父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心里边yí huò 到底什么地方沈石不入师父法眼了，边却又想到了跟自己有姐妹情谊的钟青竹，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道：

    “师父，莫非您觉得他哪里不好么，其实我刚才看下来，觉得沈师弟确实还不错啊。而且您想啊，如今这世道，对五行术法还感兴趣的修士本来就没少了，这其中又有少是天资横溢的，不如您就凑合凑合，为了咱们术堂日后兴旺着想，就收了他吧。”

    蒲老头哼了声，道：“那不行，当初jiù shì 因为想着凑合凑合，所以收了个废物弟子，这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徐雁枝时还没fǎn yīng 过来，在那边兀自想劝道：“啊，没事的，您老就再kǎo lǜ 考……呃，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她对着蒲老头瞪眼，怒道：“师父，你说谁是废物来着？”

    蒲老头看她眼，耸了耸肩，道：“你入我门下这么年，别的神通道法我也不说了，但是这五行术法上的门道本事，不说的，你学了我两成去了没？”说着他脸色忽然露出悻悻之色，看起来副大为不满之意，恼火地道，“还有，你这女娃子，当初拜师入门的时候，副眼泪汪汪发誓赌咒的mó yàng ，说不学个通天彻地的本事绝不分心，然后呢？结果没过几年，你zhè gè 臭丫头就被丹堂那个阮茂才给勾了魂去了，气煞老夫了！”

    徐雁枝呆了下，瞬间双颊飞红，雪白贝齿咬了咬下唇，然后过了会眼中忽然掠过水光，泪盈盈似要哭了出来，呆了几分哽咽，低声道：“师父，你、你……你……”

    蒲老头怪眼翻，没好气地道：“哦哦哦，又来了又来了，知道师父我就见不得女人哭，我权且就当做你这是泼出去的水了，反正再要你收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徐雁枝用手擦眼泪，哭道：“师父，若是你老人家真的不愿，弟子lì kè 斩断情缘，与阮师兄他……刀两断，辈子古佛青灯，侍奉你老人家。”

    蒲老头以手扶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凌霄宗又不是镇龙殿，哪来的什么佛像罗汉，还古佛青灯呢……”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吧，这沈石天资应该还算不错了，jiù shì 刚才在施法的时候……”

    说到半，他白眉皱起，似乎又陷入了思索之中，看起来神色有些犹豫不定。

    徐雁枝从旁看，忽地嘻嘻笑，拉住蒲老头的袖子笑道：“师父你果然还是对我好的，我就知道你没真的生我的气。”

    蒲老头瞪了她眼，道：“回头记得买两坛花雕酒。”

    徐雁枝擦眼泪破啼为笑，道：“知道啦，您放心jiù shì 。”只是说完她忽然顿，随即带了几分狐疑看着蒲老头，道，“师父，你该不是因为就想喝两坛酒才gù yì 这么说我的吧？”

    蒲老头看都不看她眼，挥手，不屑顾道：“女娃娃家家的，懂得什么，天到晚脑子里jiù shì 糊涂。”

    徐雁枝偷偷看了他眼，不敢再问，想了想道：“师父，那我是不是就按照原先说过的，去拿那本‘冰剑术’术法法诀给他，令他在此修行十日，看能否在期限之内修成这种三阶术法？”

    蒲老头沉吟不语，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有些犹豫不决，徐雁枝等了会，不见蒲老头有所fǎn yīng ，心想就当他mò rèn 好了，于是悄悄起身来，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却见蒲老头猛招手，道：

    “你等等，不给他冰剑术法诀了。”

    “啊？”徐雁枝吃了惊，心想难道师父真是看不上沈石，正要再劝告两句的时候，却只见蒲老头手指弹，也不知他身上哪里有的储物法器，手上便突然出了张四四方方的黄纸，上面可以看到有不少字迹，但交相折叠，却是看不见具体文字。

    蒲老头将这张黄纸递给徐雁枝，道：“让他试着修炼这种三阶术法，至于期限么，就给他两天时间。”

    徐雁枝大吃惊，五行术法本就艰深难学，每上个层次术法的修炼难度是要增加数倍，老实说之前给出的十日期限修炼个三阶术法，已经是颇高的标准了，但蒲老头毕竟乃是凌霄宗术堂长老，身份地位在那里，单就五行术法的造诣来说，便是放眼整个鸿蒙修真界也是屈指可数的高人，这样的人物要收徒弟，标准高些也不为怪。

    只是眼下这要人两日之内去修炼个三阶术法，委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这边还想试着争论下，但蒲老头却是脸色平静，摆了摆手，看来已是不会改变心意的mó yàng ，徐雁枝犹豫了下，只能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同时默默地道：“青竹妹妹，不是姐姐不帮你zhè gè 沈石，实在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正走到门口时候，忽然从背后传来蒲老头的声音，道：“喂，小枝啊。”

    徐雁枝转头答应声，道：“师父，怎么了？”

    蒲老头也没回头看她，只淡淡地道：“以后若是阮茂才那家伙对你不好，你只管回来告诉我，老头子才不管什么丹堂又或是云霓的面子，直接跑过去dǎ duàn 他三条腿为你出气。”

    徐雁枝怔了下，忽然间种莫名感动涌上心头，低声道：“是，我知道了，谢师父。”

    蒲老头摆了摆手，让她去了。

    徐雁枝走出密室的时候，只觉得心中片柔和温暖，只是随即又是自言自语失笑道：“这师父啊……还说不是年纪大糊涂呢，个人只有两条腿的，连zhè gè 也会说错。”

    说着摇摇头，拿着那张黄纸，向五行殿大殿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