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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52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谋

    汪仪凤两手捂着肚子蜷缩在软榻上,面色苍白,脸上的表情痛楚惊恐,汗水湿透了她的头发,溻透了她的衣服,绛色裙子上染了一块血迹,异常醒目。

    “娘、娘,你怎么样?”沈妍跑进来,握住汪仪凤的手,给她诊脉。

    她的脉相浮虚,且起伏不定,显然是郁结于内,又急怒攻心所至。若不马上用药缓解,恐怕胎儿会受到影响,孩子月份太大流产,母亲也会有危险。

    沈妍通医懂药,精于脉理,擅长中医理疗,主要是针对慢性病。对于治疗急症经验有限,尤其是孕妇急症,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毫无经验可言。而且她关心则乱,看到汪仪凤情况不好,她又急又慌,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姑娘,还是赶紧去请大夫吧!”

    “对对对,去请大夫。”沈妍用力掐自己的手指,总算是镇定了一点。

    现在,汪仪凤房里只有周嫂和兰红两个下人,还有伺候诏哥儿的四个丫头婆子,其他都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可见那些下人都是项二太太和魏姨娘的人。

    沈妍平静了一下,就让周嫂子去请大夫,让两个婆子带着诏哥儿去了暖阁一旁的碧纱厨,留下兰红和她一起看护汪仪凤,让另外两个丫头替她去传话叫人。

    “娘、娘……”沈妍拿出几种常用药,又怕对婴儿有害,不敢给汪仪凤吃。

    “姑娘,你出来一下。”周嫂在门口冲沈妍招手。

    沈妍看到周嫂和两个丫头都在门外,一个也没出去,吃了一惊。一问才知道项二太太和魏姨娘堵了门,不让周嫂去请大夫,也不让两个丫头出去传话。

    听下人说清因由,又听到项二太太的斥呵声,沈妍气怒之下,咬牙骂娘。

    汪仪凤动了胎气是因魏姨娘而起,项二太太又偏宠偏信、文过饰非,也难逃责难。她不让人给汪仪凤请大夫,不让人去传话,就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想让汪仪凤死,好一了百了。今天的事怎么也要受惩罚,搭上汪仪凤的命,那也值了。

    “孩子流掉是她护胎不利,她就是死了也是她不敬婆婆,罪有应得。”项二太太靠在房门上,摆出一副市井泼妇的样子,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魏姨娘又欢脱起来,堵在房门另一侧,满脸阴涩得意,高一声、低一声地叫骂。与魏姨娘有几分像的女孩堵在中间,嘴里哼着歌,好象在做很惬意很高兴的事。这女孩叫魏娥儿,是魏姨娘的亲侄女,一心想着嫁到项家享福。

    项二太太、魏姨娘和魏娥儿是一脉相连的祖孙三代,品性相差无几。此时她们三人全部堵在门口,齐心协力,就是想合力把汪仪凤置于绝境乃至死地。

    沈妍看到三人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强压心头的怒火,喊道:“黄芪,去叫雪梨把我的药箱拿来,再让外面的人去请大夫,快点。”

    白芷黄芪堵在月亮门口,项二太太和魏姨娘的二十几个下人正与她们对峙。

    “你们给我拦住那两个丫头,不允许她们离开。”项二太太给她的下人下了令,又高声叫呵:“她不敬婆婆,教坏儿子,就是死也罪有应得。我不让给她请大夫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她就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娘家人也说不什么。”

    汪仪凤被人欺负,娘家不会成为她的助力,象韩氏那种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汪孝贤疼女儿,但毕竟年纪大了,顾及面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汪耀宗对汪仪凤不错,可他惹不起韩氏,遇到事情能躲就躲,免得造成他的家庭不和。

    项二太太了解汪仪凤娘家的情况,知道她没倚仗,才敢如此欺人太甚。虽说汪仪凤还有沈妍这个女儿,可项二太太对沈妍了解不多,压根也没放在眼里。

    沈妍咬牙下令,“白芷,若有人敢阻拦黄芪,你给我往死里打。”

    白芷拿起墙角的扫帚,抡圆了胳膊冲那些下人比划。那些下人怕挨了打,注意力全放到白芷身上,黄芪才趁机离开,去请大夫叫人。

    “你好大的胆子,项家还轮不到你来猖狂。”项二太太怒视沈妍,双眼喷火。

    魏娥儿甜美一笑,“姑祖母别急,不管谁来,有您堵在门口,谁敢进?”

    “就是,哪怕伯爷来了,也不敢对您不敬,请不到大夫,就让汪仪凤那贱人等死吧!”魏姨娘牙齿咬得咯咯响,好象她没被抬为平妻,全是汪仪凤阻拦。

    项二太太满眼阴涩,得意一笑,心中自有一番打算。这件事闹开,魏姨娘会受重罚,还会牵连她被责难,甚至受罚。若趁此机会要了汪仪凤的命,顶多把魏姨娘搭上,她就能除掉心腹大患。她最小的侄女今年刚好十七,让她的侄女给项怀安做填房,项家二房还由她把持,这对她来说没半点损失,反而更加有利。

    “请来大夫又怎么样?这不敬婆婆的恶妇死有余辜,谁敢给她请大夫治病,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项二太太自以为开出最难达成的条件,更加得意。

    “你们都听清二太太的话了吗?”沈妍问外厅里的丫头婆子。

    “听清了。”几个下人无奈回答。

    “我们听清就好,项二太太大概没被人踩过,而我一向有成|人之美。”

    说完,沈妍掀起裙裾,身体腾起,一脚冲项二太太的腰踹去。项二太太很给沈妍面子,身体踉跄几步,以狗啃屎的姿势趴到地上。没等众人反映过来,沈妍又倒退几步,一脚踹倒魏娥儿,又一把推向魏姨娘。

    魏娥儿和魏姨娘都一脚在门槛里,一脚在门槛外,身体有些倾斜。两人的身体向外倒的时候,被门槛绊住,都结结实实摔到石阶上。青石台阶被撞得咚咚两声,两人的脸顿时青肿一片,趴在地上好半天,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都惊呆了,几声呻吟传来,项二太太和魏姨娘的下人反映过来,要来搀扶主子。折腾了这么半天,白芷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看到沈妍出手了,她心中大喜,抡起笤帚冲那群下人猛打,一片哀叫声响起,几个下人倒在地上。

    沈妍在魏姨娘和魏娥儿身上狠踹了几脚,见她们谁都爬不起来了,又踩到项二太太背上,猛跺了几下,“二太太不让给我娘请大夫,她说谁要是敢出入,就从她身上踩过去。周嫂,你敢给我娘去请大夫吗?你要敢去就放心大胆踩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保证谁也不敢难为你,否则我就在她身上戳几个洞。”

    “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奴婢没什么不敢。”周嫂也气急了,出来时,一脚就踩到项二太太大腿上,又踩到魏娥儿腰上,跨到魏姨娘肩上。

    “住手,快住手――”项怀安的喊声隔着月亮门响起。

    “周嫂,快去,项家的人一个也不可信。”经历了今天的事,沈妍对项怀安的好感骤减,即使他维护汪仪凤,闹出这样的事,他也有责任。

    项怀安大步走进月亮门,看到院子里的情景,顿时绷起了脸。梅红跟在后面跑进来,看到此情此景,吓得张大了嘴巴,满脸担忧看向沈妍。

    沈妍见项怀安没赶紧进屋去看汪仪凤,觉得他并不在乎妻儿,心中怒气大盛。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随后进来,怔了片刻,顿时冲沈妍怒喊:“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竟敢怒打脚踩当家主母,你还知不知道礼仪规矩?”

    “你们项家的礼仪规矩就是妾室敢诅咒打骂正妻嫡子,婆婆文过饰非、偏宠偏信。媳妇动了胎气,命悬一线,做婆婆的不让请大夫,拿人命开玩笑。”沈妍在项二太太身上狠狠踹一脚,又厉声说:“你们项家自诩是诗书大族,却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枉为人,却灭绝人寰,还有什么脸整天冠冕堂皇讲礼仪规矩?

    我不知道你们项家的狗p规矩,但我知道我娘若今天流产了,魏姨娘必须赔命,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项二太太不赔命,我就到御前去告你们项家。”

    “你、你……”男子气得身体直晃,都快站不住了。

    项云谦同男子前后脚赶来,却躲在月亮门外,不敢进来。看到男子被沈妍气得浑身发颤,他才赶紧进来,扶住男子走过来,边走边轻声劝慰。

    听到项云谦和男子说话,沈妍才知道这男子就是项二老爷,一个自命风流儒雅的老色鬼。项二老爷支持把魏姨娘抬成平妻,就是因为项二太太给了他两个丫头做通房。若不是因为他好色糊涂,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敢这么猖狂吗?

    “你,你快下来。”项怀安斥呵沈妍,又让梅红赶紧去请大夫。

    沈妍给项怀安面子,从项二太太身上下来,见魏娥儿要起来,她又一脚踹到魏娥儿身上。魏娥儿装腔做势的惨叫声响起,沈妍没下来,反而猛踩了几脚。

    “伯爷,救命……夫人让诏哥儿诬陷谦哥儿,婢妾听到了,只是为谦哥儿辩白几句,夫人就让这恶女扎瞎了仆人的眼,打骂婢妾,还打伤了太太,求伯爷为婢妾和谦哥儿做主,呜呜……”魏姨娘换了一副嘴脸,完全颠倒了是非。

    “我呸――这样的谎话你也敢说出口?”沈妍一脚踹到魏姨娘脑袋上。

    “你干什么?”项云谦见沈妍打了魏姨娘,厉声呵斥。

    沈妍冲项云谦狠啐了一口,指着他怒骂:“你个窝囊废,你个孬种,明明是你抢吃了诏哥儿半根香蕉,却不敢承认,今天的事全由半根香蕉而起,你还好意思站出来说话?你想争份位,却让魏姨娘这蠢货出马,你还好意思活着?”

    魏姨娘为了平妻乃至正妻的位置,总巴不得把汪仪凤除掉,两个人已经成了仇敌。她和项云谦私交不错,因为魏姨娘和汪仪凤的矛盾,就注定他们不能再做朋友。除非魏姨娘死了或是消除野心,否则她和项云谦以后冲突也在所难免。

    “又闹起来了,又闹起来了,回来这些日子,一天也不得安宁。”两个丫头扶着一位老人走来,看他的威严气势,就知道是项家的老太爷了。

    除了沈妍,院子里的人全部过去行礼,听到项老太爷发怒,众人都跪下了。

    “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恐怕……”兰红匆匆跑出来,急得满脸眼泪。

    沈妍快走几步,进到房里,又转头说:“我娘要是有事,项二太太和魏姨娘必须偿命,谁要是敢阻拦,我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魏家宠妾灭妻、灭绝人寰。”

    说完,沈妍不看众人脸色,快步向暖阁走去。

    “娘、娘――”沈妍坐到软榻上,握住汪仪凤的手,给她诊脉。感觉到汪仪凤的脉相比刚才平和了一些,沈妍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给她检查。

    汪仪凤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冲沈妍摇了摇,“妍儿,娘没事。”

    “娘,您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一胎怀得太辛苦,不舒服也习惯了。”汪仪凤的声音很微弱,“自回到府里,从第二天起,天天站规矩,一不小心就要罚跪,每次不昏倒不算完。”

    原来汪仪凤昏倒也是半真半假,这是对付项二太太的策略,只有昏倒才能少跪一会儿,可见汪仪凤在项家的日子有多么艰难,才使出这不得已的招术。

    沈妍拍了拍胸口,急跳的心脏总算平静下来了,“娘,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今天只是开端,我会把他们制服的。”

    汪仪凤长叹一声,刚要说话,黄芪和雪梨拿着药箱进来。沈妍从药箱里找出药性温和的养心药,给汪仪凤服了两粒,又针灸她肝经上了|岤道,缓解肝郁。

    想起今天的事,沈妍就气得心疼,项家内院斗争的可恶程度比武烈侯府更胜一筹。再这样闹下去,汪仪凤这一胎肯定保不住,可能连命都要丢掉。

    每天都要站规矩罚跪,直到昏倒为止,这样的日子是人过得吗?就是每次都装昏,那有多累?孕妇要心情舒畅,才利于养胎,象汪仪凤的处境如何保胎?

    ……

    丫头扶起项二太太,弹掉她身上的尘土,又扶她过来给项老太爷请安。项二太太摔了一跤,又挨了几脚,浑身酸疼,站起来,再弯下腰,就显得很吃力。

    相比魏姨娘一味凶横泼蛮,项二太太更注重文斗和武斗结合。换句话说,耍流氓和讲道理她结合得很不错,这些年几乎百战百胜,可今天她遇到了劲敌。挨了打、丢了脸面,没达到目的,把柄还落到了沈妍手里,却不知当下如何圆场。

    项二太太请完安,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告退,却被项老太爷拦住了。项老太爷让她坐到石椅上,在这里等大夫来瞧,顺便说说刚才发生的事。项二太太心里叫苦连天,项老太爷曾任刑部尚书,别看年过古稀,断事精明非一般人可比。今天的事让项老太爷来断,她不敢有丝毫隐瞒,犯到项老太爷手里不是闹着玩的。

    项老太爷坐到椅子上,看着跪在脚下的人,长叹一声,“说说又是怎么回事。”

    魏姨娘哭哭啼啼,跪爬几步来到项老太爷脚下,“求老太爷为婢妾做主。”

    “那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二太太怕魏姨娘胡编乱造,说出一点根据没有的话,忙给她使眼色。

    魏姨娘没看项二太太,竟自说:“回老太爷,婢妾来给夫人请安,听到诏哥儿正说谦哥儿的坏话,夫人还鼓励他,让他向伯爷告状。婢妾只是为谦哥儿辩白了几句,夫人就让丫头打骂婢妾,把婢妾从房里扔出来。太太来看望夫人,知道婢妾委屈,就说了夫人几句。夫人就谎称动了胎气,让人请大夫,婢妾和太太想进去看望夫人,没想到却被夫人那个女儿踹倒在地,还踩了几脚。”

    项老太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是件大事。”

    魏姨娘见项老太爷信了她的话,赶紧说:“夫人诋毁谦哥儿,打骂婢妾,不敬长辈,居心恶毒阴险,不配居正妻之位,求老太爷做主。”

    “不错不错。”项老太爷转向项二老爷,问:“老二,你认为她说得怎么样?”

    “儿子、儿子认为此事或许、或许属实,儿子……”

    项二老爷是庶子出身,在嫡母的威势下长大,形成迂腐慵懦且委曲求全的性格。又娶了项二太太这样一个擅长文武斗的填房,性子更加绵软。他现任光禄寺少卿,从四品官阶,一天到晚正事不多,慢慢磨灭了他在官场求生存的睿智。

    “或许属实?这么说你也不敢确定了?”项老太爷轻哼一声,转向魏姨娘,说:“你来给夫人请安,本应在门外等候通传,怎么会听到夫人在暖阁跟诏哥儿说话?诏哥儿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他会说谦哥儿的坏话?还会告状?夫人动了胎气,你和二太太却看望,却被她女儿踹倒踩了几脚?二太太,是这么回事吗?”

    项二太太嚅嗫出语,“回,回老太爷,有、有点误会。”

    魏姨娘见项老太爷置疑,忙说:“太太和婢妾确实被踹倒踩了几脚,还有……”

    “住嘴。”项怀安和项二太太齐声怒斥魏姨娘。

    项老太爷轻叹一声,“魏姨娘,你是把我老头子当两岁的孩子了。”

    白芷抬起头,高声出语,“老太爷,奴婢是沈姑娘的丫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跟在姑娘身边,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太爷可否容奴婢来说这件事?”

    “你说。”

    白芷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又高声说:“我哪里说得不对,大家可以补充,这么多人在场,想必也不是所有人都象项二太太一样颠倒是非。”

    “不许胡说,太太做什么是你一个丫头能随便置疑的吗?”项怀安斥责白芷。

    项老太爷大笑几声,说:“这丫头很伶俐,你家主子也是厉害人物。”

    白芷叩头说:“谢老太爷夸奖,回老太爷,我家姑娘一点也不厉害,她不屑于耍阴谋诡计,夫人被魏姨娘和二太太折磨,今天的事情她也是被逼无奈。”

    “她不屑于耍阴谋诡计,那她屑于做什么?”

    “回老太爷,姑娘说她喜欢阳谋。”

    “什么是阳谋?”

    “阳谋就是不在暗中做坏事,就是……奴婢也说不清楚。”白芷想了想,又说:“举个例子说吧!项二太太和魏姨娘不让人给夫人请大夫看病,还说谁敢进出就从她们身上踩过去。我们姑娘就把她们踹倒,从她们身上踩过去了。夫人有危险,她们还无理取闹,姑娘只能顺势而为,成全她们,这就是阳谋。”

    “哈哈……踩得好、踩得好呀!”项老太爷缓了口气,说:“老二,你房里的礼仪规矩乱成这样,你也该做些正事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是,父亲。”项二老爷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件事可是块烫手的山药。

    “安哥儿呀!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你也要往家事上放一些精力了。”

    项怀安赶紧躬身施礼,“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好,记住就好。”项老太爷站起来,又问:“谦哥儿,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谦儿知错了。”项云谦觉得自己很无辜,平白受牵连,只能认错。

    “大夫也快来了,把事情赶紧处理了,别传出去让人笑话。”项老太爷扫了项二太太和魏姨娘一眼,轻哼一声,扶着丫头的手离开了。

    众人或跪地或躬身,直到项老太爷走出第二道门,人们才起来,松了口气。

    项二太太扶着丫头的手起来,恨得咬牙切齿,头一阵阵眩晕,但她不敢多说半个字。项老太爷让项二老爷处理这件事,她就不会受惩罚,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今天明亏暗亏都吃了,脸面也丢尽了,却无可奈何,此仇只能改日再报。

    魏姨娘没讨到便宜,捶地大哭:“为什么要诬陷谦哥儿呀?没人给我们母子做主呀?一个小毛孩子也敢说她的坏话呀!我活不下去了……”

    直到现在,魏姨娘还认为诏哥儿说项云谦抢吃了他半根香蕉是诬陷,就算是项云谦亲口承认,魏姨娘也会颠倒是非,因为积怨已经渗透到根源了。

    “你、你还不滚?”项二太太见到魏姨娘大哭,更加生气,咬牙怒呵。

    “走吧走吧!别理她了。”项二老爷紧皱眉头催促项二太太。

    魏娥儿赶紧整理好衣服,扶住项二太太,没理魏姨娘,就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被扎瞎扎聋的婆子摸到项二太太身边跪下,刚要哀求,就被另一个婆子一脚踹开了。婆子知道项二太太不会用她了,就坐在地上呵呵咧咧哭起来。

    白芷踢了婆子一脚,“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就听得见、看得见了,还不滚。”

    婆子反映过来,知道失明失聪都是暂时的,给白芷磕了头,摸着墙跟出去了。

    魏姨娘见项二太太不管她了,更加伤心气愤,“我在项家熬油灯似的熬了二十年,还养出一个县公爷,就这么受人欺负,没天理呀!”

    项怀安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强忍怒气,想把事情压下去,可魏姨娘却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哭闹,他实在忍无可忍,怒呵:“把她拖到外面去,掌嘴二十。”

    “父亲,姨娘……”项云谦想为魏姨娘求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抢吃小孩子半个香蕉都不敢承认的人也配做县公爷?哼!真是交了大运,再想跟我们要一文钱都没门。”白芷跟项云谦接触最多,说话也很随便。

    项怀安怒视项云谦,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父亲,儿子……”

    “只是一句话的小事,你明明在场,也知情,却不阻止,任由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项家要你何用?”项怀安顿了顿,又说:“到太阳底下跪着自己掌嘴,直到把半根香蕉吐出来为止。”

    “是,父亲。”项云谦跪到太阳底下,连呼冤的心力都没有了。

    不就是抢吃了诏哥儿半根香蕉吗?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他越想越委屈。可这件事因魏姨娘而起,他心里怨怼,可埋怨的话却半句也说不出口。

    大夫来了,项怀安亲自把大夫迎进去,给汪仪凤诊病。大夫说汪仪凤气怒伤身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开几副安胎药调养几日,又嘱咐一番,离开了。周嫂送走大夫,又让人去抓药,准备煎药。汪仪凤睡着了,众人松了口气,总算安定了。

    沈妍坐到汪仪凤床边,拉着她的手,轻轻捏她心经上少冲、少府等|岤位,让她心快平静下来。白肉团子靠在沈妍腿上,满脸委屈,噘着小嘴,一言不发。

    项怀安进来看了汪仪凤,见她在睡梦中仍很不踏实,长叹了一声。他想跟沈妍说话,见沈妍低着头,没要理他的意思,愣了片刻,就出去了。

    “项伯伯,您等一下。”沈妍追到门口。

    “还有事?”项怀安面无表情。

    沈妍知道项怀安不高兴,她初到项家,就把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让他无脸面可言。可沈妍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她瞻前顾后,就要以汪仪凤的命为代价。相比汪仪凤母子的性命,别说得罪项怀安,就是打平项家也不算什么。

    “听说我娘自从回京第二天就天天到项二太太房里站规矩,一不小心就要罚跪,直到昏倒为止,这些事项伯伯不知道吗?你们回来这些日子,魏姨娘跟她闹腾了七八场,每次都是对她又打又骂,项伯伯也不知道?”沈妍冷哼一声,又冷声质问:“或者项伯伯都知道这些事,只是嫌弃了我娘,想用这种方式把她除去?”

    “你胡说什么?”项怀安面露怒气,高声斥呵。

    “我胡说?我娘天天被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欺负也是我胡说吗?”沈妍顿了顿,又说:“好吧!今天之前的事就算我胡说,今天的事也是我胡说吗?”

    “那你想怎么办?”项怀安无奈叹气。

    项云谦连跪带爬来到项怀安脚下,满脸担惊看着沈妍。他很清楚沈妍的个性,知道今天这事闹开,沈妍不取得决定性胜利,不会善罢甘休。

    “我有两个选择,您任选其一,就能永远杜绝今天这样的事。”沈妍缓了口气,说:“第一就是处死魏姨娘,魏姨娘在项家做妾多年,有项二太太撑腰,又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她有所倚仗,才敢对正妻又打又骂,蓄意诬陷,甚至生出谋害的心思。就算没了我娘,您再娶正妻,这种事还会发生。”

    “第二呢?”项怀安的脸色更加阴沉。

    沈妍满不在乎,冷哼一声,说:“你跟我娘和离,我带我娘和诏哥儿离开项家。我们走了,你把魏姨娘抬成平妻或扶成正室,都遇我们再无关连。和离的理由就是您和项家宠妾灭妻,这理由传开,项家受人唾骂指责与我们无关。”

    院子里除了沈妍和项怀安父子,还有几个仆人,听到沈妍的话,全沉默了。

    魏姨娘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进来,扑到项怀安脚下,高声嚎哭道:“伯爷,您也听到了,你看看这丫头有多么目无尊长,让她留到项家还有平静日子过吗?伯爷不如休掉汪仪凤,再娶贤妻,把这丫头赶走,能省去麻烦。”

    诏哥儿跑到沈妍跟前,抓住沈妍的手,说:“我跟姐姐走,我跟姐姐……”

    项怀安握紧拳头,一言不发,脸上表情凝重,项云谦跪在他脚下哽咽叹气。

    魏姨娘以为项怀安在考虑他的话,忙说:“伯爷,休了汪仪凤,随便娶一个就比她强,至少是黄花闺女。婢妾娘家的侄女娥儿才情样貌不错,自幼就仰慕伯爷,婢妾不介意侄女与婢妾共侍一夫,婢妾的哥嫂也愿意,婢妾……”

    “你、你住嘴,你……”项云谦听到魏姨娘的话,牙齿猛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魏姨娘若不是他的生母,早就冲上去对她拳打脚踢了。

    项怀安脸色铁青,手指不住哆嗦,连带身体也微微颤抖。沈妍的两个选择已经把他逼到了尽头,魏姨娘又添了一把邪火,气得他真想立即吐血昏倒。

    沈妍领着诏哥儿走了两步,冷笑说:“我一直敬重项伯伯的人品,没想到项伯伯竟然要纳姑母为妾,再娶侄女为妻,只念娇嫩美色,连人伦都不讲了。那项伯伯还是我赶紧和我娘和离,魏娥儿一直住在项家,免得传出首尾不净的闲话。”

    “你胡说什么?”项云谦怒呵沈妍。

    魏姨娘拉了项云谦一把,“去撕烂那个小贱人的嘴,让你父亲娶娥儿……”

    项怀安看向魏姨娘,目光透出森森寒气,异常明亮清冷。突然他抬起脚,猛得踹向魏姨娘的脸,一脚不解气,又连连踹下去,在魏姨娘脸上、身上落下深深的脚印。魏姨娘被打蒙了,连躲闪求饶都不知道了,只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本来项怀安是深沉持重之人,又有文人风骨,一向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些年,他在外面从没遇人动过手,更别说打骂自己的妻妾了。就是偶有冲突,他也会用最文明的方式处理,两相调和,各退一步,事情也就解决了。

    可魏姨娘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不只令他气愤恼恨,还让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怒骂魏姨娘,他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而泄愤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打她。

    “父亲、父亲,求您饶过姨娘,姨娘是糊涂人,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项云谦抱住魏姨娘,替她挡住项怀安踹下来的脚,“父亲,儿子知道原由,若儿子没有战功、没有爵位,姨娘也不会如此猖狂,儿子这就上折子请辞,求父亲……”

    “不――不――”魏姨娘还没昏倒,凄厉的喊叫声响起。

    “去辞吧!”项怀安停住脚,扭头就走了。

    项云谦听项怀安答应了,顿感天昏地暗,用性命鲜血拼来的爵位功名他也不想辞掉。可他知道,如果他还是县公,还有一份不错差事,魏姨娘永远不会消停。

    “是,父亲。”项云谦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跟随项怀安离开。

    沈妍无奈长叹,她也不想逼项怀安,可汪仪凤在项家受尽委屈欺侮,做为丈夫,项怀安也有责任。男人修身齐家,家都治不好,何谈稳立庙堂治国平天下?

    项怀安不会选择与汪仪凤和离,一来两人毕竟有感情,二来他也要考虑他及项家的名声。二来他也不想处死魏姨娘,毕竟魏姨娘与他也是近二十年的夫妻。

    项云谦辞掉爵位差事,还象以前一样无所事事,是无奈之举。魏姨娘失去最主要的倚仗,没有资格觊觎平妻或正妻之位,也就不敢再如此猖狂了。只可怜项云谦一场性命搏杀付于流水,那也怨不得别人,谁让他有一个不懂事的生母呢。

    “谦哥儿、谦哥儿,别、别……”魏姨娘想爬起来追出去,又摔倒了。

    沈妍冷哼一声,给白芷黄芪使了眼色,抱起诏哥儿就进了屋。白芷黄芪一人扯住魏姨娘一只手臂,连拉带拽,把她拖到大门外,扔出去了。

    诏哥儿紧紧抱住沈妍的脖子,小脸上充满恐惧,一点欢喜气都没有了。沈妍拍着他的背,轻声哄慰,我许诺了他一堆条件,他才露出一个笑脸。让小孩子看到这一幕确实很残忍,可他生在这样的大家族,妻妾嫡庶之争迟早要经历。

    吃过午饭,沈妍亲自伺候汪仪凤用药,又给她按摩肝经主|岤,缓解郁气。汪仪凤睡着了,沈妍也累了,就带着诏哥儿在暖阁的软榻上休息。

    过晌之后,沈妍睡醒,诏哥儿也醒了。她把诏哥儿交给奶娘,让丫头伺候她梳洗更衣。听说汪仪凤醒了,她赶紧到卧房去看汪仪凤。

    “娘,我不想住在项家了。”沈妍忖度再三,才说出这句话。

    她可以离开项家,可汪仪凤和诏哥儿怎么办?魏姨娘和项二太太不死,汪仪凤就没安定日子过。项怀安重礼教孝道,更顾颜面,对汪仪凤保护有限。

    让汪仪凤留在项家,就等于把一只羊放到一个人狼杂居的窝里差不多。就算狼是圈养了,也有人在时刻提防,羊迟早也会被折磨而死。

    沈妍跟汪仪凤说了她给项怀安的两个选择,汪仪凤失声痛哭,却不表态。这两个选择对她来说都很难,即使处死了魏姨娘,还有项二太太,总不能把项二太太也处死吧!事关一个家族的颜面,项家不会答应和离,此路也不通。

    “妍儿,你项伯伯很为难,太太不是好惹的,他刚加官晋爵,不想传出闲话让人非议,他有难处。”汪仪凤抓住沈妍的手,边哭边讲述在项家的日子。

    项怀安的原配发妻出身大族,娘家很有势力,却也没少被项二太太折磨。项云环刚出生几个月,项怀安就带妻儿赴了外任,十几年只回了几次家。这都是被项二太太逼的,项二太太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项怀安没娶魏姨娘为妻。

    “娘,你怎么想的?”

    汪仪凤哽咽几声,叹气说:“你项伯伯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娘不能离开。”

    沈妍揉了揉脸,说:“好吧!您不离开,我也留下来,不就是叫板吗?叫不服她们,我、我就穿回去,有阴谋诡计都让她们使出来,谁怕谁呀!”

    “唉!别说这些了,娘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吧!环儿也快回来了。”

    丫头进来伺候汪仪凤洗漱梳妆,刚收拾好准备出去,就有丫头来传话。项老太爷请沈妍带白芷去他的晚风苑,这消息可把汪仪凤吓了一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冤家

    “你那两个选择都行不通,解决不了根源上的问题,说出来有什么用?只会恶语伤人。”项老太爷看到沈妍和白芷进来,摆手示意她们免礼。

    沈妍毫不客气,坐到项老太爷对面的小板凳上,开门见山说:“我的选择只为自己而定,把我娘解救出来就行,我能力有限,没想过解决项家根源上的问题。”

    项老太爷摇了摇头,“你认为把你娘带走就能把她解救出来?丫头呀!你想问题太简单了。且不说和离对你娘和项家有什么影响,就为内宅一点小事也值得和离?不顺心就和离,不好过就推翻了重来,人这一辈子能反复几次?”

    沈妍微微低头,无言以对,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很不是滋味。项老太爷人老成精,处事机敏睿智,她乖巧狡诈的心思在项老太爷面前却无处遁行。

    让汪仪凤跟项怀安和离确实行不通,汪仪凤已跟沈承荣和离过一次,是再嫁之身。这个时空相对开放,对女人禁锢并不紧,但改嫁的女人也会低人一头。

    别说项怀安和汪仪凤感情还不错,就是她真受到项怀安及项家的虐待,她也不可能再跟项怀安和离,否则她就成了过街老鼠,无处容身了。

    这个时空毕竟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女人被休或和离都不能带走孩子。当时汪仪凤和沈承荣和离,那确实是特殊情况,沈承荣也不敢要孩子。项怀安就不同了,别说诏哥儿,就连肚子里的也要留下,汪仪凤会真正净身出户。

    沈妍不服气,轻哼一声,说:“那就处死魏姨娘。”

    项老太爷笑了几声,说:“先不说魏姨娘罪不至死,就是能处死她,事情就解决了吗?那还会有李姨娘、张姨娘,你就想来一个、杀一个?”

    “那……”沈妍很想说这是万恶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造成的,可在她的前世提倡一夫一妻,有小三就是犯法,那些男人们就老实了吗?

    魏姨娘是贵妾,有一定的身份,项云谦功成名就,又为她挣来项氏族谱记名的殊荣。想处死她不是一句话的事,必须有确凿的罪证,还要经过项氏宗族同意。

    妾不敬妻有罪,但罪不至死,除非妾谋害妻让人抓了现形,才能治罪。魏姨娘只是诅咒打骂汪仪凤,顶多打她一顿做为处罚,确实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仔细一想,她的两个选择根本就不行通,难怪项怀安不表态,那是不屑于理她。知道她是盛怒之下的激进之语,跟她一般见识岂不有损风度?

    沈妍噘嘴叹气,“我也知道那两个选择都不是上上策,可我娘有孕在身,又是温顺和润之人,项家内宅的水太深,我娘哪能对付那些人的阴谋诡计?”

    项老太爷摇头一笑,指了指白芷,说:“这丫头说你擅长阳谋,我刚开始没弄懂什么意思,回来想了想才明白,阴不及阳,阳谋就是阴谋的克星。”

    “这丫头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即使阳谋是阴谋的克星,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天天跟那些闲人动心眼打仗,我还有许多正经事要做呢。”

    “那就要看你这克星怎么去克了。”项老太爷顿了顿,又说:“有人的地方肯定会有争斗,哪一家的内院水不深哪?你将来治家理事就明白了。”

    沈妍还想再说些什么,项老太爷就推说累了,让人送沈妍和白芷回去。他又挽留沈妍在项家住下来,并真诚邀请她没事说到晚风苑陪他说说话。

    项老太爷混迹官场四十多年,曾位列二品大员,连任两届刑部尚书。到现在致仕十几年,在朝野仍有一定的声威,连当今皇上都对他尊重有加。

    人老精、鬼老灵。

    官场如战场,一步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甚至祸及家人亲朋。象项老太爷这种人,就不能用心地善良、高风亮节做为衡量他品性的准则了。他无所谓公平公道,更不会悲天悯人,只会妥善处理事情,让事态朝有利的方向发展。

    “姑娘,咱们还离开项家吗?”

    沈妍挑嘴冷哼,“不离开了,你没听到老太爷让咱们留下来吗?谁敢赶咱们走,你就揍她,就说是老太爷准许的,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阳谋。”

    回到汪仪凤的院落,听丫头说项怀安正同汪仪凤在卧房说话,沈妍没让丫头通传,就直接进去了。她隔着门口的珠帘行了礼,得到准许,才进到卧房里面。

    汪仪凤靠坐在床上,双手搭在小腹上,面色红润了许多,眉宇间透出一股子娇媚。项怀安原本坐在汪仪凤身旁,看到沈妍进来,赶紧起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项伯伯气色不错,看样子今天的事没气到您,真是可喜可贺。”沈妍的话有些二五不挨八,但配上她谄媚的笑脸,绝对能突显出她厚脸皮的本质。

    她今天盛怒之下,没深思熟虑就说出伤人之语,确实唐突冒失。她怕项怀安不高兴,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他道歉,看到项怀安并没有生气,她心里舒坦多了。

    项怀安叹了口气,说:“遇上这种事谁都会生气,但不能把自己气坏,事情过去也就不计较了。我正劝你娘呢,别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保重身体最重要。”

    “就是就是,我娘是温顺豁达的性子,您一劝她就想开了。”沈妍腆着脸皮干笑几声,又说:“我去住处看看,一会儿再过来请安。”

    汪仪凤点头说:“去吧!环儿回来了,我让她去休息,她要替你收拾屋子呢。”

    沈妍施礼告退,刚走出外厅的门,就被诏哥儿抱住了。诏哥儿用力拉着沈妍的手,就往她身上爬,非要让沈妍背他去玩,气得沈妍在他脸上狠捏了几下。讨价还价半天,沈妍还是把他扔下了,气得他哇哇大哭,去找汪仪凤告状了。

    项云环姐妹住的院落叫桃溪阁,院落内外桃木成林,溪流环绕桃林之中。桃溪阁是一座二进的院落,主院的东西两边各有一座小跨院,后面有一排抱厦,前面是门坊。项云环住在主院,项云玫住在东跨院,沈妍被安排在后面的抱厦。

    西跨院原来住着长房庶子的庶出女,因下个月要成亲,被嫡母临时安排到一座独立的院落,西跨院就空出来了。汪仪凤本打算让沈妍住到西跨院,因那女孩还没出嫁,房里有一些衣物用品没收拾,怕引起误会,就让沈妍住到后面了。

    沈妍主仆刚到桃溪阁门口,项云环和项云玫就迎上来,几人热情寒喧。项云环先请她到主院去喝茶休息,闲话了半天,才把她领进抱厦。

    这座抱厦是一座环型建筑,有六间正房,门口还有两间门房。抱厦前面的院子很大,院子中间有一个小水池,种满荷花,周围桃树成片,还有一些应季的花木。此时正是桃子青绿、百花飘香的时节,院子里弥散着清新的气味。

    项云环姐妹听说沈妍要搬进来,提前就让人把这座抱厦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又领来家具用品和摆设挂件,按她们闺房的格局做了布置和装饰。沈妍主仆只要把日常用品收拾好,哪里也无须费心改动就能住。

    送走项云环姐妹,沈妍在抱厦里到处走了走,熟悉了环境,感觉累了,又回房休息。住到项家她心里畅快了许多,想起徐家压抑沉闷的气氛,她感慨不已。

    “姑娘,夫人请你地去用餐。”

    沈妍窝在床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夜色淡淡。她点点了头,让丫头伺候她洗漱梳妆,收拾完毕,去找项云环姐妹。听丫头说她们都去给长辈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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