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 作者:肉书屋
明。我不明白,胤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原来,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原来,我们的爱情早已如此的不堪重负。原来,到了最后除了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竟什么也没有剩下。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我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心虽然痛得无以复加,可是生活还要继续,我答应过我的家人,我要过得幸福的。
没有爱情,一样要好好活着。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哭过了,就应该坚强起来。
奈何
我退下手腕上戴了十几年的墨玉镯子,还有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指环,把它们一起锁进盒子里。心已经麻木了,我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炎热的夏日一天一天过去,荷塘中的莲花还在争奇斗艳,七月的天气,已经过了容易浮躁的季节。这一个月来,白天逼着自己做事,比如练字、抚琴、画画或者修剪花木,力求让自己的心平和下来,可是夜里总是会从梦中惊醒,变得睡意全无,只好爬起来点上蜡烛,靠在床头看书。木香总是睡得很轻,开始会爬起来看看,我连忙让她回去睡着,如此过了几晚,她才习惯不管我了。保持睡觉的姿势看书很容易进入梦乡,但是缺点是比较伤视力,尤其还是在蜡烛这种光线下。所以这种办法持续几天只好丢掉,结果就导致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感觉乏力,大脑还有些昏沉。
“福晋,要不要让大夫来给您瞧瞧。”木香看我懒懒的,咬着唇说。
我放下手中的书道:“没事,估计是最近天太热了,有点中暑,喝点绿豆汤就好了。”
她忙道:“木香这就端来。”说着就出去了。
这些天幸亏有木香默默无言的陪着我,让我证实自己的存在感。
我又拿起书看起来,忽然想看《晋书》,虽然以前看过很多遍,书中那些风流人物对待寂寞时的洒脱与超然令我深深折服,那种真性情,会让我忘掉现实而有置身事外之感。
“福晋。”木香端了绿豆汤来。
我接过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七月下旬的时候,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儿了,这次月事推迟了有十几天还没来,虽然以前也推迟过,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时间长。联想到怀小念时的迹象,我生生打了个寒颤,一直都很小心的计算着自己的安全期啊,怎么还会怀孕……不会是那次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生孩子的滋味我是真的不想再尝了。我无力的靠进躺椅里,如果真的是怀孕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老天你果然弄人么?可是若真是怀了孩子,我又怎么忍心抛弃,他从一个细胞开始就已经是一个生命了,怎么说孩子都是没有错的。
这天傍晚,荷塘边的凉亭。我靠在躺椅里轻轻扇着团扇,清淡的茶香混着荷花的香气暗暗浮动,蛙声、蝉声、蛐蛐声,交相辉映,反而显出夏日傍晚的沉静,我的心情也变得宁静柔和起来。
微微转过头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满地落英走过来。
我没有起身。他走进亭子,看着我半天没有开口。
我依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努力保持淡定的语气问道:“四爷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暗沉,蹙了眉,用一贯冷厉的语气道:“额娘前儿念叨你来,你明早跟我去宫里。”说着转身走了。
真是个干脆利落的转身啊,我苦笑,逼着自己将目光从他的背影移开,我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总是会凝望他的背影,却永远跟不上他的思路。
第二天早晨,我刚用完早膳,小盛子就来催了。我照了照镜子,化了淡妆,略施了薄粉,让脸色看起来好一些。又交待了木香几句,让她别忘了撂下一扇纱屉,午后再把香炉罩上。就跟着小盛子出去了。
坐在马车里,我微微掀了窗帘望向车外,尽量不去看对面的人。
到了长春宫。
德妃见了我招手道:“丫头啊,你可有两个月没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是不是嫌弃我老了,罗嗦了?”说着还故意斜瞅着我。
我忙请了安,在她身边坐下,笑道:“哪儿能啊,额娘一点都不老,还是那么年轻。儿媳还怕吵着您了,您要这么说,儿媳以后可要常来您这儿聒噪了。”
德妃笑着指了指我道:“这丫头,还是这么贫。”屋子里的人跟着笑起来。
胤禛问了几句,就要告辞。
德妃就道:“你忙你的去吧,我留你媳妇儿跟这儿吃晚饭,”又拉了我的手说,“我知道你们年轻夫妻的,一会儿都离不得,今儿你就甭惦记你媳妇儿了,我这两天正闷得慌,让她多陪着我会儿。”
我没有看他,只听见他道:“儿子知道了。儿子今日晚些再过来。”
我笑着对德妃说:“额娘爱惜赐膳,是做儿媳的荣幸,额娘快别那么说,也是几年夫妻了,早过了年轻时候了。”
他看了我一眼。给德妃行了礼,出去了。
我一边陪着德妃说着话,一边为她按摩。院子里的知了声一阵盖过一阵,时间过得很快。
德妃看起来很高兴,“丫头啊,还别说,你给我推拿几次后,我这肩膀已经好很多了。”
我笑起来,“额娘觉得舒服就好,儿媳以后常来给您按摩好不好?”
德妃笑着点头:“那感情好。”
正说着,竹帘外一个声音传来:“今儿一早这外头就来了好几只喜鹊,”丫鬟打了帘子,十四还没进屋就笑道,“我说呢,原来是嫂子来了。”他一手扇着折扇,一手拿着帕子擦着额角。
我抿嘴一笑,同胤祯互相见了礼。德妃眉梢见喜问:“瞧这晒的,这是打哪儿来?”
胤祯坐下道:“回额娘,儿子刚从八哥那里来,他精神不太好,在他那儿略坐了坐。”
德妃微微敛了笑容,没有再说话。
我忙打岔道:“十四弟倒也不嫌热,瞧外面的日头大的。你精神倒很好。”
他面色红润,喝了一口茶笑道:“谁说不热,这还没到正午呢就把人晒的。你说这天也真怪,都入秋了,还这么热。”
德妃故意嗔道:“活该!”
胤祯挠头讪笑。身后的丫头都抿嘴笑起来。
说了一阵话,渐渐到午时了,用过膳,大家坐了一会儿,胤祯便告辞了。德妃有了倦意,晴雪服侍着她去里间歇中觉,我自己也有些倦了,德妃便让我也去厢房歇着。
出了屋,精神松了松,头就有点晕晕的,一个丫头忙上来扶我,我感激地笑笑。
厢房里不热,挺通风的,我躺在凉榻上,浑身疲倦,却睡不着,就闭上眼养神。
躺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人给我盖上一件薄薄的毯子,冰凉的手指轻抚上我的额头、脸颊、下颚,然后是鼻尖和唇,我心头一跳,睁开眼,就见胤禛坐在旁边正凝望着我,他手指微微一颤,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收回手,站起来背对着我道:“你脸色不太好,让太医来瞧瞧吧。”
我闭上眼,将脸转向里面,想了想,道:“回去再说吧。”
回去同来时一样,马车上我闭目养神,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自己房里不一会儿,就有太医来,诊完脉,对胤禛笑着说道:“恭喜王爷,福晋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说什么!”胤禛的语气显得些许激动。太医又不紧不慢的重复了一遍,开了一张安胎的方子。
我靠在躺椅里,一直闭着眼面向着里面,掩饰着内心翻腾的情绪。
胤禛陪太医出去,一会儿,又折了回来,蹲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动,任他握着。
好半天,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站起来道:“今天累了大半天,好好休息吧。”又吩咐了木香几句,才走了。
随着他的脚步声消失,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点。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会好好生下来,然后,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妈妈,妈妈,”小念扑进我怀里,笑弯了眼睛,“阿玛说妈妈有小宝宝了,让小念来看看您。妈妈,是真的吗!”
我愣了愣,心间如同被利刺扎了一下,尖锐地疼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小念的头笑着说道,“是呢。”
小念蹲在旁边,头轻轻搁在我的肚子上,“妈妈,没动静儿啊?”
我在他额头掸了一下,“傻小子,还不到两个月,再说这样哪能听出什么动静儿。”
他“嘻嘻”笑出来,看着我道:“妈妈,你给我生个妹妹吧。”
我笑道:“你不怕有了妹妹,今后妈妈就只疼她不疼你了?”
他看着我,那样的表情,如同冬日沉静的深湖,“妈妈,今后让小念来疼你们,小念是男人,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
心在刹那间猛烈的一震,我望着小念,忽然发现在我的视线够不到的地方我的儿子正悄悄长大,那种坚毅俊朗的外表下是一颗日渐沉稳与坚强的心灵。
“小念……”我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我每天会坐下来抚琴,那种空灵幽远的曲调能让我的心一点一点恢复从前的宁静,能让我一步一步从现实的泥泞中走出。我重新开始自己的梦,梦想在云深不知处惬意的生活,梦想遥远而又无比真实的江湖。在努力关上一扇心窗之后,我必须试着打开另一扇窗,那里,是我曾经的希冀。愿意离开爱情的我,才发现心中的世界有多么广阔。
最近也有一件令我比较头疼的事,就是吃药。每次都会有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终都会硬着头皮喝下去。不过还别说,这药还真的有点管用,渐渐身上乏力的毛病也好很多了,食欲也好起来。
夜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总有人给我盖好被子,开始我一直以为是木香,直到有一天在梦中不停的奔跑,很累,却停不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一直在唤我的名字,很着急,猛然惊醒过来,就看见胤禛一脸焦急的神色,我的手还在他的手里。
“你做噩梦了。”他轻轻地说,又用帕子替我擦去额头的汗。
我愣愣的看着他,烛光昏暗,看得我的眼好累。我挣脱出自己的手,翻身向里,闭上了眼,渐渐的重又沉入梦里。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昨晚后来竟然是一夜好眠。我翻了个身,“啊!”条件反射般的坐起,愣愣的看着盖着薄被靠坐在床头的某人。
“怎么了?”他问。眼底有淡淡的阴影。
“你什么时候睡到我床 上了?”
“你哪里看到我睡到你床 上了?”
“那你这算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下床伸了个懒腰,道:“我也该回去睡了。”说着走出了屋子。
我愣住了许久,一口气憋在胸口,随手拿起枕头用力砸了出去,尽管他早已没影了。
“你无耻!!啊————”忍不住抱头尖叫出来。
接着外屋就传来水盆打翻的“砰通”声,“啊!”木香也叫了出来。
追悔
康熙和德妃派人送来了好些补品,那拉氏也过来看过我一次。她似乎看出来一点我和胤禛之间的不对劲,劝我放宽心,又说夫妻间免不了要磕磕碰碰的,只别往心里去就行了,免得自己给自己添堵。我点头答应。
送走了那拉氏,我重又在椅里坐下。
哀莫大于心死,心伤透也凉透了,生下这个孩子,只愿就能真的谁也不欠谁的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在湖面撒下一片灿烂的金色,周围禅声一片,微微的凉风只偶尔轻拂而过,天气依然比较炎热。
记得从前偶尔看过的一本书上写的,说怀孕四个月之内的孕妇最有利于胎儿发育的运动是游泳。我想了想,回屋换了一件窄袖的汉装,取下了身上和头上的赘物,打散了头发。然后来到湖边浅水的地方。
简单做了一些幅度小一点的热身操,将小腿肌肉活动开,脱了鞋子,慢慢往深水的地方走去。
“松萝——”老远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循声望去,某人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来,“松萝!你快上岸来,不要做傻事!”
我反应过来,感情这个人以为我要沉湖自尽啊。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直到水已经到肩膀了,长发铺散在湖面上。
“松萝!你听话好不好?快上来!”他已经到岸边了,急得手足无措,鞋也不脱就下了水。
“你别过来!”这还让不让人舒坦了,想游个泳都不行么?
他停住,连忙道:“好、好,我不过来。那你过来好不好?”
“我干嘛要过去?你快回去,别管我。”说完不理他往前走。
“松萝!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是我的错,我一时气过了头,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听话,别做傻事,快过来,到我这儿来……”
“哼!假心假意!你快走!我今后要是再看你一眼、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不叫叶赫那兰?松萝!”
水已经到我的颈了,我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水里。
“松萝——”他的声音透着焦急,“你快出来好不好?你不要再吓我了。”
我潜到深水的湖底。这样就吓着你了?你是怕我伤了宝宝吗?好,那索性再吓你一吓。我静静的停在湖底,憋住气不吐出。
“松萝……松萝?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变得不确定起来,“你快出来好不好?你不出来,我就下来了……我不会水……”
我一口气差点没憋住喷出来。行,你就装吧,看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能听见他往这边移动过来,“松萝……水到我颈了……你到底在哪儿?你要再不出来……好……这样在一处也好……”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没有再传来,我也憋不住了,浮出了水面。
太阳已经西落,只有晚霞还挂在天边。我看了看无影的四周,心里突然变得恐慌起来,“胤禛?”没有回答。这个人莫非真的不会游泳?
“胤禛!”我连忙向刚才他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胤禛!”似乎碰到了他,我潜下去,他已无知觉,那一刻,我的心里被巨大的惊惶填满,快要在水中哭出来。连忙将他托起向岸边游去。
费了好大的劲把他弄到了岸边,他已经昏迷过去,面色苍白。
“胤禛!”我向他口中渡气,又按压着他的胸口,“胤禛!你怎么这么笨!我有你想的那么傻吗!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从前我和胤禛在湖边待着的时候不喜别人跟着,所以现在这里除了我跟他再没有别人。
“胤禛!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再也不吓你了。”我的泪滴在他的脸上。
他仍然没反应,我完全慌了,拍着他的脸又摇他,“胤禛!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爱吃干醋的小心眼的臭男人!你、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别怪我打你,一直打你醒过来为止,胤禛……胤禛,你醒了么?”他的睫毛似乎动了动。
“咳、咳、咳……”他终于把水咳了出来,慢慢睁开了眼。
我擦掉泪,松了一口气道:“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说着把他扶着坐起,一手帮他拍着背,他又呕出来一些水。
他呼了口气,斜瞅着我,道:“果然是个野蛮的女人。”
“不然你怎么能醒?”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骂人都够狠的,还别说打人,我那个样子你都下的去手?”
“哼!你本来就该骂!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整天就知道无礼取闹!是我瞎了眼才跟了你……啊!”他一手撑地猛地将我扑到,一手又环住我的颈,我的脑袋才没有磕在地上,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把胳膊给撞了。
“你说谁是混蛋?”他声音低沉。两个人都浑身湿透,穿得又薄,现在这个姿势令我不舒服起来。
“就是你!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
“你真的不想见到我?刚才谁还一个劲儿的哭来着,还故意吓我……”他忽然用手按住了嘴,自悔失言。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问,“你刚早就醒了对不对?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个骗子,”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悔恨,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你滚!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你!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孩子吗?你放心,我会好好生下他的,你不用假仁假义的来看我、假装关心我!我也不是傻瓜,你把心尽管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做傻事。你走吧,今后不要到我屋里去,我讨厌你!呜呜呜……”我扭过脸,放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他把我搂进怀里,“不哭好不好?”
“我就要哭……呜呜呜……你管不着……呜呜呜……”
“好、好,我管不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那天我一走出书房就后悔了,我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就听见你伤心欲绝的哭声,我就想,我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我就说过为什么每次到你这我就会乱了方寸。可是我当时真是心痛,还……好吧,还嫉妒,我懊悔为什么你每次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后来,小念给我说了所有的事,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有时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松萝,对不起……还有……刚才我没骗你,我真的不会水、不怎么会水……”
我也哭够了,慢慢缓转过来,擦掉眼泪,推开他站起来,拾了鞋子穿上。
他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身上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有看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放心,孩子没事。”
他一把拉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仍然不看他,心中的伤口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愈合,那些伤害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清晰。我甩开手继续往回走,“我身体里的孩子没有不舒服。”
“松萝!”他把我拉进怀里,“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故意气我么?”
我转向他,他的眼中有焦虑的神色,我笑了笑,“四爷,松萝从来都不敢气您,是您自己找气受来着。您知道吗,当一个人的心被利刃割开是什么滋味,更何况执刀的人还是这个人最爱最信任的人,您知道那有多难受吗?您以为您爱我,您以为在您心中有我一个重要的位置,其实不是的,在您心里尊严才是第一,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受不起您这种高高在上的爱,这种爱缺乏最起码的尊敬、平等和信任。我曾经也有幻想也有奢望,只希望我的丈夫是一个懂我的人,因为我本以为我的胤禛是懂我的。可是我错了,我尊贵的大清皇子殿下,我只想说,您根本不懂爱。还有,我为我刚才因过激的举动冒犯了您而表示诚挚的歉意,求您宽恕。”
光芒一点一点从他的眼底消失,最后是一片黯然,他握住我胳膊的手渐渐松开。我没有再看他,转身走掉。
我回到屋里,心中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情微微的舒畅起来。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还真是一个顽强的宝宝啊。亲爱的旧时代,我要为你画一个句号了。
洗完澡,换了衣服,浑身放松的躺在床上,很快被周公邀请而去。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精神好了很多。我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
一会儿,木香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表情怪异,“福晋,您快去看看,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我一边整理书一边随口问。
“王爷他、他把自己关进厨房里。”
“饿了?不对啊,他饿了自己有厨房有厨子,跑我这儿干嘛?”
“哎呀,不是,”木香急得跺脚,“刚才厨房的师傅跑来告诉木香,说王爷到厨房,黑着脸,把厨房里的人都赶出去了,从里面关上了门,锁好了窗。”
我一愣:“有这回事?你知道他在厨房里干什么?”
木香摇摇头。我想了想道:“走,咱们瞧瞧去。”
厨房外早站了一堆人,都傻傻地望着厨房紧关的门,听里面传出“乒里乓啷”的声音,表情呆滞。见我来了,忙让了开来。
我站在窗外仔细听了听,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有小声抱怨:“这什么玩意儿,嘶……比当初练射箭都要耗力气……得,大清早的给自己找事儿……胤禛啊胤禛……你简直是活该……”
我听的一头雾水,一早就跑来折腾,到底还让不让人吃早饭了。想了想,低声对围在外面的众人笑道:“大伙儿先去歇着去,过一会儿再来,王爷没事的……”
等人都散了,我拍了拍厨房的门,里面没声音,我继续拍,胤禛在里面怒道:“反了是不是?”我不答话继续拍门。
门忽然被他拉开,他正要说话,一见是我,愣了愣,随即红了脸,就要关门,我忙用手挡住,他没法,我乘机挤了进去。
哎哟,这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我又看向胤禛,见他挽了袖子,一手的面粉,脸上也蹭了一点。我明白了,心里却忽然像漏了一拍。
我故意仔细的瞅他,直到他不好意思了,反而大大方方走过去继续他的杰作。
“哟,高贵的雍亲王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做饽饽。”他勾了勾唇角,斜看了我一眼,就如同一个手持利剑的王子蔑视着自己不堪一击的对手一般。
我尽量无视,继续说道:“您也会做饽饽啊,太阳都不出来了。”
“小时候曾见额娘专为皇阿玛做过。”回答的一本正经的。
他已经基本掌握了揉面的技巧,不过看一个昂首挺胸身穿锦衣的人专心的揉面怎么都觉得别扭。
“好了。”他潇洒的擦了擦手,“该包馅儿了。”
我倒被他的神情弄得恍惚了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帮我,这个我不会。”
我撇了撇嘴,你也有不会么,若不是我这会儿饿得快不行了,我才不帮你。
包完了馅下炉。
我就道:“您今儿是怎么了,哪根筋不对?”
他微皱了眉:“能不能不用那个‘您’,听着烦。”
我笑了笑:“‘您’有什么不好?‘您’挺好的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爱用什么用什么吧。”
一会儿,饽饽就熟了。
“好香。”他笑起来,热气扑在他的脸上。
“我都等不及了。”我刚要拿一个,“哇,好烫。”
“傻瓜。”他忙拉回我的手,帮我吹了吹烫红的手指,心弦拨动了一下,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我忙抽回了手。
他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转过头把饽饽都放进盘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好了。尝尝看。”
我看了他一眼,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不错……你也尝尝。”
他眉间舒展,也尝了一口:“嗯,比平时的都要好吃些。”
我忍不住笑起来:“那是因为这是你自己做的,有一句话叫‘劳动最光荣’。”
他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小盛子在外面喊了一声:“四爷。”
他吃掉手上的半个饽饽,喝了口水,又拿帕子擦了擦嘴。看着我说:“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
他走了几步,回身又道:“别吃饱了,先填填胃,一会儿再用膳吧。”说着走了出去。
我愣了半天,愤愤道:“还用膳?也不看看几点了,等着用晚膳吧。”
分娩
夜晚,我靠在床头,想起白天的事。胤禛,你这样又是何必呢。你是为了唤醒我对你的爱吗,还是想要治愈我内心的伤痕。然而,这样的时光又会持续多久呢?历史上,自康熙五十八年,年氏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荣宠,并连续生下了三个孩子。胤禛,你或许是为了彻底收服年羹尧为己用,可是无论初衷为何,事实就是事实,你会放弃这样一个能让你有更大机会得天下的人吗,我从来不敢奢望。我只想和你干净的相爱,我不希望最终牺牲掉的是我们的爱情。
“松萝……松萝,”胤禛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手被他握住,我愣愣的看着坐在眼前的他,他表情严峻,“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凝视他良久,他的眼中有隐隐的担心。我缓缓开口:“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一怔,紧紧捏住我的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见我不说话,他轻轻将我搂在怀里,“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了?”
我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轻说:“等我生下了孩子……”
“什么?”
我离开他的怀抱,望进他的眼里,一字一句的说:“等我生下了孩子,你就休了我吧。”
他惊异的看着我,双眉紧锁,仿佛不认识我一般:“你,再说一遍。”
“等我生下孩子,你就休了我吧。”
手被捏得很疼,我没有动,直视着他的眼。他终于确定我是认真的,那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和深深的迷惑。他半天开口道:“为什么?”语气中有一丝颤抖。
“我怕了。”
他把我扯进怀里,紧紧拥住,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心脏微微抽紧了一下,我靠在他的肩头,心中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有话……同我说吗?”他沉默片刻之后问道。
是的,我很久以前就想把我的事全部告诉你,可是,我真的可以吗?我这个异世的灵魂你能接受吗?那些难以预知的未来全部呈现在你的面前你能接受吗?不,我不能打乱现在的平衡。
“松萝,你到底怎么了?”他轻轻放开我,看着我的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苍白?”
心中纷乱无章,我抓住他的胳膊:“胤禛,答应我,等我生下孩子就休了我吧……我已经怕了未来……胤禛,你爱我吗,你如果爱我,就答应我……”
“胡说!你是在哪里中了邪!突然说出这样没头没尾的话!你到底有什么瞒我?”
“你答应我好吗?”
他的眼中有压抑的怒气:“你让我如何答应你!”他的双手握住我的肩头,平息了一下语气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吗?”
心头一阵烦躁,我摇摇头不看他,“没什么,是我太累了……夜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他没有动,握紧住我的手:“大夫从前就说你忧思过度,才调养的好些了。有事别憋在心里头,”他抬手捋了捋我的乱发,凝视着我,“我等你,我等你愿意亲口说出来的时候。”
等我躺下,他替我掖了掖被角,“睡吧。”我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
我行走在曲折的迷宫里,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是顺着狭窄的甬道不停地走。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旁边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从门缝中透出了一丝金色的光亮,我欣喜万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门的那一边就是我想要的一切。就在我要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手忽然被抓住,我转过头,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胤禛满是哀伤的眼。
“你要离开我吗?”他说。冰冷的目光中有海浪在暗涌。
我突然想逃离这样的窘迫,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他握紧我的手,“跟我走好吗?离开这里。”
我只是摇头,“不,我要回去。”
他皱着眉:“你要回哪里去?跟我回家。”
我挣脱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后退,他紧紧凝视着我。我的心中升起一阵恐慌,转身疯狂的往来时的路上跑去……
“福晋,福晋……”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木香替我擦汗,关切地看着我。我努力让激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看着她道:“你去睡吧,我没事。”
木香慢慢退了出去。我却睡意全无,睁着眼躺在床上,估计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还没醒?”
“回王爷,福晋昨晚做噩梦了,很晚才睡着。”
我听见外间的说话声,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大脑还有些昏昏的。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在我的床前停住,我感觉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注视着我。
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脸上,我转过头来看他,他望着我笑起来:“醒了?”
“嗯。”我点点头,坐起身,“也该起来了。”
“再睡一会儿也没事,你的精神不太好。”
我笑了笑,一边起床一边说道:“没关系,洗个脸就好了。”
洗漱完,用了早膳。胤禛看了看我,担忧的问:“怎么吃这么少?”
我擦擦嘴:“早上没胃口。”见他还要说什么,忙说道,“你去忙你的去吧,我没事的。”
他微眯了眯眼,“你这是要赶我走?”
我一愣,笑道:“你说什么话,我可没那个胆子。我这还不是害怕耽误你的正事儿了不是?”
他冷“哼”一声,“你什么胆子没有?还在乎这一点。”又勾了勾唇角,“行了,我还真有事儿,今儿这次先记着,要有下次决不轻饶。”说着就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回头灿然一笑,金色的阳光洒满在他的身上,令他的周围笼上了一层耀目的光晕。那光晕竟泛出浅浅的透明的蓝色来。他开口道:“一会儿让木香陪着你去园子里走一走吧,别在屋里憋坏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半天才从他刚刚的表情里回过神来,甩了甩头,不再去想。
九月的时候,我开始害喜,这次害喜比上次怀小念的时候要厉害得多,尤其是早膳的时候,基本是吃什么吐什么。太医来看过,开了食疗的方子,又嘱咐最近不要过于焦虑,这一个月过去就好了。胤禛比我还记得大夫的话,总是抽空来看我,小念也常来陪我说话散心,就连额娘也来看我。看着他们关切的表情,我总有一种隐隐的愧疚,努力的调整自己,逼着自己尽量遵守医嘱。
身体一天天重起来,小腹也一天天的隆起。转眼已经是五十八年的初春了,我能感受到体内的那个活跃的生命。
“妈妈,他在动呢,还踢了我一脚!”小念抬起头欣喜地叫起来。
我笑着道:“你以前还不是一样,傻小子。”
他看着我说:“妈妈,还有多久他才愿出来呢?”
“快了。”我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吗,你小的时候比他还调皮呢,经常弄得妈妈不得安宁,则子一家都被你折腾。你还记得他们吗?”
他认真地点点头:“记得。妈妈说过人要懂得感恩,所以小念会永远记得他们。”
我点点头:“他们是好人……你知道让爱你的人觉得最欣慰的事是什么吗?”
小念摇摇头。
“就是你要活得幸福,只有你幸福了,那些爱你的人才会觉得幸福。”
小念扑闪着澄澈的眼,问我:“妈妈,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呢?”
我怔住了,是啊,究竟什么才叫幸福,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同的,幸福又怎么会有一个固定的解释。
我笑着道:“在我们每个人的辞典里,‘幸福’这个词会有不同的注解。比如妈妈觉得幸福的事就是小念能健康长大,就是小念每次望着我叫‘妈妈’的时候……还有能和我爱的所有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起,就是妈妈的幸福。”
小念想了想,笑起来:“小念懂了。妈妈,小念的幸福就是能和妈妈在一起。”
三月中旬,我分娩了,木香和接生的嬷嬷在屋子里一阵忙乱。
“福晋,用劲儿,呼吸,用劲儿……”
我咬着牙,忍着痛。
“福晋,痛的话就叫出来……”
“啊——这个家伙……怎么比小念……都要、都要……磨人……啊——”我实在忍不住了,叫出了声。
“福晋,再使劲儿啊……”嬷嬷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
我喘着气,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王爷,您不能进去啊!”话音还未落,就见胤禛大步的走进来,他的眼中焦急万分,却手足无措,只能紧握住我的手:“松萝,别怕!我就在这里,坚持住!”
我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身上又有了力气。
“福晋,孩子头出来了……福晋,继续使劲儿啊……”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
“王爷、福晋,是个格格!恭喜王爷、福晋。”
胤禛替我擦着汗,笑起来:“听见没,是个丫头,我好早就盼望着能有一个丫头了。”
我回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我也是。我想瞧瞧她……”突然,一阵巨大的疼痛从下面袭来,“啊——”
“松萝!你怎么了!”胤禛紧紧捏住我的手,额上的汗珠隐约可见。
“不好了,福晋出血了……”
胤禛的手抖了一下:“快!快传太医!”
好痛,痛得我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我咬紧牙关,可是破碎的呻吟还是从口中不断漏出。
“太医呢!”胤禛吼起来。
太医提着药箱垂睑进来,应该是用针灸在给我止血。
我的大脑已经有点迷糊,疼痛似乎没有刚才厉害了,身体像渐渐飘起来。眼睛快要睁不开,只听见耳旁一直有个声音。
“松萝,坚持住,我就在这里……你一定要坚持住……松萝……”
“你们!如果治不好的话,统统去死!”胤禛的声音振颤着我的耳膜。
“胤禛……”那个萦绕在梦里的名字,那么的熟悉。
“我在……松萝,我在这,坚持住好不好,挺过去就没事了……松萝,听我这次……”
“小念……”
“……妈妈,小念在这里……呜呜呜……妈妈,你看看小念好不好……”
“别哭……”我努力睁开眼,看见胤禛已是满面泪痕,小念压抑住自己的哭声,我努力笑着,“别哭,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胤禛,”我想抬起手,却使不上劲儿,“我有话跟你说,”他握着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颊,凝视着我等我说话,“胤禛……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见他惊愕,我继续道,“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在我床头柜子的最下面的一个屉子里……有一个锁着的盒子,里面有一个我用来写日志的本子……是用自制的鹅毛笔写成的……如果我离开了……你打开看,就明白了……”
“松萝,我不会去看,你不会离开我!”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他勾了勾唇角,“你这算什么?交待遗言吗?你不会走……听话,坚持住……”
我闭了闭眼,微微提了一口气,转向小念,“小念,以后好好孝顺爸爸,还要保护妹妹。”
“妈妈……呜呜呜……”小念伏在我的身上大哭起来。
我看向目光紧张的胤禛,微微笑了笑,“这个孩子,小名就叫铃兰……好不好?我希望她能幸福……胤禛,我好睏……我想睡觉……”
身体似乎飘了起来,耳旁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看见上帝站在云端,对我微笑。
第四卷:沉舟侧畔千帆过
相忘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的康熙年间,认识了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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