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玛传 作者:安塔列斯
王后的真正心意
我正为王后要找自己谈心的事而忧虑不安,又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重大事件,卡斯特王子竟然和摩南比什公爵私自决斗,由此而引起国王陛下的勃然大怒以及种种流言蜚语,让我的天空更加雪上加霜。
g据我派遣前去打探消息的那位既机灵又忠臣可靠的奴仆回报,是卡斯特王子率先提出决斗的要求,而摩南比什公爵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在约好时间地点之后,又邀请了当时在场的詹姆斯伯爵作为见证人,并要求伯爵立誓绝对不告诉第二个知晓,但伯爵最终还是觉得此事过于重大,回头就禀告了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毫不迟疑的发作起来,那二人在决斗之前就被奉命匆匆赶来的索瓦公爵阻止了下来,摩南比什公爵立即被国王传召,而卡斯特王子则被索瓦公爵带回府邸禁闭起来。
决斗耶,我的天啊,如果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卡斯特王子会突然这么做就太矫情了。就在我为卡斯特王子感到愧疚担心的时候,索瓦公爵府遣人前来传话,我还吃惊纳闷,谁知竟然是索瓦公爵夫人送来的一方信笺,j致的纸页上遣词可一点也不躲躲藏藏:
“……您马上就要贵为艾尔文王后,请您不要再纠缠我可怜的儿子,难道您真的要看见他为了您而送命才甘心吗?……”
真是岂有此理?!打发掉仆人,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心中只觉得一番火烧火撩的难受,这些人,我温柔顺从些,就把我当病猫啊?受国王的气就算了,我还要受你们的气?难道我就是个软柿子?
蠢女人,我轻蔑的盯着手中的信纸,心中打定主意,当下吩咐驾车备马,带着女仆,径直就往索瓦公爵府而去。
我是第一次来到摄政王索瓦公爵的府邸,站在前厅,乘着仆从通传的间暇,我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雕刻在黑色发亮的木头上的家族纹章显示着这古老门第的尊贵,古香古色的摆设,一看即知贵重非凡,透着历史的庄重和尊贵气息。看来主人要么是个守旧的人,要么是个流连辉煌,追逐权贵的人。可惜,g据我对其索瓦公爵的了解,似乎应该是后者。
我一边在心头嘻笑,一边等待着主人的接见。不一会儿,号衣侍从前来通传公爵将在会客厅接见我。我整整衣饰,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会客厅里,索瓦公爵独自一人,双方见礼,落座,几句礼节x寒暄后即陷入短暂的沉默。公爵年近四十,身材容貌仍保持得很好,一双我颇为熟悉的浓眉提醒我这位权倾g廷的大人物确实是卡斯特王子的父亲,只是这双眼睛和那一双是多么的不同啊,此刻它正从微闭的眼皮低下看着我,估着我的来意,也许还在估着怎样对我才既不失礼貌又鲜明的显示出他的态度。
“您突然前来,实在令人始料未及,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为您效劳?”公爵话说得殷勤备至,语气却是冷淡的。
我清了清嗓子:“既然您都这样问了,公爵,我也就不妨直说了,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二王子殿下的。”
索瓦公爵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非常不满我的所说的内容,“非常抱歉,我想您会失望了,卡斯特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不便接待访客。”
“我知道,公爵,但我想我应该是个例外。”
“依我看,在国王陛下的命令前面没有例外。”公爵的声调愈加冷淡。
我双眼炯炯的看着索瓦公爵,一点也不难为情的说,“哦,公爵,我已经知道事情因为我而起,关于这一点,索瓦公爵夫人在给我的信上写得很明白了,所以我才敢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信?”公爵怂然动容。
“是啊,真是一封‘言词婉约’,‘在情在理’的信啊,看了信之后,我立刻意识到整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看到,卡斯特王子为了某个g本不值得他如此对待的人,不惜叫您和他的母亲伤心,而且还在整个g廷面前叫您丢脸。在知道这些之后,我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跑来,希望能见到卡斯特王子,打消他的某些念头,免得这样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我看见索瓦公爵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痛快:“当然,我这样的举动也是带着一定私心的,您知道,象我这样的贵族也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名誉。”
“当然,您有权维护您的名誉。”索瓦公爵不愧是老狐狸,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但他眼中跳动的光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我一看目的达到,也觉得差不多了。我当然不是真的一定要见到卡斯特王子,毕竟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违抗国王的命令,再惹事端,不过出了一口闷气的感觉确实令人身心愉悦啊。
我正在寻思着闪人开溜的事情,门开了,阿玛克尼亚公爵走了进来。
我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他现在已经是索瓦公爵的姻亲,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了,心却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阿玛克尼亚公爵同样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但他立刻恢复了正常,走上前来,按照礼节与我互相见礼,寒暄。
在我印象中,这好像是在那以后我们的第一次正面交谈,我看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竟然把同样的一句话问了我两遍。他意识到的时候,立刻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好像在责怪我一样。
索瓦公爵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而是乘机站起身来,宣称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为无法陪伴我聊尽主人之谊感到无比遗憾,只能代请阿玛克尼亚公爵继续招待我,说罢匆匆离去,竟然让我早已准备好的告辞之语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我)……”片刻的沉默之后,我们同时开口,互相望了一眼,又都同时打住。
我在心中懊恼自己内心的波动,鼓起勇气打算直接告辞。话还没出口,就被阿玛克尼亚公爵打断了。
“我想,您会来参加三天后的婚礼吧?”
婚礼?我猛然记起三天后就是阿玛克尼亚公爵和艾格拉丝公主的办喜事的日子,心情没由来的糟糕起来。
“当然,我实在看不出我有什么理由错过这样重大的事情。”我皮笑r不笑的回了一句,顿了一下,我马上又接着说,“抱歉,公爵,我已经耽搁得太久了,我想我该告辞了。”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阿玛克尼亚公爵却似乎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听说,您要嫁给摩南比什公爵?”语调生疏中带着波动。
“也许吧。”我冷笑,抬脚向门边走去。
“我还听说,瑟基公爵也向您求婚了。”身后的声音变得暗沉。
我转过身来,仰起头看着他,“我想,这不关您的事吧。”
“您说得对,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他慢慢的低下头来,眼中渐渐泛起危险的神色。
我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坚持着不后退一步,努力和他互相瞪视。
“就是这种眼神……”下颌上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量迫使我进一步抬头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使劲用双手去掰捏着我下颌的那只手。
阿玛克尼亚公爵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我真奇怪为什么没有早点认清你?你以前竟然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苍白怯弱,像个可怜又可恨的小东西。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样的你?”
“你疯了吗?”我大概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一定是在把我和以前的蓝基娅放在一起比较。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一把挣脱他的手,气喘吁吁的退到门边,浑身戒备着,随时准备打开大门走人。
“哼,不懂?……也好。”阿玛克尼亚公爵仿佛找回了冷静,“也许我该庆幸自己没有早点认清你,否则……”
我打开大门,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直到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压迫力还是那么强,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要打起全副j神来面对,真是累死人。
我换了个姿势,决定不要去想阿玛克尼亚公爵话中的含意,我自己的事情还焦头烂额的呢,不如养足j神,等待聆听王后的“教诲”。
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我刚一到家,就接到了王后的传召。
好,好,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在心中嘀咕着,一方面倒也确实好奇王后到底会怎么“劝诫”我。
安静的下午,安静的寝g,王后斜靠在卧榻上,那是她喜欢的姿势。
“您来了。”王后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的冷淡。
“是的,陛下。”我迅速调整心中的认知,看来今天不好过了。
“过来吧。”
我顺从的上前几步,跪在卧榻前。
“您也知道,”王后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我们都很意外瑟基公爵突然说起要跟您结婚,我一向认为您对我怀有高尚的情意,这一次还希望您对我知无不言。”
“您早已得到我的承诺,陛下。”我恭顺柔和。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王后突然换了一种口气对我说,“我都看在眼里,也真心替你高兴,但这一次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傻事?”顿了一顿,转为严肃,“难道你认为国内还有比艾尔文王地位更高、更好的夫婿人选?还是你果然看上了瑟基公爵,想和他结婚?”最后一句,听起来竟然无比严厉。
我握紧了双手,终于听出了一些眉目,莫非王后认为是我唆使瑟基公爵那样做的吗?还是在试探我对瑟基的态度?这叫我怎么回答啊!
“陛下!”我喊了一声,语气之悲哀悱恻,连我自己都吓住了。
我移动两步,在榻前贴得更近,双手更是紧紧抓住王后的手,贴在自己额头前。
“陛下,陛下,我的痛苦,只有您能看得见,也只有对您诉说。”
估计王后也愣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您责备我吧,您尽管责备我好了,”我开始发出哭音,“我实在受不了了,您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多么担惊受怕,既无法说服自己的心意,又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担心辜负您对我的好意和期待……”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不愿意离开萨克维撒,我不愿意成为王后,我不想嫁给任何人……”我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由疑惑,我的职业果然应该是演员吗?
王后拍着我的手,叹息着,语气放缓了很多,“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啊?来,把小脸揩干净。”
“姨妈……”我顺势伏在她的怀中,继续抽泣。
“唉,你说我拿你怎么办?”王后说着,看我渐渐平静下来,“对于瑟基公爵……”
“我发誓,我可不知道表弟会这样做。”我急忙说。
“唔,你们俩没有约定就好,要知道,瑟基的婚事我早就替他安排好了,他必须娶奥多亚的苏菲公主殿下。”
[26 楼] | posted:20070113 12:36|
诺言
奥多亚的苏菲公主,不就是太子妃阿米达拉的妹妹吗?两姐妹嫁给两兄弟?有这个必要吗?如果本着扩大王权的意图,不是应该给瑟基公爵娶一个其他国家的公主吗?我想到体弱多病的太子弗拉多,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据说是又病了,迁往皇家城堡静休,太子妃也陪同前往。
“这就对了,如果太子不行了……”我猛然噤声,想起自己现在还在王g之中,不由向四下望去,确定周遭无人才放下心来。
可是思路竟不愿就此停止下来,仿佛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吸引住了一般,非要朝着黑暗的深渊滑下去。
……如果太子果真早逝,那么瑟基公爵就是当然的王位继承人。虽然是亲生母子,王后和瑟基公爵的关系却一向不冷不热,倒是德·瓦尔公爵夫人和瑟基公爵还亲厚些。况且瑟基可不象太子那样懦弱而容易控制,素来重权的王后可会甘心?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利益,不知会和瑟基之间发生多少冲突,而德·瓦尔公爵夫人又会做如何反应呢?
我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些念头赶出脑海,果然这帝王家,不论古今中外,即使换个时空,都是一样的……令人不愿深想。
出了王g,坐在车上,我又改变了主意,吩咐罗尼直接驱车往德·瓦尔公爵夫人府上而去。
见到公爵夫人,我又照样的把刚才在王后g中的戏码重新演了一遍。我深知,对于公爵夫人来说,把我嫁给瑟基公爵远远比让我远嫁国外更符合她的利益,此次又难得瑟基公爵竟然亲自提出求婚,她巴不得事情就这样成了才好呢。
果然,公爵夫人“本着对我的友谊,无法罔顾我的意愿和利益”,答应一有机会就替我在国王面前擀旋。
回到府中,休息片刻,听爱迪斯一一汇报今天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有哪些人前来拜访又无功而返,听到依诺林骑士的名字我不由微微挑了挑眉,这些天我完全被困在g中,他来了几次都没有见到我,心中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但他会这样急着见我,莫非也是为了两位公爵求婚的事?
我换了衣服,走出宽阔的门廊,跳下台阶,便看见菲拉斯已经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等着我了。
看见他,我j神一振,面部肌r不受控制的微笑起来,好像在我意识到之前便做出了自然的反应。而菲拉斯也看着我笑着,他的笑容象太阳,顷刻在我身边撒满阳光。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眼睛却象是离不开他的面孔一样,所有感官都鲜活起来。我真没想到,光是这样看见他,心中就能涌起一股真真切切的喜悦之情,不过是一天不见,竟真的象“如隔三秋”。
真是的,我这样子和一个陷入热恋的小女生有什么区别,想不到自己真的越活越过去了,以前的日子真是白混了。我半是开心半是自嘲的想,伸手接过“暴风”缰绳。
我已经把傍晚和菲拉斯一起骑马在树林里散步当作每天的必修课。只有此刻,才能叫我放下心中的一切块垒,什么国王,什么求婚,什么g廷,都见鬼去吧,在此刻,我就是我,我也只是我而已。
我只要感受挥鞭疾驰的快感就好;只要静静体味整个树林的甜美和静谧就好;只要看着天边变幻无穷的云霞,任心灵四处游荡就好……只要注视着菲拉斯,把自己深深落入他的眼睛中,默默沉浸在他的目光里,伸手触到他,倾听他的心跳声,呼吸他的呼吸,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的强烈存在,然后确认自己的存在,就这样……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毫无动静,国王也不传召我,求婚之事也无人提起,我每天仍然照常去王后g中拜访,去安妮罗琳苑中聊天,陪伴德·瓦尔公爵夫人呆坐几个小时。生活好像恢复了正常状态,可我明显感觉到众人看我的眼神,带着压抑的好奇,那是一种很想知道,却又不敢不便明目张胆的用语言探究的尴尬。
对此,我也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两个王子同时求婚的这样一件轶闻大事,各方面都充满了的可供挖掘的谈资,偏偏却处在几股强大力量的拉锯战中。知事明理的人都明白应该三缄其口,至少在表面上要维持住一种礼节,因为真正的贵族是绝对不能枉加议论比自己身份高贵的人的,何况这次涉及的人物如此重大。
可是理解并不等于我就可以完全容忍,这样的结果就是在我身边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人人都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从我平常的言语中探听些什么,闪烁其辞的言语和眼神一经碰触就瞬间消散,让我觉得对他们连装假,连维持普通的礼貌都让我很辛苦。我只能祈求他们自求多福,等哪天我的忍耐力到了极限,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依诺林骑士从百忙中仍不忘每日前来,言语之中也无其他,并不倚仗我的友谊探听我的内心想法,甚至连求婚的事也没有多问,虽然我估计他肯定从g中了解的差不多了,但他的体贴真的让我很开心。
我们聊即将到来的大比武,聊擂台骑士,他充分满足我的好奇心,回答我浅薄的提问。他欢快的语言,他的幽默讽刺,总是能让我平展烦躁的心绪,迸发欢快的笑声。那种感觉如果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如沐春风。
可惜现在快乐对于我来说还真是短暂,事情一件件接踵而来,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了。
象这样的g廷盛事,正如我曾经对阿玛克尼亚公爵说的那样,我是没有理由不参加的。可是,谁说我没有理由呢?难道我的心情就不成其为理由了吗?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这场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表现的婚礼?我为什么要去参加“他”的婚礼?然后碰见那些所有我不想碰见的人,说言不由衷的话?无聊,真是无聊透了。
婚礼的前一天照例是盛大的舞会和筵席,我抱怨归抱怨,却仍不得不乖乖呆在府中j心打扮。我心不在焉的看着镜子,任凭爱迪斯和众侍女把我的头发梳成繁复的发式,然后在我头上、身上挂满亮晶晶的宝石。
等我回过神来,镜子里出现一位雍容华贵的丽人,我皱了皱眉,这些小丫头,存心让我今天去抢新娘子的风光是不是?还嫌我这个“话题女王”麻烦不够是不是?
我三下两下取下身上的珠串,白了爱迪斯一眼,说道:“去拿我的细纱裙子来,我今天穿那个去。”
爱迪斯不敢多说,应了转身而去。我又让小侍女把头上的装饰全都拿下来,打散头发,重新把前端的头发盘在脑后,其余的头发卷曲着自然的垂在身后。
我从首饰箱中选了一顶镶着水晶和钻石的小花冠,一串水晶十字项链戴上,换上爱迪斯手中镶满花边的浅色细纱长裙,踌躇了一下,又配了一对钻石耳环,最后望着镜子里淡雅高贵的形象,满意的点点头。
我一到场,顿时有无数打量的目光投了过来,幸好对此我早已习以为常。眼光搜索一圈,找到安妮罗琳公主,便一路点头致意一路靠了过去。
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安妮罗琳的谈话上,压g不去看周围的人和事,也亏得我们的身份不比寻常,更亏了这些人颇有眼色,除了主人的礼貌招待外,来故意找我们搭话顺便招白眼的人还真的是几乎没有,这种安宁状况一直得以保持到筵席完毕。
舞会开始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抬眼向舞池中间看去,那里阿玛克尼亚公爵和艾格拉丝公主作为今天的新人,受国王恩宠,取得了领舞的权利。
“今天不知道要跌碎多少闺秀女子的芳心呐。”安妮罗琳在我旁边微笑了说。
“那还用说,不过也只能望之兴叹了,看看,别人可是郎才女貌,一对佳偶啊。”我说得情真意切,难辨真假。
“你……就真的不再介怀?”安妮罗琳认真起来,“不要对我否认,我可是知道的,从以前起你看公爵的眼神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也许……”我有些犹豫,“也许是因为他象我一个认识的人吧……”
我停住了,那边,阿玛克尼亚公爵的目光穿过人群s过来,清晰而有力。
我转过头去问了安妮罗琳一句什么,避开这目光,却在心中沉淀下一丝不安。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分明看到那个人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中流露出来的东西,那是叫做危险的东西。
“瑟基?你说瑟基什么?”我抓住安妮罗琳后半句话,问道。
安妮罗琳瞪了我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在跟你说瑟基向你求婚的事啊。”
“我可实在忍不住了,”安妮罗琳继续说,“我想知道你到底对求婚的事怎么想的?”
我就知道安妮罗琳会沉不住气来问我的,却没想到她挑了个这种时候。
“老实说,安妮罗琳,我对瑟基求婚的事情很意外,”我慢慢的,斟字斟句的说,“不过我承认他这样做倒确实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你知道,我不愿意嫁到艾尔文去。所以,我感激他。”
“至于最后……”我笑了,“谁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呢?也许我真的就嫁了,也许恢复原状也不一定。大不了…我也捞个王后来当当。”
“……”安妮罗琳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我的手,良久才说:“蓝基娅,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害他。他…是真心爱你的。”
我心中一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安妮罗琳这个嘱托,只是定定望住她,心中矛盾重重。
“唉,”安妮罗琳叹了口气,“以前我以为是因为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原因,现在反而看不明白了”,安妮罗琳看着某处,语调变得温柔起来,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果然在人群中发现瑟基公爵的身影,“我这个弟弟,虽然和我不是一个母亲,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年纪最小,却比太子和我更加亲近。”
“对他我最了解不过,不是我偏心夸耀,瑟基头脑聪明,心地纯正而高洁,对我完全尽了一个兄弟全部的义务和爱心。可是,你知道,象我们身为王族的,即使不是继位的王子,也不得不面对各种g廷y谋和倾轧。如果说我对这个王室之家还有什么牵挂的话,那也只可能是瑟基一个人;如果说我走之前还有什么心愿的话,就是希望瑟基能够幸福。”
“蓝基娅,”安妮罗琳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心中去,“答应我,照顾他,保护他,尽你可能的爱他!答应我,蓝基娅!”
我叹息一声,紧紧握住安妮罗琳的手:“安妮罗琳,你是知道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你放心吧。”
“谢谢你。”
接下来,我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安妮罗琳被国王招过去和阿玛克尼亚公爵跳舞,我生怕国王又想起我来,不定又给我指定什么舞伴,干脆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一走了之。
回到府上,我心里仍旧不能平静,一直在想着舞会上的种种情况,想着安妮罗琳,想着瑟基。她是把最心爱的弟弟托付给我了,而我竟然答应了!天啊,这是个什么状况?
失眠,失眠,我努力要自己放松神经,明天还要参加婚礼仪式,我可不想带着两只熊猫眼出席,免得人误会我因为阿玛克尼亚公爵彻夜难眠。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直到深夜方才浅浅睡去。
第二天的正式婚礼仪式,婚礼在王家的朗布依埃g举行。国王和王后以及满朝文武官员,全部莅临观礼。
仪式进行了一半,我便坚持不下去了,不知道是昨天没睡好还是怎么的,觉得身体实在不舒服,但为了不失礼,我咬牙苦撑到仪式结束方才匆匆告退。
[27 楼] | posted:20070113 12:36|
庆典
秋初的第一场雨,多少浇熄了些那令人难耐的热意。在这个略感凉爽的上午,国王终于再次传召了我。
由于公主的婚礼和大比武的日期日益临近,国王终于暂时放松了对我的“迫害”,转而命令我仔细考虑清楚,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慎重的思考并做出决定”,在安妮罗琳公主的大婚之后无论如何都必须给出“明确而符合您和您的家族一贯行为”的答案。
我多少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陷入了对未来的愁苦中。这个死老头,真的要把我逼疯吗?我握紧双手喃喃自语,冷不防旁边传来一句:
“抱歉,可以和您说几句话吗?”
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去,脸上已经换上了j致优雅的笑容。
不错,现在是美妙的下午时光,王后美丽的花园里聚集了一大群贵族j英、名门闺秀,正在极富情趣的吟诗演奏,跳舞作乐。
而我正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躲在角落里,独自一人盘点我那些小小心事,顺便诅咒一下国王。但这样还是有人来骚扰我,难道我的光芒就真的有那么耀眼吗?
我自嘲的想,待看清眼前的人儿,却不由眼前一亮。
一个十五、六岁的可人儿,娇嫩的面颊,湛蓝的大眼睛,金色的卷发衬托着白皙的皮肤,好像一个j致可爱的芭比娃娃。
“抱歉,我打扰到您了吗?”“芭比”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红晕。真可爱,没想到我的魅力已经达到男女通杀的地步。
我诡异的一笑,“芭比”更加局促不安,目光更忍不住往后飘去。我一看,在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同样的鲜艳娇嫩,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贵族女儿,正在挤挤挨挨的小声嘀咕。
我有几分好奇,当下放柔了语调:“没有,您当然没有打扰到我,只是,您找我有事吗?”
少女仿佛醒悟似的匆忙向我行了个礼,苹果般的小脸更加通红了:“啊,抱…歉,我失礼了,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自己,我是玛格丽特·德·特勒丝。”
哦,原来是德·特勒丝伯爵家的女儿,我想起德·瓦尔公爵夫人曾经说过,伯爵夫人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同索瓦家的卡斯特王子结亲,莫非就是这位可爱的小姐?
我开始觉得有点好玩了:“认识您非常高兴,玛格丽特小姐,我是蓝基娅·奥拉尼克拉·法玛。”
听了我的话,玛格丽特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亮光,“我很早就想认识您了,啊,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是说,我是想来告诉您,我…我们都非常敬重…哦,非常爱慕您和瑟基公爵殿下……哦,天啊,我的话是否叫您觉得过于唐突了,真是太抱歉了……”
我还真有点挂不住了,这小丫头在说些什么啊,爱慕我和瑟基公爵?什么意思,难不成现在g廷里已经出现后援团之类的东西?还是说,现在局面已经扩展到赌博下注了?是赌我和瑟基,还是和摩南比什?我的想法渐渐荒谬起来,脸上的神色估计也开始古怪起来。
看我脸色不对,玛格丽特脸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殿下,请您原谅我的失礼,我、我……”
“不必惊慌,玛格丽特小姐,您并没有冒犯我”,我安抚的微笑着,对这个单纯的小家伙有一丝好感,“听了您的话,我只是有点吃惊而已。”
“啊,太好了。”小人儿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我,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自从在化妆舞会上见过您之后,我就对您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听她这么一说,我记起好像是在舞会上见过她的样子,难道她对女扮男装的我一见钟情?
“我们都认为,只有您……您配得上瑟基公爵……”
配得上?看来还是瑟基在她们心目中分量重些。
我有些明了的笑了,少女们可爱的暗中倾慕之情啊,实在不忍心去指责她们,“我明白了,玛格丽特小姐”,我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那些都是您的同伴吗?”
“啊,是的。”玛格丽特有些窘迫。
“我要感谢你们对我的好感”,我露出最最优雅美丽的笑容,“我觉得非常荣幸。”
小姑娘露出可爱羞涩的笑容。这个笑容即使配了卡斯特王子也不会辱没他呢,我在心中暗想。
“抱歉,可否单独和您说几句话?”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联想,玛格丽特脸上出现惊讶的神色,我则微微垂下眼帘,调节一下不耐烦的情绪,复而抬起头来:“当然可以,摩南比什公爵。”
“那么,可否请您跟我来呢?”
我微微点一下头,对着玛格丽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挽起公爵的胳膊,随着他一直走到一处喷泉处。
这是一座小型的喷泉,周围环绕着修剪整齐的树篱,显得私密安静。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我想,尤其是这谈话的内容如果不方便被其他的人听到的话。
“您爱他吗?”
突然的一句,我惊得抬起头来。摩南比什公爵今天和以往很不一样啊,说话丝毫不拐弯抹角。
“其实,我也许并不需要您的回答,因为,如果您真的爱他的话,您早就答应他的求婚了,不是吗?”
摩南比什公爵看着我露出痞痞的笑容:“我说对了吗,殿下?”
我只能继续瞪着他,完全说不出来话。这小子,我可不能被他的气势压倒:
“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公爵?”
“您确实是一位非常有吸引力的女子”,公爵答非所问,“而且……非常特别。”
唔,我不着痕迹的往旁边平移两步,保持一点应变的距离是理所应当的。
“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会被您这样强烈的拒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摩南比什公爵说着,脸上却完全看不到挫败的神色,“所以,我想您是我值得争取的女人,我对您势在必得。”
我吓得往后一跳,不会吧,敢情你是给我表决心来了啊?
我正在思考怎么样批驳他的征服欲,打击他的积极x,这小子却生怕我开口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一样,丝毫不给我时间,竟然就这样告辞而去,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喷泉旁边。
我苦笑,看来一切还是象一团乱麻一样拉扯不清,越是用力越是陷入混乱的顶点。
拔开这恼人的一切不谈,为祝贺安妮罗琳公主和费尔南德斯四世结婚的庆典陆续开始了,我那颗愁闷的心好歹也找到了点乐趣,日夜沉浸在无数欢乐的仪式和节目中,还不得不加入到游行的排练中去。
萨克维撒g廷熟谙各种高尚的习俗,各类奢华的宴会。按照预先j心设置的节目单,安布瓦(首都)象疯了一样日夜呈现出盛大灿烂的景象。
所有的广场上都建造了拱形大门,装饰着古典浮雕图案和各类雕像;所有的公共场所全部装饰一新,在戏剧和舞台表演期间,各类美酒佳肴都敞开供应;夜晚则是礼p声不断,焰火冲天。
盛大的游行终于开始了,两百名男孩,身穿鲜艳的服装,扮作微型的荣誉随銮仪仗队,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接下来是由少女们组成的花的海洋,经过j心挑选出来的漂亮女孩,穿着薄薄的纱裙,手里拿着装满鲜花的花篮,不断的把花瓣向空中和两边的人群抛撒,引起阵阵惊叹。
然后是威武气派近卫队,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气息,威风凛凛的踏着整齐的步伐,激起如潮水一样的欢呼声。
最后御前扈从拥簇着皇家成员,各类贵族紧随其后。空前豪华的盛典让围观的民众发出了激动而忠诚的欢呼声,仿佛这洋溢着无比欢乐节日气氛的安布瓦成为了世界的首都。
我也几乎被这响彻云霄的欢呼声震聋,在盛装的侍从引导下,我和玛特儿长公主、太子妃阿米达拉同车而行,走过城市中的主要街道,亲眼看着喜气洋洋的人群在我脚下涌动,感受着这热情激荡的场景。
游行以湖上狂欢压轴,j心装扮的六艘镀金的船,张着纯白的风帆,等待着游行的队伍。船上站着王国身份最高的六位男子,分别是国王、太子、瑟基公爵、弥撒尔亲王、索瓦公爵和阿玛克尼亚公爵,他们穿着周身绣金的衣服,带着装饰着花纹的假面,以优雅的姿势邀请一位身份高贵的女子上船。而这六位女子分别是王后、太子妃、长公主、安妮罗琳公主、德·瓦尔公爵夫人和我。用这样的景象来象征着王朝在光辉灿烂的未来幸福的航行。
我站在船上,把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放在身边的阿玛克尼亚公爵手中。这是自排练以来两人首次相逢,我尽量不去看他,尽量把目光投向沿岸欢呼的人群,却没有办法忽略掉右手传递过来的越来越强烈的痛楚感觉。
我痛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仍倔强的高昂着头,一动不动,保持着最开始姿势,仿佛捏在他手中的是一只没有感觉的假体。
渐渐的,痛苦减弱了,他轻轻揉抚我的手指,隔着薄薄的手套,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量。
“您镇定得象一个男人。”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您不认为这样的语言和行为对于我们来说不太合适吗?”我的声音平淡无波。
“不合适?抱歉,我从来不这样认为。”
“那我只能对您的礼仪和修养提出置疑了。”
“您不用怀疑,我非常清楚我的言行,而且也向来言行一致。”
我不再接话,仪式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决定把沉默保持到底。而右边也变得安静,安静得让我感觉所有的声音都集中到了远处,而近处呼吸可闻。
绕着湖岸航行一圈完毕,仪式宣告完成,在如雷震天的欢呼声中,六位骑士走上前来,迎接六位贵夫人走下金色帆船。
依诺林骑士已经来到船边,阿玛克尼亚公爵仍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
“您想干什么?您要我们当众出丑吗?”我愤怒的低声说。
阿玛克尼亚公爵突然把我往他的方向中一拉,好似我没有站稳,他赶着来搀扶一样把我拉进他的怀中,然后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贴着我说:“你无法逃避我!”
他松开了手,我转身离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迎向依诺林。六位骑士挽着六位贵夫人下船,恭敬的把我们送到金壁辉煌的马车上,马车立刻开始动起来,沿着人群让开的,铺满花瓣的道路重新回到王g。
该死的大游行终于结束了,我哀叹着把自己丢在松软的大床上,任凭侍女们把我象沙丁鱼一样翻来翻去,卸下我的珠宝和服装。
思想终于活过来似的,到此刻,我才愿意思考,才愿意回想,我故意推迟这个不得不到来的时刻。因为有一种潜意识的恐惧在提醒着我,让我必须认真对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无法逃避我!
[28 楼] | posted:20070113 12:36|
婚宴
大游行之后的第二天,便迎来了安妮罗琳公主的订婚仪式。奥格瑞玛的储君,吉斯太子殿下亲自来到,代替费尔南德斯四世举行仪式。
仪式在大王g举行,内容毫无创意,无非是喜筵和舞会,因为次日还要举行正式的婚礼,所以按照规定大家早早散去,显得十分节制。
第二天一大早,爱迪斯便按照我预先的吩咐把我从床上挖了起来,带领侍女七手八脚的伺候我梳洗打扮。这一次我倒没有阻止她们尽量把闪亮的绸缎、华贵的宝石往我身上堆砌,毕竟是正式场合,要求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任由她们把我装扮成了符合我品级和身份的雍容华丽的人偶。
金壁辉煌的皇家大厅,四壁到处是贵重的珍品装饰,遍绣金百合的外国织锦地毯从仪式台一直铺到前厅的台阶处,红色和黄色的銮驾停在大门口。所有前来观礼的贵族都按照品级地位次序在大厅内就坐。
婚礼开始了,首先出现在门口的是弥撒尔亲王,他穿着华丽的礼服,带领着一群年轻的贵族侍童鱼贯而入,分成两列在通道边站好。然后,国王引导公主款款而来。安妮罗琳戴着看起来就很沉重的繁复凤冠,一身更是缀满了珠宝,似乎走起路来都十分吃力。她那长长的裙摆由六名十四岁的贵族少女提着,慢慢走过我的身边。
随后是王后、长公主和太子妃,全都衣着华丽,头戴王冠,依次走到我前面正对仪式台的位置坐下。
自从安妮罗琳进来以后,我的眼光就落在她身上,完全不再顾及其他人以及婚礼程序,甚至连吉斯太子何时进来站在安妮罗琳身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默默的看着安妮罗琳,看她微微低垂着头站在仪式台前,此刻的她无疑是非常美丽的,一身白色的装扮甚至给她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但在这本应是一个女子幸福的颠峰的婚礼上,本应是一个豆蔻年华、含苞待放的少女面露羞涩笑容的喜悦的庆典上,安妮罗琳苍白的面容和安静的神色与周围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几乎没有听到国王说了些什么,主持仪式的人又说了些什么,薄薄的白纱掀开了,安妮罗琳的脸露了出来,一滴清凉的泪珠快速滑过她的面颊渗透进她的x前消失不见……只有最后一阵热烈的欢呼,全体贵族站立起来的热烈欢呼惊醒了我,一切都无法更改,过了这一天,安妮罗琳脱离了她生命中绝无仅有的、多少充满了亲情和欢乐的少女时代,迈向那未知的、迥然不同的、也许还遍布着危险的新的旅途。
安妮罗琳,安妮罗琳,我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却没有眼泪流下来,明知如此,也依然掩不住心中的一丝惆怅。我仅有的朋友啊,请你一定要,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婚礼之后是豪华的宴请,以国王为首的王族成员和奥格瑞玛的新王后,以及吉斯太子、摩南比什公爵等在大理石桌上用餐;下首,则坐着最显赫的贵族和王亲;右边一侧的筵席上招待着各国大使和观礼的外国贵族,左面则依次排布着多张桌子,朝中贵族分列就座。
我刚准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便有人来到我面前,把我引导到国王身边。国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命令我做他的司酒官。我微微一愣,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一般来说,司酒官是一个专门的职务,多由年轻漂亮,出身清白的贵族子弟担任。而在重大的宴会中,类似的职务都是由大贵族来担任,可以把之视作无上的荣耀和宠信。像此刻,担任面包主管的就是弥撒尔亲王,而索瓦公爵则担任国王的司厨总管。
而我其实并不需要像一个真正的司酒官一样照管并指挥侍从为贵宾们进行酒水供应。在这样的场合,宴席以国王的第一杯酒开始,最后一杯酒结束,我只需要在筵席中为国王添杯加盏,并保证几个主要人物的杯子不会空着就行了,其余自然有专门的侍从来照料。
我系上代表司酒官的金色腰带,接过侍从手中的银质酒壶,首先为国王添上满满一杯葡萄酒。接着按照礼仪,来到吉斯太子和安妮罗琳公主身边,为新人添满酒杯。
当我为安妮罗琳公主倒酒的时候,吉斯太子侧过头来,我只觉得两道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打量,不由屏住呼吸,扶着酒壶的手倒是一点也没有颤抖。
第一巡酒,照例是祝贺一对新人的大婚之喜,接下来就随意多了,面对美食,众人纷纷开动,席间响起轻微的,经由多年礼节形成的恰到好处的嗡嗡声。
第五巡酒过,我再次把国王和太子的酒杯斟满,吉斯太子却并不急于饮酒,而是举起酒杯:
“尊敬的陛下,您御前这位可爱的司酒官莫非就是我儿子摩南比什为之求婚的那位公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顿时让桌上几个人变了脸色,我强自压抑着心头的不安,等待着国王的回答。
“不错”,国王微微一笑,“她正是蓝基娅公主,我们萨克维撒g廷最难攀折的一朵玫瑰。”
死老头,给我玩这套,真是辛苦你随时随地都记挂着我了。我恨恨的盯着国王的后脑勺,转瞬露出千锤百炼的微笑,对着吉斯太子微微弯腰,算是行礼。
“好眼光,摩南比什,这确实是一位世间少有的佳人啊。”吉斯太子感叹着,我的笑容差点僵硬在脸上,眼角却看到瑟基转过头来朝着摩南比什公爵投去冷冷的一瞥,而摩南比什只是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有意无意的露出微笑。
“请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我背心一阵暴寒,却不得不走上前去,按照礼节伏下身,半跪在吉斯太子面前迎着他的目关抬起头。
“您正是摩南比什心目中的理想对象,难怪他对您一片痴心,也许,您应该感激我当面向您传达了他对您的倾慕。”
我扯着嘴角,艰难的微笑,真是意外的状况,让人措手不及。但这居然还只是个开头,吉斯太子向旁边招招手,摩南比什公爵便递上一个金箔闪亮的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枚雕刻成玫瑰模样的红宝石戒指。
我震惊的看着戒指,鲜艳的红色在黑丝绒垫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璀璨,我却觉得刺眼得不行。
“这是我给您的见面礼,正好匹配您白皙的手指,请让我亲自为您戴上。”吉斯太子拿起戒指,带着近乎慈爱的笑容看着我。
吓!这个戒指恐怕不是那么好收的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给我这个东西,不会是替摩南比什公爵定婚吧?可是、可是我要怎么拒绝呢?我愣愣的瞧着这个戒指,只觉得手有千斤那么重,实在是不想伸出去。
席间鸦雀无声,突然刷的一声,瑟基扔掉餐巾站了起来,国王和王后,包括安妮罗琳脸上都倏然变色。
只听得王后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瑟基握了握手,又松开,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王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一直萦绕着大厅的轻微的嗡嗡声渐渐消失了,眼看众人就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我心中一凛,不能这样下去,否则瑟基要是做出什么来,局面反而无法收拾。
我横下心,管它那么多,反正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再犹豫的把手伸了出去,吉斯太子拉着我的手,将戒指套上我右手无名指。
宛如血滴般耀眼的红色在我的手指上闪着光,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去,低头对吉斯太子再度行礼:“非常感谢您的垂爱,这真是我的荣幸。”
“不必自谦,您完全能够配得上比这更贵重十倍的礼物。”吉斯太子意味深长的说。
我抬头望去,目光也不由闪烁了几下。真不愧是摩南比什公爵的父亲,老狐狸一语双关,还真叫我暗自吐血内伤。
欢笑声再度响起,桌上的气氛也重新变得轻松愉快,我轻盈的在席间转来转去,灵巧的行使着我司酒官的职责。
瑟基紧紧簇着眉头,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我绕到瑟基身侧,微微前倾把他的酒杯斟满,然后对他点头微笑,示意他放心。瑟基看着我,渐渐松开眉头,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然后仰首喝尽杯子里的酒。
我向左一瞟,果然看见摩南比什公爵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移开,只是脸上的微笑有些淡淡的。
这是最后一巡酒,完了之后,g廷大总管安排人撤了宴席,舞会便开始了。
我借口身体不适坐在德·瓦尔公爵夫人身边,拒绝了所有的邀请。公爵夫人自然明了刚才那一幕,也就不同我多说。
这该死的舞会照例延续到了午夜,休息的间隙c进了许多新奇的表演和舞蹈,怎奈对于我来说都视同无物。应安妮罗琳的请求,我今晚要留宿在g中陪伴她,所以只好一直坚持枯坐到舞会结束。
大比武的日子定在婚礼过后的第二天。菲拉斯本身武艺高强,始终还是少年心x,对擂台比武难免有几分兴趣,我便带着他一起去到现场观看,反正只要他不下场去比试就好。
擂台设置在紧邻王g的大广场上,周围树立着高大的栅栏。高高的木头看台沿赛场三面搭建起来,左面的阶梯座位给前来观看的平民百姓;右面搭着顶棚,形成长廊的座位则是留给贵族;正面的座位被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包厢,是留给g中最显要的权贵和前来观礼的贵宾使用。
比武的规则很简单,以国王为首的擂台四骑士作为擂主,率领另外四位武艺超群的贵族王公应战所有前来挑战的勇敢者。
比武的内容也自有安排,第一场是剑术比试,第二场是马上比武,第三场是步下比武,第四场是表演赛。
武艺最好的前三名挑战者将获得金额巨大的奖励,但并非所有前来报名参赛的人都可以成为挑战者,想和擂台骑士同台竞技的人,必须获得一位贵族的保证,否则,即使是国王也不能享有特权。
我带着菲拉斯进到擂台正面的看台上,便有侍从引导我们来到一个包厢中坐下。我左右一看,王后和奥格瑞玛新王后以及各位公主的銮驾早已到场,各位王公贵族也纷纷等候在位,而被允许前来观看的平民百姓更是挤挤挨挨坐满了看台。突然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欢呼声,我一看,擂台四骑士已经出现在了竞技场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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