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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25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爱的四子——完颜小王爷,我们已经定下两国协议,他答应借兵于我,谋划策反,等我大事一成,便将边疆十城划入金国境内,双方各占半边天下,互不侵犯。凭什么赵佶那厮可以做皇帝,我不可以,论文论武,他那一项及得上我,不过是因为当时靖康之乱,两帝被金国俘虏,他白白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罢了,我要将属于我的那些全部都拿回来。”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0:两个字真销魂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情景,我是有想象过,不过从来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是被追打的那两只之一,还是踉踉跄跄跑得很费力的那只,许箬荇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我是不太清楚,我知道的是我都拼命喘气,还赶不上他的脚步。零点看书

    他貌似有点无辜地看着我:“青廷,你靠自己的力气,可能会被他们抓住。”

    前提是我方才拍掉他落在我腰上的那只手,表哥,你每次都在众目睽睽下做此等出阁的举止,是不是准备落下口实后,我以后除了嫁进许家以外,再无其他退路。

    这次很好,目击证人多达百余人。

    “不用。”我没好气地回他两个字。

    “青廷,你只顾往前跑,有没有觉得丹田之中会生出一股气息来?”他好整以暇地居然还预备现场指导我。

    “丹田是哪里?”我只问这一句。

    倒是把他问倒了,他呆呆看我一眼,好像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似的。

    “表哥,丹田在哪里?”以前有看过武侠小说上写,武功需用丹田之气,问题是具体位置必须要找准,才能临场发挥一下效用。

    许箬荇压根没准备回答我的问题,给我一个你很多嘴的眼神,扯过我的衣袖,沉声道:“你还在这里问下去,官兵已经追上来了。明明是你先问的我,我不过是配合你的话,继续说下去而已。你回答不出问题地答案,拿我撒气,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扯住,拉近,借力之下,觉得双足似乎也变得飘飘然不点地般:“表哥,他们离我们总是这些距离,抓不住我们的。”

    “未必。”许箬荇眯了眯眼。“里面有高手。”

    “高手?”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一眼,不看还好,只见一黑衣人从大堆的官兵中杀了出来,我再眨下眼睛,觉得他已经离我们近了好多。再眨一下眼,几乎都能看到那人的脸了,好像是坐在一节飞速奔跑的车子上,我抓紧喊一句,“表哥,不好,高手追上来了。”

    被追到以后,唯一的结果是我们被扔回到村子里,一切都是白费功夫。然后,一村子的人慢慢地坐以待毙,人家不要啊!

    许箬荇长袖轻卷,裹住我的腰肢,我的惊呼还没有从嘴里吐出来,已经被他轻松自如地打横抱起来:“青廷,你不能再跟着我这么跑,气血流动太快。会伤到你。”这是冠冕堂皇地官方借口吗,那真实的理由呢,就是你嫌我腿脚不够利索,宁愿抱着我跑,速度还能快点。

    “那个。”我想说的是什么呢,拒绝都来不及,人都在别人怀里了。

    “闭嘴。”两个字说的真。我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后面那个紧追不放的,我也不再费神看你,大家本来就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你输了也是正常地。

    耳朵边上是呼呼的风声,很是凉快,等这次的事情摆平。我一定仔细追问下丹田到底在哪里。我的丹田之气又在哪里,下次可以不用做累赘状。相信自己也能跑得飞快。

    没有跑出多久,许箬荇减速下来,耳畔的风变成柔柔的那种,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离得很近很近:“青廷,你不是睡着了吧,还不快把眼睛睁开。”

    “是不是追兵放弃我们了?”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表哥,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好。”他双手一放,我直接呈直落下坠形态,预备与地面做最亲密接触,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一直闭着眼睛比较好,闭着眼至少不用看着自己痛,大概在距离还有两寸的地方,有股轻柔地力气在后背拂动,将我整个身体带动,站直在原地。

    我不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的确是站在泥地里了,半点事儿都没有。

    表哥,如果你要卖弄你的精妙武功,回富阳县以后,我可以天天观赏,顺便还能卖掉些门票,贴补我微薄的薪水,等一下,我自动离开职位,说是让司马涂代理捕头一职,是不是表明我上个月的薪水也顺便让司马大胡子代理了?

    “青廷,他们不追了,不用担心。”他以为我在担心,开口劝慰道。

    我缓缓地抬起头问道:“表哥,我上个月的俸禄是不是没有了。”

    “怎么会,还有嘉奖,我替你领了,回去以后给你。”许箬荇曲起手指给我的脑门一个爆栗,力气不大地那种,“都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这些?”

    我揉揉额头,委屈道:“我也是突然想到。”背转身看看,“他们真不追来了。”

    “人就在不远处,看见没?”

    “看到了,但是都停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我们进了乾桐山的地界。”许箬荇指着一小块界碑,青石砖上用朱砂点着三个字,乾桐山,“我跑过这里以后,所有的追兵都停了下来。”

    “他们害怕这里?”

    “是。”许箬荇不经意地一笑,“青廷,你忘记地真不少,乾桐山的传说,小时候你每次听的时候,人家小孩子都吓得哇哇大哭,你呢,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抓着姨丈的手问,后面呢,后面还有吗,把姨丈弄得哭笑不得。”

    敢情这地方把乾桐山当作狼外婆,专门恐吓小孩子用地特殊场所。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1:阴山

    乾桐山的传说是什么。

    不过是距离七里路的位置,怎么好似来到个截然不同的地方,踩着脚下软软的落叶层,应该很久没有人进山的样子,一脚都不能踩到地,空气里有股植物盛放与腐烂像交缠的气味,非常特殊,一边是生长,一边是凋落。

    “这地方我一直知道,可偏偏却没有想起来,要不是那位村长特意告诉你,岂非要错过。”许箬荇将手递给我,“来,抓着我的手,仔细脚下。”

    我才想说个不用了,左脚不知踩到什么硬物,往外一拐,眼见着就要摔倒,许箬荇眼明手快拉住我笑道:“看看你,连路都不会走了。”

    他已经不是总保持淡定的神情,怎么仿佛是被那个莫孤烟附身了似的,笑容多多,不过,他笑起来还真的是很好看,特别是近距离看的时候,明亮的眼波里烟烟袅袅俱是柔情,是为了眼前人吗,是为了洪青廷吗,是为了我吗。

    “我看是什么妨碍我走路。”我掩饰地蹲下身去摸脚边,硬硬的,圆圆的,是什么呢,拿起来放到眼前,灰白颜色,圆球形,我的手指插入的位置是两个大小一致的窟窿,原先应该是眼眶的位置,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骷髅头,虽然不属于人类的,活着的时候差别那么大的生物,腐化后看着也是差不多的。“青廷,我知道你胆子一向不小,不过抓着个兔子头,蹲在那里,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许箬荇居然还在调侃我。

    我将兔子骷髅头随手一扔,顺便拍拍手上的土:“表哥,乾桐山的传说到底是什么?”

    “你除了某些本能,其他的记忆到跑到哪里去了。”他牵着我的手前行,边走边说道,“传闻这座山里藏着一块玉璧,吸收月华,已经存在有上千年,你没有发现吗,乾桐山是一座阴山。”

    “什么叫阴山。”反正都承认自己失忆,那也不必有其他顾忌,想问什么都尽管问。

    “走进这座山以后,你有发现它的与众不同吗。”许箬荇抬头看看天色,“也是,今天是阴天,所以并不明显,乾桐山里终年是见不到一丝阳光的,一般来说山体总是一面向阳一面向阴,它不知是什么原因,整座山都是向阴的,因此一般的植物不能顺利生长,反而能在这里看到一些平日里很稀少的草药,向阴的山中毒蛇必然很多,这些也便是所谓的蛇草。”

    经过他这么一提点,果然是,一路上并没有参天大树挡住视线,光线明显比先前要弱了许多,满目苍翠中,这里的植物颜色也要比寻常的深好几分,是因为晒不到太阳的缘故吧。

    许箬荇找到一根半人高的树枝将小道上的藤蔓打开:“二十年前,这里还颇多采药人,后来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你看这些积聚的枯烂叶子都能想象得到,多久没有人来过了。”

    “那个吴思虎也说过相同的话,东西令两村原本很多村民是以采摘乾桐山的草药为生,不过多年前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渐渐采药人便销声匿迹了。”

    “他可有说过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山中毒蛇咬人,死的人一多,大伙儿觉得命比钱重要,况且在桐庐地内,土壤丰硕,种地生产也能维持生计,何必要搭上性命呢。”反正前后与许箬荇说的相差无几,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怕是洪青廷还没有出生,许箬荇还在牙牙学语。

    “二十多年前,也有人采药,怎么就没人脱逃呢,这怕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要是把你扔在这山里,你可知道哪个是有用的,哪个是有毒的,哪个下面有毒蛇等着你伸手。”

    “我对此一窍不通,表哥,你这话说的似乎是话中有话。”

    “东西令两寸原本叫做乾令村,便是因为依此山近,靠山吃山,二十多年前,分裂成了两个村子,转唤为东令村和西令村,而且村子里再无人从事采药一事,青廷,你不觉得这些都是有关系的吗?”许箬荇一通话说下来,我只有跟着点头的份。“我问了吴思虎村长,当年为何要分村,他说此事与这次的瘟疫事件无关,我再问下去,他便是三缄其口,问不出个所以然,表哥,你如何知道他们是二十多年前分裂开的。”

    “学你的样子,县衙里近百年的县志,我翻看以后,才得知。”

    “那你来乾桐山除却采摘草药——”

    “不错,还想再看看山里头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令人不敢靠近过来,或者纯粹是有人作怪,不想他人随意进山。”

    “表哥,你识草药不?”

    “如何不识,不过这座山,我以前从来未进过,没准有些特别的药材是我为所未闻的好东西,不过药性皆为一脉而通,应该没什么问题。”

    脚下是一条泥泞的山路,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上山下山的采药人用脚步踩出来的,又经历这许多年的荒废,最近雨水一朵,植物腐烂在雨水中,地势又是向阴,一脚踩下去,半脚的泥,到后来拔脚都觉得费劲,反正脚上这双鞋袜算是废了。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2:可没后悔药吃

    “表哥,我想听听那个小时候的故事。”被他说的很是好奇,牵牵绊绊的线索似乎像一副巨大的拼图,我们两个人东拾起一块,西捡到一片,慢慢地拼合之中,爬山是件辛苦活,那就让某位看起来依旧悠哉游哉的人也有点事情做做,身在此山中,再听听山里的故事,也算是应景。

    “那是说给小孩子听的。”许箬荇一脸的不以为然,直接回绝。

    “表哥,你方才有说我小时候听得兴致勃勃,有些小孩子却哭得一塌糊涂,那个哭的,不会就是你吧?”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准确的,亲戚家怕是只我们两个差不多年纪,真没想到长大后做仵作的人,幼时的胆子只有黄豆那么一点点打,“你不用否认,表哥,你的眼睛已经都告诉我了。”

    许箬荇大笑起来,一只手在我头顶揉来揉去,活像我是只糯米团子,又软又好欺侮:“你不是说都忘记了,怎么小时候的事情倒能想起来。”

    言下之意,他已经承认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

    小时候的许箬荇,面孔雪白,头发是墨色一样又浓又密的,他有个怪毛病,不喜欢把头发扎起来,披在双肩,似生丝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不过同龄人还没近他身,已经被他周遭的气场镇住,不敢轻举妄动了,一双眼明如点漆,沉静地看着人时,好像能直接射穿对方的皮囊,真不像是个孩子,寻常孩子都不怎么喜欢他,甚至有些怕他。

    “表哥,我都忘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愿意扎头发的。”扎起来也很好看,额角精致,发鬓鸦鸦,衬得眉目愈发俊秀,我笑着随口一问,怔在原地。

    他又是个特别敏锐的人,握住我的手一紧,眼睛里烁烁闪着光:“青廷,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是不是想起来了,我都想这么问自己,刚才那一段是怎么进入我脑袋的,像一串莫名而来的脑电波,与我脑袋里的东西融合成一体,变成我自己的,也许它一直躲在那里不出声,是等着有一天我能自己找寻到它,那是属于洪青廷的记忆吗,

    如果此时此刻,我是洪青廷,那么洪青廷本人又去了哪里,是住在我原来的那个躯壳中了吗,那真是辛苦她了,才刚这么一想,脑袋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在砸似的,痛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我不由地扶了一下头。

    许箬荇倒是紧张起来:“青廷,你别多想,我不急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没事,没事。”我抬起眼对着他笑,目不转睛地看他,“是,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有好多秘密要告诉你。”多得能让你瞠目结束。他笑地如沐春风般:“其实那不过是个说给小孩子听的故事,传说乾桐山之所以是天然形成的阴山,只因在山谷最深处中藏有一方千年的玉璧,大地精灵所聚,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如同山神一般,附近的草木都靠吸收它的灵气生长,所以特性与其他地方的都大为不同,即便是最寻常的一株草,一朵花,都比外头见到的好上数倍,乾令村的形成怕也是与它息息相关,采药人有了大好的生路,决定在此地停留安家,逐渐成为人丁繁荣的村落。”

    “是不是,后来玉璧不见了?”

    “倒不是不见,而是纯净被污染,故事里又说玉璧被一股极为强大的邪恶力量所控制,导致乾桐山中阴阳混乱,草木颠覆,那些毒蛇毒虫大肆攻击进山的采药人,两厢的平衡被打破,结尾处,警告所有想再次深入乾桐山的人,一进此山再无回返之日,必将会死在山中。”

    我闷声不响,这是说给小孩子听的故事吗,大人们一再重复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妥吗,我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爹爹,就拿这样的惊悚故事当孩子睡前教育的吗,难怪养成洪青廷那样的个性,很多时候,我不觉得怕,是因为潜意识里便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吧。

    “不对,不对。”脑袋摇得像个小波浪鼓似的。

    “哪里不对“你说故事最后严禁任何人再走入乾桐山中,进来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那我们这会儿算什么呢,我们不是进来了吗。”那些官兵眼巴巴地看着只有数步之遥的我们跑进山界便不肯再追,是因为他们其中也有人听过这样的故事吗,不但听过,而且还深信不疑,我指指自己,又指指许箬荇,“我们可不是犯了大忌。”

    “进都进来了,这会儿想到要打退堂鼓可没后悔药给你吃。”许箬荇压根是不以为然的神情,举目而望山峰,“青廷,我们只走了一小半的山路,你还想在天黑前赶回去吗。”

    “自然是要回去的,白大人他们不是还在等我们。”我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够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

    “那你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吗?”反正他抓着我的手,主控权都在他手里,他走一步,我跟着一步。

    除了方才的一阵头疼,其他没有什么了,如果深呼吸几下,让自己静下来,反而会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连视野都开阔出来:“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的身体好像很喜欢这里。”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3:四叶草

    “那个叫吴思虎的村长倒是没有骗我们,这山里或许真的有能解开瘟疫的草药,至少在这里,你体内的毒素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压抑住,我看着也觉得你的气色比先前要好一些。”许箬荇两根手指在我的脉搏处,轻轻一按,低下头看着我,很是认真的,“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的身体很是适应此地。”

    他是不是准备把我当成草药导航仪,嘟嘟嘟嘟,请注意,前方有你所需要的药草,嘟嘟嘟嘟,请注意,前方有你所需要的药草。

    我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一下:“实在不行,我们能把县衙府里那些人也搬到这里来吗。”

    他想也不想地立即打击我:“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能带着四个横躺着的病人,在百名官兵的围追堵截下,顺利到这里吗?”

    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点中间断气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

    不过,吴思虎与我说话时,我老感觉哪里不对劲,有些地方想再问问清楚,被他避重就轻地擦边而过,又换了下一个话题,待我再想回转过去时,好像也接不上口。

    他的眼神里面,有些东西,我说不好,但并非是全心在帮我们的那种。

    “不能。”我乖乖低下头走路,这会儿不光是鞋子,连袜子都湿透,裹在脚上,像有好多虫子在挠脚底板,痒痒的,直往心里头钻,“表哥,你觉得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山顶吗?”山路难走,费脚还费鞋。

    “我何时说过要去山顶,我们是在往山腹中走。你没有察觉到光线越来越暗了。”被他这么一提,的确是发现,头顶的枝叶浓密起,茂茂密密,连成一片,像是一大团绿色的云烟,将我们笼在其中。

    我伸手挥动一下眼前的空气,才发现那层绿色是真实的,可能是山腹的自然条件,光线折射后,将绿色附着在烟气之上,不晓得,等一下下山,衣裳是否也会染上一层相同的颜色:“我一进这山,基本的方向感都没有,东南西北都看不明白,只是跟着你在走罢了。”

    “我也是在探测中,到底蛇草在哪里,不是老师傅谁都不会知道,而真正的老师傅,怕是已经都不在了。”他放开我的手,蹲下身来,对着一株四片叶子的植物静望,“这一株该是三片叶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能生出四片来的。”

    “多出一片叶子不是好事情吗。”平白多出三分之一的药。

    许箬荇用指甲将其折下,摇摇头道:“怎么能是一样,多出一片可能意味着它的药性已经大为转变,这草药本来是镇神安心之功效,这会儿。”他指尖一捻,叶片被碾碎在指缝间,他将沾染草叶汁水的手指放到口中,用舌尖轻轻一触,“居然是甜的,原来这药苦得不行。”

    我一听他说是甜的,也来劲了:“给我找找,还有没有了,我也要尝尝。”

    他拍开我抓向他衣袖的双爪:“你倒是不怕吃了会肚子痛,药也是随便吃的吗。”

    你能吃,我怎么不能吃,当年神农还尝百草呢,好歹西令村我也住了段日子,大家对我都是极好的,为了乡亲们,我牺牲一点也不为过。

    “此地的药草都不是成片生长,各自为营,东一片,西一棵,要再找同样的一株。”他站直身,四面一打量,“附近还真是没有,不过,这个并非是我们要找的,太寻常了,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我们要找的必须是有大蛇看守的那种?”碗口粗的斑斓花皮大蛇将晶莹剔透的灵芝草包围在其中,不时吐出细长赤红色的蛇信,沙沙作响,脑门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青廷,青廷。”一只手在我眼前晃动,“想什么呢,都入神了。”手指头修长白皙,真正是一双做外科大夫的好手,可惜他做的事儿正好颠倒,只接触死人,不接触活口,“怎么一说到大蛇,你这副表情,这会儿才想到害怕已经来不及了。”

    “哪里有害怕,我不过是在想,我们两个人像是要去抢夺大蛇财宝的盗宝人。”我抓住他的食指摇晃,“表哥,你觉得像不像。”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你哪里来这许多的古怪念头,才离开家不久,心思开阔活泼,倒像是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我真的变成你不认识的人了呢?”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闭着眼都会认出你的,小青廷。”他说着真的闭起眼睛,声音轻轻的,“怎么会认不出呢,你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同我在一起了,我们说过的话,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我注视着他不停颤动的睫毛,伸出手去,盖在他的眼睛上,像一对蝴蝶在掌心中跳舞,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淡淡地,淡淡地对着他笑,表哥,回去以后,我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好不好,这个秘密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我的心又是那么小,已经实在是装载不下它了。

    如果我还能够回去的话。

    回到那个你与青廷自小成长的地方。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4:鬼打墙

    后来的大半个时辰,两个人都默默找路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该是谁先开口,那种静静的氛围,似乎一张开嘴便会被破坏,便会变得不再美好。

    绿色的烟雾中,我们并肩而行,时急时缓,步调却总是能保持一致。

    一直到我看见许箬荇的神色大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看到,我看到脚底下的一株药草,应该是才被采折过,蹲下身,茎口摸起来还有微微的湿,我下意识地将碰触过它的手指放进口中,甜的,倒不是说像蜜水那样,而是隐隐的甜美从舌尖传上来,我惊惶地望住许箬荇道:“表哥,我们走了这么久,难道是在山里打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这应该便是我方才折断的那一株草,你尝过了,是甜的?”

    我点点头,想挤出个笑容来,却很是困难,在山里头打转转,而我们两个丝毫没有察觉到,直到回到原点,如果不是许箬荇方才折过这一支,我们会不会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力竭而尽。

    鬼打墙。

    如果整座山是鬼打墙的山势,我们此时怕是想找到原路回去都很难。

    而且我们空手回去又有何种意义。

    村子里的人不是还巴巴地等着,等着最后的这一点希望,只要找到能解开瘟疫的办法,什么封村,什么只许进不许出,什么官兵,任何的问题应该都能迎刃而解的。

    许箬荇拉过我的手,将我一把拽起来:“不要再看着这个。”

    我苦着一张脸,不看这个看什么,幸亏还有这个做路标呢,我都该谢谢它。

    “我走的方向没有错的,而且绝对不会是在原地绕圈子。”

    表哥,事实摆在眼前,你为啥还不愿意承认呢。

    “青廷,你也该有所察觉,我们并没有在原地。”

    “我是没觉得,但是这山体的确是藏着我们所无法看清看透的东西,连这里的绿雾我都觉得透着古怪。”我拉一下他的手,问道,“会不会是这些绿雾混淆了我们的视听,让我们产生了幻觉?”

    “这些绿雾没有问题,不过是最寻常的山中雾气,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魔力,我知道乾桐山是座阴山,关于它的传说又这么多,因此一进山体已经是小心又小心,没想到毒蛇猛兽没有遇到,自己先迷了路。”

    也好,他至少先承认我们已经迷路。

    “要不,我们尝试着退出去,试试?”反正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路,进来的时候还慢点,估计退出去的用不掉更多的时间。

    他沉吟一下,赞同了我的话:“也好,我们顺着原路退出去,如果……”

    后面的话,暂时没有说,如果真的是原地打转,我们花的这些时间都是白费,天色会慢慢暗下来,到时候要找出路怕是更难。

    所以,他走得很急,我的脚有点痛,忍一下就好,这个时候再拿脚出来说事,会显得很矫情,以前穿个高跟的鞋子还能抱怨两声,现在都只穿平底布鞋,脚疼只能怪罪平时缺乏锻炼,我是活该地。

    “青廷,脚会不会累?”他突然来这一句,我呆在那里都忘记该怎么回答他,原来,他还有注意到这个,他指指我脚上的鞋子:“都被山泥糊住,走路又重又容易乏的,也不差这一会,过来,这里有块石头,你坐一下。”

    我按照他的意思,很乖巧地坐了下来。

    “鞋子脱下来。”

    “哦。”两只基本都看不出原来什么颜色的布鞋,脱下来,果然袜子都是潮湿潮湿的,那个,他等一下不会叫我把袜子也脱下来吧。

    他将两只鞋子执在手中,相互敲了几下,那些半干的山泥扑扑往下掉落,露出内里的鞋面:“青廷,你的脚头够重的,真费鞋。”

    他还有空在这儿调侃我,可见心里头已经淡定许多。

    “鞋子还我。”我抢过来刚要往脚上套,见他又去采来两片大点的叶子,稍微折叠成型后递给我,“衬鞋子里他点点头。

    diy鞋垫,这倒是不错,还有防水的功能,早点想到,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树叶软软的,踩下去的感觉不错,还有点凉凉的,那些个已经在哀叫的脚趾头活像是找到安居乐业之所,顿时安分下来。

    “好点没有?”他弯下身子问我。

    “好很多。”我特意站起来,原地跳两下给他看,脚趾头上的水泡反正他是看不见,只要笑容很好,会让两个人都同时安心的。

    接下来的路,走得快,平,稳。

    因为太想知道最后的答案。

    因为,天色,果真是暗了下来。

    我还埋头往前冲呢,许箬荇猛地停了下来,我收势不及,险些撞在他背后,他的身子挡住我全部的视线,可即使是看不见,我也能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那株曾经被他折断过的三寸之草,再一次鬼魅般的出现了。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5:听壁角

    许箬荇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身,衣服的一角落在泥地中,他都丝毫不在意,我想开口叫他,又不知待他抬起头后,我该怎么说,所以只能紧紧抿着嘴角,手掌收到衣袖中,用指甲重重地掐住自己。

    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应对。

    我的脑袋,怎么关键时候都不会运转了。

    “青廷,在西令村时,你住哪里?”他轻声地问道。

    怎么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许箬荇,你在想些什么啊。

    “在别人家中借宿吗?”

    “没,住在西令客栈。”既然他想知道,我很愿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我记得你临走前,没有带多少银子。”

    “是没多少,可我免费住来着,还管吃管喝,一分银子不要。”越想越觉得掌柜是个好人来的。

    “有这种好事情。”他蹲在那里笑,笑得双肩微微发抖,“那下回,我也搬去那里住,你倒真是随遇而安,客栈都能拿来当家里头住,怎么住得惯。”

    我摸摸鼻子,很老实很本分地承认:“一点住不惯,被子总有股发潮的味道,我拿去太阳下头晒了又晒,掌柜说,要是再晒下去,太阳光都能把被子射穿了,但是盖在身上,依旧会觉得潮潮的,不怎么舒服。“我也住过客栈,你说的不错,那里的被子总像是没洗干净。”事实上,就是压根没人洗。

    我见他也没想站起来的意思,索性挨着他,也往那里一蹲,小草啊小草,你今天福气真好,有两个人四只眼睛在关注着你,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待遇吧,那你也该拿点诚意出来,给我们指条光明大道,别让我们在这山里瞎转转了。

    莫非是你觉得捉迷藏很好玩,我可是一点没有觉得。

    “还有客栈里的厨子老弦,做菜有个规律,每道菜无论荤素,无论多少,都是用他的手抓两把盐直接往里面撒,吃一口菜要配两碗水。”

    许箬荇笑得差点断气,直视着我问道:“这么样个地方,你都能一直住下去,难道家里头真的有什么让你想敬而远之,不愿意面对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用手指头在地上轻轻画了几个圈圈,“西令客栈的门前有一架子的紫藤花,虽然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不过藤蔓已经郁郁葱葱,盖满整个的架子,午时搬把椅子坐在下面,太阳晒不到你,感觉倒是暖融融的,很舒服,本来我是想等一个一个地花骨朵喷出来,看到花开繁盛的那天,然后离开。”

    “青廷,你喜欢紫藤花?”

    也谈不上喜欢,曾经,我答应一个人在紫藤花架下,请他要等我,他是等了,我却没有去,等我再回到那里时,紫藤花已经凋谢一地,花期已过,人也不在了,那时候,我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还有机会在看到一树的紫藤,那就让我在花架下面,静静地等待,等待花开,在它最最美丽的时候,我或许能对过去有那么一点点的补偿。

    “我只是想看到花开,仅此而已。”不知道许箬荇想蹲到几时,我的腰腿功夫和他是没得比,才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半边腿已经麻了,估计想一下子站起来都有困难。

    “这有何难,回去以后,我们也种上一架子的紫藤,在家里就能慢慢地等它开花,不会担心会遗漏掉任意的一朵。”他的声音怎么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了,“青廷,你说,我对你,其实……”

    说什么呢,只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轻动,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忍不住想把耳朵再凑过去些,满面疑惑地问道:“表哥,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低不可闻。

    是我的听觉出问题了吗,他明明是在对我说话的样子,我刚想抬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许箬荇出手了。

    我还保持着那个姿态,他已经起身,回旋,出招,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明明我见着那是一处死角,除了树丛一片绿,再没有其他的了,他怎么能从那里头使劲拽出个人来。

    大活人。

    一直在那里听我们两个聊天。

    我居然一丁点儿都没有发现。

    “你听够了没有?”许箬荇微微地笑着,掌中被抓的那个人使劲想挣脱开他的束缚,不过很显然是失败了,别看表哥的身材瘦瘦的,被他抓住还能跑的人,估计不多,“还准备在那里听多久?”

    “你抓痛我了,放开!”这么清脆脆的声音,尾音还带了点娇嗔。

    居然是个女孩子,白生生的脸,一双弯月形的眼,此刻正故作恶狠狠地看着我们两个人,“你们为什么要抓住我,登徒子,放手。”

    那个被叫做登徒子的,面无表情叫做酷,不管她跳脚,骂人,挤眼睛,丝毫不为所动,后来大概是真抓疼了,她的眼睛慢慢湿了,一会儿功夫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直往下掉,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你们两个人欺侮我一个人。”

    许箬荇缓缓磨着牙道:“你把我们两个人耍得团团转,倒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36:表哥,表妹,羞羞脸

    我很无语地看着她,表情真丰富,这样的探子都能藏这么久,我都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问题。零点看书

    没武功不要紧,怎么连最基本的警觉心都淡了。

    真的是在西令客栈住太久,人习惯了安逸,就像是不会飞翔的鸟,白长了一双翅膀。

    “你,你知道我在那里了?”她用另只手去擦眼泪,嘴唇微微瘪着。

    “本来不知道,后来知道了。”许箬荇冷冷地答道。

    “表哥,要不,你先放开她。”荒郊野外的,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还害得人家哭个不停,总不太妥当。

    “好,反正她也逃不掉。”许箬荇手指一松开,那前一刻还梨花带雨的女孩子活像是被上足了发条,直接绕过我们一头扎进绿得无边无际的树丛中。

    “那个,表哥,你不是说她跑不掉。”我摸摸鼻子问道。

    “是你先说要放开她的,不是吗。”许箬荇的视线落在一行很浅的足印上面,“你有注意到她穿的鞋子吗?难怪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发觉其他人的足迹,就以为这山里是多年不曾有人进来过,掉以轻心,也是,穿这样的鞋子,的确不会留下我们平时所看到的痕迹。”

    “我没有注意。”我低头看地上,微潮的山泥中,还是只有我与他的脚印,一行大点,一行小点,他的更浅些,我的脚头重,每一个足印都特别清晰,我踏出脚去比了一比,“她方才应该是站在这里的。”我走过去。用足尖点地两下。“但是这里基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穿的那种鞋子是特制的,等一下你自己看看。”许箬荇一脸的高深莫测。

    人都不知跑哪里去了,还怎么看哟,我郁闷地,盯着他地脸,怎么方才不提醒我,还有还有,你知道那女的会跑是吧。放手放得这么快。

    “去哪里看?”我踢动脚底下的泥。

    “很快。”许箬荇信誓旦旦,向我保证道。

    “难道?”我微微偏过头去笑,“你给人家下了药?”

    许箬荇但笑不语。

    我知道他准是在那人身上动了手脚,我们一时时走不脱了,索性定定心,又问道:“表哥,你从何时起,晓得她跟着我们晓得一切都是她在作怪的。”

    “原先并不知道。”他将脚边那棵害我们浪费掉半天的药草,连根拔起,“是它告诉我的。”

    “呵呵,它都成精会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你早被人卖了。”他轻轻一笑道,“我们在这里摘过药草。一直往山里头走,行径大半,看到一模一样的药草,又是被折断过的,加上这山里头诸多地传言,一时之下,我们便以为是遇到了鬼打墙,在原地转个圈子。回到了起点。”

    其实。它们明明便是两棵,只不过长得比较相像。我们当时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回头再走,结果按照记忆中的路走出来,怎么会不再看到先前的哪一棵,它又没有长脚,自然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一来一去,把我们的信心都扫灭了。

    “她应该走的是小路,绕到我们前面,给我们布了这个局,在其他地方不会上当的,偏偏在这里着了道,既然她能让我着道,我也可以以彼之道,还之。”许箬荇淡淡地抬头看着天际,“县衙内那四个人,是生是死,恐怕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时间被我们浪费诸多,想弥补怕是都来不及。

    树丛中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

    有什么在对着这里跑过来,动静很大很刻意。

    “她真地回来了?”我好奇地望着出声的方向。

    “如何不会来,是人总怕死,怕死的便要回来。”许箬荇将双手往后一背,极是坦然。

    果然,树丛里跳出方才那个女孩子,很不知死活地指着我们两个骂:“你们真是太坏了,先是骗我来听你们说话,这会儿又下药害我,表哥,表妹,羞羞脸。”说完,用手指头在自己的脸上刮了两下。

    这,这倒全变成我们地不是了。

    罪责一股脑儿污水全扑我们身上,是我们请你来听的吗,还是我们请你来让我们迷路的。

    我也不想再和她客气,上前一大步,将她隐在树丛中地半边身子使劲往外扯:“你既然都跑回来,还躲什么,给我出来。”

    她压根没想到我会使用蛮力,到底也是个女孩子,被拉得跌跌冲冲,险些一头栽地上,连呼哎哟哎哟。

    我刚想得意地笑,耳边听得许箬荇急呼道:“青廷,小

    我与她相握之处,油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冲力,不是我的身体能够化解开的,整个人像被剪断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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