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高菲忽而犹豫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常轼的手曾经受过伤,对吗?”
高菲注视着他坦诚无虞的俊眉朗目,微微点了点头。
阚侃微微一笑,“其实对于我来说,这三件事都是同一个问题——秦湛平为何想到要让对方一件护具,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惊喜
高菲凝神回忆赛场上的事发经过后,颇有同感地微微颔首道:“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古怪。你觉得秦湛平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阚侃发动了车子,渐渐驶离停车场。
“其实,背后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跟我一样,事前就已得知或是猜到常轼的右手曾经受过伤,而且当初伤得还不轻。”
高菲蓦然惊诧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略顿了一顿,“不对,应该先问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阚侃略为得意地抿了抿唇。
“比赛开始前,常轼在场边用一种软膏按摩了很久,当时我就联想到最近空气湿度比较大,雨雪过后他可能出现了关节疼痛的症状。”
高菲坐的位置比较靠后,加之她刻意不去理会与常轼有关的任何风吹草动,因此根本不曾察觉什么异状。她语气幽幽地说:“所以……所以你那时才向我求证。”
“不错,”阚侃目视前方,笃定地点点头,“尤其是当秦湛平率先摘掉甲手,有意将常轼一军时,我才更加肯定他也看到了方才所说的那一幕。”
高菲感到后背蹿升起一股阴森的寒气,不禁惊异于秦湛平的心机之深。可她还是想不明白,阚侃到底为何要出手相救呢?
阚侃瞥见她秀眉微蹙,似乎犹存些许疑惑,便温和地转眸一笑,“说吧,加菲猫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呢?”
高菲迟疑地支吾道:“其实,你并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阚侃凝神想了想,“你是说我为何要帮他?”
高菲轻轻颔首。
阚侃浅笑了一下,“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我的HR要是被人家打伤了手,那还怎么好好工作呢?再者说,其他部门也会指责我们这次组织不力,居然造成伤人事件,这种罪名我可担不起。”
高菲终于顿感释怀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阚侃此刻却在心中暗想:我始终不愿直言明说的话,就让它一直藏在心底吧。加菲猫同学,我这样做也是不想见你为那个人而伤心啊……
忽然,高菲眼前仿佛又闪过秦湛平锋芒毕露的字迹与那张纸片上的小诗,正欲开口之际,阚侃已然停稳车子。
“嗯?这是哪里啊?”高菲满脸好奇地瞧着路边装潢精致的小店。
“给你一个惊喜,”阚侃调皮地眨眨眼睛,“走吧,希望你会喜欢。”
“抱歉啊,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的,可谁知常轼那小子这么能打……”
在医院门诊大厅中,秦沐平略带羞涩地对徐晨星扯了扯唇角,脸上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秦湛平为防万一,硬是在弟弟的一路抗议下,不由分说地开车将他和晨星拉到了剑道馆附近的医院。
晨星犹如被押解的犯人,又像是在将功折罪,几乎由秦总一手按在候诊室门边的长椅上,负责寸步不离地陪伴秦沐平。此刻,她听到男友这么说,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了,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你还疼吗?”
“嗨,其实早就不疼了,”沐平扮个鬼脸,伸了伸舌头,“可是我哥不听啊,是他非要拽着咱俩来的。”他环目四顾身边疾走奔忙的医生和护士,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记得,小时候打架都有比这伤得更厉害的,今天只会给人家添麻烦啦。”
“拜托你们别给我添麻烦就好。”
沐平和晨星蓦地抬起头,秦湛平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方才懵然无感的两人,抖手将诊断报告甩在弟弟腿上。
沐平低头迅速扫了一眼,发现有惊无险之后,正欲开口辩驳,当哥哥的却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眸光灼灼地逼视着徐晨星。
“我听说,沐平穿的剑道服是你给他的,那胴甲呢?为什么不给他穿上?”
“哥,你听我说……”沐平骤然起身。
“你给我坐好,”湛平按在弟弟肩头,目光严酷得骇人,“我是在问她,你少插嘴!”
情急之下,沐平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哥!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强势霸道?”
哥俩彼此瞪视了良久,紧绷的空气中几近炸裂出火星,两人仿佛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生活中竟有如此陌生可怕的兄弟。秦湛平震惊地察觉到弟弟眼中喷薄欲出的愤懑与忧伤,也深知那种被压抑许久的情愫究竟源于何处,不期然地微生出惧意。
湛平退后半步,仿佛在与一头行将失控的野兽保持安全距离,又像是在以拉开间距来看清自己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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