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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11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撤,“小苏,我住在这里,掌柜不收钱的,他是好人,难得有生意,我不能坐视不管。”

    “柜上,我帮他看着。”

    “你哪里会这些。”

    “我小时候在我爹开的药铺里做过差不多的事儿,算账接待我比你内行。”白苏岸不紧不慢地将我送到他觉得已经安全的位置,还对我做了个你快点离开的手势,准备速速将我打法走。

    哦,我倒是忘了,白老爷子在富阳县是出了名的大夫,家里头据说还开了一家很大药铺,那么他说做过柜上的工作,倒也是实情,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鬼鬼祟祟,他在明处,样样事情光明正大,而我,知道他颇多底细的我,却在暗处,隐隐地猜测打量着他。

    回头见他已经腰背挺直地走进了客栈的门里,微微笑起来,掌柜也算糊涂了,这一屋子的人从早上已经吃到这会儿,哪里还会计较午饭几时送上桌,也该多少让老弦喘口气歇一歇,反正给足了银子,反复吃流水席,吃到满意再起身走人,掌柜也赚大发了。

    才走到婆婆家门口,已经听到哭声,我依稀分辨地出是婆婆的声音,想推开院门进去看个究竟,里面正冲出来个男人,我一侧身想避让过去,胳膊处被他猛力带到,半边身子撞在篱笆上,生疼生疼。

    “站住。”别是老婆婆这里打劫的贼人,我第一个念头转过,下意识是探手去抓那人的衣服,“再跑我喊人了。”

    那人斜着眼打量我,压根没把我看在眼里:“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来管大爷的家事。”

    “婆婆,婆婆你没事吧。”我提高声音对着屋子里头喊,怎么这个时候,白苏岸倒反而不在,不然的话,将此人双手一反扭,直接送县衙去,看他再敢气焰嚣张。

    婆婆好似低低呻吟一下,说不上话。

    “你光天化日入室抢劫,你别想逃跑。”长相凶恶怎么样,长一脸毛胡子就了不起吗,我只担心婆婆,不晓得她有没有伤到哪里,又不能放开手,眼睁睁放这个人走,一时倒是两难起来。

    “笑话,入室抢劫?你这个疯丫头,也不打听打听,这个是本大爷的家,进出自己的家也犯法吗。”

    那他是婆婆的?

    “青丫头,放他走,不要让他伤到你,放他走。”婆婆扶着墙走出来,左边一只脚好像有点不稳。

    既然婆婆都默认了,我将手一放开,他爱上哪里上哪里,我才不想管,双手去扶住婆婆:“婆婆,你不要紧吧,他打你了,腿看着不方便,我帮你看看。”

    “没事的,他没有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两个人在院子的石凳坐下来。

    “他是我儿子。”

    “嗯。”

    “他爹走得早,我没好好管着他,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婆婆才说了这一句,连忙又为他辩解,“其实就是看着混些,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真的,他也没有那个胆子,他刚刚有没有撞痛你。”

    “没有,就小小碰到一下。”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每天起得很早,一个人做上百个米团子也是为了他吧,想想还是不放心,蹲下身来,“婆婆,还是给你看看腿。”

    她也没再坚持,我撩起裤腿,一大片的红,还有擦伤,怕是再过会儿会出淤青:“婆婆,你家里可有药酒,我帮你揉开,会好得快些。”

    “床边的柜子里有一瓶。”

    “我去拿来。”

    她想说不要,我已经动作迅速地进屋了。

    亲们,告诉我一下,第二个故事是不是更加精彩了,(__)嘻嘻……

    捕红第二卷 第二卷 12:恨嫁女儿心

    地上滚落的都是米团子,婆婆的儿子刚才在这里大闹天宫吗,这些都是婆婆辛苦做出来要换钱维持家用的,我找到一个竹箯,将那些沾了灰的捡起来,在床柜里找到婆婆说的那瓶药酒,晃一晃,多久没用了,早干透见底不用再用。

    “婆婆,你等下我,我回客栈替你拿药酒来。”

    “青丫头真不用麻烦,你回来。”婆婆无奈地笑着想拦住我,可我知道年纪大的人伤筋动骨最是麻烦,留点什么后遗症来,以后下雨打雷会骨头痛,一定得当时解决好才行。

    来回客栈的路很近,我也不一定非要从正面进去,再被白苏岸抓出来,从后面小路绕一绕,能到灶间的小门,门是开着的,老弦在里面奋力地挥动着锅铲,我看着只想乐:“掌柜呢?”

    “回前面招呼客人去,怕那个后生应付不过来。”老弦抓过块不知什么破布,将脸一抹,“你要不要来尝尝这道竹笋烧肉。”

    我凑过去仅仅瞄一眼:“加大火,把汤汁收到两成的样子,可以上桌。你知道店里头的药酒放在哪里吗?”

    “外头柜上就有,掌柜自己用的,他有老寒腿。”

    桌上还有两盘没送出去的菜,“我替你做收尾,你把药酒拿来,我借用下。”

    “你哪里摔伤了?”老弦正求之不得我肯接手,连忙把锅铲塞给我,抄起两个大盆冲了出去。零点看书

    这菜要放些白糖吊鲜提色,可惜这里没有,老弦倒是有准备过一小罐子麦芽糖,挖一点放进去调和,汤汁渐渐收拢,在糖汁的簇动下,冒起细小的泡泡,我用勺子将锅底最浓稠的舀起来,淋在表面,然后装盆,撒点细葱花。

    “药酒来了。”老弦接过我手上的一个盆子,一大锅正好装四盆,“味道有点冲,涂的时候最好别呼气,不然会呛到。”

    我将瓶子收好,果然有点冲,拧紧的瓶盖都遮挡不住:“你还继续做菜不?”

    “做,外头那一群才狼虎豹似的,真不知多久没吃饱过,上一道菜,我还没走回来,已经扫得精光,掌柜到底收了多少银子,这般吃下去,可别亏钱。”

    我笑着比两根手指头,哪里会亏钱,掌柜的大脑袋难道是白长的不成,里面可都是小算盘珠,我们加起来都算不过他一个人的:“那你记得先洗洗手,别做出来一股子药酒味。”

    “记得,记得。”我走到门口,他喊我,“青姑娘,听说西令村那边死了人?”

    “是。”那具黑色的尸体在眼前一浮现出来,脚步都变得沉重不堪,“死在西令客栈。”

    “那俏掌柜一定吓得不轻。”老弦只说了这么一句,又埋头洗菜去了。

    我想到西令客栈的小伙计怎么形容来着——附近的人都知道东令村的张氏客栈又脏又乱,掌柜面目狰狞,厨子做的菜连狗都不愿吃。

    再看看低着头专注干活的老弦,我觉得住在这里才是种好抉择。

    婆婆还坐在院子里,巴巴地等着我呢,见我甩着长辫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嘴里叨念着:“慢点,慢点,小心脚底下。”以前穿不惯布鞋,走不来水泥地以外的地,摔了好几次,还被许箬荇取笑,这会儿,闭着眼都健步如飞。

    我将药酒先在双手掌心揉开,在红肿的位置上先是轻轻按摩,再逐步逐步加重力气,听得婆婆在我头顶上直抽冷气:“婆婆,有点疼,你忍一忍,很快把淤青都揉开就好了。”

    听老弦的话憋着气呢,一张嘴说话,嗳哟,药酒那股又是辛辣又是呛喉的猛烈劲差点把我冲得没一个倒栽葱摔过去,连忙伸出手来猛扇,婆婆被我的样子逗得忍俊不已,倒是不再想着痛,我也速战速决:“好了,婆婆,味道虽然是难闻了点,不过明天保准就没事,又能跑又能跳的。”

    婆婆搂着我的肩膀乐不可支道:“你这个丫头,活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明明不是这里人,可才住了几天,村头村尾的人都认识你,而且什么事情都懂,要不婆婆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嫁在这里可好。”

    又是一个想做媒的,我赶紧胡乱摇手:“别,别,婆婆,这事不劳你费心。”

    “怎么了,心里头有别人了?”

    “没,不是,我不急。”我从富阳县跑到桐庐县,怎么人人都觉得我是恨嫁女儿心,想早早将我往外推销,我脸上写着我要嫁人吗。

    “怎么不急,丫头岁数也不小了,别不好意思,婆婆一定给你找个好的。”她还误以为我是难为情才推托的,“莫非你心里头的那个人是白天和你来的那个后生。”

    白苏岸,你,你有没有在打喷嚏。

    有人在乱点鸳鸯谱,和你老爹有相同的爱好。

    而且对象都是你与我。

    “那个后生相貌是不错,看衣着也该家里头有殷实底子,丫头,你家在哪里,家里头还有些什么人,要是羞于开口,老婆子可以替你跑一趟腿。”

    半瓶药酒,差点把自己人都一起搭进去,我硬着头皮道:“婆婆,我家里头已经给我那个,那个定了亲事,所以不用再另寻。”

    说完这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是我,也不是婆婆。

    我慢慢回头,看到白苏岸站在院门口,正好听完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春天春天,春天真容易犯困~~~懒啊~~~

    捕红第二卷 第二卷 13:沾到口水的鸡蛋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驻足,什么时候开始听我们说话,他别是打我从灶间后小门出来,一直就跟在我后面,我是个马虎的,压根就没注意到,要是后头跟着的是个歹人,后面给我来一下子,我探手摸摸自己的后脖颈,冷飕飕的,自己大概怎么翘掉小命都还没察觉,以后要提高警惕,必须提高,慢慢地站起身子,笑道:“柜上的事儿都办好了,掌柜倒肯放人了?”

    “那里没有什么事儿了,带头的又给了掌柜十两银子,说是不用上菜,酒管饱就成,这会儿酒肆的人刚车来几大坛子,掌柜和厨子都大摇大摆坐外头,看样子,他们今天是不准备要走。零点看书”他的语气淡淡的,我估摸着回想方才和婆婆的对话,没说他坏话,他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打紧的。

    哪里来的这一群人,都没个军纪军法之类的。

    “那些人酒气熏天的,我们还怎么回去。”隔着几道门都挡不住,难怪白苏岸也偷偷往外头溜,男人喝酒没关系,至少要有个节制,这是准备要喝三天三夜不成。

    “厨子的意思是,所有能吃能做的,已经全部都端出来了,我们就是回去,也一样没东西吃。”白苏岸过来是给我传这个口信吗,那两个倒是老实,意思是让我们别回去了,我倒还算了,白苏岸可是交了房钱的,这也太厚此薄彼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介意的,既然他都不介意,我也不能多说话。

    “要不,在我这里吃一点,院子后面自家还种了些菜。”婆婆的建议又及时又中听。

    其实人家也这么想,不过是没好意思开这个口:“婆婆,你腿不方便,我去后院摘菜,你来做,好不好。”

    “好,你去挑自己喜欢的摘来,我还存了几个鸡蛋,一起炒给你们吃。”

    白米淘净,很快焖上灶头,我将菜叶一片一片洗干净,鼻子里闻着饭香,心里头是踏实,肚子里倒是有点饿:“小苏,你饿了没。”

    他坐在一边正看着我,冷不丁我回头,两人的目光接触到,他轻轻地移开:“应该是饿了,不过不想吃东西。”

    我仰头打了个哈哈:“你不会是看到死尸才不想吃的吧,我都已经不介意了,没想到你还在耿耿于怀。”

    他没有辩解,也不吭声,似乎是默认了。

    我将手上的水摔干,站起来,面对着他道:“婆婆不知道你是谁,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堂堂的白大人,怎么能胆小如此,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青丫头,菜洗好了没,油都热了。”婆婆在里头一喊。

    我赶紧将菜都收到筐子里:“等下要记得多吃两碗饭,听见没。”白苏岸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他不像是会看到个尸体会矫情的男人,虽然那尸体的长相是恐怖了点,不过尸体总是尸体,唯物主义的教育告诉我们,世界上是没有鬼神一说的,我,坚信不疑。

    喷香喷香的白米饭,炒成金黄|色鸡蛋,我指着里面星星点点的赤褐色问道:“婆婆,这个是什么?”

    “自己家里晒的笋干,我把它切碎炒进鸡蛋里。”

    我嘴里塞进很大一块,真好吃,笋干嚼起来qq的,很有弹性:“婆婆,你吃。”替她夹一块,“小苏,尝尝,味道很好,我们赚到了。”不用回去吃老弦的手艺,在这里吃美味佳肴,也给他夹了一筷。

    他飞快地看了我的筷子一眼,低头安静吃自己的。

    我犹疑地也看了看自己的筷子,这个,我刚才有放进嘴里,因为觉得太好吃,还使劲地吮了两下,然后,我夹菜给婆婆,再然后,我夹菜给小苏,他那片炒鸡蛋上,可能沾到我的口水,我想抢回来都没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块油光光的鸡蛋放进了嘴里。

    抬头,望天,天那边,有红彤彤的云彩,太阳正一寸一寸往下落。

    村子里头,到处升起炊烟袅袅。

    在我准备给白苏岸添半碗饭的时候,门前一下子嘈杂起来,凌乱到不行的脚步声,慌里慌张的,我正想去推开门看个究竟,有人的动作就是要比我来得快,白苏岸是怎么从对面的凳子上站起来,怎么走到我的前面,怎么推开门出去的,我都没看清,视网膜上落下的就是一道人影,快镜头一样,眨眨眼,他已经出去打听消息了。

    我瞅一眼手里头的空碗,他这么爱逞能,我不会和他争的,人家也算是中层领导,县衙级别的捕头看到是要下跪磕头的,我乐意将冲锋陷阵的好活都出让给他。

    将米饭捣松,盛在碗里,院门被很无情地一脚踢开,这个白苏岸,这里是婆婆的家,你下手也忒恨了点,弄坏门是要赔钱的,我探出头去看,那个凶神恶煞般的毛胡子居然又回来了,还指着我大声叫道:“死丫头,你怎么还在我家里骗吃骗喝的,当心大爷抽死你。”

    那蒲扇似的大手都扬起来了,眼见着要落在我如花似玉的小脸上。

    我左手拿饭勺,右手拿饭碗。

    无力自保。

    小苏,白苏岸,你还不快点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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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红第二卷 第二卷 14:又死了一个

    人品好就是不一样,那只试图行凶的大手始终是保持着高高举在空中的姿势,即使我绕到他身后,他依旧没有动,准确的说,是他想动而不能动,那只手腕被白苏岸抓在手里,小苏皱着眉毛问道:“这是何人,跑到民居撒野。”

    “是,该拿去县衙。”我才不说出此人的真实身份,让白苏岸多折腾几下先。

    “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敢在大爷面前撒泼,哎哟,哎哟。”白苏岸听他嘴巴里不干不净的,手底下加了点力气,人家可是有武功的,毛胡子,就凭你泼皮的几下拳脚,能对付得了小苏,下辈子估计都不行。

    “大力,你怎么又到处得罪人,这两位是娘的客人,不是什么小贼。”婆婆听到动静走出来,迎头给了这么一句。

    “这是她儿子?”

    “嗯。”

    “你早知道。”

    “嗯。”

    “怎么不说。”白苏岸将手一放,大力踉跄着摔出去几步才站住脚,“出事情了,我们先告辞。”他对着婆婆一行礼,拖住我往外头走,这次很干脆,直接抓着我的手,当然,当然没用大力气,其实连小力气也没有用。

    “出什么事情。”这种紧张气氛下,我都不愿意计较,幼儿园小朋友还手拉手呢。

    “又死了一个。”他走的方向是往西令村的。

    “还是老地方?”

    “西陵客栈的伙计,小豆子。”他的神情逐渐凝重,“你还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还老是说张氏客栈坏话的伙计,白天不是还生龙活虎的,有问有答,怎么会死了。

    “刚才门前那些走动的人就是拥到西陵客栈去看热闹,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不是凶宅也变成凶宅了。”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我才明白他为啥要紧抓我的手,是怕我跟不上他的步子,强拖也要拖着我。

    “可是,白大人。”不喊小苏了,一会儿见到诸位观众忘记改口怎么办,“你带着我去做什么,我可以待在婆婆家,也可以自己回客栈。”

    “我不放心。”

    直接带到杀人现场就能放心了?白大人。

    觉得我看一具尸体恐怖的会不过瘾,所以要再接再厉继续观摩下去。

    我以前是知道有些女生看恐怖电影会上瘾,每天半夜不看上一会儿会睡不着,但是我绝对没那种嗜好,看那种东西多会不会生针眼啊。

    这次场子理得真干净,那些赶着想来看热闹的,一个都没能进去,连老板娘也索性被赶出来,站在风口上,脸色微微苍白着,我们从她面前走过时,她难得没有露出半丝的笑容。

    客堂内到底点了多少盏灯,比白天还要明亮,人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肃然的,冷漠的,安捕头正在原地打转,搓着双手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一见到白大人出现只差没有飞身上前了:“白大人,你可来了,幸好有你过来,你看看才这么会儿怎么又死了一个,这可怎么交代,白大人。”

    白苏岸干干脆脆给他一个你闭嘴的眼神。

    “尸体在哪里?”直奔主题。

    “在这里,白大人请过来看。”安捕头想一想,才对我说道,“这位姑娘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既来之则安之,你以为你让我不要看,你家领导能放得过我,我真不明白他是看中我有那点异能,带着我在死者现场进进出出的,再多来几次,我都快成衰神了。

    伙计的尸体正安静地躺在后院中,大概是白天见过更恐怖的,所以对这具发黑的尸体,我倒是有点产生免疫力,没反胃,也没扭头不看。

    “怎么会这么黑?”我想问的就这一句,又不是被雷劈,或者是烧死的,尸体的皮肤上一大块一大块的黑斑,从皮肤最深处蔓延出来,衣服遮住的地方是看不出来,不过照着趋势,怕是已经爬满他的全身了。

    “明天刚见过的人,怎么会才几个时辰,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白苏岸蹲下身,只看了一眼,沉声问道。

    “店里一个杂役。”

    “人在哪里,带过来。”

    “已经过来了,费老头子,过来,大人要问你话。”安捕头将个耳聋眼花的老头一把推过来,杵在白苏岸面前,“白大人便是此人了。”

    “是你先发现他的。”白苏岸不知想到什么,“你们桐庐县的仵作人呢,仵作不在,无法验尸,怎么解决问题,连人是怎么死的都无法下断抡。”

    “回,白大人,桐庐县的老仵作身子骨实在是不行,只要他还能过来,我便是抗便是拖也要弄了他来,只怕是弄到跟前,他也跟个死尸是一样的,白大人请放心,我们已经快马加鞭去请了邻县的仵作过来帮忙,应该很快便能赶到此处。”

    “这个客栈要查封,不能在经营,里面的客人请他们去其他地方落脚,暂时先不能离开桐庐县,你派人过去将每个人的身份名字都一一登记备案。”

    “是,白大人。”

    “你看到他时,他便是如此了。”

    老杂役两只眼睛愣愣神,似乎根本听不懂白苏岸的话。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白苏岸换个简单点的问句。

    “后院,小豆子躺着,没气了。”断断续续几个词,老杂役算是勉强表达了意思。

    “等一下。”白苏岸似乎发现了什么,又蹲下身去,“他的手里,原先好像握着一件东西。”

    “安捕头,安捕头,借调来的仵作已经到了。”外头跑进一个传话的。

    “还不快点请进来。”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心跳的速度全部都乱了。

    邻县请来的仵作,一回头,我看到许箬荇站在身后,衣阙飘飘,双眼明亮,哪里像是个摸死尸的人。

    嗯,喊一声收藏,给pp吧~~~(__)嘻嘻……

    捕红第二卷 第二卷 15:她是我家的人

    他仿佛根本不认识我,打我身边走过,眼神都没多看一下下。

    我是完完全全透明的那一个。

    “这位是富阳县的许仵作,刚刚赶到。”安捕头两厢各自介绍道,“这位是都城六扇门总捕司的白大人。”

    许箬荇自己提着硕大的木箱子,对白苏岸微微一点头,低声问道:“是这具尸体?”

    “这是一具,县衙里还有一具。”安捕头想探手帮他拿箱子,因为看着重,而且,许箬荇,他好像瘦了,眼睛显得更黑更沉,专注看着某一点的时候,好像里面藏着巨大的漩涡,能随时将对方吸进去,点滴不留。

    许箬荇轻晃一下,看着很随意,步子却是滑开,安捕头的手一落空,白苏岸倒是多看了他几眼,他丝毫没在意身周人的眼光,声音还是轻轻的,笑得很客气,眼睛里尽是疏离:“请两位清场,不必要的闲杂人等可以先出去。”

    我很自动地抬脚往外走,这话摆明是说给我听的,现场一个捕头,一个仵作,一个总捕,我是停薪留职的下岗员工,不易停留。

    安捕头似乎比我闪得还快,实在是这种现场多看了叫人胃口不佳。

    木头箱子打开,他带白布手套,头也不抬地道:“你过来帮忙。”

    只差两步,我都能走出去,走出这一块是非地,不过,背着身都能想到他是在叫我,这么没名没姓的,还能有谁呢,乖乖折身过去,箱子里有书记本子,装在小小瓷罐里的墨汁,我的毛笔字写得很难看,弯弯曲曲像一条一条的毛毛虫。零点看书

    “死亡时间约在一个时辰之前,瞳孔放大,全身黑肿,七窍有淤血,银针测试,没有中毒反应,全身没有致命伤痕。”他说到这里抬头看我一眼,又道,“死因暂时为不明突发性身体隐疾,需要再进一步验尸。”

    不是中毒吗,我看到这种死状,第一反应真的是有人下毒。

    “确定不是中毒?”白苏岸问的问题和我差不多。

    “应该不是,甚至不是他杀。”许箬荇将白布手套取下,扔回箱子里,皱皱眉,“另一具尸体的死状和他一样吗?”

    “比他更恐怖。”这个至少还保存着完整的人形,那个都掉皮掉肉了。

    “把尸体搬动回县衙,我们现在直接回那里再检查另一具。”他抽过我手里的书记本,“你写的字?”

    你不是亲眼看到我一个一个画上去的?我疑惑地看他。

    “它们认识你,我不认识它们。”他将簿子也往箱子里一扔,啪嗒将木箱子合上,“看过另一具尸体后,可能有新的发现。”

    “也好,既然许仵作人都到了,就辛苦一点。”白苏岸望我一下道,“许仵作,这位姑娘不是县衙办事的人,她不过是来帮忙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这次轮到白苏岸疑惑了。

    “她不是这里的人,她是我家的人。”许箬荇扔下这一句,提着箱子悠然而去。

    白案苏显然被他那句话震到,缓缓凝视我片刻才道:“你是他家里的人?”

    误会了,误会大了。

    我硬着头皮,老老实实道:“他是我表兄,我们是姨表亲。”

    他怎么还是不动,我解释好了呀,眼睛眨眨。

    白苏岸倒也干脆,补了一句:“没其他的了?”

    “她还是富阳县的捕头,洪青廷。”敢情表哥,你没走远,听我们两个一问一答呢。

    “你是捕头,你是捕头。”白苏岸同样的话,重复了两次,我记得莫孤烟是怎么形容他来着,惜字如金的二师兄,我见面到这会儿,没觉得他话少过。

    “很好,既然你也是捕头,这次的案子,一起帮忙。”他好像严重忽略掉我是富阳县的捕头,不是桐庐县的,跨县办案是要付双份工资的。

    “青廷,还不过来。”许箬荇喊我。

    “是,是来了。”我很抱歉地对白苏岸点下头,小步子赶上去。

    “富阳县,那小莫上次来,和你见过了。”他总算是想起这么一茬子的事情,“那我爹……”

    后面的话,他很知趣地没有说下去,白大人,我相信你的智商不会在大庭广众将你爹写给你的,关于举荐我做白家媳妇儿的家书说出来的。

    白老爷子一个人喜欢闹腾,我们由着老人家,我们自己坚定立场就可以了。

    “表哥。”一看到许箬荇的脸,大气都不敢出的那个没出息的人就是我了。

    “拿好。”他给我瓷瓶子。

    我拿在手里一摇,苦着脸道:“又是药啊。”

    “马上吃。”

    倒出来很大一丸,我怀疑直接咽下去会卡住喉咙,到时候需要救治的人岂非又要多出一个来:“表哥,见面就给我吃药啊。”

    “少说废话,立即吃下去。”很很严肃的许箬荇,不像是要整我。

    我将药丸含进口中,半张嘴的空隙都没有了,只能用牙将药皮子轻轻咬开,准备嚼碎了再吞咽,我的天呀,怎么比黄连还苦啊,苦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但是在许箬荇两道目光的监视下,我能做的只有含着泪,将一嘴巴的苦药慢慢往下咽。

    白苏岸走出来后看到是我双眼泪汪汪的可怜相:“许仵作,这个,正在办公事就不要多加指责令妹了。”

    小许pk小苏~~~哈哈~~~~

    捕红第二卷 第二卷 16: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才想替许箬荇辩解一句,就听得他冷冷淡淡地说道:“白大人,她不是桐庐县县衙的人,所以不算在办公事,而且我和她说什么话,或好或歹,均是家事,请白大人不必多加关心。”

    莫孤烟是六品,他师兄至少也是六品才对,表哥,你用这种态度和人家说话,以后还想不想好好混了。

    为什么,许箬荇才一出现,我很自动地把白苏岸归纳到人家的行列去了。

    “青廷上车。”原来许箬荇都有自备马车过来,想想也是,他那么大口箱子,又有点距离的路,徒步过来还不耽误掉要紧的时间。

    “白大人也请一起吧。”既然身份被揭破,我只能改口喊他白大人,毕竟也算我的直属上司,大宋境内所有的捕头捕快,最终都要归总捕司调令,我是没有许箬荇的胆大妄为,他家中富足,做仵作不过是他个人的兴趣爱好。

    我被安置在许箬荇身边,他赶车,我发呆,后头宽敞的车子里只坐了白苏岸一个人,真可惜,其实我完全可以舒服地也坐在后面。

    不过,一个离家出走又被家长逮到的人,估计是没有权利提这种要求的。

    “表哥。”我轻声喊他。

    “当着人还是叫我许仵作。”还是没什么表情波动,看着叫人心里头怪担心的。

    “好。”

    “原来你并没有走很远。”他一直专注看着前方的路,他不是第一次来桐庐,看着安捕头与他也像是以前见过的。

    “走到这里已经走不动了。”我微微笑着捶两下腿,那个白苏岸在后面半点声响没有,是在听我们两个人说话。

    “你走的时候也是很随性,我以为你很快会随性地回来。”

    “不是才走没几天吗。”

    “没几天!”一边眉毛挑起来。

    “十多天,十多天。”我两只手乱晃,“你刚才不是已经处罚过我了,再说我也不是没声没息偷偷走的,和每个人都交代好了的。”

    “我哪里有处罚过你。”他又恢复到淡淡的语气。

    “刚才那颗药,我到这会儿唇齿还麻麻的,你看,看这里,看这里。”我用手指头点着自己微微张开的嘴,痛诉他方才的恶行,“舌头都苦到肿了。”

    他很认真地看看我的嘴:“没有肿。”

    “有。”

    “真没有。”

    “里头肿了,只有我自己知道。”

    咚咚两声,有人用手指头叩箱板,后面那个人果然是在听我们谈话,我的无理取闹连他大概都听不下去,要出声抗议了,可怎么许箬荇嘴角微微向上弯起来,算不算是心情变好的表现。

    “到了。”他将马缰一拉直,“你下车到后面车厢里等我,工作完了,再和你说。”

    “我不用下去一起?”

    “说了你不是桐庐县的人,又不拿他们俸禄的,我一个人可以了。”他扭头对着后面道,“白大人,我们进去吧。”

    “那个人,其实我已经看过的,没关系。”我轻轻扯一下他的衣袖,“你不是还要人帮你书记。”

    他指指自己的头:“回来我告诉你再记也成,青廷,你的字真该好好练习了,鬼画符似的,姨丈自己一手妙笔丹青,怎么也不说你两句。”

    我乖乖跳下马车,从后面的入口又爬进去,马车的布置很妥当,还有舒服的软枕,我将两个软枕叠放好,靠上去,全身骨头微微发酸,这辆该是许箬荇自己家里头的装备,借出来用一下的,靠前一排木头小抽屉,打开看看,里面有书,有喝水用的一套茶具,还有一包卤花生,我闲着无事,将花生剥着扔进嘴里。

    以为他们很快会出来,虽然没有手表,我看看面前这堆花生壳,他们进去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现,莫非是被其他事情给缠住了,拍拍双手,决定下车去看个究竟,再这么等下去,都快睡着了。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应该没问题,我两边一瞅,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进去看验尸过程了,堂堂的县衙门机关重地,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想想不太放心,又跑回来对着那匹黑色的大马说道:“我进去看看他们怎么了,你在这里踢乖等我们,要是有陌生人要带你走,你用蹄子替他,知道了没,很快的,很快的啊。”

    大黑马大概是听懂了,对着我喷了两个响鼻,我又拍拍它的头,然后,直接往县衙里面走,那个停尸房在哪个位置,想一想富阳县的布局,按理来讲,该是在里面的,径直走进去,还是没有看到人。

    人都到哪里去了,别是等一下,集体冲出来把我当乱闯的j细给查办了。

    “有人在吗,安捕头在吗。”不得不出声问一下。

    这里,也太安静了,而且灯火通明的,映衬着我惨白白的影子,照着人纤毫毕露的,很是咄咄逼人的,令我没有丝毫安全感。

    “许箬荇!”我只能直接喊他名字了。

    “青廷。”

    声音从身后过来,吓得我差一点没原地蹦起来,我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看着穿全身白色工作衣的许箬荇,这一套行头,我见他穿过一次,从头到脚,和开刀大夫似的,就差个天蓝色的口罩:“表哥,人都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

    看到书评区的某位亲说有1k的书评要写,小水眼睛睁好大~~~好期待哦~~~(讨厌,这里都不能发图片~~)

    捕红第二卷 第二卷 17:黑斑

    他只对我招招手,并不说话,我凑前两步,再问一句:“怎么我一路进来,人都不见了,县衙不是该有许多人的吗。零点看书”

    许箬荇还是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去,我追在他身后,两个人转了两个弯,他一推门走进去我没有丝毫的迟疑,连想都没有想跟着就去,门在我身后缓缓地关起来。

    我以为会看到那具可憎的尸体,如果不是我眼花,揉揉眼,再揉揉,这个平躺在木板上的男人,真的是白苏岸:“他怎么了。”

    我们进来,他都一动不动。

    许箬荇将他的一只衣袖卷起:“你看这里。”

    半个掌心大小的黑斑,绝对不止一个,手臂上随处可见。

    “他一进县衙已经支撑不住,可能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体有异状,因此撑住最后一线清明,将我带到此处。”许箬荇上下一看,“这里不过是间被弃用的小仓库,我用两条木板帮他搭一个能平躺的地方。”

    “那个西令客栈里死的伙计,身上也有相同的黑斑。”我惊恐地抬起头问道,“难道这种黑斑是会传染的?”

    “不能确定,但最大的源头不是那个伙计,更不可能是他。”

    “是那个全身穿黑色的男人。”我闭一闭眼,再睁开道。

    “你见过第一个死掉的人?”许箬荇问道。

    “是,我可能是这个村子最早看到他的人。”事不宜迟,我将那天黑衣人从走进张氏客栈,后来因为虎妞调皮,没有留住客人,才转住到西令客栈,第二天一早传出死讯,白苏岸和我过去,等县衙的差役到来,再将尸体搬回来。

    “其间可有发生奇怪的事情?”许箬荇微微沉吟后问道。

    “在将尸体搬动下来时,出了岔子,尸体好像是自己坐了起来,当时我在楼下,没有正面看到,但是所有搬运的差役都放开了手。”那时候,白苏岸的脸色怪不好看的,“我见大家都存了畏惧之心,拿了竹竿上前,挑了下,尸体没再动,所以……”

    “你碰那具尸体了!”声音猛地抬高,许箬荇的样子,好像要冲上来咬我一口似的。

    “我没有,我没有碰到。”这里还躺着一人呢,表哥,他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的,你这么大呼小叫,很有损你的形象,“我不过是隔着根细竹竿,轻轻挑,小手指甲都没有碰到。”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指着白苏岸又问道,“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功好成这样的,说倒下就倒下,难道是中邪了。

    “青廷,你转过身去一下。”

    “好。”我配合地将脸对着门的方向,“我记得搬运尸体时,他并没有动手。”许箬荇应该是在替他检查,我都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解衣服声音。

    “没有动手不代表就没有接触,你动手了,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在说话。”

    “假使碰触到尸体会变成他那个样子,那其他用手去搬动的,怎么都没事。”

    “你又没有见到人,怎么知道都没事,有了。”许箬荇低声喊道,“找到了,青廷,你转过来看。”

    表哥,你把人家白大人外衣都解开,内衣都翻起来,你让我转过来看?

    我是你还没有出阁,待字闺中的表妹洪青廷,表哥。

    还是你一贯将这方面的问题看得比较淡然,既然你都不在意了,那我也不用太在意了,白苏岸的身子被推得微微翻过去,将左腰侧的皮肤露了出来,和手臂上的那些黑斑相比,虽说这一块的面积是小了很多,最多只有我的一根手指头大小,不过,这块黑斑好似是活的,会自己扭动一般。

    像一条被放大数十倍的蝌蚪,又像是一只只有瞳仁的眼眸,我只是专注地看了几秒钟,赶紧慌乱地将视线移动开,太妖了,真叫人吃不消:“表哥,这个是什么。”

    “源头,他会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许箬荇伸出两根手指,在黑斑的位置轻轻一捏。

    “表哥,你不是说会传染。”

    “没事,我手上戴了特殊的东西,不会直接接触。”

    我想起来,在郭家村时,费家娘子的手上也戴过这种薄如蝉翼的奇怪的手套,她捏着剧毒的梨花暴雨针都毫发无伤,黑斑似乎被许箬荇捏住七寸的毒蛇,拼命地扭动起来,像是要用力甩开他的束缚,我尖叫道:“它真的会动,不是我眼睛花了,表哥,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他的手指更加用力,黑斑周围的皮肤微微泛红,血液都一下子往这个地方集中过来,“中间有个很小的点,青廷,闪开。”

    我一个侧身避让过,许箬荇同时也往旁边躲闪,黑色的脓血像锐利的箭直射而出,落在许箬荇事先准备好的扣杯之中。

    “你再看看黑斑。”

    我没敢靠太近,一方面真怕那条东西爬出来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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