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扇门,果然,这里就只有这么一间教工宿舍,要是说还能住人,那就只有一间被废弃了的教室,可那里哪能让远来的志愿者住,盛乐陵想起之前听自家母亲提起过,校长自掏腰包投资建设这所小学,这一次出行除了体验,校长还额外交代过陆海来瞧瞧这里改建的模样,可如今看来这学校却没有丝毫改建的动静,盛乐陵深知其中道理,神色微凛,却不好猜忌。
都是为了生计的普通人,谁又忍心去胡乱猜度他人行径。
盛乐陵关上了门。
第六章 贵州之行(二)
夜里温度低,张杨担心她们两个女同学着凉,给她们又添置了一床棉絮,棉絮没有什么被套,甚至带着发霉的味道,张杨送到门口没有进来,笑着告诉他们,“那两个老师又该明天才能赶回来了,你们睡吧,有啥事儿就叫我,我就在对面的教室里。”
盛乐陵接过被子道了谢,这才关上了门。
牧落就一直盘腿坐在床上,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手里一本书一直停在了那几页。盛乐陵把被子搁在她的身上,瞧着她恍惚的神情,突然问道,“牧落,你以前练过的?”
她反应慢了半拍,愣在那里。
盛乐陵却是眼睛一眯,一弯,倾身过来,“我上次见你那一招……就是一下子就把代明洋撂倒的那一招……老帅了!啥时候你教教我,改个日子我也找代明洋去练练!”
她尴尬得挥挥手,“我也就会那么一两招……还是……家里的叔叔教的。”
盛乐陵睁大了眼,“叔叔?”
“对,”她笑了笑,“是个军人。”
盛乐陵悲愤了,“怎么你叔叔就这么好还能教你这些,怎么我亲爸亲妈就不乐意教我!这还是亲闺女不是?!”
牧落静静地笑了,并没有搭话。
盛乐陵终于肯钻进了被窝里,一张只有八十厘米左右宽的小床,两个人只有侧着身子才能勉强不掉下床,牧落不适应两个人这么亲密的睡姿,到了半夜,盛乐陵一个人喃喃着便睡着了,可她却睁着眼睛失了眠。
这个夜,没有北京的华灯璀璨,更没有南度带给她的安定感,更像是曾经在境外的那段日子,不敢深睡,夜夜失眠,黑夜安静得可怕,即便是有时候传来人声狗吠,她也知道那是在交会易货。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打开了门,漆黑一片。
这里,仿佛连灯都是奢侈品。
她一脚踩进了泥洼地,溅起一身的泥土。这里之所以贫瘠,原是因为地处贵州边境,她想,再过这一座山,然后再过那么几座,是不是就到了云南。
只是转念又一想,便觉得没什么意义了。可到底为什么没有意义,那时她想不明白,可在后来的许多年后,她方能醒悟,云南是她故土,却没有了家,以此云南于她,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带着不尽的苦楚与艰辛,这样,的确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她靠着墙坐下,贵州这地方,清寂贫瘠,夜里气温骤降,可夜空景色倒是不错,漆黑幕布上的繁星闪烁,耀耀微光,虽照不亮这一片土地,却能折射进她的心底里。
仿佛有一道寒光朝她扫来,安静的夜里她听不见一点声音。
她打了一个寒噤,微微抬起眼睛,视野出现了一道黑影。
她咧嘴冷笑。
上方有一声音传来,“小同学,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她却抬起头,笑问道,“张老师您不也没睡吗?”
张杨挠挠头,“哦!我这不是在等老钟他们呢嘛,有的时候他们会半夜回来,我得守着不是。”
牧落点点头,“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习惯了人声喧闹,突然一下耳朵就冷清了,反而不习惯了。”
她不发话,在黑夜里望着张杨,张杨隐没在彻底的黑里。
像是过了许久,张杨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尴尬地道,“那我先回去睡了,小同学你也早休息。”
牧落点头答应。
贵州第一夜,她在门窗之外看着那一轮血红色的初阳升起,充满了生气的阳光洒在土地上,她坐了一个晚上,那双眼睛,也就盯了她一个晚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事实上,天还没亮就已经开始有学生陆陆续续地赶往学校,每个人都衣着褴褛背着一个麻布缝制的书袋,有的孩子甚至没有鞋子穿,却笑如朝阳。
李信和陆海随后踩着这一地朝阳走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高大帅气,简简单单的衬衫牛仔,清风霁月,气质出尘。那些孩子都纷纷看着李信,清澈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向往。
她坐了一夜,脚麻手酸的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灰,“代明洋呢?”
陆海扶住颤颤巍巍的她,“在后面。你这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这不是睡不着嘛。”她努力展颜笑道。
陆海却皱着眉,“睡不着也能笑出来?你这姑娘!”
她听见了李信一声轻嗤。
她瞪眼向李信望去,李信的笑却不加掩饰,全摆在脸上了。陆海却望着这些纷纷往里走的孩子莫名叹了一口气。
牧落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孩子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他的袖口虽缝过几道破布,可步伐沉稳,干净利落。
就连眼神,也同其他孩子不一样。
可偏偏,那些孩子对他充满戒备。
牧落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仿佛是一洲干涸,两舟同遇,星火之间,她头脑昏沉。
隐约看见有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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