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不守妇道,与钱盛私通在先。事情就是吵开,丢脸的也是慧宁公主和沈承荣。
象慧宁公主这么聪明颖慧的人能想不到其中的利害吗?她亲自到海悦楼处理此事,心中早已打好如意算盘,就是想要把不利的传言扼杀在萌芽阶段。
“你认为该怎么办?”慧宁公主别有用意询问沈妍。
“这是公主的家事,清官也难断,怎能任我置喙?”沈妍笑了笑,又说:“我的几位舅舅并未鲁莽行事,舅母和表姐虽说行事冲动,却也有情可原,她们不知道安姨娘身份,盛怒之下才起冲突,安姨娘流产也不能全怪她们。”
汪耀宗等人见沈妍为他们评理说情,赶紧顺势而上,为自家人的所作所为辩白。韩氏母女仇视沈妍,听到沈妍为她们说好话,感激且激动,又赶紧哀告讨饶。
慧宁公主摆了摆手,陆公公赶紧传口谕让海悦楼一干众人退下,又同掌柜管事低语一番。掌柜管事连连点头,率伙计侍女垂头躬身告退,出了门,众人才缓了口气。今日之事外面会有风言风语,但实情决不会传开,谁不在乎自己性命呢?
“闲杂人都出去了。”慧宁公主转向沈妍,笑意吟吟问:“把此事当成你的家事,你该如何处理?身为女子,始终要嫁夫为妇,遇到这种事并不稀奇。”
慧宁公主的语气颇为友善,象一个长者在引导晚辈处理事务。沈妍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敢有丝毫放松,环视众人,心思百转,思虑如何能回答周全。
“做为男人,要有大丈夫的责任与气节,若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会按这个套路去处理。”沈妍扫了钱盛一眼,卖了关子,又把“绣球”抛给了慧宁公主。
“好吧!本宫也按这个套路处理,男人确实该有责任和气节。”慧宁公主冲沈妍点了点头,脸上浮现讥讽的笑容,她为处理安纹挠头,沈妍倒提醒了她。
沈妍已猜到慧宁公主接下来要说什么,暗竖拇指,佩服慧宁公主高明。其他人不明白慧宁公主的意思,都支起耳朵听慧宁公主对此事的处理决定。
“钱盛既然与安姨娘两情相悦,本宫就做主把安姨娘赐给钱盛为贵妾。她刚刚小产,身体虚弱,你要好好照顾她,钱盛,你听清楚了吗?”
钱盛好象被雷霹了一样,呆立当场,连反映都没有了。象他这种人,把纳妾召妓引为风雅,眠花宿柳、鸡鸣狗盗也自认风流。所谓妾不如偷,他可不想纳安纹为妾。他做下龌龊之事,慧宁公主不罚他,只赐了他一个贵妾,这也是恩宠了。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钱益满脸感激,赶紧替儿子谢恩。
除了汪耀宗、韩氏和汪嫣红,其他汪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慧宁公主不追究他们冲撞之罪,却把安纹赐给钱盛,此事应该皆大欢喜。汪耀宗夫妇和汪嫣红就不这么想了,公主赐给钱盛的贵妾,又有武烈侯府为后台,以后汪嫣红这正妻的日子就难过了。汪嫣红和安纹结下仇怨,以后共侍一夫,不鸡飞狗跳才怪。
按理说安纹是抬进承恩伯府的良家妾,未入奴籍,不由任人随便赐出。慧宁公主做为上位者,律法规矩只为他们开路,却不会成为他们的束缚。
一声尖厉凄惨从雅间里传出来,是安纹所发,大概是听说“喜讯”太过激动吧!安纹不傻,到钱家虽说做贵妾,跟驸马府的良妾是一个档次吗?她自认握有慧宁公主的把柄,与钱盛私通又怀了野种,能有命在也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都退下各行其是吧!”慧宁公主冲众人摆手,却示意沈妍留下来。
汪家人率先施礼告退,颤颤悠悠走出院门,才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钱益先把处于呆滞中的儿子扶出去,又跟陆公公交接了安纹,带他们行礼告退了。
“有事?”沈妍惦记沈蕴和左琨,不想久留,跟慧宁公主说话也太费心神。
慧宁公主谴退周围了下人,满脸微笑同沈妍说话,语气却不容质疑,“福阳必须嫁给澈儿为妻,这是本宫和皇上的决定,于国于家都有利无害。你若执意嫁给澈儿,只有两条路,第一,嫁给他做妾,奉福阳为主母,屈居人下;第二,等下去,等到福阳不在了,你才可以达成心愿,至于等多久,本宫无法承诺。”
“我要是两个都不选呢?有没有第三?”沈妍早就料到慧宁公主会跟她谈沐元澈的婚事,听到这番话,心中仍如翻江倒海一般,痛楚悸动。
“没有第三,你不选就要与澈儿此生分道扬镳。”慧宁公主见沈妍脸色很难看,眼底流露出快意,以权势高压战胜沈妍,也是她的胜利,值得欣喜。
沈妍深呼吸,平静片刻,摇头一笑,丢下一声“多谢提醒”,就离开了。
她想和沐元澈一生厮守,为此她不在乎付出,该做的努力都会做。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人力不是她能控制的,天意也不是她能更改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不是消极,而是不想让自己过于烦恼痛苦,因为她不可能只为爱情活着。
她快步走出院门,把丫头甩到后面,独自一人走进花丛掩映的水榭,抚额沉思。过了好半天,她纷扰的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微微摇头,一声悲叹。
“姑娘,蕴少爷和左皇子都喝醉了。”
“不是要去游湖赏荷吗?让他们喝些醒酒汤,咱们也该走了。”
“奴婢看他们都不能去了,两人都醉得很沉。”
“那就送他们回逸风苑,让雪梨好生照顾,让白芷和黄芪也去帮忙。”
沈妍带人把沈蕴和左琨送回逸风苑,嘱咐好丫头和侍卫,她才回了项家。汪仪凤知道庞贵妃要宣她入宫,担心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不停哀叹自责。沈妍见汪仪凤这样,心情更加沉重,她应付了安慰了汪仪凤几句,就回了引凤居。
第二天一早,大医院院正就派人来请她,一同进宫去给徐皇后会诊。沈妍知道进宫除了给徐皇后看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以前,徐皇后的病由徐慕轶全权照料,连配药、煎药都由他亲力而为。如今徐家有丧,徐慕轶在家守灵,太医院另派太医照料徐皇后。新来的太医只是做了份内之事,比起徐慕轶要差很多,徐皇后的病况就可想而知了。
最初,徐皇后的病根就是忧急于心,经过沈妍一段时间的诊治调养,她差不多全愈了。端宁公主一闹腾,徐老太太又死了,徐皇后能不能挺过来都是未知数。
沈妍给徐皇后诊了脉,开了温补的药,又配了几副应季调养的药膳,交给太医院院正审核。她倾尽所学、不藏半点私心给徐皇后诊治,药方也是反复斟酌才开出的。院正怎么改,她就不干涉了,有院正审核这一关,她就能少担责任。
会诊结束,沈妍告辞离开,刚走出景元宫的门,纪公公就迎上来,说庞贵妃正等她叙话呢。沈妍淡淡冷笑,没多说,就跟着纪公公向庞贵妃的寝宫走去。
经过两宫相交处的水榭,碰到慧宁公主和白贤妃正亲密谈话,慧宁公主高高在上,笑容深刻,而白贤妃则是一副洗耳恭听的低姿态。
任谁一看,都知道慧宁公主在对白贤妃面授机宜,有意扶持于她。为什么她们摆出光明正大的样子,不避开宫中众人的耳目,私下沟通,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纪公公看到这一幕,赶紧低下头,冲水榭的方向行了礼,又一溜小跑离开此处。沈妍放慢脚步,不时用铁钉敲打栏杆,只怕水榭里秘密说话的人看不到她。
徐皇后又病倒了,后宫再次成了庞贵妃的天下,难免张狂。朝堂之上,大皇子和庞家一派在朝野的关系般根错节,实力最强,大有一枝独霸之势。白贤妃娘家没在京城,却把握地方要政,与庞家有几重姻亲,关系密切,也属大皇子一派。
白贤妃生了两位公主之后,才生下八皇子,至今尚未成年,她在宫中依附庞贵妃。现在,庞贵妃一派独大,需要有人牵制,白贤妃就是最好的人选。虽说八皇子还未成年,难保白贤妃不会动心思,毕竟皇上还年轻,还有时间。慧宁公主是掌控大局的人,比皇上更有实权,想让白贤妃乖乖听话,有的是手段。
无论后宫朝堂,每个人都为自身的利益安危生存斗争,白贤妃也一样。但她这个很低调,也很聪明,手段不亚于庞贵妃,却比庞贵妃多几分人气。沈妍和白贤妃接触几次,对她印象还不错,希望她能与庞贵妃平分秋色。
慧宁公主和白贤妃看到沈妍,相视一笑,继续说话,但两人的距离却自然而然拉远了。沈妍慢步走开,她们又低语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水榭。
到了庞贵妃的寝宫,纪公公没进去禀报,就直接让沈妍进去了,可见有人在等她。纪公公把她引到一个小花园门外,交待了注意事项,让她自己进去行礼。
端华公主坐在摇椅上,身边堆满刚剪下来的鲜花,而她正辣手摧花。看到鲜艳的花瓣凋零,混入泥土之中,她妆容精致的脸庞浮现出尖刻的冷笑。沈妍走过来,冲她行了福礼,她冲沈妍恶狠狠咬牙,强忍着没发作。
徐家在下大聘礼当日,徐老太太就归西了,端华公主和徐慕轩的婚事要拖上九个月。这令端华公主气恼愤恨,若不是庞贵妃压制,她早发飙了。
“沈姑娘,这边请。”一个宫女将沈妍引向花亭。
花亭中,庞贵妃与慧平公主正并肩而坐,饮茶闲话,福阳郡主则站在她们身后,亲自奉茶侍候。看到沈妍走近,慧平公主冷哼一声,面露不悦,而庞贵妃则一脸淡笑。福阳郡主的手僵了僵,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态,却难掩眼中的妒恨。
“谛音寺的得道高僧都说澈儿和福阳是天作之合,谁也休想横加阻隔。端宁动过心思,是什么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就是天意。”慧平公主斜了沈妍一眼,又高声说:“徐老太太丧期一过,就年底了,也不适合在订亲。本宫跟皇上和皇姐商量,准备正月过礼,二月就让他们成亲,反正都准备好了。”
“这可是好事,徐老太太仙逝一耽误,福阳就要比端华先嫁了。”庞贵妃看到沈妍,故作惊诧,“哟,没想到沈姑娘这么快就来了,快快看坐。”
沈妍给三人行了礼,谢了坐,却没坐,垂手侍立一边。别看庞贵妃举止言谈端庄随和,却是心机歹毒之人,在她面前要异常小心,不敢有半点随意。
“不知贵妃娘娘和公主召臣女来有何垂训?”沈妍姿态谦恭客气。
“本宫……”庞贵妃刚想说话,就被慧平公主不满的咳嗽声打断了。庞贵妃并不介意,慧平公主要针对沈妍,正好为她出口气,而她还不会被忌恨。
“是本宫召你来的,垂训太高抬你了,本宫只想警告你几句。”慧平公主表情阴涩,冷厉的目光投向沈妍,“听说你勾引澈儿,想要效仿你娘,打算和他私订终身。本宫就想警醒你,别再做青天白日梦,澈儿身份高贵,你也配?本宫是和善人,看你也可怜,不如你随福阳嫁到胜战伯府,做个贱妾吧!”
沈妍不愠不恼,嘻笑摇头,“做贱妾?不好不好。”
“怎么?你还嫌低?”慧平公主尖厉的语气大有响彻后宫之势。
“不是嫌低,而是不敢,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呀!正如您所说,女儿都要效仿娘,到时候福阳郡主效仿你,把妾室全部杖毙,制造了许多一尸两命的惨案,致使杜驸马身边连只母苍蝇都不敢飞过,我做贱妾还有命活吗?再……”
“你、你住嘴,你……”慧平公主跳起来,不巧碰翻了茶盏,一杯热茶全洒到她腿上。夏天衣薄,她又心烦气燥,感觉热茶温度更高,烫得她吱哇乱叫。
宫女正为慧平公主收拾,白贤妃来了,说皇上和慧宁公主请慧平公主到御书房,有事相商。慧平公主恨恨咬牙,顾不上理会沈妍,换了套衣服,就去了御书房。福阳郡主受辱无趣,瞪了沈妍一眼,就去找端华公主说话了。
庞贵妃见慧平公主走出小花园的门,就把沈妍刚才那番话当成笑话讲成白贤妃听。白贤妃也会逗趣讨喜,两人奚落慧平公主,竟然笑成了一团。
“贵妃娘娘若无事垂训,请容臣女告退。”沈妍不想跟她们浪费时间,深施一礼退出,她刚走过水榭,就被笑意吟吟追上来的白贤妃叫住了。
……
左琨睁开眼,看到自己睡在质子府的床上,揉着昏沉闷痛的头唉声长叹。昨天醉酒之后,他醒过一次,那时候还在逸风苑,现在又回到质子府了。
“大皇子,您醒了?”西魏朝廷派来的高姓长史进来伺候。
左琨点点头,懊恼说:“我今天没去太学上课,又要挨夫子教训了。”
“不要紧,蕴少爷也没去,听说沈姑娘昨天就安排人给你们去太学请假了。”
“她虑事总是那么周到,人也细致。”左琨苍白的脸庞泛起红晕,笑容慢慢扩大,随着一声轻叹,又消失了,“高长史,你代我给父皇母后写封信,就说我认……认沈姑娘为长姐,没拿的出手的礼物,让他们派人送一些特产过来。”
“恭喜大皇子,这是好事,奴才这就写信。”高长史对左琨很忠心,来大秦京城这一年多,沈妍姐弟对左琨很照顾,他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上。
“还有一件事,我……”左琨犹疑许久,也没开口,脸庞红晕欲渐加深。
“什么事?”高长史试探着开口询问。
“我、我……”左琨咬了咬牙,高声开口,声音却细弱蚊鸣,“我、我看中福阳郡主,想求娶她为妻,请父皇母后为我做主,以国礼求亲。”
高长只听到这话,再看左琨羞怯且绝然的神态,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一下子就懵了头。左琨西魏的皇长子,没有左天佑干政,他就是皇位的继承人,身份极为尊贵。可现在他却是大秦皇朝的质子,求娶大秦宗室的郡主合适吗?
“大皇子,这、这能行吗?就算皇上和皇后同意,可大秦朝廷会答应吗?”
左琨冷哼一声,说:“只要父皇母后同意,就由不得大秦朝廷不答应,跟大秦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你还不知道大秦君臣的劣性吗?就按我的意思去办。”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事
沈妍跟白贤妃来到水榭,见白贤妃沉默不语,似乎在掂量,她淡淡一笑,气定神闲等待。宫女送来茶饮果品,满满罗列在几案,看样子白贤妃要跟她长谈了。
“贤妃娘娘有话尽管直说,我欠您一个人情,不管你的要求多苛刻,我都会考虑。”沈妍话说得很明白,她可以考虑,但不一定答应,白贤妃还要慎重开口。
~文!·白贤妃点点头,笑了笑,说:“沈姑娘是重情重义之人,又有胆有识,本宫很欣赏。身在深宫,若能结交象沈姑娘这样的朋友,也是此生至幸之事。”
~人!·朋友?沈妍暗自摇头,白贤妃太高抬她了。白贤妃与其他身在深宫中的人相比还不错,但并不代表她要和一个有所图的人成为朋友。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白贤妃所求不低。她欠下一个人情,愿意尽力尝还,但她不想受制于人。
~书!·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尤其是在宫闱之中,她可不想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屋!·“贤妃娘娘太高抬臣女了,娘娘有事尽管直言,做朋友臣女愧不敢当。”沈妍面色平静沉谨,语气略显生硬,以很直接的话语拒绝了白贤妃套近乎。
白贤妃讪讪一笑,“沈姑娘就是率真直爽之人,本宫欲加欣赏。”
“多谢娘娘夸奖。”沈妍给白贤妃到了一杯茶,笑容谦恭。
“听说沈姑娘和四皇子相熟?”白贤妃不想再浪费感情,直入正题了。
“呵呵,怎么说呢?肯定没您熟。”沈妍不知道白贤妃为什么问她和四皇子相识之事,她没隐瞒,实话实说,“您居一宫主位,是他的长辈,我和他只有几面之缘而已。我对他尽过医者的本份,他心存感激,视我为妹,相处倒也和悦。”
“沈姑娘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四皇子吗?”白贤妃又卖开了关子。
沈妍摇了摇头,“那是您的事,我没必要多问,您若想说,我也可以听。”
久经深宫浸滛之人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却对谁也不可能轻易抛付真心。沈妍跟他们接触的原则就是敬而远之,实在躲不开,也要避免少跟他们接近。白贤妃为人低调,沈妍对她印象不错,但跟她接触也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白贤妃长叹一声,说:“四皇子是可怜人,刚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受了很多苦。先太后怜惜他,把他抱到宫中养了两年。先太后病重,就委托皇后照料,皇后事多,无瑕顾及,就把他交给奶娘宫女,一直到他长大成|人。”
四皇子的亲娘是一个宫女,被当今皇上偶尔宠幸了一次,就珠胎暗结了。一个别说家势背景,就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在何处的宫女就是活着又能怎么样?他能平安长大,除了自己的福泽、心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别人没威胁。
沈妍不清楚白贤妃的用意,附和说:“四皇子确实可怜。”
白贤妃又长叹一声,说:“他娶了安国公的亲妹为妻,安国公府势弱,又远在中南省,对他们也无照料。安王妃过门不到一年,竟然两次流产,皇上听说此事很气愤。安王妃比你年长一岁,是个温和稳重的人。偌大的王府需她打理,还要为皇室孕育子嗣,开枝散叶,真是难为她了,也怪可怜的。”
安国公府也是百年家族,现在虽说有爵,族中子侄大多担了一些虚职,确实势力很弱。四皇子的正妃与安纹是堂姐妹,自幼父亲多病,母亲软弱,一直被安纹和徐瑞月欺压。直到她哥哥袭了爵,安纹一家被赶出来,她才直起腰做人。这些年,她受气都成为习惯了,远嫁京城,自己支撑一座府第,哪那么容易?
“白贤妃认为四皇子该纳侧妃?”沈妍不想再跟白贤妃废话浪费时间,问话直截了当,随后她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白贤妃不会想让她给四皇子做侧妃吧?以给四皇子做侧妃来偿还白贤妃的人情,这似乎极不挨边呀?
“四皇子不是有侧妃吗?锦乡侯府旁支嫡女,你不知道?”
听到白贤妃问话,沈妍不由头大,悄悄咧了咧嘴,敢情给四皇子做侧妃还是她想得太美好了。四皇子是王爵,只能有一名侧妃,坑已经有人占了。
沈妍摇头假笑,“臣女不知宫闱之事。”
白贤妃跟她说四皇子的身世,又说起四皇子府中孕育子嗣之事,又不是让她给四皇子做侧妃,那还能是什么事?跟这些心机满满的人说话真费劲,有话不直说,一个弯子敢绕出十万八千里,再绕回来还需要时间唾液,真是闲的。
“你不知也在情理这中,这毕竟是四皇子的私事。”
沈妍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天,“娘娘想跟臣女说什么?时候不早,还请直言。”
白贤妃见沈妍起急了,微微一笑,说:“四皇子在朝堂无势力支持,除了五皇子和他,其他成年皇子都封了郡王,连接近成年的七皇子都封了王。他的正妃年轻,娘家无势力,侧妃又……唉!总之,府中家事也让他焦头烂额。”
“贤妃娘娘想帮四皇子?”直到现在,沈妍才听出一点门道。
“本宫有两个女儿,一个已出嫁,日子过得和乐安康,另一个明年嫁,也无须本宫多操心。八皇子才十二岁,离成年还有几年,本宫现在最轻闲。”白贤妃瞄了沈妍一眼,长叹一声,说:“本宫嫁进太子府时,四皇子还不满两岁,很可爱,本宫很喜欢他。现在见他处处为难,本宫心疼又心酸,可是……”
“那就帮他呗!”沈妍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说话的声音也低了。
“帮他也要名正言顺,当年先太后病重,本宫就想把他养在膝下,可先太后委托皇后照料,本宫哪敢多言?现在,他都成年了,本宫不敢再提过继,帮他也有讨巧之嫌,会被人非议,尤其是现在,朝堂的局势又这么复杂。”
沈妍真想趴到几案上,捶着拳头重重出几口长气,屁大点事,也值得绕那个么大的圈子?不就是八皇子年纪尚小,四皇子没有外祖家,安王妃娘家又势力极弱,白贤妃想向四皇子示好,给八皇子拉一个支持者,或是四皇子得了势、登了基,她讨一些好处,当不上太后,当个有体面的太妃安渡晚年吗?
跟这些心思缜密、八面玲珑又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说话真费劲,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她能绕到九重天上,把别人绕得昏头转向时,再流露本意。
“臣女和四皇子有些交情,贤妃娘娘想让臣女做什么?”
白贤妃见沈妍很上道,非常高兴,想了想,说:“沈姑娘把我的意思转告四皇子即可,本宫早有此意,思虑多时,认为找沈姑娘传话最合适。”
沈妍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态,“娘娘放心,臣女会保守秘密。”
“如此最好,本宫还有事,沈姑娘请便吧!”
我靠,尼玛也算人?沈妍活了两辈子都很文明,很少说脏话,可此时,她不骂人就觉得对不起白贤妃。绕了莫大的圈子,浪费了她很多精神气力,事情说清楚了,马上就下逐客令,连询问一下细节的时间都不给她,这也太让人憋屈了。
她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但还是为四皇子高兴,四皇子拿她当妹妹和朋友看待,她也希望他有好前途,能成就一番事业。不管白贤妃有什么目的,确实能帮上四皇子。不讲情意,单靠利益关联,有人相助也是好事,总比有人拆台强。
白贤妃颇有心计,她两手准备,想必也思虑多时了。慧宁公主怕庞贵妃和大皇子一派独大,不好控制,就想找人牵制他们,白贤妃就成了最佳人选,两人一拍即合。慧宁公主想用白贤妃,肯定会为白贤妃提供方便,她们之间也有交易。
沈妍想把这个消息尽快告知四皇子,四皇子是有心之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应对之策。虽是好事,若她冒冒然去说,也有唐突造次之嫌。她思来想去,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沐元澈,沐元澈和四皇子是至交,让他去说会更好。
她刚走出后宫的大门,就见沐元澈急匆匆走来,一脸忧急。沈妍知道沐元澈担心她,心中感激,赶紧以最佳的状态迎上去,宽慰一笑,施礼叙话。
……
左琨决定求娶福阳郡主,这不只对他、对于整座质子府乃至西魏国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好在左占扶左天佑灵柩回国,把人带走了大半,现在质子府除了大秦皇朝的人,左琨从西魏带来的人也就剩了十来个,否则真要沸腾了。
质子府来自西魏的人除了三四个贴身伺候左琨的小厮,两名长史官,高长史及一位秦姓长史,其余都是侍卫。这些人都身家清白,对左琨也很忠心。
“高长史,你急急慌慌做什么呢?出什么事了?”侍卫统领迎上来同高长史说话,此人姓魏,飞狐营暗卫出身,一直追随左占,被视为亲信。
高长史轻叹一声,讲述了左琨要求娶福阳郡主之事,“大皇子心意已决,我劝了许久也不行,魏统领,你说我要是把这事上报给皇上,会不会……”
“哈哈……依在下来看,这是一件好事,皇上皇后一定会答应,也会马上以国礼替大皇子求娶。”魏统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得很神秘。
“这、这不行吧?我们西魏讲究血缘正统,一般都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继承皇位,就算皇后无子,妃嫔所出的孩子也要过继到皇后名下。”高长史长叹一声,又说:“左天佑在世期间,蔑视仇恨皇后一族,致使帝后离心,皇长子受欺,引起朝野诸多非议不满。如今他死了,朝廷定会光复正统,大皇子将来要继位,怎么可以娶异族女子为后呢?血统不纯,会引起朝堂动荡,你我岂不成了罪人?”
魏统领冷哼一声,说:“西魏战败,大皇子要在大秦皇朝做五年质子,现在距离做质子期满还有三年多。大皇子年纪不小,身边只有几个小厮伺候怎么能行?若是能娶到大秦皇朝宗室贵女,也是一桩好事,促进两国友好呗!三四年之后,大皇子期满回国,是带一位正妃回宫,还是抬一副棺材入帝陵,西魏人说了算。就算生下一子半女,因为血统不纯,又没生母倚仗,还不是任人摆布吗?”
“这、这能行吗?”
“等秦长史回来,你跟他商量,你们要是不想为难,就赶紧上折子。若是世子爷没扶柩回国,他肯定会支持大皇子,想法会与我相同。”
高长史暗暗皱眉,认为魏统领的说法不妥。左占和魏统领都出身飞狐营,自幼受非人的训练,行事的准则极为鲜明,性情又阴狠冷酷。而高长史是文官,既要讲道义,还在讲人情,他不支持魏统领的想法,可又不能出语反驳。
魏统领见高长史犹疑,又笑着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还是给皇上递折子,阐明详细情况,皇上皇后自会商量定夺,无须你我多费心思。”
“好,我这就去找秦长史,商量上奏折之事。”高长史想了想,又说:“魏统领,此事先不要声张,我怕大皇子想法会变,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
“放心,我可不是多嘴之人,还会严防有人多嘴多舌。”
看着高长史离去的背影,魏统领冷冷哼笑,他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但他必须让左占知道。左占是有野心的人,他既然决定要追随,除了要誓死效忠,还要事事为主子考虑。他相信左占会促成此事,这关系到他们的大局。
……
宫中有各式各样的人设下的眼线,沈妍和沐元澈为避人耳目,见面仍要保持礼数。出了宫门,沐元澈不管不顾,就钻进沈妍车中,同她嘻笑亲热。
沈妍把白贤妃的意思告诉沐元澈,请他转告四皇子,并跟他分析了自己的猜测。沐元澈充分考虑之后,认为此事可行,但跟四皇子说明还需慎重。
“这是好事,梓岳(四皇子表字)不会拒绝。”沐元澈冲沈妍温柔一笑,趁她不备把她揽到怀中,“人家都有好事,咱们什么才会有好事呢?”
沈妍刚要说话,就听侍从吆喝慧宁公主和慧平公主出宫了,她心中不由一颤。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亮剑
温热的薰风吹透淡若碧水、薄如蝉翼的轻纱车帘,在车厢内微拂荡漾。四目相对,执子之手,便有浓浓的情意涌动于心,脸庞,笑容灿烂,香汗晶莹。
浓情缠绵时,一声尖细的“护国长公主起驾回府”的吆喝声便成了大煞风景的绝唱。周围霎那间一片肃静,连聒噪不息的蝉鸣似乎也在一瞬间嘎然而止。
沈妍赶紧抽出手,推开沐元澈,敛襟正坐,脸上汗水淋漓而下。听说慧宁公主要出宫,她的心重重一颤,眉头微蹙,好象一个准备做贼的人还没下手,就看到主人一样。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对沐元澈就没有那份坦然,是感情不到位吗?
“山橙,我们走。”
她们的马车就停在宫门警戒线外面一旁,与宫门保持了三四丈的距离。听说慧宁公主要回府,沈妍赶紧催促丫头赶车离开,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沐元澈见沈妍很紧张,重叹一声,又抓住她的手揉捏,满眼心疼,又自责愧疚。慧宁公主执意让他娶福阳郡主,指婚的圣旨都颁下了,他不能给沈妍一个交待,却赖在这里恣意贪欢。他觉得对不起沈妍,心中泛起恼恨,浸染于脸庞。
“山橙,不许走。”沐元澈的声音饱含不容质疑的果断。
“你……”沈妍知道沐元澈想要带她面对慧宁公主,无奈且有些担心。
慧宁公主早就知道他们有情,仍坚持让沐元澈娶福阳郡主,这也是几经权衡之后的选择。沈妍痛恨慧宁公主拿沐元澈的亲事做交易,从而伤害到她。但她也能理解慧宁公主的无奈,一个手握重权的人总会忖度,做出对事态更有利的抉择。
山橙和龙葵都明白沐元澈的用意,互看一眼,决定忽略沈妍的命令,不走。
“妍儿,别怕,诸事有我。”沐元澈柔声安慰沈妍,底气十足。
沈妍摇头一笑,表情淡淡,“我有什么好怕?只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你我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意思?”沐元澈不顾沈妍挣扎,把她紧紧揽在怀中,用手帕为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汗珠,果敢的目光不时扫视宫门。
慧宁公主进宫,虽是轻装简行,不带銮驾,随行仆从侍者也有二三十人。朱红色的宫门打开,侍卫仆从鱼贯而出,后面才是慧宁公主乘坐的八抬大轿。两顶四人抬的小轿紧随其后,也有众多下人拥簇,威仪气势比起慧宁公主却差了很多。
看到慧宁公主的大轿走出宫门的警戒线,沐元澈突然用力,一把抱起沈妍就蹿出了马车。他腾空而起,几个箭步,就抱着沈妍在慧宁公主的轿子前翩然而落。
半空穿行,沈妍感觉浑身热血直冲头顶,脑袋阵阵昏眩。她知道沐元澈同她一起留下来是想面对慧宁公主,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大敢且肆意的举动。
沐元澈的行为在沈妍预知之外,她心中恐慌,又暗自埋怨自己胆小怕事。意念突转之间,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她就掌控了自己燥动的心绪,慢慢归于平静了。身体落地时,她脸色红润,神情坦然,眼底的嘲弄似隐似现。
侍卫看到有“不明飞行物”来袭,赶紧拨刀亮剑,围住慧宁公主的轿子,十二万分戒备。当看清腾空飞跃之人是俊男美女,且男子与他们相熟,他们才知道原是虚惊一场。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声叫好,立刻引来附和声,竟然有掌声响起。
暑夏酷热,慧宁公主乘坐的八抬大轿都经过了防暑改装。三面轿厢由描凤绘彩的特制茜色轻纱做成,外面看里面朦朦胧胧,里面看外面却很清楚。轿帘则是亮黄|色纱羽,虽挂了厚厚几层,因飘飘扬扬,看轿子外面的景物也很清楚。
慧宁公主功夫不错,一贯警惕,对敌的警觉性极高。她正在轿子内沉思,马车的响声就惊动了她,她下意识地握紧长剑,准备防卫。看到有人凌空飞来,她透过茜色轻纱就看清了来人,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威严被挑衅的愠恼。
“落轿――”
掌事太监吆喝了一声,八抬大轿缓缓落下,后面的两顶小轿也落下了。侍者要掀起纱帘,被慧宁公主拦住了,隔帘对话本身就传达了一种不满的意思。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慧宁公主面色阴冷,沉声训斥。
宫门是威严庄重之地,进出者别说是威风八面的主子们,就是奴才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沐元澈抱着沈妍凌空跃起,又拦了慧宁公主的轿子,举止有违规矩礼教。此举会令慧宁公主背上教子不严之名,还会被有心人蓄意风传非议。
沈妍从沐元澈怀中挣脱出来,冲慧宁公主深施一礼,垂手敛襟站立,默不作声。这时候,应该把表现的机会留给男人,这不是推却,而是最起码的尊重。
她不说话并不代表她畏惧,在被沐元澈抱起飞出车厢的那一刻,她经历过短暂的恐慌。之后,她平静下来,就做好的被各式各样唾液“洗礼”的准备。大庭广众之下悖逆礼教会受指责,她早已决定与沐元澈一起提肩担当,无论褒贬祸福。
沐元澈躬身施礼,高声说:“沈妍是微臣的妻子,微臣此生只她一人,理应带她来见过公主,冒昧失礼之处,还请公主勿怪微臣造次。”
慧宁公主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压制自己的情绪,致使自己脸庞的情绪保持平静。沐元澈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以臣子的身份向她宣告沈妍的身份及两人的关系,语气客气而生硬,这是对她的挑衅,也是对皇权的亵渎。
“大胆,皇上已给你和福阳郡主指婚,只有福阳郡主才是你的妻子,你身为臣子,胆敢抗旨不遵?”慧宁公主紧咬牙关说出这番话,语气不容质疑。
沐元澈长叹一声,放低声音,施礼问:“指婚的圣旨不能更改吗?”
慧宁公主以为沐元澈示弱了,语气更加强硬,“君无戏言,指婚的圣旨关系两方,当然不能更改,你做为臣子,质疑皇权威严,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
沈妍见沐元澈声音低沉,姿态也变得谦恭,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怀疑沐元澈对感情的坚持,也清楚他的性情,最怕他在情急之下语出惊人。
果不其然,沈妍猜对了,沐元澈接下来的言辞举止令所有人跌破了眼睛。
沐元澈一声长叹,满含宽慰看了沈妍一眼,恭恭敬敬跪下,冲慧宁公主行了三叩九拜大礼,之后,他站起来,沉静开口,“公主养育微臣长大,教导微臣安身立命于朝野,此大恩大德,微臣永生难忘,也愿拿性命报此恩德。”
慧宁公主冷哼一声,“本宫不需要你用性命报答,别再做糊涂事就好。你身为臣子,是皇上之臣,是本宫之子,有些事情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去做。”
“我愿意以性命报答公主的恩德,我愿意浴血征战疆场、不惜马革裹尸报效家国。但我不想让皇上和公主左右我的亲事,以我的婚姻做交易,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敢说自己时时清楚,事事明白,但今天我一点也糊涂。”
沐元澈摘下金翎卫统领的腰牌,丢向八抬大轿之中,绝然一笑,又说:“公主也说做为臣子不能质疑皇权的威严,那我就不做这臣子了。微臣现在就请辞金翎卫统领一职,稍后会给皇上呈递奏折,皇上和公主最好把微臣的爵位也一起拿去,免得微臣挂心。我没有价值,也不堪再为皇上和公主的筹码,一身轻松。”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慧宁公主握紧金翎卫统领的腰牌,暑热溽湿的酷夏,她好象置身森寒的冰窖,无法抑制身体微微颤抖。
侍卫随从看到这一幕,都垂头敛眉,只怕不经意间弄出半点声响就会危及性命。出入宫门的臣子命妇,看到慧宁公主的轿子,也都远远避开了。
几个宫女打着庶阳伞拥簇慧平公主走来,八抬大轿后面那两顶小轿坐的就是慧平公主和福阳郡主。三顶轿子挨得很近,这边发生的事,她们听得很清楚。
慧平公主见沐元澈宁愿辞去金翎卫统领一职,甚至浴血得到的爵位不要,也要拒绝与福阳郡主的婚事,她心中窝火气愤。又见沈妍在场,虽默不作声,却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她的气怒交加,跺脚咬牙,连公主的威仪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早就听说皇姐相夫有道、教子有方,沈驸马怎么样暂且不提,你教出的儿子也让皇妹我大长见识,一个狐狸精都能让他迷失心智,你也真是……”
“住嘴――”慧宁公主拍着轿凳呵令慧平公主,语气中隐含暴怒。
若不是因为御亲王诈死,又有卷土重来之势,而慧宁公主和皇上都摸不清御亲王现在的实力,不得不用姻亲拉笼,达到牵制的目的,慧宁公主怎么会逼沐元澈娶福阳郡主呢?事到如今,没人理解她的苦心,却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她能不生气呢?她知道沐元澈的个性,就算她气得吐血身亡,有些事仍不能勉强。
“皇姐威呵我有什么用?你若真有本事,就应该管好自己的儿子,别让我的福阳受委屈。皇上已颁下指婚的圣旨,你们母子却在宫门口上演这样的戏码,是纯心让我难堪吗?”慧平公主冷笑几声,满脸不逊的神情,又说:“皇姐可别忘了我们说定的事,若这桩婚事有反复,皇姐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慧宁公主咬牙说:“慧平你放心,只要他是我的儿子,这桩婚事就不会反复。”
“那微臣就不做公主的儿子了,公主的恩情我用这条命去偿还。”沐元澈的语气透出义无反顾的绝然,说完,他拨出侍卫的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
质子府,气氛沉寂宁静,几阵热风吹过,沉闷的气息有增无减。
高长史几经严谨措辞,才写好给西魏皇上的奏折,又检查几遍,才松了口气。
之前,西魏朝廷一直是左天佑摄政,皇上如同傀儡,内阁、军机处等机构形同虚设。朝廷上下,不管涉及哪一方面,都要听左天佑一人之言。凡否定或质疑者都被左天佑一派打压,根本抬不起头来,有的干脆被罢官,甚至丢了性命。
前年,西魏发动了誓要吞灭大秦皇朝的战争,没想到却以惨败告终
名医童养媳 第9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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