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妃那时那时放下手中的银梳,望着铜镜,轻声道,只是去探望一位姐妹。
徐嬷嬷尝试着尽量描述准确,那时娘娘的神色,似乎有些感伤。
她把手放在膝上,仔细回想道,那段时间,娘娘也常常说些奇怪的话。
承奕反问,什么奇怪的话?
娇柔的澄妃依靠在窗槛边,望着明月,独自感叹,我原想我是最可怜的,可没想到,她比我还要可怜这样,竟叫我连恨她都不行可叹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换成是我,只怕也熬不住
常嬷嬷的眼前似又浮现起那一幕,她悠悠道,后来这一来二去的,娘娘好像跟她见过的那个人成了朋友,还常常担心天冷了那人冷不冷,炭火够不够甚至后来,奴婢还发现澄妃娘娘悄悄地做了些小孩子才用的物件儿
承奕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讶异,母妃竟知道她?
徐嬷嬷点了点头,殿下也知道,咱们家娘娘惯是个菩萨心肠她说罢,垂下头,拿帕子掩了掩唇,似为澄妃感到无奈与痛心。
承奕顿时读懂了常嬷嬷的神情,思及自己冷酷的父亲,他的眼眸逐渐变冷。
片刻后,他才又问道,孩子临盆的那日,常氏,你可在现场?
常阿让点头,在。
卿如许闻言,忍不住握紧手指。
承奕道,那日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把你知道的且都告诉本王。
常阿让回忆了一会儿,道,因为娘娘是早产,所以奴婢记得特别清楚。当时稳婆也没准备及时,娘娘都疼得死去活来,众人一直在催去寻稳婆,整个行宫里都急得乱了。后来等稳婆来了,人都已经丢了半条命了。那个孩子原是可能活不了的,还是娘娘强撑着一口气,非要稳婆保住孩子,所以娘娘最后
她摇了摇头,耳旁似已响起女子那夜凄厉的哀嚎声,殿中的人进进出出,稳婆紧张的催促声,沾血的布,带血的剪刀
卿如许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学医多年,虽未亲眼见过妇人产子,却看过许多相关的医书,深知其凶险。
承奕看着常阿让,又道,那么那个孩子,你可看清楚长得什么模样?有何特殊的外貌特征么?
外貌嘛......常阿让面露难色,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嬷嬷,俩人相视,眼眸中都颇有一些心照不宣的无奈。
这一下,承奕和卿如许却是不懂了。
常阿让这才回头解释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这刚出生的孩子,大抵长得都差不多......都是皱巴巴、红彤彤的......是吧,徐嬷嬷?
徐嬷嬷也笑了笑,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殿下,这刚出生的孩子,都要过个几日,等五官长开些,才算有了自己的模样。
承奕微微皱眉,略有不满。
若是如此,又如何证明卿如许就是那个孩子......
欸?不对......常阿让突然道。
卿如许心一悬,又同承奕对视了一眼。
常阿让似想起了些不同之处,......好像也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承奕问道,是何处?
常阿让仔细回忆着当时昏暗的殿中的景象,那时孩子的啼哭响彻殿中,产婆将孩子擦干净,便裹进了软布中......
她眼睛一亮,道,那孩子身上有胎记!
卿如许错愕。
半晌,她又慢慢地颦起眉头来。
承奕看着她的神情,也明白过来
她身上没有胎记。
承奕转头朝常阿让问道,你可看清那是什么样的胎记?长在何处?
在寂静的客房中,众人齐齐注视着常阿让。
常阿让看了眼众人的神情,终是慎重作答
是朱砂色,长于脖颈处!
第两百五十四章 赈灾拨款难相衡
.......赣州大雪至今未休,已超四十日,临近州府皆受到影响,如今东南海港口封锁,已经断航月余。江河冰合,冻饿者数以千计,鸟兽入室呼食,人兽尸骨陈尸于道,屋内亦有冻毙者。承奕立于殿中,静静朝宁帝禀报,他的身旁还站在承瑛和承玦二人。
殿中龙涎香袅袅,宁帝坐在地榻上,两眼看着棋盘,手中黑子不疾不徐地落下。他看了眼对面坐着年轻的女官,轻声道,该你了。
卿如许夹起一枚白子,沉思片刻,缓缓落子。
承瑛眼睛一转,转头问承奕,哎,三弟,我怎么听说赣州官府早已回应,还运送了不少物资过去援助灾民?
承奕眼皮微抬,看了承瑛一眼,灾情开始后,赣州地方官员为灾民陆续运送过三批物资,近日也有不少江湖组织自发前往协同官府作业。然而不知何故,双方起了冲突,于是有人当众揭发这群官府人士并非赣州官员,而是一群江湖人士所冒充。
宁帝听得此话,此时才将目光从胶着的棋盘上移开,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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