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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身影旁边还站着一个护卫,身姿笔挺如长.枪,腰间佩戴一柄军中所用的环首刀。
“郑有,年三十一,郑国公远房亲戚,常以皇贵妃侄子的名号在京都行走,是京中纨绔之首。赌场、酒楼、戏院十家有八家的幕后老板是郑有,除了妓院没明目张胆地开,但听说时常买来孤女、歌女养在郊外别院里宴请宾客,也和青楼没什么区别。”
霍惊堂:“纨绔?不见得。”
“吃喝嫖赌样样沾还不叫纨绔?”
“赌场酒楼戏院挣快钱,暴利行业,什么都沾,什么都赚。‘嫖’这点看似不挣钱,但你看他每次宴请的宾客都是什么人?我估计朝中大半的官都进过他的别院,哪怕是这些官的兄弟、子侄,但凡有一个进他的别院,就没有套不出的消息!”
“嘶!”副官倒吸口凉气:“这郑国公家里的人还真没一个吃闲饭的,郑大郎随父从军,父子兵掌冀州军,次子在龙奉军任职,还有一个远方侄子在京都拢钱、经营人脉与朝堂各官员的消息,这远比科举舞弊还更严重。”
怪不得将军提到朋党,此举不正是结党营私?
大景军备力量颇为强大,其中以禁军最强,而禁军又分为西北军、冀州军和中央军。西北军军纪严明、天下闻名,只出强将、名将,霍惊堂与副官便出自西军,难以安插势力,郑国公只好在冀州军和中央军经营势力,而郑国公代表的是以皇贵妃、秦王为首的党派。
如此费心经营、如此势大,是想争至高之位吧。
“要不买下那群歌女,引郑有上来结交,打入内部,看看他郊外别院是什么情况?”
“等等再说。”
而此时,楼下无人与郑员外相争,三炷香时间快到,老鸨忍不住催促是否有人再出高价。
几次喊下来都无人回应,结局已定。
歌女们神色惶然,李意如失望。
小丫鬟啜泣问:“那位赵大人不是答应了救姑娘们吗?怎么没来?”
梳头娘子亦惶惑,赵白鱼确实答应了她,为何没来?当初为她一介孤女奔走,温如朗月的青年反悔了吗?当真骗了她?
“不是谁都有拿出百金搭救不相干的风尘女子的魄力。”李意如虽心内苦涩,但冷静地认清现实:“百金对普通官宦而言,便是要倾家荡产才能凑齐,如果那位赵大人如你所说的清正廉洁,他必然拿不出百金。何况别人也没有义务救我们。”
话虽如此,还是忍不住灰心失意。
她们身无分文,傍身的银钱早被老鸨和她的打手们搜刮走,不然就可以将赎身钱交给信得过的人解决今晚的劫难。
老鸨:“没有人再出价吗?还有没有人?三炷香时间到——”
厅后小丫鬟和梳头娘子软倒在地,不忍再看。堂下有人惋惜,可怜如花似玉的女子们恐不到一个月就会香消玉殒。有同郑员外交好的人,摩拳擦掌准备递拜帖到他别院里好好玩一玩。
霍惊堂的副官出声,正要喊价。
“我身后十九个歌女便归郑员外所有——”
“慢!”
第5章
忽有声至,未见其人,先听他说:“我出三百两黄金买下他们!”
哗然声顿时掀翻屋顶,老鸨激动地绞着帕巾,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正见一青衣宽袖的青年揣着手,笑眼盈然地走出,身旁跟着一白净书童。
停在台子下方、郑员外三步前的空地,赵白鱼侧过脸:“嗯?”
砚冰呵斥:“怎不招待我家老爷?!”
楼内护卫立即点头哈腰地搬来太师椅,端来好茶,毕恭毕敬请赵白鱼坐下品茶。老鸨笑得满脸褶子,先问了名姓,再说吉祥话,然后确认是否真出价三百金,得到肯定回答后就高声宣布赵白鱼出价最高,姑娘们全归他。
这话一出,郑员外吊着阴翳的三白眼说:“妈妈看清楚了再说话,以三炷香为限,时限内价高者得,如果我没记错,可是香燃尽时,这位赵老爷才到?”
老鸨见状,面露为难。
郑员外左右仆从上前两步威慑:“可是故意欺我家老爷势单力薄?”凶神恶煞,令人畏惧。
京都最仗势欺人的权贵说别人欺负他们,可真能颠倒黑白。但老鸨不敢说什么,赶紧谄笑道歉,她瞧不出赵老爷什么身份,想来是个初到京都的商贾富户,肯定比不过皇贵妃侄子!
只犹豫片刻,老鸨当机立断宣布姑娘们归郑员外所有。
郑有翘着二郎腿,睨着赵白鱼:“有些人以为压轴出场,再往前头一坐,就能抢尽风头。殊不知行有行规,哪哪都讲规矩,尤其天子脚下!花街柳巷虽是下九流的地方,可下九流也有下九流的规矩,你就是玩儿,也有规矩!不论到哪儿,你再有权有钱,都得守规矩!”
赵白鱼束了高髻,以青色布巾绑缚,余下巾带垂至后腰处,着装简单清爽,尤为赏心悦目。他此时侧着脸,线条流畅而肤色白皙均匀,额头饱满、鼻梁挺翘,唇角弯起,散发着极温良的亲和力。
“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无比赞同兄台的观点,请继续保持下去。不过这人嘛,我还是得带走。”
郑有沉下脸。
赵白鱼:“砚冰。”
砚冰上前,高高举起香炉:“请诸位仔细看——”
众人伸长脖子看。
“看清楚没有?三炷香并未燃尽,仍留有二分长。”
古代三分约一厘米,二分长度几不可见。
“郑老爷,您瞧见没有?我们老爷防着您这手,进门喊价时就叫我掐断香,所以还在时限内,您服不服?还讲不讲规矩?”
郑有的三白眼里泛血丝,在众人胆战心惊以为他要发怒时,忽地拍手大笑:“我郑有拿得起放得下,平生最看重玩儿的规矩!几个歌女而已,让给你又何妨!”
赵白鱼点头:“多谢相让。”
普通歌女只是彩头,真正的重头戏还在于京都名妓李意如。她被推上台,起初还有人跟着喊价,到五百金时已寥寥无几,到千金时只剩下郑有和赵白鱼互别苗头。
到三千两黄金时,场内已然无声。
郑有脸色铁青,三千金买一名妓到底荒唐,如果不是有个大人物想要——可叫今晚一无所获实在不甘心。
左右附耳苦苦相劝,一是带来的钱不够,二是不值,三也是怕谏官参他行事荒唐,连累郑国公府、皇贵妃和秦王,本来皇贵妃和秦王平日用度铺张浪费,早有谏官看不过眼,此时更不能留下把柄被抓。
道理虽如此,郑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怒瞪赵白鱼,面子挂不住,顿起杀心,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哪个不认识?偏这姓赵是张生面孔,恐怕是个小人物,死了也掀不起大风浪。
他是不愿破坏玩乐的规矩的,可在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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