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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20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是真哭。

    平慕轩依旧跪爬在地上,眼泪止不住,越哭越伤心,“祖母――呜呜……”

    林嬷嬷擦着眼睛,给周嬷嬷使了眼色,周嬷嬷大声抽泣几声,“嗷”的一声哭起来。她是松阳郡主身边级别最高的管事嬷嬷,知道失态,忙跪下请罪。

    松阳郡主确实伤心,见周嬷嬷不劝她,反而痛哭,斥问:“老货,你哭什么?”

    周嬷嬷使劲用手帕揉眼睛,哽咽说:“世子爷是老奴奶大的,他……世子爷膝下四位少爷,就轩少爷最象他,就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奴……”

    “是象他,轩儿,来……”松阳郡主拉起平慕轩,把他揽在怀中,失声痛哭。

    徐瑞坤是松阳郡主唯一的儿子,也是她的骄傲,品貌才智要比现任武烈侯强上数倍。可是,天公不做美,徐瑞坤还不满三十,就撒手归西了,而徐瑞坤唯一的嫡子去年也病死了。松阳郡主先失儿子,又殇孙子,伤心欲绝可想而知。

    她出身高贵,也是很强势、很骄傲的人,一向把流泪视为懦弱的表现。可听周嬷嬷说平慕轩最象她的宝贝儿子,她实在忍不住,就痛哭出声了。

    “母亲节哀,轩儿不是好好的吗?”徐瑞宇揽住平慕轩,边叹气边劝慰。

    见沈妍冲他点头,平慕轩会意,忙抹了一把眼泪,边哭边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们把我和我娘关起来,不让我上学,说我病了,我根本就没病。我也没跟平蓉订过亲,他们知道我的身世后,就想害死妍儿,冒名顶替。

    平蓉自小就骂我是病秧子、短命鬼,老是欺负我。他们还逼我娘改嫁,还诬陷我们窝藏反贼,想治死我们,霸占家产。满城知县还把我和我娘抓进大牢,严刑逼供,还打折了我的腿,夹断了我的手,呜呜……祖母别信他们,呜呜……”

    平慕轩越说越伤心,原来是真泪假哭,现在成真泪真哭了。他简单说了郑知县等人陷害他们母子的事,再说其它事,就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松阳郡主一手搂着平慕轩的肩膀,一手紧紧抓住椅子,哭得泪泣横流,气得浑身发抖。最象她儿子的孙子十几年养在外面,今日一见,当着众人跟她哭诉所受的委屈和欺辱。这不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交汇,更是晚辈对长辈的依赖和信任。

    “好,真是好……本郡主没白来,不错……”

    沈妍听松阳郡主恨恨出语,知道她气急了,又偷眼扫视了众人的神情,冲林嬷嬷挤了挤眼,就垂下头,低眉顺眼,心里寻思什么时候火上浇油效果最好。

    凭她一介弱女,难以对付郑知县等人,可武烈侯府就不同了。平慕轩这时候、这场合哭,松阳郡主要是不为孙子出这口气,脸面何存哪?

    高嬷嬷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只怕松阳郡主拿她第一个开刀。平大夫一家也都五体投地跪着,心里暗恨暗悔,不时向郑知县投去求救的目光。郑知县听平慕轩提到去年的冤案,也害怕了,但他仍有底牌,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平大夫见王氏给他使眼色,不明用意,又见王氏指自己的脑袋。平大夫以为她指头上的首饰,捏着袖袋中的金钗,点了点头,跪走几步,到松阳郡主面前。

    “郡主,轩少爷幼时确实跟小女订过亲。”平大夫拿出袖袋中的金钗,捧在手上,说:“这只金钗是世子爷留下的,平姨娘曾送给小女做信物。”

    平慕轩跳起来,呵道:“你胡说,这只金钗是你们抢走的,我还记着呢。”

    松阳郡主冷哼,怒视平大夫,“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平大夫还要解释,内侍重重甩起拂尘,侍卫就上前按住了他。周嬷嬷冲侍卫晃了晃手,侍卫就把平大夫拖下去了,一顿板子或耳光是少不了他的。

    听到刑房里传来平大夫的惨叫声,王氏不心疼,反而气得恨恨咬牙。她让平大夫动脑筋解除危局,不知道平大夫想到了哪里。平慕轩对高嬷嬷等人瞒天过海给他强加一门亲事恨得咬牙节齿,平大夫还说亲事,这不是偏往枪口上撞吗?

    丫头端来温水、拿来妆盒,请松阳郡主进内堂梳洗,被她拒绝了。她啜泣几声,用手帕擦拭眼睛,又把平慕轩拉到怀中,轻声劝慰。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都是谁欺负你了?祖母豁出脸面也不放过他们。”

    徐瑞宇轻声劝慰松阳郡主几句,狠厉的目光瞟过郑知县,又轻轻拍了拍平慕轩的肩膀,问:“轩儿,你们被陷害窝藏反贼是怎么回事?三叔为你做主。”

    平慕轩揉着红肿的眼睛,抽咽几声,“妍儿,你来说。”

    沈妍暗暗蹙眉,这家伙还真“疼”她,把诉说委屈的重任压到她肩上。她正想火上浇油呢,可听到松阳郡主和徐瑞宇都要为他们做主讨公道,她反而不敢轻易开口了。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吃撑了没事干,整天玩心眼,沈妍可自愧不如。

    众人的目光落到沈妍身上,没人多问她的身份,但她是谁早已不言而喻。她也自知身份很敏感,又要代表平慕轩发言,言多必失,言少词不达意,这可不是轻松差事。被人秋后算帐还是次要的,一不小心,没准会被松阳郡主“和谐”了。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抬起头,看到林嬷嬷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怕,她寻思片刻,清了清嗓子,大胆开口。她从王氏逼平氏嫁给黄秀才讲起,一直讲到郑知县派人绑架谋害她。她讲述得条理清楚,又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任何人置疑。

    “好呀!真是好,呵呵。”松阳郡主冲沈妍抬了抬手,“你先起来吧!”

    平慕轩冷哼几声,指着郑知县说:“他说他有武烈侯府做后台,到处欺负人。”

    郑知县赶紧跪下,向徐瑞宇役去求援的目光,“奴才不敢,轩少爷误会了。”

    松阳郡主不理会郑知县,扫了徐瑞宇一眼,拍着平慕轩的手说:“他确实有武烈侯府的后台,奴大欺主,听风就是雨,还自认是为主子们办好事呢。”

    徐瑞宇听松阳郡主话中有话,狠狠瞪了郑知县一眼,躬身行礼说:“天气暑热,母亲千万要保重身体,奴才们的事就交给儿子来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要不是轩儿福大命大,还能见到他的祖母吗?早死在满城县衙的大牢了。”松阳郡主面露冷笑,声音低而无力,语气却格外冷厉。

    林嬷嬷上前两步,冲松阳郡主福了福,唉叹说:“老奴记得去年中秋节,老太太听说外面还有一位少爷,很高兴,还多喝了两口酒,心里一直记挂呢。”

    沈妍敬佩的目光投向林嬷嬷,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奴才要是做到林嬷嬷这水平,也算是状元及第了。她是想说去年中秋节武烈侯府的人才知道平慕轩的存在,而平氏母子被陷害是秋后,只相差一个多月的时间。

    松阳郡主冷笑,说:“去年中秋节,我和侯爷亲自把这件事禀了老太太,知道的人不多。没想到郑知县官大了,耳朵也长了,你这奴才可当得威风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郑知县抖动一身肥肉,跪在太阳底下,裸露的皮肤上泛出白花花的油光,汗臭杂夹着薰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令人作呕。

    “哼哼!你是不敢,你要是敢,是不是想直接掠掉侯爷的爵位,你想让谁承袭就让谁承袭呀?”松阳郡主怒气冲冲,边骂边郑知县,边扫视徐瑞宇,“做奴才、做臣子,不守本份,痴心妄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狼子之心。”

    “母亲,您消消气,别因奴才们气坏了身体。”徐瑞宇跪到在地,诚恳劝慰。

    在场的人,多数都知道郑知县和徐瑞宇的关系,郑知县继母所出的妹妹是徐瑞宇的妾室,也是他庶长子的生母。就因为这重关系,武烈侯府才脱去郑知县一家的奴籍,又因他们一家办事得力,两年前,郑知县才捞到了一个县令的肥缺。

    松阳郡主话里有话,口口声声指桑骂槐,徐瑞宇能听不明白吗?可他确实冤枉,他在平安州驻守,离京城几千里,消息传递缓慢。听说松阳郡主要来金州看孙子,他才知道平慕轩的存在,可他不敢提前接触平家,就是为避嫌。

    没想到郑知县等人陷害平氏母子、谋害沈妍之事成了埋他的坑,他说他毫不知情,松阳郡主会信吗?他是庶出的,而平慕轩是松阳郡主的亲孙子,武烈侯的爵位只有一个,郑知县想要平氏母子的命,谁都会猜测是他主使的。

    “你让我怎么消气?”松阳郡主越想越生气,听说平氏母子差点死在满城大牢,她就想到是徐瑞宇幕后主使,可徐瑞宇好象不知情的态度令她更加生气。

    现任武烈侯有一嫡两庶三个儿子,嫡子已逝,徐瑞宇在军中挂职,还有一个庶子徐瑞宙在礼部领了一份闲职,掌管武烈侯府家事。他俩都想承袭爵位,自是费尽心机、各显其能竞争,但也要防备武烈侯直接将爵位传给嫡孙。

    这样一想,松阳郡主就确定徐瑞宇为减少竞争者、得到爵位布指使郑知县等人谋害平氏母子。其实,徐瑞宇真不知情,郑知县等人要陷害平氏母子也不是为他开路。可嫡母和庶子之间哪有信任可言,事情僵持至此,就成了一个死结。

    “母亲放心,儿子会明查此事,还轩儿一个公道。”

    “你想怎么还轩儿公道?说来听听。”松阳郡主的语气又气愤又狠厉。

    沈妍听到松阳郡主的语气里饱含浓烈的火药味,知道这件事麻烦了,暗自寻思自己那番话有没有漏洞,松阳郡主正值更年期,可是她不敢惹的年纪。

    她偷眼看向林嬷嬷,发现林嬷嬷正冲她使眼色,示意她退后。她点点头,悄无声息向后退去,找了一个打板子都溅不到血的地方,兴致盎然看热闹。

    松阳郡主拉着平慕轩的手,怒呵:“说吧!让轩儿也听听你怎么还他公道。”

    徐瑞宇的母亲是个丫头,又早早死了,他岳父一家是大族旁支,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将来不管是他想承袭爵位,还是要谋一份好差事,或是分家多得些财产,都要仰仗松阳郡主。今天,他被逼上死角,必须表明态度,获取可怜的信任。

    “杜大人,听说他们当时告到了府衙,这件事你清楚吧?”徐瑞宇虽说被松阳郡主所逼,仍有世家公子的风度,跟杜大人说话的语气很倨傲。

    杜大人起初听平慕轩提起此事,就知道逃不过去,早已想好了说词。他是项家的门生,跟武烈侯府交集不多,对于武烈侯府互咬,他不想置喙。他一五一十说明当时的情况,谁是谁非,一目了然,至于被猜测的内幕,他点到为止。

    “你们都听听,杜大人是聪明人,哼哼!可有人偏偏把人当傻子。”松阳郡主冷厉的目光扫视郑知县,又说:“本郡主刚嫁到武烈侯府时,你郑知县还是个玩童,那时候就看你很聪明,怎么越活越糊涂了?王氏只是一个无知民妇,她能蒙骗你?黄秀才为了一己私利就能鼓动你?你这骗术是不是太低级了?”

    “奴才确实被他们所骗,求郡主恕罪,求三爷恕罪。”郑知县不傻,他知道松阳郡主已猜忌徐瑞宇,也知道此事很麻烦,只一味求饶,企图脱罪。

    一名内侍上前禀报,“郡主,现在已过午时二刻,您还是先用膳休息吧!”

    松阳郡主冷冷哼笑,厉声说:“本郡主要等到午时三刻,那时辰――不错。”

    人群中一陈马蚤动,午时三刻有什么隐喻,在场的人都知道。午时三刻是杀人的吉时,此时此刻阳气最旺,死在这个时辰的人,连鬼都做不了。

    高嬷嬷连哭带叫,跪爬几步,抱住松阳郡主的脚求饶。松阳郡主让侍卫把她拖到驿站做粗使婆子,等回京后再处置,高嬷嬷保住了命,自然千恩万谢。

    郑县令满身肥肉随着他磕头求饶的姿势哆嗦,事到如今,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天王老子都能出卖,“郡主明鉴,奴才猪油蒙了心,才被黄秀才和王氏两个恶毒小人欺骗,请郡主责罚。奴才现在才明白,黄秀才贪图平姨娘美色,王氏想霸占平家的家产。奴才恳请郡主给奴才一次机会,让奴才亲自审问这两个小人。”

    黄秀才刚为郑知县传话回来,听到这番话,又惊又怕,慌忙跪倒在地。王氏自认比普通民妇多几分见识,知道要被拉出来顶罪,爬跪在地上,不敢出声。郑知县让侍卫把他们押上前,两人身体剧烈颤抖,连求饶都忘了。

    松阳郡主冷哼,“你郑知县是朝廷命官,哪是本郡主想责罚就能责罚的。”

    “郡主恕罪,奴才虽说受命朝廷,但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武烈侯府的奴才。”

    “好,你没忘就行,你也要记住,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松阳郡主扫了黄秀才和王氏一眼,冷笑说:“这两只替罪羊不错,可怜你们的一片苦心哪!”

    周嬷嬷给林嬷嬷使了眼色,林嬷嬷会意,轻咳了一声。徐瑞宇赶紧抬头,看到林嬷嬷冲郑知县抬了抬下巴,目光狠厉。徐瑞宇皱眉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弃车保帅不失为明智的选择,有些人活着就是用来牺牲的。

    “母亲,把这件事交给儿子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松阳郡主红肿的眼皮下聚满森森精光。

    徐瑞宇没直接回答,他站起来,转向杜大人,说:“杜大人是聪明人,明知是非曲折,却没秉公断案,而是和稀泥,让郑知县稀里糊涂就把此事瞒过去了。明白人知道你一番好意,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武烈侯府仗势欺人呢。”

    杜大人哼唧几声,无话可说了,当时他的态度就是息事宁人,不得罪武烈侯府。没想到此事一出,徐瑞宇竟然置疑于他,原来好心和驴肝肺没什么区别。

    项氏一族虽说无爵,却是实权大族,子侄却以苦读科考为荣,代代都有身居高位者,门生故旧更是遍布天下,最看不起象武烈侯府这样的皇亲国戚。

    武烈侯府曾想巴结项家,碰了软钉子,松阳郡主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杜大人被奚落,吃了瘪,也落了项家的脸面,这令松阳郡主心里舒服了一些,脸是闪过笑意。徐瑞宇不笨,知道抓住机会,为武烈侯府争几分脸面。

    杜大人也被逼到死角,无奈说:“本官惭愧,”

    徐瑞宇轻哼,“杜大人,你是正四品知府,我是从七品校尉,咱们品阶相差悬殊,我本不该置疑你。可我觉得你断案不公,想让你重审,这不为过吧?”

    一块烫手的山药轻轻松松就被抛到杜大人手里,有人佩服徐瑞宇聪明,也有人为杜大人捏把汗。松阳郡主饶有兴致看着,神情也不象刚才那么气愤了。

    杜大人深知此事棘手,思虑片刻,转头看向项怀安。他是项家的门生,也是识时务者,没有项家给他撑腰,即使徐瑞宇让他重审此案,他也不敢动武烈侯府的人。看到项怀安冲他点头,他心中有底,轻咳一声,决定重断此案立威。

    “既然徐校尉觉得本官断案不公,本官无须重审,就能公断。状告郑知县贪脏枉法、鱼肉百姓的状子就压在本官的书房,本官以此为公堂,一并审理。”

    杜大人停顿片刻,挥手说:“来人,摘掉郑知县的乌纱,脱掉他的官服,暂且收押,听候发落。削去黄秀才的功名,连同王氏一起,乱棍打死,平守义夫妇各自杖责三十。本官会将此案行书记档,呈交西南省布政史,继而禀奏朝廷。”

    郑知县惊慌失措,赶紧跪地磕头,“郡主恕罪、三爷恕罪,杜大人……”

    金州府衙役上前摘掉郑知县的乌纱帽、扒掉他的官服,把他按倒在地。又有衙役拖走浑身瘫软颤抖的黄秀才和王氏,平二舅和杨氏也被拉进了刑房。

    最可笑的是王举人,他带王家子侄来参拜,想长见识,没想到却弄成了这样。

    最倒霉的是平二舅和杨氏,向天发誓他们是来沾光的,却要沾光挨板子了。

    周嬷嬷附到松阳郡主耳边低语几句,松阳郡主点头,让人知会杜大人,别把王氏乱棍打死,而是改成杖责五十。王氏毕竟是平氏的嫂子,就算没资格和武烈侯府论亲,这点情面还是要留的,以免金州百姓笑话,波及平慕轩。

    徐瑞宇重咳两声,说:“郑士奇(郑知县大名)被剥去官服、摘掉乌纱,就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武烈侯府的奴才,以奴才欺主,罪不可赦。来人,把郑士奇和他的妻子杖毙,把他的妾室儿女全部卖到西北做苦力。”

    郑知县吓傻了,他妹妹很得徐瑞宇宠爱,他以为瑞宇会帮他脱罪,以为掠掉他的官职只是暂时的,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徐瑞宇会要他的命。

    今日迎接宴请松阳郡主,有数位官夫人参加,其中,郑夫人最活跃。她正跟众人讲述武烈侯府的趣事,就有侍卫进来,连因由都不说,就把她押走了。听说要杖毙她和郑知县,郑知县的妾室子女全部卖身为奴,她当下就吓昏了。

    “母亲,您看儿子这么处理此事行吗?”

    松阳郡主点头笑了笑,说:“午时三刻到了,轩儿,快跟祖母走。”

    “恭送母亲,儿子傍晚再去给母亲请安。”

    徐瑞宇处死郑知县,等于自剪羽翼,松阳郡主当然满意。她亲子已逝,就不会让庶子的势力太强大,否则将来会没有她嫡亲孙子的立足之地。

    做为祖母,要为孙子讨个公道,顺便除去一大隐患,震慑了有野心之人,她当然高兴。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她都是正面形象,也是最大获利者。

    “妍儿,过来。”平慕轩要拉沈妍,被两个内侍有意无意挡开了。

    沈妍冲平慕轩挥了挥手,没说话,示意他先走。此时,她已感觉不到肚子饥饿了,可能是脑袋里塞的东西太多,把她大脑里控制生理的神经压得麻痹了。

    她自认不笨,可看到今天这一幕幕,她大开眼界,开阔思路,却也不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别看她活了两辈子,心智脑筋和这些人比起来还差得太远,有待学习提高。否则,有朝一日,她走进深宅大院,会让人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了。

    松阳郡主要带平慕轩去赴宴席,祖孙坐进马车,平慕轩掀起车帘,寻找沈妍的身影,而松阳郡主却没有叫沈妍同去的意思。沈妍朝马车走来,看到林嬷嬷冲她摇头,不让她跟去。她点头一笑,冲平慕轩挥了挥手,就钻进了人群。

    珍馐美味,吃得提心吊胆,有什么意思?她本来就没想去。来到街口,她买了两个馅饼,一碗酸梅汤,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她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决定去平家。她几天不见平氏了,又听说平氏病了,放心不下,想去看看。

    她买了几样可口的点心,搭上马车,去了平家。平家的下人见她回来,都很激动,迎上前问长问短。沈妍跟他们简单说了发生在校场的事,听得众人唏嘘不止。她跟周管家和几个管事婆子交待了一番,又让人放孙嬷嬷出来,才去看平氏。

    平氏正卧床垂泪,看到沈妍,又惊又喜,不禁失声痛哭,感情不亚于亲生母女。沈妍轻声劝慰平氏,让丫头去做养生的茶点,又给她按摩|岤位,陪她说笑。

    松阳郡主只在驿站住了一天,就带着贴身伺候的下人,搬到了平家,来享受天伦之乐。平氏把正院腾出来,让松阳郡主住进来,她和沈妍住在一座院子里。

    五六天过去了,松阳郡主似乎很喜欢住在平家,每天见她都很开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每天一早,平氏和沈妍都会去请安,伺候她洗漱用餐。松阳郡主也常跟她们说一些家长理短的闲话,但很快就把她们打发了,一个人抄经念佛。

    平慕轩上午去府学上课,下午没课时,松阳郡主都会考他书本上的知识,给他讲徐家的祖辈往事,有时候也会说一些朝堂上的逸闻趣事。平慕轩每天除了给平氏请安,跟沈妍说几句话,有松阳郡主在,他跟她们相处的时间都少了。

    ……

    通往西北的偏僻小路上,七八差役押着十几个男女经过,边走边打骂他们。

    这些男女就是郑县令的家人,要被押到西北做苦力。本来郑县令有十八房妻妾,嫡出庶女有十来个,这一路行来,貌美的女子和年纪小的孩子都被卖掉了。

    平芙脸色腊黄、嘴唇干裂,目光呆滞空洞,她摇摇晃晃走在后面,微微隆起的肚子令她步履蹒跚。一个差役嫌她走得慢,抽了她几鞭子,她身体一激凌,就倒下了。差役气急了,狠狠踹了她几脚,看到血从她两腿间流出来,大骂晦气。

    肚子里疼得翻江倒海,感觉到有东西往外滑,平芙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暗红的血浸湿了衣裤,染红了黄土,她有气无力吟叫几声,就昏死过去了。

    “大哥,这女的是不是死了?”

    “死就死吧!扔到一边去,别挡路。”

    平芙被扔到路边的杂草里,气息更加微弱,她醒了,却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数滴甘甜的汁液滴到她嘴里,她舔舐双唇,动了动,又昏过去了。

    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路边,一个一身幽暗的黑衣、头戴牛角面具的男子注视着浑身是血的平芙,给她往嘴里滴了几滴水。看到平芙醒了,他喋喋阴笑,声音阴寒嘶哑,好象来自地狱一般,在空旷的原野,让人不寒而栗。

    见平芙动了一下,他冷哼一声,俯身扒光她的衣服,又褪掉自己的裤子,不顾平芙下体流血不止,在她身上用力撞击,看平芙两腿间流血更多,他更加肆意的享受。平芙冷笑,他很清楚男子在做什么,她成了这样,还有男人要她,荣幸。

    “跟我走,听我的,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好、好……”平芙没多问,答应得很爽快,唯今之计,她只想活下去。

    七十四章 夜窥

    夜深人静,星稀天暗,平家院内几盏琉璃灯随风晃动,昏红的灯光冷漠岑寂。

    沈妍一觉醒来,正准备起夜排泄,忽然闻到一股闷香气从窗外徐徐飘入。她知道这是能致人浑身无力、不能动弹的酥骨香,赶紧摒住呼吸。已经晚了,之前她已吸入了香气,很快,她就感觉全身绵软,还好没昏睡过去,大脑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外厅的门栓被拨开了,两黑衣人轻手轻脚朝她的床榻走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心里猜测来人的身份,祈祷千万别是变态杀人狂光临。清凉的香气浮过鼻尖,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须臾之间就舒服了很多。

    “大哥,这妞很嫩。”两只不大不小的手捏住了沈妍两边的脸蛋,故作嘶哑阴沉的声音响起,“我们把她弄回去,是先j后杀,还是先杀后j?”

    “哼哼!嘿嘿……依我说要边j边杀,要不就边杀边j。”

    沈妍打开那两只手,腾得一下坐起来,顺手抓起鸡毛掸子,冲两人狠打了几下,低呵:“让你们杀,让你们j,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打死你们。”

    “半两,别打、别打,是我们。”

    “知道是你们才打的,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还玩酥骨香,不该打吗?”

    来人是金珠、金玉,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也是双胞胎,刚从楚国训练好就派来服侍金财神了。沈妍被绑架那晚与金财神达成协议,以后不能再半夜搬运她到金府伺候,有事白天说。金财神就把金珠、金玉派给她,随时传递消息。

    “半两、半两,你误会了,今晚的酥骨香是西域皇室特制,很名贵,可不是我们能玩的。相反,你着了别人的道,还好我们来了,给你洒了解药。”

    沈妍一警,忙问:“别人是谁?”

    “嘿嘿……不告诉你,现在除了你和另一个人,整座宅院的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趁大人物还没出现,我们赶紧出去,免得撞破‘好事’被追杀。”

    “什么大人物?告诉我,否则我不跟你们走,也耽误你们出不去。”

    金珠金玉齐齐挑鼻轻哼,又互做了鬼脸,表示不接受她的威胁。沈妍皱起眉头,正在寻思,被金珠弹出的香粉呛了一下,顿时筋酥骨软,连气息都微弱了。

    “你中了龟息香,想不跟我们走,哼!做梦。”

    龟息香是一种特制的香料,很名贵,中了龟息香,跟练龟息大法的状况很相似,肢体不能动,不能说话,连气息都若有若无,但身体有感觉,大脑也很清楚。

    金珠金玉用一块黑色棉布包住沈妍,一个扯住两个角,抬起她就象后园飞跃而去。沈妍的院子在二进,院子后面有一座小花园,还有湖溏和假山。穿过湖溏上的石桥,就是三进里的一排敞厦,过了敞厦,再过一片树林,就是后门了。

    三人刚穿过小花园,就看到有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快步从花园另一端走过来。金珠金玉带沈妍藏到一片浓密的花木后面,两人摒住呼吸,偷眼观看。

    黑衣人用草帽盖住头,四下看了看,放慢脚步,向石桥走去。沈妍三人藏身的地方正是石桥一侧,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看黑衣人的身形象个女子。又有一个黑衣人飞跃而来,和黑衣女子打了手势,两人就一前一后朝湖溏对面走去。

    金珠金玉抬着沈妍从花木后面出来,就不见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影,三人正纳闷,忽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金珠金玉互看一眼,抬起沈妍就绕到了假山另一面,一面假山之隔,两个黑衣人的说话声就尽收耳内了。

    “你家宗主到了吗?他让我等的时间太长了。”女子低细嘶哑的说话声传来。

    “很快就到了,他让我先来接应郡主,郡主藏身平家,真是明智之举。”

    “藏身?本郡主可是带銮驾来金州的。”

    “郡主英明,有时候大张旗鼓反而能起到避人耳目的作用。”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妍的心脏差点蹦出胸腔,原来黑衣女子是松阳郡主,那与她见面的人又是谁?松阳郡主威威赫赫来金州认孙只是幌子,她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至于是什么事情,答案就在今晚,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宗主了。

    “我的条件你都转告你家宗主了?”

    “郡主放心,我家宗主不忘当年郡主相助之义,此次会为郡主带来好消息。”

    幽暗沉凉的笛声自树林传来,男子说了一声“宗主来了”,就带松阳郡主朝树林走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妍三人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沈妍不能动弹、不能说话,黑眼珠骨碌碌直打转,强烈要求金珠金玉带她去偷听,遭到二人严厉拒绝。沈妍身不由己,无奈窝心,只好悉听尊便。

    金珠金玉抬着沈妍沿着花园的小径向东侧门走去,刚走出几丈,就见有十几条黑影向这边飘移。二人丢掉沈妍,飞身一跃,就跳上小径旁边枝繁叶茂的大树。

    沈妍被丢到一座土坡下面的草丛中,身上盖着一块黑布,好象死物一样一动不动。还好她是趴下的姿势,若是仰着身,以后她跟床榻非成死敌不可。她翻着白眼睃视金珠金玉藏身的大树,心里怒骂他们,顺便问候金财神的祖宗八代。

    脚步声走近,沈妍心里一激凌,翻动眼珠寻声望去,看到土坡上走来一个黑衣人。来人身形高大,无疑是个男子,夜风吹起他宽大的披风,簌簌作响。幽暗的夜色中,他脸上戴着青皮铁制成的牛角面具,泛出悚人的森森寒光。

    沈妍明知自己中了龟息香,就跟死人差不多,四周一片黑暗,她又藏身在浓密的草木后面,不会被发现,但她仍很害怕,心里瑟瑟发抖。要是她一不小心留下珠丝马迹,不管是戴面具的黑衣人,还是松阳郡主,取她的小命都易如反掌。

    “宗主,郡主来了。”

    面具人发出喋喋笑声,热情问候,“松阳,别来无恙?”

    “有劳宗主惦念,马马虎虎。”松阳郡主的语气很冷漠,隐约透出怨气,“几十年了,你的面具还不敢摘下来吗?难道要这副面具同你一起进棺材?”

    “松阳,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余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吗?那样的结果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知道真相的人都已长眠了,你又何必难为自己呢?”

    松阳郡主冷笑,低沉的声调中透出浓郁的怨气,“我不会难为自己,那样的结果也是我想看到的,该死的当然要死,我也一样,只是早晚罢了。”

    沈妍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越听越迷茫,可现在不容她多想。知道别人的隐秘或许能成为把柄,但要耗费精力去思考,说不定还会因此搭上小命也未可知。

    面具人哼笑几声,“你之所以来金州,不就是想追忆当年吗?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念的?若不是你来金州,我是绝不会再踏入这地方。”

    松阳郡主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说:“我来金州不只是追忆,也是来求福,想求一条明路。无论荣辱恩怨,我此生足矣,只求儿女安康福乐,可是……”

    “我都听说了,你遇到了令你难以抉择的事情,司天监掌事说徐家的福星在西南,你就来了。他确实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知道他所说的福星是谁吗?”

    “是谁?”

    “当然是我。”面具人得意冷笑,信心十足。

    松阳郡主沉思片刻,半信半疑,问:“你又有什么诡计?”

    “松阳,你把我想得太阴险了。”

    “事实证明,本郡主所想不错。”

    面具人冷哼一声,差开话题,“你有什么为难之事?不防说给我听听。”

    “还用我说吗?你在京城暗桩不少,什么事能逃过你的眼睛?”

    “呵呵,你知道就好。”面具人在土坡上挪动了几步,又说:“令嫒小时候我见过一面,且不说容貌才学,就她的神采风姿,定是要母仪天下的。”

    松阳郡主轻蔑冷哼,“你一向倨傲,什么时候学会恭维奉承了?”

    “哈哈……松阳,不是我学会了恭维奉承,是你欲发虚伪了。你听信司天监掌事的话,远到金州求福星,不就是为了令嫒的前途吗?你日祈夜祷,总希望她能母仪天下,为你争口气,为什么不敢承认?大大方方说出来,我帮你实现。”

    “你……”松阳郡主被说中心事,欲言又止,蹙眉深思。

    现任武烈侯和松阳郡主共育有一子两女,长子徐瑞坤已逝,长女徐瑞月嫁到中南省安国公府,次女徐瑞云年已十八,虽求聘者众多,却仍待字闺中。

    徐瑞云的身段相貌自不必说,智慧才学在偌大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又出身高贵,是众人追捧的世家名媛。松阳郡主很宠爱这个女儿,总希望她嫁得好,而徐瑞云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总想嫁入皇家,问鼎一国之母的宝座。

    皇家成年的皇子不少,但有机会承袭大统者就是太子和御亲王。太子妃是徐家长房嫡女,与徐瑞云是堂姐妹,御亲王正妃出身江东名门,是当今皇上赐的婚。

    太子和御亲王竞争激烈,两人为积聚势力,连有品级的侧室的位置也都人满为患了。徐瑞云实在无法插足,又不甘心,才拖到这么大还未婚嫁。

    面具人冷笑,“松阳,只要你说出你的想法,我给你指条明路,还会帮你铺好路。你我相识几十年,那么大的事都一起做下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的想法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又何需缀言?”松阳郡主想让女儿母仪天下,但她和面具人只是合作伙伴,彼此间信任有限,谁都做不到坦诚相待。

    “好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就对你开诚布公,将来令嫒得势,对我也有好处。”面具人停顿片刻,又说:“御亲王对皇位势在必得,他自身才智比太子优越,朝中支持者也多,锦乡侯庞家一派对他更是鼎力相助。

    太子就不同了,除了慧宁公主,没人全力帮他,手中无兵无权,在朝中的支持者也远不如御亲王。如今形势明了,你是聪明人,该何去何从,还用我多说吗?”

    松阳郡主没说话,长吁一口气,掐着双额,陷入沉思之中。武烈侯府是太子和慧宁公主的外祖家,太子妃又是徐家长房嫡女,当年徐皇后在世时,对徐家两房照弗颇多。皇子争储夺嫡,外祖一族向来全力支持,以求将来恩荫加封。

    可是,太子已娶徐家女为正妻,将来太子登基,徐家女定是一国之母。松阳郡主想让自己的女儿荣登皇后宝座,又将现今的太子妃置于何处?

    面具人看懂了松阳郡主的心思,笑了笑,说:“我支持御亲王上位,也在为他开道铺路,松阳,我希望你跟我保持一致,对你绝对有好处。”

    “是你们西魏朝堂都支持御亲王上位,还是只有你支持?”

    “我支持,西魏朝堂就都会支持,西魏国想把慧宁打入地狱者不在少数。”

    “原来你们西魏是怕慧宁得势,慧宁确实太猖狂了,也该栽跟斗了。”

    原来面具人是西魏人,听他说话的语气,显然在西魏朝堂有一定的份量。他们恨慧宁公主,是因为她带兵同西魏争战时,多次把西魏兵将杀得落花流水。被困在边郡,若不是慧宁公主等人拼命抵抗,金州城恐怕都要划给西魏了。

    从本心来说,沈妍希望太子和御亲王争得两败俱伤,反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终她还是希望太子登基,因为慧宁公主下嫁沈承荣,不管彼此间是否承认,从辈份上来说,慧宁公主是她的继母,偶尔还是能拿来得瑟一下的。

    “只要太子登基,慧宁必然得势,所以不能让太子登基,只有这样,才能把慧宁踩在脚下。”面具人顿了顿,又说:“只要武烈侯府摒弃与太子和慧宁的甥舅之情,转投御亲王,庞家向我保证,一定让令嫒荣登后位,母仪天下。”

    原来是庞家的意思,也就是御亲王的意思,这是御亲王一派向徐家抛出的“绣球”。松阳郡主久久凝视面具人,没说话,脑海中的千思万绪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武烈侯府是太子的外祖家,有血脉联系,同其他朝臣不一样,自然要与太子荣辱与共。不管武烈侯府是否表态,别人也会认为徐家是太子一派。

    锦乡侯府和武烈侯府在朝堂和军中原本各有势力,自前任武烈侯父子双双殉国后,现任武烈侯又只领了一份六品闲职,徐家的势力就削弱了许多。徐皇后薨逝后,原属徐家阵营的许多臣子都渐渐投靠了庞家,徐家的势力就大不如前了。

    武烈侯府和锦乡侯府祖上就有闲隙,后又因太子和御亲王夺位斗争激烈。可最近半年,锦乡侯府转变策略,开始拉拢武烈侯府,两家又有了礼尚往来。

    松阳郡主听到面具人这番话,心中就有了定论,思虑更深一重。原来御亲王和庞家同西魏早有勾结,想必庞家拉拢徐家,也是听取的面具人的意见吧!

    以徐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想要跳出太子阵营并非易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要想向世人证明徐家已归到御亲王一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尽快把徐瑞云嫁可御亲王。可御亲王妻妾众多,又能把徐瑞云塞到哪个位置呢?

    御亲王承袭大统的机率远比太子大,要想永保荣华富贵,就要早站队,这一点松阳郡主和武烈侯都很清楚,这也就是他们不排斥跟庞家弃恶交好的原因。

    万一将来太子登基,以慧宁公主的性情,定不会轻饶反对者,哪怕是外祖一家也不会放过。松阳郡主很清楚慧宁公主的个性,可如果能为爱女谋来皇后的宝座,弃太子投御亲王不算大事,为防报复,还要早早把太子和慧宁踩在脚下。

    “松阳,这个决定不难做吧?”

    “让我想想。”松阳郡主仰天沉思,脸上流露出谋断凛冽之色。

    沈妍藏身草丛中,偷听窥视外加思考,听到不少隐秘,自是兴趣盎然。过了一会儿,她就美不起来了,因为蚊子兄弟们成群结队来“关照”她了。她在草丛里爬的时间不短了,蚊子起初或许没把她当人,她才没被咬。

    现在,蚊子大概是闻到了她身上的人味,又以为她是死的,还很新鲜,可以放心吃,就做东招呼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都来她身上赴宴了。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沈妍不能动,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求饶。

    我会好好对你们,抚养你们长大,供你们读书,给你们买房子、娶媳妇,还给你们带孩子,呕心沥血,任劳任怨,直到我吹灯拨蜡。

    谁让你们身上流着我的血呢?亲爱的蚊子,咱们可是血脉相连哪!

    蚊子越来越少,沈妍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与蚊子真心诚意的对话起到了作用,正暗自庆幸,原来妥协真能换来暂时的安定和平。

    其实非也,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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