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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21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子是没有人性的,不会因为人类妥协而留情面。蚊子渐少的原因是面具人洒出一些白色的粉沫,一股清凉的气味在土坡四周漫延。

    原来面具人和松阳郡主都被蚊子当成了“大餐”,还好随身带了驱杀蚊虫的药粉。沈妍沾了光,一点谢意也无,反而在心里xxoo他们的八辈祖宗。

    面具人等的不耐烦了,“松阳,想好了吗?你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我想知道你怎么让我的女儿荣登后位,想必你们也早有计划吧!”

    “哈哈……确实早有计划,但也有条件。”

    松阳郡主冷哼,“先说你的条件,本郡主考虑一下。”

    “自前任武烈侯徐秉烈父子殉国后,徐家一脉就失去了兵权。但徐秉烈父子在军中培植的势力不少,受过他们恩惠的人也很多,这一部分人拥护徐家,就会为太子所用。我想要这些人的名单,及早争取过来,为御亲王所用。”

    面具人看着松阳郡主,干笑几声,又说:“你和武烈侯既然打算为令嫒谋前途,就要拿出诚意,将来御亲王登基,会记徐家首功,荣华富贵自不会少。”

    徐家在军中还有一定的势力,受过武烈侯府恩惠、提拨或敬仰徐秉烈父子为人的将领不在少数,他们都会通过武烈侯府支持太子登基。徐家肯定会有这类名单,在谁手里,松阳郡主不知道,不问政事的现任武烈侯更不知道。

    面具人提醒了她,只要把这份名单拿到手,就握住了徐家的命脉,也掌握了军中部分势力。不管助谁夺位,或是将来自保,有兵权,哪怕只有一部分,也有备无患。面具人可以合作,但不能不防,松阳郡主很清楚这一点。

    松阳郡主沉思片刻,点头说:“我会和侯爷商量,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

    “松阳,你还是很爽快,有杀伐决断的魄力,这次我们又有机会联手做一件大事了。”面具人的笑声满含深沉得意,他轻咳两声,说:“御亲王有一位刘氏侧妃,出身西南大族,几个月前,刘氏嫡系被御史弹劾,罪名有十几条之多,你们的皇上要严惩刘家。这颗棋子没用了,留着还会惹来麻烦,御亲王决定放弃。

    刘侧妃若是因家族落败忧郁成疾,重病而逝,御亲王府就会空出一个侧妃的位置。御亲王的正妃出身书香门第,满门酸腐,毫无实权,还喜欢指手划脚,也早已被御亲王厌弃了。令嫒出身勋贵之家,又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嫁进王府先做侧妃,等她生下子女,要取正妃而代之,不是易如反掌吗?”

    松阳郡主想起了御亲王的正妃,那人在京城贵妇圈子里素有贤德之名,相貌勉强称得上清秀,和御亲王成亲多年,听说夫妻关系一直很淡漠。

    徐瑞云嫁进王府做侧妃,有名份品阶,凭她的美貌、心计和才智,再加上武烈侯的声名势力,肯定能得到御亲王的重视和宠爱。御亲王分府封王已久,妻妾众多,徐瑞云嫁过去能做侧妃已然不错,这也是御亲王和庞家拉拢徐家的诚意。

    松阳郡主敛眉思虑片刻,说:“你的计划不错,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面具人见松阳郡主同意了,放声长笑。

    “我要让我的女儿三年之内当上正妃,或是皇后,我相信你有办法做到。”

    面具人想都没想,就说:“可以,这件事由我来做,算是我对你的谢意。”

    松阳郡主松了一口气,“时候不早,那些人也快醒了,我改日再联系你。”

    “我等你的好消息。”

    沈妍听到自己的叹息声,吓了一跳,赶紧摒住呼吸。原来龟息香的药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超过时间就恢复正常了,不知不觉,她在这里装死一个时辰了。

    好在面具人和松阳郡主正低声密议,没注意她,否则一旦被发现,可就非一般的惨烈了。她支起耳朵,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心里很遗憾,盼他们快点走。

    又过了一会儿,面具人和松阳郡主才各自离开,沈妍已呆得全身僵麻了。他们走了,她仍不敢动,过了一刻钟,听到没动静,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扶着小树站起来,刚活动了一下手脚,就被人一把提起来了。看到金珠金玉恶作剧的笑容,沈妍连骂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金珠金玉把沈妍扔进黑布里,包裹好,抬走了。到了金府,两人把她扔到软榻上,叫喊摇晃了半天,她仍呼呼大睡。金财神端过一杯凉水,慢慢浇到沈妍脸上。沈妍两只小胖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嘟嚷了几句,眼皮都没掀,继续睡。

    强烈的挫败感逆袭心头,金财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让人把沈妍扔进水池,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捞出来,淹死了就赔半两银子。

    沈妍被提起来,才掀开眼皮,打着哈欠,翻着白眼,嘴里迸出两个,“孙子。”

    金财神气急了,一把抓住沈妍,吼呵:“你、你叫我……”

    “叫你?你是孙子吗?你要是孙子就是在叫你,你要不是孙子,呵呵,也是在叫你。”沈妍挣脱金财神的手,瞪大眼睛,不怀好意,上下打量这“孙子”。

    “你、你敢诬蔑主子?你……”

    “乖乖送我回去,有事等我睡够了再说,要不我天天叫你孙子,看看谁怕谁。”

    短暂决战,金财神败下阵来,无奈又很不服气,但还是让人把沈妍送回去了。

    金财神败得毫无体面可言,金府的奴才被落败的气息感染,都低头垂脑。他们都知道自从主子买下半两,持续多年的高贵的忧郁不复存在。现在,竟然当了孙子,连残存的底线都被挑战了,可主子拿不出魄力,他们干着急也没办法。

    沈妍翻了身,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说话,才睁开惺忪的眼睛。

    “娘,您怎么来了?”

    “妍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满身都是红疮?”平氏坐到床边,拉着沈妍的手仔细看了看,又训斥伺候的丫头婆子,让她们赶紧打水拿药。

    “蚊子咬的。”

    “卧房里没薰艾吗?怎么咬得满身都是?”

    “没事,娘,涂点药就好了。”沈妍不敢提她夜半的经历,撒娇安慰平氏。

    丫头打来冷水,先给沈妍冷敷身上的红疮,又涂了药,才伺候她梳洗。收拾完毕,沈妍和平氏一人喝了一碗绿豆百合汤,就去给松阳郡主请安了。

    两人刚到正院门口,周嬷嬷就迎出来,说松阳郡主身体不适,不让她们进去伺候了。平氏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周嬷嬷婉拒了,应付几句,就打发了她们。

    沈妍眼底闪过冷笑,想必松阳郡主现在正劳神思虑,事关重大,有些事情她不敢轻易做决定,又担心未来失利,难以抵挡诱惑,正两相矛盾呢。

    松阳郡主打着认孙子的幌子,来为女儿、为徐家谋前途,可这似乎不是她唯一的目的。昨晚,她和面具人说了不少话,有些话说得模棱两可,沈妍不明白内在含义。值得身份尊贵的松阳郡主几千里跋涉,就能猜到不是简单的事了。

    平氏见周嬷嬷态度淡漠,以为她和平慕轩或是下人惹松阳郡主不高兴了,满脸担忧。沈妍深知内情,笑语宽慰,转移她的注意力,平氏的忧虑才渐渐淡化。

    两人回到院子,净手漱口,正要吃早饭,松阳郡主就派丫头来传话了。丫头说松阳郡主决定今天去青龙寺礼佛上香,可能要小住几天,再过半个时辰就出发。

    沈妍一怔,她知道松阳郡主去青龙寺不是进香那么简单,可却不敢表现出半丝半毫。平氏要跟去伺候,被丫头漠然拒绝,讪讪陪笑,脸色很难看。

    “娘,先吃饭,一会儿还要去送郡主呢。”

    “郡主不让我们到跟前伺候,还要到青龙寺小住,是不是……唉!”

    “娘,您别想太多,郡主自有安排,我们听话就是。”

    送走松阳郡主一行,平氏仍闷闷不乐,只怕松阳郡主嫌弃她和平慕轩。沈妍深知隐秘,却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避重就轻开导平氏。

    第二天,周嬷嬷就派人送来消息,说松阳郡主想在青龙寺住上一段时间,吃斋诵经,为秦氏皇族和徐家众人求福祈祷。并让人特意转告平氏说松阳郡主很喜欢平慕轩,让他努力读书,逢他休沐,平氏母子可以到青龙寺去请安。

    松阳郡主去了青龙寺,把仆从侍卫全部带走了,平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平慕轩上午到府学上课,下午在家温习功课,巩固学到的知识。汪仪凤和沈蕴被赶出去之后,一直住在项怀安家,松阳郡主也去青龙寺礼佛祈福了。家中没人给平慕轩指导功课,陪他读书的担子就落到了沈妍肩上。

    前世,沈妍也是刻苦好学的好学生,读过不少有名家注解的经史类书籍。虽然那些知识跟平慕轩学的课程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书本上许多理论都联系紧密。毕竟她前世成长于开放社会,有两世谋生处事的经验,理论联系实践,再结合书本知识,倒也能讲出一些新颖的观点,令平慕轩耳目一新。

    “妍儿,你太有才了,要是将来你成了才女,会不会不要我?”平慕轩怔怔盯着沈妍,满脸患得患失的神情,犹豫半晌,问出忧虑于心的问题。

    沈妍又好气又好笑,对于这么无聊的问题,本不屑于回答。可平慕轩只有十二岁,心智不成熟,还是小草一株,跟她这头活了两辈子的老牛不一样。

    她硬着头皮,讲了一堆“苟富贵、莫相忘”的典故实例,直到平慕轩忧虑尽除,并发誓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也不忘糟糠之妻,听得沈妍直想笑。

    “我明天陪你去上学。”

    平慕轩弯了弯嘴角,问:“你是不是又想跑出去玩?要去哪里?”

    “不是去玩,是要去看我娘和蕴儿。”沈妍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说谎。

    “好,你先去,我散学去找你。”

    沈妍点头答应,松阳郡主这尊神去了青龙寺,她就自由了。那晚,金财神成了“孙子”,大概是气坏了,这几天都没来马蚤扰她,也没让人来告诉她究竟有什么事。财大气粗的金主得罪不起,不能再僵持,她也该去圆圆场、拍拍马屁了。

    送平慕轩进了课室,沈妍嘱咐了管事婆子几句,就离开了府学。她搭了一辆马车,来到金府大门口,刚要进去,就被手持长枪的侍卫挡到了门外。

    “我、我是……那个半两,有事要见主子。”

    侍卫也不理她,绷着一张面瘫脸,用长枪指了指大门一侧。沈妍顺着枪头一看,短暂愣怔之后,放声大笑,越想越有趣,笑得肚子都抽筋了。

    门口挂着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半两与野狗不得进门。

    木板上的墨迹还没干,显然是刚写好,就挂上去了。估计金财神提前接到了消息,知道她要过来,想出一口恶气,就想出了一个如此“高明”的主意。

    沈妍冲门内瞄了一眼,停止笑声,缓了一口气,高声说:“天下英雄,哪个敢与我的主子争锋?这么高明绝妙的主意,也就是他能想出来,佩服佩服……”

    一两一拐一腐出来,打断沈妍的话,“半两,别拍马屁了,快进来。”

    沈妍指了指墙上的木板,可怜巴巴说:“主子说不让我进去,我要听话。”

    “半两,进去吧!万两让我来叫你,他说有事要找你呢。”一两过来拉住沈妍,说:“听说主子这几天不吃不喝不睡,是被你气的,你让他出口气就没事了。”

    “怎么让他出气?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沈妍听说金财神真生气了,嘴上不服软,心里却琢磨怎么哄他,毕竟她这个主子还是很可爱的。

    一两把木板摘下来,抱到怀里,“门口没有这块木板,你和野狗就能进了。”

    沈妍耸了耸眉头,哭笑不得,她和一两进来,刚拐过影壁墙,就把他落下了。

    “一两,你的脚怎么了?”

    “长脚气了,又疼又痒,直钻心。”

    “到医馆去看了吗?”沈妍想展示自己的偏方,但需要一两拿出诚意来求。

    “长脚气还值得去医馆看?很快就好了,咱们是奴才,哪有那么娇气?主子待咱们好,咱们也不能得寸进尺,你说是不是?”一两斜视沈妍,高声教训。

    沈妍赶紧点头,一脸后悔,表示诚意接受一两的训斥,以后决不在主子面前得寸进尺。她本想告诉一两治脚气的偏方,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内幕消息。看一两那副小公鸡得志的样子,她心里很想拍扁他,可嘴上还要冒出一堆好话哄他。

    “脚气不是大毛病,我告诉你一个偏方,保证能根治。”

    “你的偏方能信吗?你是不是想骗我的银子?”一两满脸警惕,见沈妍没急着辩解,又说:“连刷马桶的七两都知道你是个小骗子,二两半告诉他的。”

    沈妍抿着嘴,很想笑,却又为自己面临强烈的信任危机挠头。她在金府真是“威名远播”呀!连一只死鸟都知道她是个小骗子,还不遗余力,到处宣传。

    “我的偏方不收银子,信不信由你。”沈妍跑到花园角落,从浓密的花木中掐了几枝艾蒿,拿回来递给一两,说:“用艾蒿和花椒煮水、泡脚,泡三次就能见效。再用红豆、薏米仁和黄豆煮汤,喝上一段时间,保证你的脚气再也不犯。”

    一两把沈妍的偏方重复了一遍,半信半疑,问:“你的偏方能行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都是随手可以拿到的东西,又不用你花钱去买。”

    “那我试试吧!一会儿告诉我娘,让她去做。”一两接过艾蒿,低头犹豫半晌,说:“半两,主子真生你的气了,你赶紧去跟他求求情、说说好话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让他罚我好了。”沈妍扫视一两,试探着说。

    一两叹了口气,摆出一副知恩图报、忠义不能两全的样子,想了想,说:“主子让大家都想一个收拾你的办法,谁的办法最有效,就赏谁一百两银子。”

    金财神太可笑了,听他谈生意见识,那敏锐的心智就象一个久经风浪的老油条。可有时候,他那蹩脚的做法,倒象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沈妍强忍笑声,问:“一两,你给主子想了什么办法?”

    一两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说:“你正换牙,千万不要吃南瓜子,要不……”

    看到金丝金线朝这边走来,一两的话还没说完,撒腿就跑了。金丝金线走过来,很傲慢地冲沈妍抬了抬下巴,那神情姿势就象催促人去受刑一样。

    沈妍大步向前,把金丝金线甩到后面,她想看看金财神用什么高招收拾她。

    第七十五章 做媒

    沈妍刚走近正院的大门,就有一双大手把她提起来,扔进一只大笸箩里。她以平铺的姿势趴在大笸箩里,挣扎了几下,愤愤吭唧了几声。酥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定睛一看,发现笸箩里铺着厚厚一层香喷喷、油汪汪的南瓜子。

    她想抓着大笸箩的边沿爬起来,伸开胳膊却抓不到四边,可见这只笸箩有多大。她想爬起来,可炒熟的南瓜子很滑,还没站起来,就又摔在大笸箩里了。

    金财神一脸恨色,瞪视沈妍,说:“把这些南瓜子吃完,否则别想出来。”

    “吃南瓜子?哈哈……”沈妍反映过来,双手捶打笸箩底,暴笑出声。

    刚才,一两神秘兮兮说正换牙的时候,千万不能吃南瓜子,要不……

    沈妍这身体缺乏营养,发育晚,八九岁才换牙。前些日子,她两只门牙一起“下岗”,牙床上多了两个小黑洞。现在,黑洞里刚长出小牙芽,还很嫩呢。

    前世,沈妍听老人们说过,小孩子换门牙的时候吃了南瓜子,会长出两只大板牙。原来,这民间流传的俗理即使在穿越后的时空也通行。

    金财神被沈妍气坏了,集思广益,让仆从们一人想一个收拾她的办法。不用问,让正换牙的人吃南瓜子的主意是一两奉献的,还被金财神采用了。

    其实,会不会长出大板牙,根本不在于换牙的时候是否吃了南瓜子,而另有原因,比如遗传基因。还有,小孩子在换牙时营养是否均衡,钙质是否充足,都是决定性因素。金财神让她吃一大笸箩南瓜子,就是想看她长出两只大板牙的丑样。恐怕要让他失望了,沈妍精通营养医学,不会因为吃南瓜子就长出大板牙。

    “不许笑,快点吃。”金财神怒气冲冲,却难掩眼角眉梢的得意。

    沈妍知道金财刘的做法幼稚可笑,却想给他几分面子,毕竟他是金主。她心里乐翻了天,却苦着脸,两眼可怜巴巴看着金财神,只差两滴清泪了。

    “主子,求求你,别让我吃南瓜子,我怕长两只大板牙,会丑死……”

    金财神听到沈妍苦苦哀求,顿时笑脸开花,但他跟沈妍憋了一肚子气,决不会心软,“金丝金线,掰开她的嘴,把这一笸箩南瓜子全塞进她嘴里。”

    金丝金线把沈妍从笸箩里提出来,一个人捏住她下颌,让她张开嘴,另一个抓起一把南瓜子,就往她嘴里塞,还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往外吐。

    沈妍嘴里塞满南瓜子,两腮鼓鼓的,嘴巴被撑出一个三角型。她瞪着黑亮的眼睛仇视金财神,那模样好象一只被激怒的气蛤蟆,随时准备伺机报复。

    金财神恨恨得意,摇着折扇看热闹,怕沈妍不吃,又让金丝金线上下活动她的牙床,帮她咀嚼。沈妍“咯吱咯吱”咀嚼南瓜子,好象在咬金财神的肉一样。

    金砖带来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长了一口让人过目不忘的龅牙,尤其两颗门牙最为突出,致使上下唇根本合不上。

    金财神仔细看了看两个男子,兴冲冲问:“你们小时候都吃过南瓜子?”

    “回、回主子,吃、吃过。”两男子一脸谄媚,齐声回答,声音都透了风。

    “吃了多少?”

    “一、一把。”

    “只吃了一把,牙齿就长得这么有特色,不错。”金财神用阴涩得意的眼神瞄了沈妍一眼,比划了半晌,说:“给她吃十把,一定要让她长出半尺长的门牙。”

    “是,主子。”金砖大手抓出十把南瓜子,装进盒子,交给金丝金线。

    沈妍很想笑,可她嘴里塞满南瓜子,还在外力帮助下咀嚼,实在笑不出来。

    她想起前世流传的一条手机短信,论龅牙的几大优势:龅牙可以刨地瓜,下雨可以遮下巴,喝茶可以隔茶渣,野餐可以当刀叉,被砍可以挡两下,接吻不用张嘴巴。等吃下这口南瓜子,她就把这些优势告诉金财神,定能气得他暴跳如雷。

    金财神让金丝金线退到一旁,他凑到沈妍面前,摇着折扇,笑得很怪异,“哼哼,半两,知道主子我的厉害了吧?收拾你还是小菜一碟,你……”

    “啊啾――”沈妍也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与此同时,她满嘴里嚼得半烂的南瓜子,沾着粘粘的唾液,全喷出去了。还好,她满嘴的东西一点也没糟蹋,全喷到金财神的脸上身上,点缀他金光闪闪的衣衫。

    金财神就象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法,怔立当场,说话和怪笑声都嘎然而止。金府的仆从也都愣住了,只有眼珠能活动,不停地在沈妍和金财神之间游移。

    沈妍也怔住了,她想和金财神尽释前嫌,向满天神佛发誓,打喷嚏确实在她意料之外。可是,她知道解释无济于事,金财神已经给她定了性,绝不会相信她。

    “啊――”金财神最先反映过来,一声惨叫,金府上下顿时鸡飞狗跳。

    仆从拥簇金财神去洗漱更衣了,沈妍又被扔进大笸箩里。七八个侍卫围住大笸箩,目不转睛盯着她,只怕她施诡计逃跑了,金财神会迁怒别人。

    沈妍坐在大笸箩里,摸着吵得喷香的南瓜子,决定投降。于是,她端端正正坐好,“咯嘣咯嘣”嗑起南瓜子,边嗑边偷笑,神态活象一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看守沈妍的侍卫和过往忙碌的仆从对换门牙时吃南瓜子,会长大板牙都深信不疑。见沈妍吃南瓜子,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半两听话,他们就不会被骂。

    金财神梳洗更衣完毕,气势汹汹朝大笸箩走来,看到沈妍正坐在笸箩里嗑南瓜子,他怔了一下,为谨防有诈,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朝大笸箩靠近。

    沈妍圆乎乎的小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见金财神走过来,她指了指大笸箩外面整整齐齐的十堆瓜子皮,以及她正在“建造”的第十一堆,让金财神检查。

    侍卫上前施礼禀报,确定沈妍吃下的南瓜子不少于十把,又有仆人做证。金财神半信半疑,侍卫仆人不敢骗他,但沈妍打什么鬼主意他就摸不透了。

    金财神围着大笸箩转了几圈,满眼警惕盯着正吃南瓜子的沈妍,确定沈妍没有做假,他舒了一口气,问:“半两,你不怕长两只大板牙?”

    “这天底下,除了对我好的亲人们,就只有主子最好,最疼我。只要主子高兴,别说让我长两只大板牙,就是长两只犄角,我也照做不误。”沈妍的胳膊举过头顶,两只小胖手贴在头上,晃了几下,倒真象小梅花鹿新长出的犄角。

    “油嘴骨舌。”金财神紧紧绷着脸,眼底充溢的笑意欲加浓郁。

    沈妍盘着腿坐在大笸箩里,笑嘻嘻地说着恭维话,两只小手也跟着忙活。她先在头上长出两个犄角,又比划着长出大板牙的丑样。

    金财神忍俊不住,笑出声,脸上忧郁气愤早已烟消云散。他的手轻轻按在沈妍头顶,摸了几下,又顺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沈妍想推开他的手,他却顺势倒在大笸箩里,靠在沈妍身上,看向沈妍的目光暖暖的、亮晶晶的。

    前世,沈妍做为一个相貌漂亮的熟女,对于男人喜爱的目光并不陌生,也不排斥。如今,她看到金财神的眼神,脸不由一红,赶紧推开他,站起来。

    “主子,你那晚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沈妍笑意吟吟,摆明了自己的身份。

    “万两找你,可能是为药房的事,他这几天出门了,明天回来。”金财神半躺在笸箩,边嗑南瓜子边说:“那个什么郡主去了青龙寺,你也该做正事了。”

    “我明天再来,先回去了,还有事呢。”沈妍扫了笸箩一眼,掩嘴窃笑。

    金财神坐直身体,满脸警惕,“哼!你休想把笸箩拿走。”

    沈妍一怔,又放声大笑,“笸箩是藤条编的,谁稀罕?要是金条编的差不多。”

    金条听到沈妍的话,赶紧低下头,心里碎碎念:千万别稀罕我,千万别……

    其实,沈妍很有眼光,她怎么会要一个大笸箩呢?她想的是南瓜子。这笸箩里的南瓜子怎么也有几十斤,拿回去打发下人,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主子,我想把南瓜子带回去接着吃,不只要长出两个半尺长的大板牙,还争取长出两只犄角来,这样不是能让你出一口恶气吗?”

    金财神挑眉一笑,把沈妍从笸箩里拉出来,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冲金砖摆了摆手。没等沈妍再说话,他拍了拍沈妍的肩膀,就回房了。

    沈妍收获颇丰,南瓜子共装了五只小布袋,她全部拿走了。金财神今天大发善心,让丫头拿出几块金家布坊织造的浮云锦衣料,让沈妍挑一块回去做衣服。

    结果,沈妍软磨硬施,忽略金财神杀人般的眼神,把那几块浮云锦衣料全部据为己有。又从锦盒里抓了五六颗金豆,说是当裁剪的手工费,一并拿走了。

    金砖让车夫备车,又让小厮拿上瓜子和布料,送沈妍离开。从金府出来,沈妍看时间还早,就让车夫绕路去了平家大药房,一会儿再去项家。

    平大夫和金万两约定十天之内腾出药房,现在早就超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搬清。最初,平大夫一家计划等松阳郡主一来,有人撑腰,就狐假虎威,再跟金万两谈条件。现在,他们失去最大的筹码,也顾不上再谈条件了。

    听说王氏被打了五十大板,两条腿都被打折了,平大夫也挨了三十大板,两人都不能动弹了,家中事务就交给平安打理。平安本来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真本事没有,j狡阴滑的小聪明不少,只可惜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一家没攀上武烈侯府这棵大树,反而结下了仇怨,又失去了郑县令这个靠山,连王家都觉得丢脸,不再跟他们来往了,他还有什么本事好施展?

    药房里乱七八糟一片,一个姓王的帐房正骂骂咧咧指挥伙计收拾清理。看到沈妍进来,他冷哼一声,没理睬,显然是认识她,也知道她跟平大夫一家的恩怨。

    沈妍在药房转了一圈,准备回去,刚到门口,就见平安大步进来,满脸不耐烦。看到沈妍站在门口,平安阴沉着脸,却难掩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意。他不知沈妍的来意,看到她都觉得晦气缠身,跺了跺脚,又愤愤冷哼。

    “少爷、大少爷,求求你把工钱给我结了吧!我家里父母都重病卧床,妻儿正饿着肚子等米下锅,我……”一个中年男子挡住平安,满脸哀求。

    “工钱不是给你结过了吗?怎么又来讨要?”平安扫了沈妍一眼,“你是不是看我们家正处于多事之秋,就想欺人闹事呀?我告诉你,本少爷不怕你。看你平日老实巴交,怎么变得这么恶毒?难道有阴险无耻之人给你撑腰?”

    “大少爷,我说的是实话,我一个大男人,要不是为了妻儿父母,我断不会接二连三哀求于你,我……”中年男子贫苦加身,求告无门,只能唉声叹气。

    平安扫视沈妍,指着中年男子冷哼怒呵:“把他赶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落井下石,猪狗不如的东西,让你们现在猖狂,等着将来不得好死吧!”

    沈妍挑嘴一笑,不理会平安指桑骂槐,看到中年男子被推出来,她才正眼打量。听男子言辞恳切,又出语斯文,断不象乡野村夫,可他的打扮确实很寒酸。

    他身穿蓝布长衫,上面补丁连补丁,已经洗得发白了。他五官很端正,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满含沧桑,估计他也就四十岁左右,可乍一眼却苍老得多。他扶在门框上,愁容满面,连连叹气,几近哽咽,显然是真遇到了困难。

    “大叔,平家药房欠你多少工钱?”沈妍决定抱打不平,狠狠踩平安一脚。

    没等中年男子答话,平安和姓王的帐房就带着几个打手蹿出来,气势汹汹怒视沈妍和男子。男子冲沈妍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显然是怕连累她。

    “哎哟,多亏郑县令被杖毙了,要是他还活着,真当上金州府尹,还不知道怎么狗仗人势呢。他死得太是时候,也真该死,免得一些无知之辈不知天高地厚。”

    几个打手恶狠狠冲沈妍挥拳,见沈妍毫不畏惧,平安怕再惹麻烦,赶紧呵止他们。姓王的帐房拿出帐本,要跟中年男子对帐,好象被冤枉一样。

    沈妍冲平安等人挑衅冷笑,根本不怕他们威胁。金财神派金珠金玉保护她,他俩就在附近,真打起来,平安等人还不够他们俩开荤打牙祭呢。

    “老归,你睁大眼睛看看药房还欠你工钱吗?别没事找事。”

    老龟?沈妍瞄了中年男子一眼,心里暗笑,这姓够劲暴、够别致。

    老归拿过帐本翻了几页,脸色苍白泛黄,嘴唇不停哆嗦,嚅嗫着说:“大少爷,王先生,不是说铺子里的伙计拿药二十文一副吗?怎么变成一百文了?”

    “谁说二十文?早就变成一百文了,你不知道吗?帐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折掉你买药的钱,总共还差你八十文钱,你前天就领走了,还想耍赖吗?”

    “什么时候变成一百文的?我在药房做了一年伙计,一直都是二十文,你们这是乱要价。”老归也急了,可帐本上这笔糊涂帐,根本算不清楚。

    沈妍撇嘴冷笑,说:“什么时候变成一百文还用问吗?当然是平芙大小姐给郑知县做了小妾之后呀!还好这妾室只做了几个月,要不就变成一千文了。”

    平安瞪视沈妍,“哼!你别逞口舌之快,有让你哭得时候。”

    “静候佳期。”沈妍冷笑几声,说:“明天午时之前交铺子,晚一刻就加租金。”

    “大少爷、王先生,是我弄错了工钱,真是抱歉。”老归无奈叹息一声,陪笑哀求,“你们、你们能不能先借我一百文钱,我明天来上工,就……”

    “滚,真晦气。”平安冷冷扫视沈妍,指挥打手把老归赶出去。

    老归哀求无果,摇头叹气往外走,嘴里不停嘟嚷,埋怨世道不公。沈妍冲平安等人撇了撇嘴,大摇大摆离开,从老归身边经过,她重重咳嗽了一声。看到老归抬头,沈妍掏出几个金豆塞进他手里,没等老归反映过来,她就爬上了马车。

    “姑娘、姑娘,多谢,我、我怎么还你?”老归追到马车前,面露惊诧。

    沈妍摇了摇头,递给老归一袋南瓜子,说:“你要想上工,明天上午过来。”

    “好、好,我……”老归抱着南瓜子,望着马车,泪水婆娑,感激不尽。

    到了项家门口,沈妍让人把东西搬下来,就让马车离开了。她让丫头把布料拿进去给汪仪凤,她拿出南瓜子,正给下人们分,平慕轩的马车就到了。

    沈蕴迎出来,一手拉着沈妍,一手拉着平慕轩,几天不见,就好象有说不完的话。汪仪凤在二门内等他们,见他们走过来,就吩咐丫头婆子摆饭。

    吃完午饭,各自休息了一会儿,汪仪凤帮平慕轩温习功课了沈妍带沈蕴到凉亭里说闲话。下人传报说汪耀宗回来了,沈蕴很高兴,连忙飞奔迎出去了。

    汪耀宗前些日子去贩卖药材了,沈妍正盼着他回来,有事找他呢,他今天回来得正好。听丫头说汪耀宗在外厅休息,沈妍就端着鲜果点心,去看他了。

    “妍儿来得正好,我这次弄了些宝贝回来,一会儿让你们开开眼界。”汪耀宗很兴奋,一手抱着沈蕴,一手拉着沈妍,往小库房走去。

    “什么宝贝?”沈妍以为汪耀宗会送她奇珍异宝,也很高兴。

    “药材,名贵稀缺的药材,能治百病,大秦皇朝境内没有,都是番邦的商人用船运来的。”汪耀宗见沈妍不信,又说:“我亲眼所见,这药材确实很神奇。”

    沈妍忙恭维说:“舅舅说名贵,那一定是很名贵了,赶紧让我们长长见识。”

    汪耀宗更加高兴,兴致勃勃讲述名贵药材的神奇作用及植名贵药材带来的丰厚利润。到了小库房门口,他让赵管事打开门,只让沈妍姐弟进去,其它人守门。

    “妍儿,你看看,这种是洋麻,这种是御米,你看图册上写得很清楚,能治百病。就这十几棵秧苗,花了我一百多两银子,要不是熟人,那番蛮子还不卖呢。”

    沈妍看了那些秧苗,又看了图册介绍,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洋麻=大麻,御米=罂粟,前世,她都在合法种植的药园里见过。这也太悬了,在这个时空,这样的时代,那些番蛮子就到处倒卖这些东西了吗?

    “妍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怪怪的?”

    沈妍摇了摇头,怔了片刻,问:“舅舅,你打算种这些东西?”

    “是呀!番蛮子说只有西南省金州附近适合种植这两种药材,江东都不行。”

    “舅舅,我听人说这些药材都是毒药,不能随便种。”

    汪耀宗根本不在乎沈妍的话,笑叹说:“是药三分毒,你懂药材应该知道。”〖txt小说下载:〗

    有关大麻和罂粟的危害,沈妍不想透露太多,也知道无法说服汪耀宗,只好做罢。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把大麻和罂粟当药材种可行,这两种植物在她的前世不也有合法种植吗?适当利用,确实是治病救人的名贵药材。

    沈妍赶紧陪笑点头,“确实是药三分毒,只不过毒性有轻有重罢了,是我多想了。舅舅,您买到洋麻和御米的种籽了吗?打算什么开始种?”

    “没有种籽,只有秧苗,先把秧苗培植好,产下种籽再大片种植。”

    沈妍想了想,说:“舅舅,把这些秧苗交给我来培植吧!”

    汪耀宗犹豫片刻,就答应了,“你要好好培植,等产下药材也交给你炮制。”

    “舅舅放心,我肯定能种好,让您赚一笔大钱。”沈妍翻开图册细看,心思很快活跃起来,在她前世记忆里,与这两种植物相关的知识慢慢涌进她的脑海。

    沈妍和汪耀宗亲手把这十几株秧苗载种在花盆里,又在花园里找了一间通风采光都不错的角房,用来放置花盆。沈妍仔细看了图册,了解到洋麻和御米的栽种过程,又找来两个心细的婆子,日常浇水施肥等琐事就交给她们来做。

    汪耀宗见沈妍做事认真,诸事安排得也很妥当,就放心了。他带沈妍姐弟回到外厅,拿出一些精致的小玩意送给他们,跟他们讲述一路见闻。

    “蕴儿,你把这盒子里的东西给娘和轩哥儿送过去。”

    沈蕴不愿意走,想让丫头去送,被沈妍连哄带骗推出去,才噘着嘴离开。

    “妍儿,你找舅舅有事?”汪耀宗明白沈妍的用意,会心一笑。

    沈妍点点头,坐到汪耀宗对面,“舅舅,您跟我说说项大人吧!”

    “说他干什么?”

    “您说完我就告诉你,听我娘说汪家没回永州之前,你们总在一起玩。”

    “你想打什么鬼主意?”汪耀宗皱眉一笑,把项怀安的大概情况告诉沈妍。

    沈妍靠到汪耀宗身上,扭着身体,呲鼻一笑,“舅舅,您说项大人是不是跟我娘挺有缘的?听说他们差一点订亲,要不是汪家获罪,你们早结成夫妇了。”

    汪耀宗捏了捏沈妍的鼻子,“你这小人精,他们结成夫妇还能有你吗?”

    “没准我就是他们的孩子,省得有一个没人性的亲爹。”

    “不许胡说。”汪耀宗知道沈妍的打算,说:“你娘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你没事找事,汪家虽说败落了,但也家风严谨,历代无再嫁之妇,无……”

    “我知道,我知道,彪炳家风严谨好都说无再嫁之妇,无犯法之男。”沈妍扭了扭身体,晦暗一笑,问:“汪家没犯法之男,怎么会被抄家掠爵呢?”

    “你、你这孩子,你……”汪耀宗气结,瞪着沈妍,无话可说了。

    沈妍干笑几声,赶紧拉着汪耀宗的手赔礼道歉,说:“舅舅,我娘才二十七岁,还很年轻,您也不愿意看着她孤独到老吧!沈承荣坑了我娘,要是以后我娘改嫁给比他还强的人,活得风风光光,就能让他颜面扫地,我们也能出口恶气。”

    汪耀宗叹了口气,“妍儿,舅舅知道你是为你娘好,可改嫁不是小事,就算舅舅同意,你外公也不会同意。汪家是大族,虽说没了嫡系,旁支也不不少,都注重脸面,你娘跟沈承荣私定终身,已经给家族抹了黑,要是再改嫁,恐怕……”

    “舅舅,话不能这么说,您也太不开化了。”沈妍翻着白眼,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汪耀宗的话,“我娘遇人不淑,给家族丢了脸,她要能改嫁项大人,不是很有体面吗?不等于又给家族增了光吗?几全其美的事,您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什么几全其美?这说来说去就是你的想法,你娘肯定不同意。”

    “我去跟我娘说,她要是坚决不同意,就无药可救了。”

    汪耀宗叹了口气,说:“就算我和你娘还有你外公都同意,项大人同意吗?”

    “原来舅舅是怕项大人不愿意,跌了脸面呀?”

    “项家也是百年大族,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项大人官居五品,又年轻有为。若项大人续弦,别说那些小官家的女儿,就是名门旺族的庶女或旁支的嫡女也愿意给他做填房。汪家败落了,你娘又是再嫁之身,还有你和蕴儿,再说又涉及到沈承荣和慧宁公主的颜面,权衡思量,项大人和项家一族怎么会答应?

    舅舅也不愿意让你娘孤伶到老,要是你娘愿意再嫁,你外公也同意,舅舅就给她找一个经商之人做填房,也能过上舒心富足的日子。”

    沈妍叹气点头,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汪耀宗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项家是大族,项怀安很优秀,正因为如此,他的选择范围大,才会多方考虑。

    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男人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而女人改嫁就要遭非议。汪仪凤若是未嫁之身,倒有可能给项怀安做填房,可以她现在的境况不一样。两人条件相差悬殊,做媒不成,反而会伤了和气,还会因此而尴尬。

    沈妍受前世思想的影响,起初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觉得项怀安是做继父的最佳人选。听汪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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