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时拿起了团扇,有一下没一下轻摇着,她知道他的肮脏心思,但却又全然不在意,依旧是笑眯眯瞧着他,像是在被供奉于九天之上的神女俯视蝼蚁。
——因为卑微如尘,所以不值一提,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可你若办砸了此事......”
华幼安笑得一脸温柔,团扇指着陆沧蓝的手,“陆沧蓝,你的这双手我便要收回了。”
“这双手这般漂亮,就该被放在琉璃匣里供人瞻仰呀。”
陆沧蓝眯了下眼。
——她记挂的永远都是他的这双手。
“不劳县君费心,属下自会安排妥当。”
陆沧蓝冷声道。
华幼安微颔首,团扇拂了一下他的手,“去吧。”
陆沧蓝转身离开。
扪心自问,华幼安颇为信任陆沧蓝的办事能力,昨夜的事情,陆沧蓝反应不可谓不快,仅从她的一句话里便听出情况不对,而后长剑出鞘逼退图谋不轨的朱家人。
书里的陆沧蓝似乎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书里的她的确听朱焕之说着情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捉拿刺客随时要破门而入,她又年幼,不曾经历过这种事,这种情况下,她的声音如何不慌张?
正是她话里的慌张,才让陆沧蓝察觉出了异样,首当其冲破门而入,撞破她与朱焕之的事情。
陆沧蓝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她如何容得下他?
书中并未详细交代她对陆沧蓝的处罚,只是一句简单的打发了,她向来不是宽厚仁和的主儿,这句打发了,无非是叫人要了陆沧蓝的性命。
但陆沧蓝显然不是池中物,应当不会这般容易便死了,他或许逃了出去,或许改了姓名,又或许在另外一个地方混得风生水起,而后在午夜梦回想起她的恶毒,咬牙切齿骂上一句毒妇。
华幼安轻轻叹了一声。
——由陆沧蓝去做这件事,她自是再放心不过了。
日子过得飞快,扎眼的功夫便到了朱家算计国舅爷裴丹临的日子。
升仙台是一座高台,传闻是太上老君羽化成仙的地方,老君名唤李耳,真源县人,他的升仙台自然便修在真源县的明道宫。
时下玄学兴盛,玄学源自于道家,道玄不分家,明道宫作为纪念老君羽化成仙的道观,自然备受世人推崇,前朝天子信奉佛教,当今天子信奉道教,曾不止一次拨款修建明道宫,明道宫自然也就成了天家道观。
虽是天家道观,但也对外开放,闻名而来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鼎盛到兵曹要日夜遣人守着供人进香的巨鼎,若是不然,太过旺盛的香火很容易引发火灾。
华幼安本是打着出家做道姑的名义来的明道宫,起先并不曾惊动当地居民,只让明道宫的道士们将后厢房收拾出来,供自己“修习”“静心”,但到底是县君莅临,明道宫的道士们还是颇为紧张的,不仅把后厢房腾了出来,还在后厢房与前殿的垂花门处落了锁,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人误入后厢房惊扰到她。
垂花门是从里面落的锁,从她的小院里能打开,从外面却是打不开的,到了朱家算计裴丹临的日子,她让人从里面开了锁,悄无声息出了后厢房。
虽然她的到来不曾大肆宣扬,但县城就这么大,一点风吹草动便传得满县皆知,真源县的人都知明道宫来了贵人,怕冲撞贵人,这几日来明道宫进香的人少了许多,至于直通后厢房的长廊,更是空无一人。
当然,有人也被陆沧蓝料理了。
——她对陆沧蓝的要求是她去登仙台的事情无外人得知,陆沧蓝这般聪明,必能知道她想做什么,而后为她扫平眼前所有的障碍。
华幼安悄无声息出了后厢房,不曾惊动一个人,朱家为了算计裴丹临,自然不会让人靠近登仙台,若是不然,哪有裴丹临对朱家女的惊为天人?
升仙台周围早已被朱家人清过场,此时空无一人,她的时间掐得极好,等她爬上登仙台,朱家女才会过来。
计划是好计划,但在执行中却出现了问题——她没来过升仙台,更不知升仙台究竟多高,只想着一个小小县城的台子罢了,再高又能高到什么程度?
不过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识罢了,略有一个高台,便吹嘘得世间罕见天下少无的,明道宫的升仙台,大抵与她府上的观景楼高低差不多的,一炷香的功夫也就爬上去了。
等她爬上去,就能欣赏裴丹临临死之前的挣扎了。
裴丹临的脸生得好,他的挣扎必是美不胜收的。
然而等华幼安抵达升仙台,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升仙台极高,汉白玉铺就的台阶高耸入云,仿佛真如世人传说的那般,太上老君在此得道成仙,踏着升仙台飞身入第三十三重天。
——一言蔽之,似这等高台,不是她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女能爬的上去的。
天未大亮,金乌仍躲在云层,天将亮而未亮的颜色极美,华幼安抬头看着美景,难得陷入沉默。
生平第一次,她极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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