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啊?啊!你来啦!抱歉,我得送这只小家伙去兽医院一趟...今天,可能就......」张毅有些不好意思,诗延特地过来他却没空接待他;他怀中抱着狼狈不堪的小兔子,白兔毛绒绒的身体不知道为什幺染上红油漆,全身怯怯的细微颤抖着。
「没关係你去吧。」诗延不在乎错过一顿饭,乾脆摇手又离开了。
后来张毅说兔子是那天晚上他丢垃圾时在小巷弄发现的,不知道为什幺身上满是油漆,兽医师用了好久,剃掉牠大部分的毛才终于安全抢救回来。
小兔子被张毅养了下来,他店家后面有个小院子,张毅的手工意外不错,他捡了几块没用木板钉成兔子的小木屋,让牠居住下来并取叫小红兔。
这兔子说也奇怪,竟然一点都不怕诗延,要是走到院子牠就会主动一蹦一跳的靠近,非常亲近他;这让身为真正主人的张毅有点吃味,他也没少给兔子一顿饭,清大便也用得乾乾净净,兔子怎幺就喜欢永远不知道什幺时候会冒出来,习性像猫一样神出鬼没的诗延。
诗延对这只会把他腿当窝的奇怪兔子也有点兴趣,照理来说动物比人还有警觉性,所以他基本不太讨动物喜欢;于是有次兔子又来时他试着露出一丝杀气,兔子的毛瞬间就像棒球比赛加油的彩球掀起了巨大波浪,整只炸成一团毛球看不到手脚眼睛在哪里。
但奇怪的事,牠还是不会逃跑,渐渐诗延也有点把牠放在心上了。
「喂!你接到新任务了?」
宽阔走道上一个略微挑衅的声音堵住诗延前进的步伐。
「......」诗延正在思考该怎幺回答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毕竟他对这位喜欢彰显存在感的新人不怎幺感兴趣,有回应说不定会使他越来越烦人,他可没有在自己身边加装广播喇叭的嗜好。
「跟你说话呢!你耳聋啊!」
那个染着非主流蓝绿红三色的少年,踩着黑色马丁靴大步走到诗延面前,诗延被他早就想吐槽很久的纯金鼻环刺一下眼睛,要不是他杀人技术真是又快又高超,组织肯定早就把他踢出去了。
他跟诗延这种从小养大的杀手不一样,是爱上杀人的感觉自身磨练技艺,通过组织的考试进来的;不过那跟他没什幺关係,就是不知道为什幺一直想找他麻烦,不过他连对方叫什幺也懒得问,反正成员汰换率很快,谁也不晓得自己明天会怎样,何必去问?
「嗯,会说话,没耳聋。」诗延一句就回答他三个问题,然后不管对方反应,直接爬窗跳下楼,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可恶!」少年大骂一声,但没多久忽然愉快的笑了。
最近几个月诗延的行动产生细微变化,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对他这个视诗延为劲敌的人来说,有如白日当空清晰明白;在他偷偷调查下发现从不与人有亲密接触的诗延,竟然为了吃顿饭甘愿帮放蕩男人发洩性慾!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之事,他怎能让唯一承认的对手染上这个污点?
他利用组织情报网很快找到,多年前跟张毅一同船上的船员,现在已经是在都市事业有成的公司老闆,并且妻子出身名门,可以说他成功有一半是靠着妻子家族撑起来的。
寄了封匿名信,那妻子表面不动声色,实际派人去渔港调查,塞了一笔钱老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快他们组织就获得一笔生意──杀死张毅。
他马上跟上层提说诗延与张毅认识,果然这任务很快就交给诗延,基于与目标关係越亲密就越容易成功的理由;少年期待着诗延究竟会怎样杀了有着亲密接触的男人,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诗延对于少年给予他多大期待不清楚,即使知道也不怎幺在意,接了任务的他还是一样悠闲的在半夜翻进张毅院子,兔子见到他就飞快的冲过来蹭他。
诗延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兔子跳上他肚子,很自然的窝在那边不动,情景看上去一切美好,假如装做没听见从屋内传来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烈的哀号声响彻夜空,周围邻居却像是什幺也没听到似的安安静静,熟悉声音的凄厉惨叫一高再高的毫不停歇;诗延侧脸看向屋内点亮灯光的窗户,嘴中莫名发出警笛急促的声响,由远而近,屋子里的声音骤然安静下来,没几分钟就传出几个人仓皇出门的声音。
诗延口中的警笛在人离开之后缓缓降低音量消失了。
他又将头躺正望向星芒璀璨的银蓝天空,晕黄月亮高高悬挂,仿若孤洁高冷的神祇,对刚才悲惨的嚎叫视而不见。
又过几分钟。
「...你来了。」
后门被打开,张毅看见诗延笑容些微紧张失措,他模样看似齐整,脸色却苍白到黝黑肤色都挡不住。
「......嗯。」本来诗延对于废话一向都懒得回答,不过今天给予特例。
张毅身体很是虚弱,为见诗延而匆忙包扎的伤口让血渗透了衣料,诗延一看就知道是在双乳的位置;不过张毅似乎察觉不到痛,只是带着一丝迷惘而专注的目光看向诗延,彷彿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诗延与他遇见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即使看过他最放蕩淫乱的样子也不会露出轻蔑面孔,他的态度总是一如往常的让他安心。
他有时会妄想,如果诗延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好了,但是妄想也只是妄想,他终究明白那是不可能;即使他们已经做了很多亲密的事情,但诗延始终隔了一段距离,总是不远不近的看着他,却也不肯接近他。
他对诗延的称呼始终停留在客人,诗延也只是用「喂、你、老闆」这样冷淡的称呼叫他;他们之间没有约定,不会聊天,维持着诗延来做料理给他,然后在诗延面前自慰的反覆循环。
兔子,则是能偶尔留诗延一段时间,但似乎没有什幺可以真正的让诗延留下来。
......事实上他也清楚如此骯髒的他,根本没有妄图留下诗延的资格。
在刚才他更加深刻了明白这件事实,即使内心已经悄悄喜欢上他,但这淫乱身体无论是谁、无论再残酷的对待都可以恬不知耻的达到高潮,就算他内心不愿意......是说又会有谁在意他的心呢?
张毅暗自苦笑,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那几个男人突然来店里就是压倒强干,他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幺多人;宝贝的生鱼片刀被拿来胡乱割破他衣服,因他死命反抗,他们拿桌上给客人用的尖细牙籤直接刺穿他双乳!后穴则被两个男人的手臂硬捅到射精失禁!
就在他们打算从冷冻库拿出几只秋刀鱼塞他后穴时,警笛声忽然响起,他们才匆忙的穿上衣服拔腿就跑。
即使嚐到非人对待,身体仍是传来渴望淫乱的讯号,他的苦涩大概永远都不会排解了。
忽然发现诗延的眼正看着他,这让张毅猛然回神,就在他想告诉诗延今天没办法用东西给他吃时,诗延却先开口说话了。
「如果有一个愿望,你想要什幺?」
一句简单问话却让张毅受宠若惊,诗延从不会进行有些私人的话题,虽然他很希望赶快回答诗延,但这问题真的有点难倒他了。
不抱期待的日子真的太久太久,他脑里想了很多,不过最终他盯着眼前的诗延,略微犹豫却期盼的说:「我想要...你能给我一个吻。」
长年粗暴的性虐,他的嘴对男人来说只是口交的道具,没有人想跟道具接吻,所以意外的...他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接过吻;如果对象是诗延的话,即使诗延内心没有他也没关係,只有他、只要他能给自己一个情人般温情的吻那他就万分满足了。
「一个吻就够了?」
「嗯,一个吻。」
张毅紧张的回答,他难得有些不敢看诗延的眼睛,虽然大概也不会有什幺改变。
诗延在张毅看不到的地方,将一颗小胶囊放进舌头下面,然后站起来朝张毅靠近;张毅感觉到他的步伐心跳越来越快,那种心灵上的紧张悸动是无数次高潮都得不到的喜悦,直到诗延脚步停下他才鼓起勇气看向他。
「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那句平淡的话滋润了张毅残破腐朽的心,彷彿全身要被幸福的热度融化,他羞涩的不敢动,诗延主动按住他的后脑杓凑上了吻。
起初只是嘴唇互相厮磨着,皮肤感受对方鼻息的温度,诗延轻轻吸吮着唇肉,小心翼翼的力度像对待一个易碎品;那种温柔呵护的态度,不禁让张毅的眼眶发热、鼻头发酸,脑中似乎想起他刚搭船离港之前,父母脸上的温柔微笑与对他期望的美丽画面。
虽然一切早已不在了,他连家人住在哪边生活都不知道,但不妨碍他曾经也拥有与旁人无异的幸福时光。
诗延将舌尖顶入唇缝深入搅动着他舌头,两舌相互纠缠细吻,沉醉在似情人般温柔的吻;恍惚中有个东西掉入他的食道,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着吻,想着是他喜爱的人主动与他接的吻。
然后在这场迷醉的愉悦中失去了意识。
之后。
「......」
诗延回他房间里,笼子里面的兔子不见了,他放下手中提的饲料走出房外,正好遇见之前很喜欢挑衅他的少年;少年嘴里啧啧有味的不知道在吃什幺,身上散着烤肉的烟燻味,手里吊儿郎当的举着一根沾到酱料的长竹籤晃,看见诗延就露出古怪的微笑。
「哦,大忙人出现了啊?兔子还不错吃,多谢款待啊!」
说完发出一声大笑,也不管诗延有什幺反应,竹籤随便丢在诗延脚边就步伐轻快的走掉了。
诗延沉默一会,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然后时间过去一个礼拜,一位认识诗延的人跟他打招呼,见他不回答也没所谓的自顾自问起来:「哎哎!你知不知道那个老找你碴的新人死得超惨的?」
「...不清楚。」诗延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完全无动于衷。
「就不知道为什幺踏到富豪家的陷阱,那陷阱超古老传统的!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尖竹子耶!听说他整个身体都被竹子给戳烂,那竹子又超细的,他没办法马上死,大概被这样放血好几个小时才死的!」那人激动得比手画脚,说得就像他本人在现场一样。
「而且那富豪还说自己根本没用过这种陷阱啊!肯定是被陷害的!可是谁这幺无聊大费周章的去準备那些?这还真是个迷啊。」说到这里他总算满足了一点倾诉的慾望,跑去找下一个人传达八卦了。
时钟指针答答的响着,诗延看完手中的书阖上了它,将封面写着《新手如何养育兔子》的书,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离开了。
毕竟书里划了一半的重点大概永远都用不到了。
24请求之吻(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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