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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在的地方。
瞄见小徒弟仍乖乖呆在屏障里,面上也没什么不该有的神情,北微老怀甚慰,她小徒弟虽在乌致那儿吃了不少苦头,但如今也在慢慢走出来了。
假以时日,小徒弟必然连乌致的面都懒得见。
遂吊儿郎当地对乌致道:“你有本事就自己请。反正你不是一直觉得,凝碧最是听你的话吗?”
说到听话,北微眸中掠过一丝讽刺。
听了他长达百年的话,这一朝突然不听了,他自己不想办法找原因,只会在这儿跟她浪费口水磨磨叽叽。
别的不说,但凡他能稍微动动他那不长脑子的脑子,哪怕是不理会她的阻拦,带着弟子强闯,硬逼小徒弟现身,她兴许还能高看他一眼。
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狗屁不如。
不知是被北微的哪句话伤到,乌致表情有点不太好看。
他默了默,道:“师叔……”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北微却懒得再听。
她就那么一摆手,道了句带你的人滚回楚歌峰,便踩着虚空落地。
且说越女峰上的琼花林,尤其是能够通往峰主洞府的这一片琼花林,实际不仅仅作观赏用,更多则是形成了个天然的阵法,专用于阻拦和藏匿。
好比眼下,北微回到拂珠身边后,她没作什么障眼法,只长袖轻轻抖了一抖,周围几棵琼树枝叶随之一晃,她们几人的身形立时消隐了去,让紧跟过来的乌致扑了个空。
心知北微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凝碧出来,乌致神色渐冷。
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楚歌峰弟子见他前方空无一人,俱都愣了愣:“人呢?”
以峰主的速度,居然也追不上北微峰主?
乌致没说话。
他垂眸,再抬起时,眼前已覆了层淡淡灵力。他慢慢梭巡此地琼树,众弟子见状,跟着以灵力凝目,仔细巡视另外地点。
然而纵是这样细致的搜寻,他们这么多人也没能发现北微踪迹。
连点灵力痕迹也没有。
——不,不能说没有,而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遮掩了。
楚歌峰弟子中有涉猎阵法者,敏锐地觉出不对,自告奋勇地跃到高处往下看。起初还没怎样,渐渐的越看越心惊。
“这里的每一棵树都自成一个阵眼,每个阵眼都能自成一个小型阵法,”该弟子下来同乌致说起时冷汗不断,后怕不已,“所有的树在一起就是个最大型的阵法,妄动任何一棵,都有可能将我等困死在这越女峰上。”
听到这里,周围正拨弄树冠,以便看向更远方的弟子们齐齐手一僵。
更有甚者,望着面前因遮挡视线而在刚刚被拦腰砍断的琼树,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峰、峰主,这可如何是好……”
弟子们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心下却忍不住地想,这难道就是越女峰一脉虽人数稀少,但一直备受宗门重视的原因所在?又想怪不得以峰主渡劫巅峰的修为,峰主在北微峰主面前还一直处于下风,原来越女峰竟有这等底蕴。
那名看出阵法的弟子再说了几句,问乌致:“峰主可知破解之法?”
乌致不语。
他以前甚少来越女峰。
每每来,也都是去和凝碧约好的地方。他从未听说过越女峰上还有这等玄妙的阵法,以致他的灵识都受到阻碍。
自然,也就不知破解之法。
见乌致不开口,那弟子有点失望,但还是犹带希望地追问:“峰主与凝碧道君私交甚笃,凝碧道君就从没说过此阵?”
这话被北微听到,北微立即问拂珠:“你没跟乌致说过咱们这大阵?”
拂珠想了想答:“说过的。”
总共说过多少次是记不清了,不过就目前想起来的算,至少得有三次。
其中有次更是将假如他不慎碰到不该碰的树被困在阵中,那么该如何在没有她的情况下安全出阵的方法仔仔细细说了遍,更演示给他看。显然他没放在心上。
北微一时有些怜悯。
既是怜悯小徒弟痴心错付,也是怜悯答案老早就摆在乌致眼前,乌致却看也不看就把答案给扔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果然,隔着数棵琼树,能很清晰地看到乌致面色不豫,语气也是不悦的。
“没有,”他对那弟子道,“此阵非同小可,关乎整座越女峰,凝碧岂敢与我提起。”
那弟子愈发失望:“峰主请再仔细想想,凝碧道君可否哪日曾……”
话未说完,便见乌致目光陡的一寒。
弟子瞬间住嘴。
而后不自觉双膝发软,扑通跪了下去。
周围人也都大气不敢喘。
峰主发怒,绝不是闹着玩儿的。
还是乌致敛了目光,问现下阵法可有被触动,跪地的弟子战战兢兢地答尚未,但倘若他们继续待下去,时间久了,他也说不准。
良久,乌致道:“回楚歌峰。”
众弟子面面相觑。
就、就这么回去?
他们的负荆请罪怎么办?
忍气吞声地前来赔罪,罪没能赔上不说,正主的面儿也没见到。这要是叫别峰知道了,岂非会嘲笑他们一辈子?
还有楚姑娘那里,又该作何解释?
楚姑娘可是满心期待他们能得到谅解。知晓他们失败,楚姑娘该有多伤心啊。
有弟子欲开口,不过转眼望见那个还跪在地上没起来的,也只得把满腹疑惑吞下去。
他们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沿来时的路往回走。
楚歌峰人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走,北微淡淡道:“还知道及时止损。真怀疑他到底长没长脑子。”
话音落下,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时地动山摇,整个越女峰都在晃动。
等动静渐渐平息,才知竟是乌致走时将沿途的琼树全部摧毁。
足足有上千棵琼树毁在乌致这一击之下。漫天的残损花瓣飘飘扬扬有如碎雪,整个天然大阵骤然缺了一角。
“……”
北微震惊到失语。
她万万没想到,乌致心眼儿竟比针尖还小。
好在她自诩脑子长得比乌致好,并未被乌致此举激怒,只指着满地的惨不忍睹对拂珠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稍有不快就能把我跟你师兄送的东西毁成这个样子。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狼,狼眼珠子再白,也没他的白。”
拂珠没吭声,乖乖点头表示明白。
怀中白近流也嗷嗷应和,父父说得对,我见过好多狼狼,那些狼狼的眼珠子全没臭坏坏的白。
北微道:“拿他跟白眼狼比,倒是抬举他。”
白近流继续应和,父父说得对,他连白眼狼的屁股毛毛都不如!
北微哼笑一声:“还好你小子不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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