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可亲的啊。
不但穿着,整个做派,都和他们代王府的爷们截然不同。
“侄儿,你听我排的这出戏怎么样?”朱议灵一块瓜吃完,丢掉瓜皮,一抹嘴,跟朱成钧搭话。
朱成钧道:“外面的戏原是王叔排的?”
朱议灵拍拍胸口——留下半个湿漉漉的瓜汁印,“可不是,从四月里排到现在,总算排出个样子来了,你瞧还中听吗?”
朱成钧摇头:“我听不懂。”
“……”朱议灵笑倒在藤椅里,“好!你是个实在人,有一说一,不玩虚的,本王喜欢!”
“王叔是风雅人,才懂这些。”
“哎,风雅什么,我也是个粗人。”朱议灵摆手,“要说风雅,我父王才是真风雅,这出戏就是他老人家写的,我抢了这个排戏的差事,为着等到年底张真人做五十大寿时,好送去给他的道场凑个热闹。”
他很善解人意,见朱成钧不说话,便以为他不明白其中的联系,主动解释道:“我父王好修道,爱听龙虎山的张真人讲经,和他好得很。张真人做寿,我们这些小辈就也得表示表示。”
朱成钧点点头:“王叔,道士也能听戏吗?”
“怎么不能,哦,你以为是那些风月戏文?”朱议灵拍大腿笑道,“那你可想歪了,这一出戏叫做冲漠子独步大罗天,讲的就是仙人吕洞宾度化冲漠子得道成仙的故事,正合他们龙虎山的本行。不过,我看这些道士本事有限得很,哄得我父王都在家修行好几年了,没见修出什么神验来。”
“宁王叔祖的修行还不好么?”朱成钧道,“连皇上都知道他道心虔诚了。”
朱议灵的手在大腿外侧停住,不着痕迹地蜷缩,“皇上?好侄儿,你这可得跟我细说说!你见着皇上了?皇上提起我父王,都是怎么说的?”
他说着话,整个身体都热切地够过来,又用一种推心置腹般的口气道,“你我同为宗藩,外面看着风光自在,可自家的难处,自家知道,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御史们,不定哪个在皇上跟前下句话,我们都得呛一脸灰。他们沆瀣一气,专爱拿我们当垫脚石抬他们的声望,我们也得齐心不是?好侄儿,你只管说,做叔叔的不叫你白说,我也有消息要告诉你呢!”
他连哄带劝了这么一长串,朱成钧看上去却似乎并不觉得这个话有什么需要保密,很痛快地就和盘托出了:“我来就藩前,皇上召我见了一次。就是那时候说的,皇上说宁王叔祖如今好道,清虚自守,子孙仆从都受约束,甚少做出扰民的事。皇上叫我要多向宁王叔祖和叔叔们学学,别把我们大同的风气带过来。”
大同什么风气,自然就是代王上街敲人的风气了。
朱议灵哈哈一笑,退了回去:“原来如此。皇上真是谬赞了,我看侄儿你是个老实人,断然不会做出什么歹事的。对了,叔叔我多嘴问一句,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封到江西来?我们这水土虽不错,毕竟太远了,你在大同附近捡块地方,多好呢。皇上也是的,你又没犯错,怎么就叫你背井离乡起来。”
朱成钧摇头:“不是皇上,是我向皇上求的。我大哥不喜欢我。”
他后一句看似没头没尾,但朱议灵生于王家,瞬间领悟过来其中能有多少种隐义,他体贴地没有细问,只是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唉,难为你了。来,不说了,喝酒,这是夏天里新酿的枇杷酒,不大醉人,甜滋滋的,这个天喝正好。”
枇杷酒果香浓郁,清甜满口,确实好喝,两杯酒过后,朱成钧问:“王叔刚才说,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哦,对,瞧我这记性。”朱议灵放下酒盅,倾身过来道,“侄儿,崇仁那个县令,是不是做过你的伴读?”
朱成钧点点头。
“你那时跟他是不是合不来?”
朱成钧迟疑了一下——他在想找个什么词来形容他和展见星间的关系,但朱议灵已经从他的沉默里解答出了自己的答案:“看来是了,难怪他一点不肯买你的账。侄儿,我说了,你别生气,你人生地不熟地封到我们这儿来,我做叔叔的凑合能算半个主人,临川离崇仁又近,我该替你操操心,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原本想看看你的王府建在哪,以后长日无聊,好来往来往。谁知打听了好几遍,崇仁都鸦雀无声的,那县令沉得住气,我这性子急,可忍不了了,托我这里的临川县令直接写信去问,你猜崇仁县令怎么回的?”
朱成钧道:“怎么回?”
他话简短,但眼神极专注地看过来,显然是很在意这事——这是当然的,往后一辈子就定在这儿了,自己的王府,能不在意么。朱议灵就道:“他说他有数!嘿,把你的王府拖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他还有数,我看他是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朱成钧眼角垂下来,道:“是,他眼里是没有我。”
“侄儿,刚才王鲁悄悄纳闷地告诉了我一句,说你怕他?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认怂,他一个县令,你怕他什么?别说这事你占着理,就是不占,你也不能叫他爬到你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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