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未。”
“本宫睡了多久?”
竹云返身而来,原是命人去端了金猊炉鼎,里头重新添了丁香色香料,芸香被热气一催,青烟婉转直上。
“回娘娘,刚过半个时辰。”
受了风,她清醒了三分。单手摁揉着额边穴道,脑海中飞快地闪回一些模糊又破碎的片段。
扣着凤头凭几的手指紧绷着,声音成了抽筋扒皮的钢刀。
“叫陆升阳给本宫滚进来!本宫要问他,到底是打哪儿请来的这帮江湖道士!”
倚光一惊,忙不迭跪下。双膝重重砸在理石地砖,痛得紧闭双眼。
“娘娘莫生气。”竹云道,“陆大人亲自去送人,大约还有半时辰才能折返。”
头痛欲裂,几乎要扯着她的两臂将她活生生撕开,周皇后蹙紧眉心,怒道,“传程太医来。”
太凰宫一阵奔走,程太医用帕拭汗,毕恭毕敬地写完了药方,告了退正要走,周皇后忽然出声,“程太医,你好好闻闻,本宫宫中可有不妥?”
程太医谨慎应了,可是太凰宫四面通风,就算气味古怪,眼下也被朔风凛冽散得差不多了。
竹云遣散无关紧要的宫女和下人,独留几个亲近的给程太医帮忙。倚光自小是个鼻子灵的,她弯着腰,鼻尖耸动,在一盆开得极好极盛的牡丹前来来回回的嗅。
周皇后眼梢一抬,“可有发现?”
倚光慌乱回身,跪地回话,“回娘娘,奴婢家中三代皆是花匠,这牡丹……”
她咬了咬唇,怯懦道,“这牡丹好似有些不对劲儿。”
程太医连忙上前,周皇后让竹云给程太医搬来椅子,程太医惶恐落座,琢磨片刻后,小心翼翼道,“娘娘,这牡丹被人撒了红信石碾碎的粉末……”
程太医的汗越出越多,帕子都湿了半层,“娘娘不用担心!这红信石本没有毒,只不过,微臣刚刚在殿中地砖缝儿里,抹见了一点白色粉末,便尝了尝,是荷带衣。奇怪,这荷带衣是良药,可是,若以一钱荷带衣和些许的红信石粉末搅混其中,便可以制作出令人致幻的药物……”
倚光原是端着牡丹,听程太医断断续续把这段话说完,双瞳骤然睁大,嘴唇哆嗦着,“荷、荷带衣?”
周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竹云低斥,“知道什么,全说出来!”
倚光憋着泪光,尽量捋直自己的舌头,“娘娘每日安寝前饮用的药膳中,就有、就有荷带衣。”
**
太凰宫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生怕提在裤腰带的脑袋一不留神就掉了,官职稍长的想方设法将过错往底下人推,底下的人往更底下的人推。最后倚光泪眼汪汪,头磕在石阶上,长久的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别跪了。”
竹云叹了口气,“娘娘没有怪你,回去歇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倚光抽了抽被鼻尖,哽咽着问,“竹云姑姑,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如果生在寻常人家,合该是家中的金疙瘩,而不是进到这慢无尽头的深宫里为奴为婢。
竹云曾有个妹妹,病逝时,和倚光的年纪差不多,也许是爱屋及乌,她对这个年纪的姑娘总是格外的厚待一些。
“你多想了。”竹云淡淡看她,向她背手一挥,“笨手笨脚,往日好好学习规矩。”
她回了太凰宫,殿中撤了香,夜风穿堂而过,很是爽朗。
周皇后提笔批阅,手边奏折堆叠成小山。
竹云添了烛火,把山青墨研得更加润滑,周皇后一手支颐,烛火描在她眼尾,拉出一道狭长又妩媚的绯色余韵。
“娘娘,办事不利的那群人,已经拿下昭狱了。”
她并无表态,细白手指翻过一页,忽地嗤笑出声,“周家女不可为太子妃,怎么,难道他觉得他合适?”
她又翻开一本奏折,仍是就太子妃一事洋洋洒洒,周皇后连翻几本,内容大同小异,她凉凉笑了一声,“看来朝中最近是太平了,这些个满肚子墨水的老迂腐恨不得在自个儿脑门上刻下‘周氏独大’四个字,好警醒本宫不该让撷思当着太子妃。”
竹云想起不日前来请安的周家五小姐,生得很是花容月貌,娴静文雅。
“奴婢多嘴一句,娘娘,五小姐对殿下是有几分情意的。”
“情意?”周皇后摇摇头,出言讥讽,“难道本宫当年对陛下没有情意吗?这宫里又长又冷,光有情意可活不下来。”
竹云垂首,“是奴婢说错了。”
外头传来动静,竹云听完太凰宫回禀的探子,将其原话描述给周皇后听。
“娘娘,方才探子来报,说是近日照月夫人并无和哪家走近,就是……”她顿了顿,许是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奇异,“今日照月夫人除了携着永宁郡主外,还带着宋家九小姐。”
周皇后笔尖一停,松软墨汁洇开团团铅云,“宋知知?”
“本宫对她倒是有几分印象,陛下从前总提起永宁和宋知知,两人大小一起长大,对吧?”
“回娘娘,正是。”
“说起来,上次太子破获失踪案,身边跟的是宋九小姐?”
竹云记性极佳,不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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