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梨神色凛然,面容唰地冷了下来,她坐起身子,一边整理衣物和随身物品,一边淡淡回答道:“哦,好的,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从七岁到十五岁,这里是阮新梨生活过整整八年的地方,却让她心生不喜。离家这七年来,除了父母忌日,她从来没有回过蓝州奎县。父母忌日在秋天,因此算上封闭那两年,她竟然有那么久都没回去过了。
下了飞机,看着蓝州机场周围熟悉的布局和建筑,阮新梨一直沉默不语。
事先租好的两辆奔驰商务车已经在外等着了,荣礼亲自开车,带着阮新梨在前。孙朝阳开车,带着两个保镖跟在后面。
蓝州地处西北,接壤沙漠,气候干燥,城市看起来跟高楼林立的京都相比要差上许多,却有更多烟火气息。尤其是车离开了城区,进入了奎县。车窗外的景物还和她小时候差不多:
刚刚经过的那个红色牌子的是个又小又破的动物园,里面只有一只掉了毛的老狼,她走了这些年不知道他有没有老死;这个公园里,有两个怪老头特别喜欢编一些妖精鬼怪的故事吓唬她,偏偏她还忍不住总求着妈妈带她去听;还有奎县一中,她的母校,曾经优秀学生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从光荣榜上被拿下来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头抵着车玻璃,整个身子靠在车门上,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竟然,她对着个小城镇还是有感情的,若是父母还在,这感情还会更深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斜靠着车门阖上了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酒店到了,县城里条件最好的宾馆类比曾经的国营招待所,荣礼将车停好,用手背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将车里冷气关小了一点,又将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孙朝阳先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将行李都安排妥当,荣礼则留在车里,陪着阮新梨。
昨夜与沈青璇聊到了半夜,白天又一直跟荣礼在飞机上厮缠不清,搞得她此时困倦难当。
荣礼发现过了快半个小时,她依然昏睡不醒,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梨,醒醒,吃完饭再睡吧。”
阮新梨一直跟个游魂似的,神思不属,又像一个提线木偶,荣礼一个指令,她就一个动作,一直到晚上安寝。
荣礼定了一个家庭套房,为了让阮新梨能安心睡觉,他并未坚持和她同室,只是将两个房间的房门都打开了。
睡至深夜,荣礼敏锐地捕捉到了压抑的哭声从隔壁卧室传来,他放轻脚步来到她的床边。
借着惨白的月光,他看见女孩子冲着窗户方向侧卧着,头枕着手臂,身体蜷缩成一团,满脸是泪,呜咽着哭。她似乎梦见了极为悲伤的事情,哭的虽然凄惨,人却没醒过来,双眼紧闭。
他轻轻上了床,贴在她身后,将手臂慢慢穿过她的脑后,将人往怀里慢慢地带。阮新梨似乎感知到了身后温热的身躯,靠着直觉翻身依偎了进去,嘴里呢喃着“妈妈”、“爸爸”,将流着泪的眼睛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荣礼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软声细语地安慰着:“九哥在,不怕。”怀中人慢慢安稳了下来,眉头渐渐舒展,鼻息平顺均匀了起来。
床有点小,荣礼侧着身子抱着她,姿势不太舒服,尤其是,当她安稳的入睡以后,心态放松下来的他开始无法忽视怀中温软香甜的身体。
他心里默念着《归园田居》,睁着眼睛从窗帘的缝隙中看了会儿月亮,感觉到怀里温软香馨,竟然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阮新梨卧室里的窗帘并未拉得十分严密,九点钟的刺眼阳光将她晃醒了。
半个身子枕在硬邦邦地男性胸肌上,呼吸间都是荣礼身上淡淡墨香,暖烘烘的惹人沉醉。腰间是占有意味极强的强壮手臂。
她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细软蓬乱的头发转动间在他的脸颊上划过,痒的他忍不住紧了一下鼻子。
荣礼睡着了的样子特别好看,眉眼舒展,长长的眼部线条在眼角处微微挑起,鼻梁高挺,人中又深又长,嘴唇偏薄,显得冷漠无情,完美的脸部线条仿佛是人工雕刻的艺术品。深沉尖锐的眼眸如今被眼帘遮盖着,让这张英俊至极的脸庞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阮新梨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描摹他的五官和脸,她一直都知道荣礼长得好,却从未这样近距离认认真真地瞧过。
以前是因为关系未定,她又芳心暗许,哪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欣赏。
这几日,虽然比往常亲密,她却又羞又怕,躲都来不及,更是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的手指顺着下颌骨来到了喉结,好奇地沿着喉结的边缘转了几个圈,又在凸起之处揉了揉。
突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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