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宫,她知道自己实力不够,不能正面和皇后抗衡,因此另辟蹊径,决定从皇后身边的人下手。
恰逢皇后禁足,申帝又命她彻查后宫奢靡之风,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她立即拘押张保全,试图撬开一个口子。
“只差一点,”她薅下一根枝条,愤愤道,“只差一点,就能拉皇后下水。”
张保全贪婪狂妄,贪污不少银子,其中一部分,肯定进了皇后口袋。如果查出此事,申帝必定更加厌弃皇后。
虽然有许大都督在,申帝未必会废后,但他一次又一次失望,废后还会远么?
这个计划很靠谱,偏偏张保全死了,皇后全身而退,越长溪怎么能不生气。
她喃喃道,“难道最近太幸运,根据人品守恒定律,我要开始倒霉了?”不知道现在开始拜佛,还来不来得及?
乌草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慌慌张张跑来,却不知做什么,只好犹豫地看着公主。
余光瞥见小太监欲言又止的样子,越长溪怒气稍敛,有点想笑。乌草还是老样子,第一次见面、周美人命令他动手时,他就是这幅表情。
等等!越长溪一愣,她突然想到,张保全和周美人的情况很像。
当初,卫良略去部分事实,三言两语指出周美人不敬圣上,周美人因此被申帝厌弃,那张保全呢?
如果张保全没死,调查出他与皇后勾结,申帝只会厌弃皇后。
但是,现在张宝全死了,申帝又多疑,他肯定会想,这些钱去哪了?是皇后拿走的,还是许大都督拿走的;这些钱用在何处?是结党营私,还是……屯兵造反。
从这个角度,张保全死了比没死更好。毕竟,未知比真相更令人忌惮。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她现在主掌后宫,可以任命新的内宫监掌事。握住内宫监,等于握住半个后宫。
或许,还不止一半……
越长溪瞥了一眼身后的卫良,他距离自己很远,但亦步亦趋,无论她加速还是减速,他都保持同样的距离,就像,他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
越长溪挑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没去主殿,而是来到南暖阁。
暖阁里摆满鲜花,炭火也很足,红泥小炉上正在煮茶,发出咕嘟嘟的响声,茶香与花香混在一起,好像一瞬间迈进春天。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卫良身上的冷意也没减弱,他站在门口不动,像是要固执地留住冬天。
“过来,站那做什么?”
暖阁没有椅子,只有几个小方凳,放在茶桌边。越长溪踢出一个矮凳,示意卫良坐下,她则拿出旁边的药匣,取出金疮药。
她看着匣子里明显的空缺,心脏微微疼了一秒,严肃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本宫要收钱的。”她都开始怀疑,卫良是不是没钱买药,故意薅她羊毛。
她主掌后宫期间,两人经常见面,也逐渐熟悉,不会出现一开始那样、见面就结冰的情况,但也不算关系好,就像一起工作的同事,或者班里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
上药时,越长溪问,“你们查出什么了?”
卫良低头回道,“张保全利用职务之便,私吞五百万两银子。但这笔钱,至今下落不明。”
越长溪点点头。
她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见,还是有点郁闷。她愤愤地想,早知今日,就踹张保全两脚了。听庆吉说,张保全在牢里过得还不错,真是便宜他了!
在掌心系一个蝴蝶结,越长溪松开卫良的手,“张保全能躲过东厂的检查、服毒自尽,可见求死心切。这种情况,查不出什么很正常,卫厂公不必自责。”
卫良摇头,冷冷开口,“是臣失职。”
他捏着枝条,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声音也裹挟着寒意,整个人冰冷疏离,仿佛不悦。
但越长溪看着他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慢慢笑了。
她一手托着下巴,眼神落在卫良身上,意味不明,“哦?本宫不太懂卫厂公的意思呢。”
越长溪慢悠悠开口,语调拉得很长,“父皇命本宫彻查后宫奢靡之风,本宫已经查出张保全有问题,还知道他私吞了五百万两银子,已经完成任务,卫厂公因何道歉?又何来失职一说?”
如果只是彻查后宫奢靡,她查出张保全有问题,就可以结束了。至于他私吞的银子去哪了,那是申帝该考虑的问题,与她何干?
只有一种情况,这笔钱的去向对她很重要,就是她想对付皇后。
然而,卫良怎么知道她要对付皇后?又为何因为没查到银子的去向、而向她道歉?
想起回宫后,她和卫良的数次接触,越长溪心中逐渐有了答案。她脸色稍正,放下胳膊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啪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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