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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152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一声,便一溜烟儿地奔了酒窖。

    ※ ※ ※

    毡帐中宽敞明亮,四角燃着手臂般粗细的巨大红烛,萧后居中而坐,室昉、郭袭分坐左右,两队宫廷舞伎正在他们中间翩翩起舞。契丹的宫廷舞蹈没有中原舞蹈的绮丽,却充满了草原风情。两队少女载歌载舞,动作整齐划一,随着羯鼓的节奏,欢快地跳动着舞步。

    室昉和郭袭笑容满面地举杯,向萧绰道:“娘娘待老臣宽厚赏识,老臣铭感于内。今借娘娘的美酒,敬献娘娘,祝我皇龙体早愈,娘娘青春永驻。”

    萧绰举杯,朗声说道:“皇上自登基以来,因身体虚弱,国事尽付于本宫,本宫一介弱质女流,自辅国以来,多赖两位大人扶侍,得室昉、郭袭两位大人鼎力相助,方才得保我契丹江山稳固,诸族恭驯,这杯酒,应该萧绰敬两位大人,两位大人,请。”

    萧绰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一旁侍立的冬儿忙又为她满上。

    萧绰酒量不高,平素酒不沾唇,今夜不知为何,却是兴致甚高,酒来杯干,谈笑风生。见娘娘干了杯中酒,两位老臣自然不敢怠慢,忙也一口喝干杯中酒。

    萧绰放下身段,与两位老臣杯筹交错,述起二人一生功绩,绝无半句错误疏漏,两位老臣想不到这位年轻的皇后对自己一生自矜的许多功业都了如指掌,不由感激涕零,油然生起知己之感。

    宾主攀谈正欢,一位女官悄悄走进大帐,这名女官名叫塔不烟,是萧绰未嫁时候就在萧家侍候她的贴身丫环,和冬儿一样,都是她眼前最得宠的女官,只是塔不烟不识字,所以一直担当不了什么重要职务。

    塔不烟对萧绰耳语了几句,萧绰便放下酒杯,向冬儿一招手,把她召到面前,低声道:“他们已经到了,朕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冬儿一摸腰间,回禀道:“娘娘,东西一直带在冬儿身上。”

    萧绰颔首道:“甚好,你和塔不烟马上带人出城,去路上伏击他们,切记,不留一个活口。”

    冬儿一呆,失声道:“现在?”

    萧绰道:“不错,他们连夜赶来,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上京,夜间正好动手,一旦出了疏漏,他们也不易摸清你们的身份。”

    冬儿暗想:“糟了,本约了浩哥哥来见我,今夜只怕要委曲浩哥哥独守空床了。”

    萧绰见她神情,还以为她是有些紧张,便微笑道:“你不用担心,就按照平素朕教给你的狩猎之法,把他们当成飞狐野兔便是。他们远来,早已疲惫,将到上京时候又是戒心最低的时刻,出其不意之下,一定可以将他们全歼。”

    她略一沉吟,又道:“事关机密,朕不想让太多皇族中人知道。这样吧,让你堂兄带几个心腹也一起去,以他的武功和战阵经验,当可保你们万无一失。”

    她扭头又对那名女官道:“塔不烟,你挑些忠诚可靠的女卫,再把罗将军叫上,其他人皆不可惊动。”

    让心腹参与机密,是比赏赐更能让他效忠的手段,萧绰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塔不烟听了答应一声,一拉罗冬儿,便把她扯了出去。

    他们此去,是要伏击粘八葛使节。

    粘八葛是契丹西陲的一个部落联盟政权,汉朝时这一代是铁勒族的游牧地,隋朝时属于西突厥,唐朝时属于北庭都护府,唐朝中央政权急剧萎缩,连中原各路节度都无力控制时,这里便重又自主,待契丹立国,越来越形强大时,他们便向契丹称臣了。

    北汉国因为最为倚赖契丹,所以汉国使者常驻于上京。去年粘八葛使节来上京时,曾经与北汉国的使节发生纠葛,性情粗野的粘八葛人酒醉之中不计后果,当场拔刀斩杀了汉国副使,北汉国如今国力衰弱,谁也得罪不起,在契丹和稀泥之下,对此只得忍气吞声,不过这也算是双方结下了梁子。

    萧绰迫于形势,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向宋屈服,但她又恐此事有损契丹国威,更会成为别有居心的契丹皇族们攻讦自己的一个理由,所以便要找一个拒援北汉的堂皇理由。这个理由就是利用北汉国与粘八葛部结下的旧怨,制造一起袭杀事故,从而为契丹抛弃北汉找到一个理由。

    为此,她已令冬儿从常驻上京的北汉使节馆驿弄到了一件足以栽脏的身份信物,只等粘八葛使节进京,便以北汉人的身份在路途上伏击,以此嫁祸北汉。到时契丹便可以此事为因由,驱逐汉国使节,宣布两国断交。

    如此严厉的制裁,一来可以撇清契丹与汉国之间的关系,为他们拒援汉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可以藉此拉近与粘八葛部之间的关系。庆王如今逃到了银州,与地处西北之西的粘八葛部建立更亲密的关系,有助于孤立庆王,这个计划可谓一石二鸟。

    塔不烟对萧绰忠心耿耿,对她的命令奉行不渝,当即拉了冬儿就走,冬儿暗暗叫苦,却是无可奈何,也找不到机会告诉自家官人。当下只得随塔不烟去换了衣裳,内着软甲,外罩劲服,以披风一裹,再暗暗唤起一些心腹女卫,便悄悄潜出宫去。

    罗克敌刚刚送走杨浩返回府中,一壶热茶才喝了两杯,塔不烟和冬儿便到了。罗克敌莫名其妙地迎出府来,塔不烟摒退左右,口宣密旨,罗克敌无从拒绝,只得披挂整齐,带了几名心腹侍卫,随着她们跨上骏马飞驰出城,在城门口与那些杀气腾腾的女卫汇合一处,往西去了。

    罗克敌刚走,雅公主便到了,听说罗克敌随塔不烟、罗冬儿两人离开了,雅公主不禁两眼发直,再想细问端详,纽碌割却是一问三不知。

    雅公主大急,喝了药酒的罗克敌一旦药性发作……塔不烟倒也罢了,罗冬儿可是他的堂妹,一旦他们有了悖伦之事,自己做的这个孽……

    雅公主越想越是心慌,她有心找到罗克敌制止悲剧,可是罗克敌今夜所做的事太过机密,纽碌割只看到他飞骑往西城去了,哪知他的确切去处。雅公主有心去询问皇后,可是自己无端打听他们去处,若娘娘问起,如何解释?如果被人知道她堂堂公主向一个男子暗下蝽药,就算以契丹人粗犷奔放的作风,她做为一个皇室子弟,从此也没脸见人了。

    雅公主又惊又怕,心中天人交战,徘徊在罗克敌府宅外面,不知该何去何从。

    受耶律楚狂之命,监视雅公主行踪的人带了隶属耶律楚狂的一队宫卫官兵,悄悄埋伏在暗处,他本想按耶律楚狂吩咐,来个捉j捉双,到时再请主子出面打圆场,收伏这个罗大将军,谁料……

    他也弄不懂这位雅公主在门廊下面打什么转转,心中莫名其妙,又不敢露出形踪,只得带着人耐心、很耐心地伏在草丛里边,静静地潜伏着……

    ※ ※ ※

    冬儿自幼清苦惯了,不喜欢被人服侍,再加上她性情恬静,又时常在宫中住宿、歇息,因此府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对十分木讷的老夫妻充当门子,洒扫庭院,打扫房间。

    杨浩从罗克敌府上出来,路上就经过冬儿的住处,他从后院外经过时,便潜进了冬儿的宅院。这时正是夜晚,这里又是北城,皇城区住的都是权贵勋卿,高宅大院的,一到夜晚街上没有什么行人,没有人注意他的行踪。以他高明的身手,自然登堂入室,轻而易举。

    杨浩进了卧房,见冬儿还未回来,他也不敢掌灯,便脱了外裳,只着小衣摸黑躺在她那带着女儿体香的床铺上,双眼半阖不阖地养精神。

    这葡萄酒,还真的有催|情作用呢。杨浩觉得腹中渐渐如燃烈火,不由暗笑。本来么,酒为色之媒,再加上这红酒后劲绵长,只不过……似乎作用太明显了些,难道这个时代的葡萄酒纯绿色产品,效力竟然这么大?

    杨浩忽然发觉身体的反应似乎有点太过强烈,只道是自己久旷的身子,双修功法又修练太久,一朝被冬儿引燃了欲火,却又不能尽情发泄,所以心魔滋长,因此也没有疑心他想,便盘膝坐起,用意志同自己的心魔抗衡起来。

    寻常修道人讲究涤清俗念,太上忘情而巩固道心。但是另有一派修道人别出蹊径,以本来会阻碍修道的凡人之欲,反为成道之阶石,亦即佛家的欢喜禅,道家的双修功法,即带滛入定,以克制心魔坚定道心,最终出离欲界,而生于色界。

    这种修行得臻大成者,在道家被称为魔师,在佛家被称为上品魔王,带一个魔字,是因为在承认他们具备相当高深的功夫的同时,认为他们始终有一个大缺陷、也可谓之为罩门。因为这种功法虽然更容易修成,却是道长魔亦长,定力越强,则滛欲越炽,即便得至大成者也不能免俗,所以以吕洞宾的道行,年逾百岁也离不了女色。

    杨浩的功法本有这种副作用,所以丝毫未做其他疑处。他的意志力渐渐起了作用,粗重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起,杨浩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满意,他双手交叉按在小腹上,徐徐吐纳,还精还虚地修炼起来。

    他怎知道自己今天竟是误服了上品蝽药,以他的禅定力,再加上适当的渲泄,本来足以压制心魔,但是他喝了掺了蝽药的葡萄酒,却如在火上浇了一瓢油,此刻药性还未发作,便如烈火尚未燃起,便被他隔绝了空气,如果一旦意志失守时,便如焖住的炉子突然透进一缕空气,那时发作起来,后果可想而知,可他却是浑然不觉,还道自己定力愈加深厚,心中有些洋洋得意。

    此时,一路疾驰出城,埋伏在上京城外六里处海勒岭上的罗克敌,趴在一群宫廷女卫中间,却有些克制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岭上野草丛生,还有些零落的树桩,岭下一道小溪绕过,溪水潺潺。罗克敌伏在岭上,渐渐感觉身体起了异样。他喝的葡萄酒不及杨浩多,可他的禅定力也不及杨浩多多,虽说他是一位大将军,杀伐决断,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那是在战场上。在情欲战场上,他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罢了。尤其是这一路疾驰,浑身气血散开,卧在那儿,他感觉体内生起一阵一阵陌生的、难遏的情欲浪潮,让他心生恐慌。

    他俯卧在那儿,双手紧紧攥着一团草,身子绷得像一杆标枪,平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那些女兵,此刻似乎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的感官好象比平时敏锐了多少倍,哪怕是她们的浅浅呼吸、低低的几声话语、甚至月色下很难看清曲线的一身劲装的身躯,都在触动着他的呼吸、撩拨着他的耳朵,吸引着他的眼睛……

    “不对劲,不对劲……”罗克敌喃喃自语。

    “将军大人,什么事儿不对劲?”一旁的脱儿果果爬近了些,悄声问道。

    罗克敌扭头四顾,喷着灼热的呼吸,低声道:“这里……叫海勒岭是吧?本来长满槐树的?传说槐树性阴,常聚阴魂之气,我好象中邪了……”

    脱儿果果“咭”地一声笑,低声道:“大人,在我们契丹语里,海勒是榆树的意思,不是槐树啊,这里能聚什么鬼魂,将军的杀气那么重,真有什么孤魂野鬼也要……谁摸我……啊!”

    脱儿果果低呼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她正靠近罗克敌说着话,忽地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屁股,还以为哪个姐妹跟她开玩笑,刚刚使手拍开,随即就发觉那只大手的主人竟是罗克敌,不禁捂住嘴巴,吃惊地瞪大眼睛。

    罗克敌药性发作,本来就心旌摇动,不克自持,待她“咭”地一声笑,听在耳中竟如天籁一般,一只手不知不觉就抚上了她的臀部,待一触到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丰盈臀丘,初次品味到异性魅力的罗克敌彻底迷失了意识,他的手再度抚摸了上去。

    脱儿果果芳心乱跳,又惊又喜:“罗将军……竟然……竟然喜欢我……可是这地方……将军大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脱儿果果一把抓住那只在她臀部上大吃豆腐的咸猪手,羞答答地垂首道:“这里可使不得,将军若是喜欢果果,待回去之后……”

    她刚说到这儿,忽然感觉一团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惊讶抬头,就见罗克敌圆睁双目,像一匹狼似的纵身扑到她的身上。

    脱儿果果先是一呆,随即就听“嗤啦”一声,胸前一凉,衣服被撕开了,脱儿果果吓哭了,哭着叫道:“快来人呐,罗大人他……他中邪啦!”

    四周的女兵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 ※ ※

    大帐中静悄悄的,室昉和郭袭慢慢站了起来,离开座位。

    一见萧绰摒退左右,他们就料到皇后必有机密事务相议,不禁心怀忐忑地站了起来。

    萧绰缓缓离座,两行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室昉和郭袭一见大惊,张惶道:“娘娘,这……这是何意?”

    萧绰突然哭拜于地,泣声说道:“两位大人,我父早亡,又无兄弟,族中无亲信的助力。如今皇上体弱,难理朝政,诸王宗室拥兵自重,虎视耽耽,萧绰虽有今日风光,却是无根之树,族属雄强、各怀异心,边防未靖,四方觊觎,萧绰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见她跪下,室昉和郭袭便已唬得跪倒在地,连连叩首,一听萧绰所言,两个老臣把头叩得砰砰直响,激动地道:“只要有老臣在,誓死保皇上、娘娘,断不容j佞作乱。老臣虽年迈,甘为娘娘马前驱策,但有所命,老臣莫不遵从。娘娘快快请起,莫要折杀了老臣。”

    萧绰被他们扶起,含泪凝噎道:“两位大人,实不相瞒,庆王虽反,毕竟已露出爪牙,朕可予以防范,可是朝中……却另有一班人,觊觎皇位,对本宫明枪暗箭,施展手段。他们见本宫重用似两位爱卿这样的贤臣,便说本宫疏远皇族,重用异姓,拉拢党群,对本宫软硬兼施,本宫……真是承受不住了。”

    室昉和郭袭听了不由色变,他们不是皇族,如今能把持南北两院的大权,全赖皇后宠信,他们早知皇族中人对他们占据如此高位心生不满,却不料斗争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他们持政这两年来,忠心耿耿为朝廷办事,着实得罪了不少违法的权贵,如果皇后一旦抵受不住放弃他们,那他们的处境,真是生不如死了。

    萧绰又道:“可是本宫素知两位大人忠良,岂肯割舍?今本宫有意肃清朝中j佞,两位大人可愿与本宫共进退?”

    室昉和郭袭听了,由不得他们多想,在萧绰含泪双眸凝视之下,两个老臣胸中不禁生起一团少年豪气,当即以手抚胸,沉声说道:“老臣向至高无上的长生天起誓,皇后但有所命,无不遵从,誓为娘娘效死!”

    萧绰擦擦眼泪,说道:“好,耶律休哥将军对朕一向忠心耿耿,他不日就要回京,朕有心意以雷霆手段肃清朝中j佞,光凭休哥将军恐难如意,还需两位大人鼎力相助。”

    二人一听掌握十万宫卫军的大惕隐也为娘娘效力,心中更定,沉声道:“但凭娘娘吩咐。”

    萧后大喜,立即取来九只大海碗,亲手注满美酒,取出佩刀划破手指,便在碗中逐一滴下血液,室昉和郭袭见了知道娘娘是要与他们歃血为盟,于是双双拔刀佩刀,划破手指,依样儿逐碗滴血。

    萧后捧起一只大碗,振声道:“今日朕与两位大人歃血为盟,今后同生死,共富贵!”说罢捧起大碗一饮而尽。

    室昉和郭袭两位老臣忙也捧起一碗酒来咕咚咚饮尽。

    一海碗烈酒下肚,萧后已是脸颊绯红,目生迷晕,她再捧一碗酒,又道:“事成之后,朕当加封两位大人为大于越,子孙后代,永享荫佑。”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室昉和郭袭听了大喜。

    大于越本是契丹官职,契丹立国初官职简单,于越就相当于宰相,总揽军政大权,等后来学习中原设立了详细的官职体制,于越就成了一个爵位,仅授予功勋最大的贵族,地位显赫,犹在百官与王爵之上,礼仪上与帝位平等,亦称“并肩王”,这是何等荣耀。

    室昉和郭袭大喜过胜,漫说他们一身富贵安危尽皆系于萧绰一身,就只为了这份无上荣耀,又何惜赴死呢?

    萧后又捧第三碗酒,娇躯摇晃,脸颊酡红,醉意可掬,却是英气迫人地道:“这第三碗酒,为朕与两位大人预先庆功,预祝我们大计得成,为我契丹谋百年太平!”

    “干!”三人将酒碗一碰,将满满一碗酒大口喝了下去。

    强自支撑着送了两位大人乘马离开,萧绰欲谋的大事可期,虽是醉意上涌,不克自持,却是满心喜悦,只恨不能与人倾诉心中欢喜。一旁宫人赶紧上前搀起萧绰,大醉之中的萧绰浑然忘了派遣冬儿去做的秘密使命,她醉眼朦胧地倚在一个侍女身上,含糊吩咐道:“去……去罗尚官府上……”

    第九卷 吴中白藕洛中栽 第025章 女皇之怒

    两个女卫扶着萧绰到了罗冬儿房前,轻唤道:“罗尚官……”

    “不必……唤她了。”萧绰脸颊酡红如彩霞,醉眸迷离地摆手道,说着挣脱她们的手,摇摇晃晃地推门走进房去。

    斜月高挂,清辉透窗而入。床帷微微地抖动着,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

    “这丫头,又在修习我传授给她的功法么?”

    萧绰迷迷糊糊地想着,一阵倦意袭上心头,她打个哈欠,走到桌前,摸到一壶冷茶,顺手拎起来喝了个痛快,然后半闭着眼睛褪去了衣裳,穿着及身小衣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一掀床帷,便头重脚轻地一头扎了进去。

    “唔……不要……练了……早些……早些……”一句话没说完,萧绰便迷迷糊糊地睡去,她的头仍在晕眩,感觉一阵阵天旋地转,伸手触到旁边的人儿,便伸开双臂去抱,想让自己睡得更踏实一些。

    杨浩的神志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只凭着长期修行的本能,犹自苦苦支撑。身旁那柔软的娇躯一偎近来,诱人的肉香沁入鼻端,感觉到那柔软娇嫩的女体,杨浩苦守的最后一线心志便如大河决堤,全面失守,他低吼一声,便向萧绰俯压下去。

    他现在就像一块烧红了的铁胚,需要浸进清冽的泉水里才能释放他透骨的高温;他的腹内就像奔涌着愤怒咆哮的巨浪,需要一个渲泄口,来释放那滔天的凶焰。他需要一个女人,他敏锐地感觉到,身边正有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香喷喷的的年轻女人,他扑过去,一把便撕开了那薄薄的亵衣……

    萧绰做了一个梦,一个羞于告人的春梦。梦中,朦朦胧胧的,她似乎回到了自己的第一夜。梦中的夫君比起那时病怏怏文弱无力的模样勇猛了一百倍,这个梦太真实了,她的双眼虽在酒精的麻醉下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可是那种撕裂般的痛楚还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地传进她的脑海……

    杨浩纵情奔放着,缠在腰间的大腿是那么的修长丰腻,手感比象牙更细腻,比美玉更温润,比细瓷更光滑,在自己的冲刺下娇软蠕动的胴体,是那般的柔软无骨、玉润珠圆。在他身下的绝对是一个极品尤物,可是此时的杨浩却是无暇细品了,他像牛嚼牡丹一般,急吼吼抄起那两瓣丰润饱满的玉桃,便将自己的亢奋刺入最幽深的地方,换来她天鹅中箭般一声娇啼……

    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渐渐的,床榻的吱呀声中开始揉合了萧绰摇魂荡魄的呻吟,从未体验过的凶猛伐挞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欲望,延颈秀项、粉弯玉股,诸般妙相渐呈绯红,在暴风雨下情欲之花悄然绽放……

    房中异样的声响,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守在门外的女卫们耳中,几个女卫听到房中销魂如泣的呻吟不禁大骇,宫闱中的秘辛她们纵然不曾见过,却也听过太多了,她们不知道房中的是深受娘娘宠爱的罗尚官在和娘娘玩些假凤虚凰的把戏,还是春闺寂寞的皇后娘娘在这里私会情郎,她们只知道这种事情知道多了对她们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不约而同地,她们远远地退开了去,退到她们听不到声音的远处。

    萧绰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春梦,不但真实无比,而且纵情宜兴。她想睁开眼睛,想清醒了意识,可是酒精的效力却让她的神志飘忽不定,颠颠倒倒中,萧绰只觉自己娇躯酥酥麻麻难以动作,四肢百骸却欲潮涌动,情欲如涟漪般荡漾,一圈圈地冲击着她的身心……

    忽然,她一声尖叫,猛地抱紧身上的男人,一口咬住他的肩头,腥甜的血沁入口中,她的娇躯像打摆子似的哆嗦起来,她平生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快乐,竟是这般消魂蚀骨,让人欲仙欲死,她急促地喘息着,只盼着这一刻就是永恒,永远不要醒来。

    美梦没有醒来,它还在持续。一次又一次,杨浩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雄狮,一遍遍地发泄着自己炽如熔焰的欲望,直到在一次畅快淋漓的渲泄之后,一头扑在那早已瘫软如泥的娇躯上沉沉睡去……

    ※ ※ ※

    天亮了,杨浩眼皮一眨,神志微醒,立即忆起了昨夜的古怪。犹如梦境般的记忆一一涌上心头,杨浩心头立时一惊:“糟了,我昨夜心魔反噬,神智丧失,不知会把冬儿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心中一急,霍地一下坐了起来。他只一动,晶莹玉体满是淤青、披头散发、泪痕满面地蜷缩在床角的人儿立即发觉了。

    杨浩刚刚张开眼睛,就见一条玉腿凌空飞至,“噗”的一声狠狠顶在他的咽喉处。杨浩两眼发直地看着横亘胸前的那条玉腿,紧致光滑、笔直修长、肌肤晶莹剔透、粉光致致,足踝纤秀,就连膝盖都没有一点突出,唯一破坏了它美感的,是酥若羊脂嫩若豆腐的大腿上一串深深的吻痕……

    他只看到这里,然后两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

    ※ ※ ※

    王鹏坐在阴森森的大牢里,自得其乐地喝酒,面前一碟羊头肉,还有一碟猪耳朵。

    他曾有一个绰号,叫大头。现在。他被人敬称为王爷,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的确称得上是王。

    小六和铁牛抛弃他独自追赶契丹军队走后,大头就像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在附近找了他们许久,最后没有找到小六和铁牛,却撞上了一支契丹的散兵,被他们裹挟回了上京。

    那支散兵护送着一位将军,这位将军官名叫耶律翰,官至都详稳,他在子午谷一战中被砍去一条左臂,稍作救护保住性命之后,便由百余名亲卫护送他回国,大头被抓来侍候他的寝食饮居。

    回到上京以后,耶律翰因为失去一条臂膀不能再任军职,便被调入夷离毕院,担任右夷离毕,执掌刑狱司法。大头则在耶律翰家做家奴,这个家奴本来做得也还安份,直到有个女人渐渐春心驿动,不再安份起来。

    这个女人就是耶律翰的长女,守寡回了娘家的一个妇人,就这么着,大头走起了桃花运。虽说这朵桃花体态痴肥,比他还壮,而且比他大了三岁,可是自打交上了这桃花运,他的好日子就来了,从一介家奴,摇身一变成了耶律老爷家的姑爷子,老丈人还给他活动了这个天牢大管事的职位。

    尽管婆娘老了些、丑了些,可是对这个小女婿却很温柔,一门心思地跟他过日子,眼下,两人又有了娃儿,大头也就断了其他念想,死心踏地的在这儿定居下来。

    他本来只是霸州的一个泼皮,如果不是仗着两个很能打仗的兄弟,那他就是个受人欺负的夯货。可是如今,这牢里百十个狱卒,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王爷,不管原来是个多大的官儿,但凡进了这天牢的犯人,更得尊称他一声王爷。

    在这里,他手操生杀予夺的大权,哪怕是一个统兵数万的大将军、一个皇族权贵,进了这地方都得向他屈膝。前些日子庆王谋反,送进牢里的权贵政要着实不小,直接死在他手里的,却也有那么几个,进了天牢的人,能生返人间的屈指可数,虐死了犯人,只消报备一声因疾去世,就像捻死一只蚂蚁,不会有人真心过问的。

    在这座大牢里,他当然就是王,狱王。

    前几天,他看到杨大哥了,他早知道小六、铁牛他们做了大将军。他猜到杨大哥这一次来,不管是不是真的为了宋国出使,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大嫂接走,以后,再想偷偷看他们一眼也不可能,可是他知足了,知道嫂嫂无恙,没有因为自己临危怯懦而死去,他就知足了。知道兄弟们俱都无恙,他就知足了。

    唯一的遗憾,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和大哥、小六、铁牛他们一起喝酒了,就像在霸州时候一样,四兄弟坐在一起,喝的畅快淋漓,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可他不能去见他们,兄弟们不会原谅他的怯懦,他更无颜去见自己的大嫂。当他们做了大将军的时候,他大头不能去攀附,这个时候,更不能去见他们。

    但愿大哥大嫂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故土吧,而他,只能永远留在这儿,昔日霸州结义的大头,早在子午谷前就该死了,大头……已经死了。

    “滋溜。”

    又是一杯酒下肚,大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时“咣啷”一声,牢门打开了,强烈的光线投射进来,大头轻轻眯起了眼睛,还未等他呵斥,便看到门外闪进几个人影,红袄、蓝带、及膝的长靴,腰板儿扎得细细的,胸口挺拔丰隆。

    大头怵然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他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些人都是宫中禁卫,宫卫中的宫卫。因为如今把持国政的是皇后娘娘,所以这支禁卫军是清一色的女兵。

    “几位侍卫姐姐亲至,可是带来了什么重要犯人?”

    大头已经看到那几名女卫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犯人脸上戴着面罩,口中勒着一根绳子,这样的阵仗,他以前还从未见过。

    一个女卫首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斥道:“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是是是,”大头搓搓手,瞟了一眼闻讯赶来的几名狱卒,挥手让他们站到一边,点头哈腰地道:“那么,几位侍卫姐姐有什么吩咐呢?”

    那女卫首领沉声道:“择一间安静的牢房。”

    “是。”

    “周围牢房全部清空。”

    “是。”

    “一日三餐我们会送,你的人不许靠近。”

    “是。”大头不笑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犯人一定不简单。

    “这个人你要好好看守,谁看见了他的脸,挖眼。谁听见了他的声音,去耳。谁敢与他攀谈一句,拔舌。”

    大头的脸色变了,有些卑微地哈了哈腰:“是。”

    女卫首领淡淡地又说了一句:“触犯以上规矩者,挖眼去耳拔舌之后,还要射鬼箭,你晓得了?”

    射鬼箭,是契丹特有的一种刑法,就是把人吊起,乱箭穿心,活活射死,听了这样严厉的吩咐,大头不禁色变,那些狱卒们也都心惊胆战起来,再看那蒙面囚犯时,简直如见瘟神。这个人到底是谁?上一次庆王谋反,有一位附逆的王爷被囚入天牢待罪,也没有这样独特的待遇呀。可是尽管满心好奇,这时谁还敢问。

    女卫首领说罢,杏眼一瞪,喝道:“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是是……”大头忙不迭领着那些狱卒蹿进了大狱。

    “这个瘟神是谁呀,直接处死不就完了么,送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呀,挨着死碰着亡,他简直比阎罗王还可怕呀。”

    大头一边叫苦,一边张罗起来,什么安排一个僻静的牢房,周围牢房全部清空,他把整整一侧的牢房全腾出来了,一里多地的牢房,一间一间的全腾了出来,把最里边一间当作囚室。至于其他的犯人,全押去另一侧的牢房,大家挤挤就好,挤死一个少一个。

    待他收拾妥当,那名女卫首领亲自进去巡察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叫人把犯人送了进去,此时,大头和他一众手下早就逃之夭夭了。

    ※ ※ ※

    本来被塔不烟和罗冬儿做一大臂助的罗克敌给她们惹了不小的麻烦,险些暴露了她们的行踪,幸好危急关头终被制住,确保她们顺利完成了任务,

    罗克敌“中邪”之后力大无穷,几个女兵一齐动手也制止不住,厮打之中罗克敌滚下山坡,落入溪水,被冰冷的溪水一激似乎清醒了些,被才被一拥而上的女兵们把他摁倒在地,四蹄攒起,杀猪一般绑了起来。

    待绑好了罗克敌,那些女兵俱都累出一身汗来,恰在此时粘八葛的车队到了,若是早到一刻,恐怕就要听到山坡后的厮打动静。

    塔不烟和罗冬儿立即行动,几拨突如其来的箭雨将车队中人射杀大半,又催马向前剿杀幸存者,最后逐一检查,不留一个活口,待一切检查停当,又在死尸堆里丢下一件汉国使者的信物,这才急急离开现场。

    可怜的罗克敌被绑在那儿,饱受情欲煎熬,身边一群母老虎却都赶去杀人了。待她们结束战斗赶回时,罗克敌已经不再如痴如狂,却变得昏昏沉沉,意识不清了。罗冬儿等人不敢给他解开绳索,只得把他搬上一匹马,由他的侍卫照料。

    所有的女兵一致认为罗大将军中了邪,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塔不烟还拍着胸脯向罗冬儿保证,回城之后一定帮她找个道行高深的萨满大巫师给她堂兄跳大神驱驱邪,罗冬儿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得答应下来。

    女兵中不少人或多或少地也带了伤,她们不敢即刻进城,怕落入有心人眼线,只是匆匆包扎一番,便策马绕到上京城东门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坳中候着,等着天亮后人流稠密时,再掩饰一番混回城内。

    待到第二日中午时分,她们才出了山坳,自东门回城。宫中侍卫时常出城狩猎演武的,身上纵然有血迹,也可以充作猎物的鲜血,只是受伤重者须做一番掩饰,免得被人看出破绽。罗冬儿她们一路回城,先把罗克敌送回府中着人好生看护,这才赶往皇宫。

    脸色苍白的萧绰此时正坐在六宫尚官署政办公的偏殿里,高高的竖领、收紧的腰身,尽显她袅娜动人的体态,也掩住了她颈项间淤青的吻痕。她展开搜出的几分密札,正在仔细地看着。这是六宫尚官署衙办公的所在,做为皇后,她还是头一次走进来。

    密札是契丹派驻在中原的细作送回来的,从行文对答的语气来看,这应该是罗冬儿以六宫尚官的身份指令派驻中原的细作做的调查,几封密札调查的对象只有一个人:杨浩。尽管密札中顺便报告了有关中原朝廷的一些动向,但是报告的主题都是涉及杨浩的,有关他的身世、来历,在中原的所作所为,每一样都十分详尽地记载在上面。

    萧绰展阅着密札,似乎又感觉到了那个男人肆意侮辱自己的情形,眸中渐渐燃起愤怒的火焰。昨夜,她最屈辱的时刻。她,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执掌契丹权杖的一代女主,竟被杨浩如此污辱,当她醒来时真是五雷轰顶,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当她发现那个该死的臭男人要醒过来时,她想也不想便奋起一脚,将他踢晕在床上。当她含羞带忿地穿好衣裳跳下地时,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双腿又酸又软,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异样的感觉令她又羞又忿,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没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更可恨的是,那个带给她屈辱的男人竟是迫使她低下高贵的头颅,签下不平等国书的宋国使节杨浩。

    那如梦似幻的一夜风流,带给了她不可磨灭的记忆,她忘不了那连灵魂似乎都在呐喊的极乐快感,那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可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味,生理上的极乐,并不能压制她高傲的自尊。

    尤其叫她难以容忍的是,她无法面对自己的软弱。她记起了自己受到欺辱蹂躏时的娇啼呻吟和腰肢不由自主做出的迎合,那个陌生的沉溺于肉欲的女人真的就是自己吗?她不敢想像,那么一个软弱的女人,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当时,她把杨浩绑了起来,封了他的口,蒙了他的面,又亲手替这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穿起衣衫,一切收拾停当,这才平抑了情绪,令人进来把这个五花大绑的神秘人投进了天牢。

    骤逢大变,她却很快冷静下来,宋国使节杨浩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冬儿的房中?这件事马上让她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果然,在这里,她搜到了几封罗冬儿还未及销毁的书信,从书信反复的折痕来看,她应该不止一次地阅读过这些密札。

    “娘娘,罗尚官和塔不烟回宫了。”

    萧绰缓缓抬起头来,脸颊酡红舅血,目中却潋滟着刀锋一般的寒芒,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那几封信纳入袖中,缓缓地站了起来。

    进入月华殿,一见萧绰,塔不烟便兴奋地道:“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没有半点纰漏。”

    萧绰抿了抿嘴唇,瞟了罗冬儿一眼,淡然问道:“罗指挥怎么没有一同来向朕复旨?”

    罗冬儿面有难色地道:“娘娘,罗指挥他……不知怎么回事,在海勒岭上突然像中了邪似的丧失了理智,我们费尽了周折才控制住他,因怕他在娘娘驾前失仪,所以现在把他送回府中歇息了。”

    塔不烟也证实道:“是啊娘娘,罗大人当时神智尽失,如癫似狂,看起来着实吓人……”

    萧绰黛眉微微一蹙,徐徐说道:“知道了,冬儿,你去安顿一下受伤的士兵,然后便回去照料令兄吧。塔不烟留下,朕有话问你。”

    罗冬儿答应一声,返身退了出去,萧绰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殿门口,才返身看向塔不烟,寒声道:“塔不烟,近前来,朕有要事吩咐!”

    塔不烟凑到萧绰面前,只听了两句话脸色就变了,她诧异地看向萧绰,喃喃道:“娘娘,这……这是为什么?”

    萧绰森然道:“什么都不要问,只管依令行事!”

    ※ ※ ※

    罗冬儿安置了受伤的女兵,延请了宫中御医为她们诊治,一切安排妥当,立即出宫先返回了自己的家,她料想杨浩见她彻夜未归,应该早已溜掉,却还是想确认一下。如果官人还在,正好和他说说发生在堂兄身上的蹊跷事,让他拿个主意,如果他不在,那就只好去罗克敌府上,等塔不烟请来萨满巫师再说了。

    她匆匆赶回自己府邸,拍拍门扉,不见有人应门,诧异地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罗冬儿走进院中,唤了一声道:“王伯。”

    门房中不见有人出来,罗冬儿见门房的门虚掩着,走过去推开一看,只见门子王伯夫妇穿着小衣躺卧在血泊之中,竟然已经身死,罗冬儿不由大骇,急忙拔出佩刀小心地走进去,只见地上血迹呈凝固状态,显然死了已经有相当长的时候。

    罗冬儿惊得芳心乱跳,心中只想:“怎么回事?难道这皇城圈里,还有匪盗敢来行窃杀人?亦或……亦或是官人行踪不秘,被王伯夫妇发现,便杀人灭口?可是……不像啊,王伯夫妇穿着小衣,分明未出房门,怎么会发现官人?哎呀,官人会不会也……”

    罗冬儿大惊,返身就跑,刚刚冲出门口,就见五六名红袄蓝带佩腰刀的女禁卫面沉似水地站在那儿,罗冬儿诧然止步,问道:“耶律普速完,你们怎么来了?”

    耶律普速完一挥手,两个早已有备的女卫攸然贴近,举刀逼住了她,耶律普速完缓缓走近,夺下她手中腰刀,淡淡地道:“奉懿旨,拘捕尚官大人,罗尚官,得罪了。”

    “什么?娘娘要抓我?”罗冬儿心中一沉,莫非我们的计划已被娘娘侦知,口中却沉着地道:“到底出了事情?娘娘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普速完,你快告诉我……”

    耶律普速完眼皮一抹,向她一抱拳,沉声道:“卑职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罗尚官切勿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头套落下,遮住了罗冬儿惊愕的眼睛,然后她的双手便被紧紧缚起,罗冬儿被推搡着,感觉出了府门,上了一辆马车,便向难以预料的地方行去……

    ※ ※ ※

    “大人醒了?”

    一见罗克敌醒来,纽碌割便欣喜地道。

    “嗯,我……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药力已褪,饱受情欲煎熬不得阴阳调和的罗克敌元气大伤,这时候萎靡不振,气色极差,好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他口中问着,已经渐渐想起了昨日经历,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中了邪?

    纽碌割呲着黄板牙笑道:“小的也不晓得,罗尚官把大人送回来时,就说大人中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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