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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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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官:“把王尚书、陈侍郎带上来。”
    大理寺少卿当即领命,身着囚服的王、陈二人很快被带上公堂。只见王尚书神智浑噩,头发凌乱,十指尽是血痂,显然是被下破胆,反观陈侍郎虽面色萎靡但目光坚毅,颇为精神。
    霍惊堂刚开口,王尚书便吓得抱头倒地,嘴里喃喃‘我错了,我有罪,我对不起陛下’,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反倒是陈侍郎言辞清晰:“请郡王奏明圣上,我陈师道微薄之名本不足挂齿,幸得圣祖青眼,不计前事,请为国子监祭酒,后尽心尽力侍奉三朝,膝下门生不说满天下,也有三百。若贪图那点黄白之物,我何必做一个安贫乐道的教书先生、又自请为没甚前途和油水的礼部侍郎?我何不入翰林?何愁不能出将入相、官拜三师?”
    出将入相、官拜三师,好大的口气!
    可陈师道的确有这资本,鲜少有人知道陈师道是前朝最后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因科举制不受前朝重视,使这位状元郎郁郁不得志。
    大景开国以来礼待前朝士子,其中就有陈师道。
    陈师道入国子监,为大景培育人才,学生无数,从未听闻他结党营私。
    “清者自清,陈师道绝对没有做过有辱圣人之道的事!”陈侍郎正气凛然说道:“郡王尽管到我陈府查看,能找到哪怕一件珍奇古玩、玉器金银,便任你治我贪污的罪名!”
    阴森的公堂内雅雀无声,王尚书已蜷缩在地,陈侍郎脊梁仍挺直。
    半晌后,霍惊堂说:“有罪无罪,本王自会秉公处理。”
    足够了。陈侍郎跪拜:“谢小郡王。”
    霍惊堂亲自走下去将人扶起:“陈大人诲人不倦,德高望重,我亦钦佩。”而后对大理寺少卿说道:“陈大人是三朝老人,圣祖也对他礼遇有加,事情未明朗之前,怎可刑罚加身?”
    大理寺少卿想说王尚书分明指认陈侍郎参与舞弊,但听霍惊堂说:“只是一人指认,还拿不出证据,也可能是受不住刑罚,胡乱指认。”
    大理寺少卿心惊,这话听着像暗指他将人屈打成招,便不敢再多说,连连点头应是。
    陈师道倒是惊讶于霍惊堂颇为温和的态度,不像传闻中的暴虐,心道传闻果然不可尽信。
    但霍惊堂接下来的表现令陈师道心中燃起的希望熄灭,无他,只因小郡王的审讯手段无甚出彩,恐怕查不出结果。
    原本战战兢兢的大理寺少卿也渐渐挺直腰杆,暗自摇头,心道传闻神鬼莫测的临安小郡王原来不过尔尔,审讯过程不抓细节,该问的地方草草略过,不重要的地方穷追猛打,手段粗暴鲁莽倒也符合他莽夫的身份。
    到底是个只知行军打仗的粗人,不懂朝廷里的弯弯绕绕。
    大理寺看清霍惊堂本质便不怕他,动点脑子糊弄过去就行,一开始气势强大还真把他吓到了。
    忙活一上午,案子没有进展。
    大理寺少卿恭敬地送走人,回头对左右说:“以后在郡王面前不用太上心,没什么大事少来烦我。”
    “一大早扰人清梦,真是怪胎。”大理寺少卿伸懒腰打哈欠:“回去再补眠。”
    马车内,副官满腹疑惑:“将军,您似乎不怎么关心这案子。”
    霍惊堂双手拢在袖子里,闭目养神,脸色苍白至极:“你是想说我办事不力,手段软弱平庸,像条尸位素餐的蠹虫?”
    “下官不敢!”
    “你记得那份舞弊的考生名单吗?”
    “记得是记得,有问题吗?”
    “三十人里有八人姓司马、五人姓谢,四人姓范、十人姓郑,还有卢姓、萧姓……一半是皇后娘家人,追随太子的世家子侄,另一半是皇贵妃的娘家子侄,追随秦王的世家子侄,几乎是太子党和秦王党的人。”
    副官心惊肉跳:“要是查到底,不就彻底得罪世家、太子和秦王?这是一个火坑啊!”
    “我什么时候没得罪过太子和秦王?”
    “说得也是,那——”
    “只是个火坑还好解决,说到底世家、太子和秦王仰仗的还是帝王的信任。”
    副官看向霍惊堂,对方已摘下铁面具,露出放在男子身上过于漂亮的脸,面无表情,还是闭着眼,瞧不出能让他心领神会的提示,只好不耻下问:“还有什么比太子、秦王制造的麻烦更难解决?”
    霍惊堂睁眼,瞳孔森寒明亮:“朋党。”
    ***
    金环巷花茶坊·戊时三刻。
    楼外楼内聚满人,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志学少年皆有,满面红光地听小曲儿,高谈阔论,话题中心无一例外不是今晚被发卖的歌女,当中话题量最多的人当属京都名妓李意如。
    大厅中央空出一块地,搭了高台,离台两米远围满人,最前排由京都权贵子弟占据,中间最显眼一人三十上下,华冠锦衣,相貌颇为忠厚但一双三角眼偶尔流露出的残酷淫1邪破坏其老实感,令人见之不寒而栗。
    楼内护卫搬来红木几案,案上摆香炉,炉里点三炷香。
    花枝招展的老鸨上台,先喜笑颜开地说讨喜祝贺的开场白,接着迅速进入正题:“要不是三娘我此番遭难,哪里舍得贱卖自家水嫩青葱的女儿们?还望在场诸位大爷多多怜惜我家姑娘才好!”声音陡然一转,高声唱道:“今日卖出我家十九个姑娘,以三炷香为限,价高者得!”
    护卫将歌女们赶出来,一字排开,底下人一瞧发现没有花魁李意如,当即大声嚷嚷老鸨戏耍他们,拿名妓当噱头将人骗到场,却把真正的宝贝藏起来。
    老鸨:“我哪里敢骗诸位?不过是奇货可居,我身后的姑娘们虽也是倡条冶叶,到底比不得天姿国色的李娘子,就像陶罐和官窑不能放在一个架子上,姑娘们也不能和李娘子放一个台上不是?”
    “哈哈哈……巧舌如簧,倒也有理!”郑员外大笑揶揄。
    在场不管知不知道他身份的,都不敢多嘴,至少他敢在这窑子里表明身份,又是表明身份的人群里,家世最高。
    堂下叫价声此起彼伏,堂上十九个歌女泫然欲泣,祈盼地看向众人,希望能见到梳头娘子口中仁善的赵大人,但直到郑员外开口喊出:“一百两黄金!”都不见赵大人的身影。
    堂下哗然,老鸨喜形于色,堂上姑娘们啜泣,已被绝望笼罩。
    厅后关注前方境况的李意如、梳头娘子等三人俱是心焦,心脏高悬至嗓子眼,忧虑爬上脸。
    百两黄金可置换将近千两白银,而今几两碎银便可买断一个人,区区歌女耗费百金已是满京都无可出其右的阔绰。
    连楼上厢房不愿露脸的某些人也都注意到郑员外,左前雅间的窗户半开,依稀可见玄色衣衫布料极佳,衣摆和袖口的隐蔽处绣有金丝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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