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嬷嬷想起他之前常睡的玉枕,今日便给取了出来。
也不知,是否能好眠。
带着热浪的夜风从天窗灌入,熄灭了床前的烛火,他枕着丝丝凉意的玉枕,闭上了眼。
待再睁眼时,他的枕畔多了个娇美的身影,就着皎洁的月色可以看清她的面容,美的妖冶又惑人。
周誉的眸色黯了黯,手已经比他的思绪更诚实,早早覆上了她的纤腰,且一点点地往下,伸入被中。
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不适,难耐地漏出声响,随后迷茫地睁开了眼。
周誉最是无法忍受地便是她这双眼,比世间最会魅惑人心的妖,还要勾人,每每瞧见她的眼,他便会忍不住。
可又怕自己会吓着她。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条红色的锦缎,松垮地蒙在她眼上。
而后扬起锦被,覆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蒙了眼,今夜的她尤为娇气,双手一直环在胸口不肯松开,道路更是尤为艰难紧闭,不愿分开。
直到他俯下高贵的头颅,亲吻那密林桃源,才见细水涓涓,柳暗花明。
之后一切水到渠成。
月色下,她紧紧环着他的腰,光洁的双脚交叠在他结实的背上,只见一条赤金的细链子,悬挂在精致白皙的脚踝处,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甩动着,发出微亮的光。
第35章 玉枕,分家(抓虫)
周誉的生母文贵妃, 是在他进军营的那年冬至病逝的,他自小与母妃的感情很好,别的皇子都在皇子所长大, 他则是养在文贵妃膝前。
他走之前,还笑着说要打胜仗回来, 给她长长脸。
可没想到的是,母亲早已身染恶疾无药可医,终究没能熬过那个秋天。
等他欢喜归来时, 等待着他的不是庆功, 而是白丧。
年幼的五妹妹抱着乳娘, 哭着问他,为何母妃病榻前没有他的身影, 抽噎着说即便是母妃临终前,也不许让人将她的病情告诉他。
一个富有四海, 万人之上的皇帝, 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一个驰骋沙场,满口孝心的儿子, 连母亲病危都不在身边。
那时最讨厌人成了父皇和皇兄。
周誉甚至没能赶上见母妃的最后一面, 那段日子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成宿成宿的头疼欲裂睡不着,御医也瞧不出是何病症,只能归咎于头风症。
唯有吃药施针才能勉强入眠, 这导致他的性子格外的古怪, 易喜又易怒,时常是上一刻还在说笑,下一瞬就挥了刀。
且还没过完年节,他就又赶去了军营, 一连几年都不曾回京。
直到父皇发病,他才疯了般的奔驰千里,赶回京都,好在那次只是虚惊一场。
但也是那次回京时,有人献上了一个玉枕,说是寒玉所雕可治头风症,他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就将玉枕丢在了库房。
机缘巧合下,庄嬷嬷将这玉枕取了出来,那夜他竟是意外的好眠,一夜无梦到天明。
从那日后,这个玉枕便从不离身。
不知过了多久,有日,他像往常一样枕着入眠,梦中却出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她背对着他,身穿浅杏色的裙衫,坐在铜镜前梳发,初阳从窗边照进,落在她的发梢她的香肩,温柔又静谧。
她有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在指间穿行,等到梳完,就提着裙摆出了门。
那是个不算宽敞的小院子,整个院子好似只有她在,处处都显得很是幽静别致,她穿过竹林绕过石亭,到了一片花园。
接下去便是她在不厌其烦地打理花草,周誉觉得很奇怪,他想看清她的面容,可不管如何靠近,都无法看清。
且他从不会花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面,像这样看着一个人种花,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梦里的他,却丝毫都没有不耐烦,甚至尤为专注,好似光这么看她种花,便能让他燥怒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她好似在等什么人,但直到落日那人也没有出现。
他看着她一个人返回屋内,独子用膳沐浴,而后看书写字再上榻休息。
在她入眠的那一刻,周誉睁眼醒了过来,望着床幔,方知那令人心安静谧的一日,原来都是梦境,只觉恍然若失。
他没想到的是,那梦只是个开始。
从那往后,每夜他都会梦到她,看书时的她,种花时的她,捡着小狗温柔轻抚的她。
周誉起先以为是魇,甚至萌发出将这玉枕丢弃的想法,可到最后都没舍得,便是为了梦中片刻的宁静,他也不愿舍弃。
直到那次庆功宴,他饮多了酒,再次梦见她时,她已在他怀中,在他身/下。
第二日,周誉起身看着凌乱的被褥,以及明晃晃的玉枕,头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当即让人将这玉枕连同被褥一起丢弃。
但不到半个时辰,他又亲自去捡了回来。
而后夜夜春思,食之入髓。
在周誉回京的那夜,他赶走了不着寸缕的女子,再梦见她时,看清了她的模样。
醒来后,他按照梦中的记忆画了幅画,让人满城去寻人,他记得那个小院,记得屋内的摆设,记得后院她亲手栽下的花。
院子倒是被他寻着了好些类似的,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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