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理直气壮直言不讳了,展见星一时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朱成钧有话说:“你气性怎么这么大?我这么老远来,你门都不叫我进。”
展见星无语:“我不让你进,你不还是进来了。”
她最生气那阵其实已经过去了,神色间也就凌厉不起来,朱成钧马上看出来了,眉眼垂着,向她笑了笑。
展见星只有叹气:“——九爷,你太乱来了,你跑江西来做什么?你和我不一样,你封过来,就再也动不了了,一辈子都回不去大同。”
“回不去就回不去罢,我不觉得那里有什么好。”
圣旨都下了,说那些也晚了,展见星再听他这么无所谓的口气,只有无奈地揉了下额角:“算了。”
她有意不去想朱成钧此举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想了也没用,她无法回应,也不知该怎么处理,消了气也不肯放他进来,正是她所做出的一种逃避举措。
她只能尽力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先道:“九爷,你的王府我向皇上上了书,本地百姓农事繁重,这时候实在征不出徭役来,我请求推后几个月,等到十月左右,地里的活忙完了,再与你建,皇上才批复回来,已经准了。”
她回复隔壁临川县令“有数”之语,正是来自于此,她跟朱成钧虽然熟,也不会真大模大样地把他晾着什么都不干,该走的程序,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朱成钧随意点了点头:“随你什么时候建。我们先来算算账。”
展见星听他说这两个字就警惕起来,不觉往后靠了靠:“……算什么账?我有圣旨,皇上同意了我先不建。”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跟你好是不是?”
展见星隐隐觉得他的用词有点不对劲,但她多年男装,心理上失之粗疏,觉得不对也挑不出理来,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那就是了,你拿拒绝给我建王府当幌子唬人,把你县衙里的人都吓住,让他们不敢不听你的话,你说,你是不是用了我?”
展见星反驳:“我没想那么多,这时候本来就不适合建府,我为民生考虑,才做的决定。至于别人要多想,那与我不相干。”
朱成钧一时没有说话,眸中带着深思,盯着她。
“——你看什么?”
“看你做官没多久,怎么更加坏了,你以前可不好意思跟我耍这个赖。”朱成钧踢一下她的脚尖,“你衙门里雇个书办,用人家一天,也要给人家一天工钱,怎么就拖着我的账不但不还,连认都不肯认?”
他是质问,可是话语里带着说不出的一种笑意,似深沉又似轻飘,展见星撑不住,把脚往后缩去,又忍不住辩解:“这真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但你也没否认,顺水推舟了是不是?”
展见星初入官场,历练不深,面皮毕竟不够厚,被“苦主”这么清楚问着,否认的话就说不出来:“……”
她确实很快就发现了手底下吏员们不同寻常的驯服,虽非她本意,但既然歪打正着,难道还要自己把这张虎皮扯下不成。接下来,她便有意保持了沉默,以至于外面的风声因此越传越歪,快把她和朱成钧传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展见星想到此处,忽又觉得不对:“九爷,你怎么知道?你早就来了?”
朱成钧道:“没有,我才来,别人告诉我的。”
展见星脑中灵光一闪:“临川郡王?”
朱成钧点头:“猜对了。怎么,你和他打过交道?”
“也不算。”展见星老实道,“他给我送过一回礼,我没收,退回去了。除了他和你一样是藩王,我想不出你在这里还能认识别的人。”
果然。朱成钧了然道:“是不是想问你打听我?”
展见星点头:“九爷,你也猜对了。我才来没多久,他就派了一个姓王的幕僚来,备了厚礼,问了许多问题,问我们怎么会到江西来,又问我和你熟不熟,问你性情如何。”
“你怎么回答他?”
展见星顿住。
朱成钧立刻道:“我知道了,你肯定说我坏话了。”
又被他猜准,展见星也不瞒着了,索性道:“我那时才看到圣旨,知道你骗了我,正在气头上。他来问那么多,我又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问了做什么,就告诉他你这个人古怪得很,我跟你不熟,也合不来。至于别的,我都不知道,我作为外官不便和藩王来往,也不能收他家王爷的礼,就叫人把他连人带礼一起请出去了。”
“隔了一阵子,临川那边的县令不知怎么回事,又写信来问王府筹建的进展,很关心的样子,崇仁境内的事和他又没关系,郡王府的工程不算浩大,也不需要协调越境征人,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受临川郡王的指使,就也没大理他,随便回了封信,把他搪塞回去了。”
朱成钧听了,夸赞她:“展见星,你这个七品官做得很厉害嘛,郡王你不买账,同僚你也不搭理。”
展见星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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