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跟夜枭立于半空,偏头看了一眼,心想:成了,只要他们拖够时间,魂灵,依然还是他们的。
而此时里面,寒忧抱着有琴策,任由那些如刀的劲风落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护着怀里的人。
有琴策垂眸看着寒忧,他对寒忧真的一点都不好,甚至恨了他几千年,怨了他几千年,就连现在,他也只顾着自己的大仇未报,如果没有他,寒忧依旧是鬼王,就算鬼界不在了,他也是鬼王。
这一刻,有琴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拖累了寒忧,可寒忧却什么都依着自己,生陪着,死也陪着。他要上天,寒忧就会极近可能的陪他上去,就算下地狱,寒忧也没有一句怨言。
有琴策看着那些风刃落在他身上,一道刀刃便是一条血痕,他轻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算他们曾经好过,可现在,那种好也早就变了质,他恨过寒忧的知瞒不报,更恨他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怕他去报仇,所以封了他的修为。
这么多年,他带着恨意的想着寒忧,想过将他抽筋拔骨,也想过直接生生咬死他。
可是在看到寒忧的时候,却怎么都下不了手,他对寒忧狠,寒忧便任由他对他狠。
有琴策没等寒忧回答,就道:“我不值得你这么付出。”他太自私了,他根本没想过寒忧会如何,他就想着自己,想着自己如何伤心绝望,想着自己的那些血海仇深。
“值得!”寒忧死死抱着他,极力用自己的身躯给他挡去所有,千年前他没做到,千年后,他更不想放开了。
他知道有琴策不是一个喜欢被束缚的人,可自己却捆了他千百年,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捆着,只是不想他死而已。
从前他从未深想过为什么,只是因为喜欢吗?只是因为爱吗?
不是,是他不舍,是他自私,他从未想过要陪着有琴策做什么,反而在阻止他。
现在,他想通了,真的想通了。
这个天地,不是没了他就不行了,鬼王会有新的,可是有琴策一族,却只剩他一个人了,如果可以,他在千年前就应该跟自己的族人共存亡的,是他拽着他,拉着他,不是地狱,却胜地狱。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先收到消息,却没有放你回去送死。其实那时候,如果我放你走,跟你走,不管生或死,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极乐。”
有琴策闭了闭眼,是啊,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极乐。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都说任何感情在时光的流逝中都会变淡,他对寒忧的感情,不论爱或恨都不曾变淡,有琴一族的覆灭怪不了寒忧,可他却把无处发泄的恨全撒在了寒忧身上,寒忧都生生受着,无怨无悔。
当黑暗中的人点燃了一把火,就会拿着那把火到处寻找出路,寒忧就是那把火,而他却差点生生把那把火灭了。
有琴策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有多喜欢寒忧,有多爱寒忧,每次对他的深情都会争锋相对,寒忧从不计较。
“对不起!”有琴策轻轻拥着他,寒忧抱紧了他,“你没错!”错的是他的“为你好,为你想”,却从不曾真正为有琴策想过,等他理解时,错却已成。
这都是他该受的,而且受得心甘情愿。
有琴策看向漆黑的天地,那些风刃不曾停歇,片刻后便传来了浓烈的魂力,风刃顿了一瞬。
寒忧起身转头,拽着有琴策神念一动便朝魂力传来的方向急速飞掠,却在半道又迎来了更为猛烈的风刃。
他们的力量在此方空间宛若无物,根本挡不住那风刃。
有琴策微眯了一下眼睫,偏头看向寒忧,“这是,虚无之境?”
寒忧微微凝眉,旋即点头。
姬洳灯跟君寒烬曾经都是圣灵界的人,也只有圣灵界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圣灵界早就覆灭了万年之久,关于六界的传闻数不胜数,却也随着时间的长河不知道埋没了多少。
只听“铮”地一声轻响,旋即传来一道极为阴寒的气息,风刃戛然而止。
两人对视了一眼,继续朝魂力传来之地掠去。
可是到了地方,两人便见祝青簪整个人都漂浮于半空,宫轩冥稍下,他周身都萦绕着浓重的阴寒之气,那些力量分做六股,将掠空的祝青簪包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茧。
可是下一瞬,宫轩冥便吐了一口血出来,两人不再犹豫,神念一动便掠了出去。
魂力正在不住地从两人身上掠出,宫轩冥比祝青簪稍好,两人抬头,便见祝青簪身上的魂灵隐隐有碎裂之势,顿时大惊。
“那、边!”宫轩冥感知到来人,奋力地说了一句。
两人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不远处竟然有着一座半透明的岛,那岛换个位置就看不见,顿时心中微惊。
宫轩冥拽着半空的祝青簪往那边走,每走一步,脚步便如千斤,异常艰难。
不一会儿,风刃又来。
寒忧急速掠了过去,就见那岛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锁链,而在岛上,睡着一人,那人整个人都好似泛着银白的光,眉心却有着一道跟祝青簪眉间一模一样的印记。
那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怎么会这样,虚无之境怎么会有个人,那是什么人?是被囚/禁,还是……
两人想要上去,可那些锁链在他们靠近之时忽地缠了上来,根本靠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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