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心底深处冒出不详的预感。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声音在朝她呐喊着,向她肯定着先前被她轻易抛开的荒谬想法——没错,你穿越了!
穿越?穿到一尊泥塑里?
……现在基本能够猜到,自己恢复视力,很可能是因为男人用刻刀在她脸上雕刻出了眼睛……也就是说,随着这男人雕刻工作完成度提高,自己的五感大概也会随之恢复。
这倒不像什么被诅咒施法困在泥偶之中,反而更像是……在创造新生。要是眼前站着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名人身蛇尾的美人的话,她几乎都能肯定自己是穿到了女娲造人的现场。
然而眼前站着的的终究不是那位女娲娘娘,女娲娘娘她造的好歹是人,这男人造的……会是人吗?
他知道他手底下的泥塑里已经驻入了她的意识吗?
最有可能,男人只是在造一尊泥塑罢了。她只是他手下的一件艺术品。如果他只是在造一尊泥塑,那么意味着她之后也顶多恢复五感,无法动弹,永远被困于方寸之间……
甚至于……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这令潘朵朵怎么也无法接受。
然而此刻再着急也并不能改变现状,她只能按捺着内心的煎熬,被迫等待着关于自己的审判……
第一卷 第2章 第二章男人与火
不论潘朵朵内心想法是如何变化的,男人的雕刻工作还是继续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大概的处境,拂去了那层未知的恐惧后,雕刻塑形所带来的痛楚,对潘朵朵而言倒变得不那么无法忍受了。
——虽然还是会疼得让她的灵魂时不时一阵龇牙咧嘴就是了。
眼睛完成后,就是眉毛,鼻子,嘴唇,耳朵。
这个矮壮的男人在雕刻时,神情总是非常投入。由于雕刻五官距离贴得近,她能十分清楚地看到细密的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滑落,也能瞧见他粗糙的手指以异乎寻常的灵活动作着。当他褐红色的瞳孔偶尔被火光映照时,似有一缕缕纤如毫毛的金红色在其中跃动,竟显得有几分神异之美。
男人似乎能轻而易举沉入一种忘我的状态。潘朵朵时不时会被他的动作吸引出神,甚至开始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看上去粗糙不修边幅的男人或许是个真正的大师。
她竟有些没来由地相信,就凭他那厚重粗壮的手指,也能造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精致玲珑之物。
潘朵朵看着他工作,一直沉重的心情不知怎地忽然明朗了些。现在她甚至有闲心揶揄,希望男人能将她做得好看些。
然后待理智回归,她又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看男人那粗犷的模样,就知道这希望挺渺茫。毕竟一般的艺术大师,哪有长成这模样的啊。那样夸张的肌肉,怎么看也不是练泥塑练出来的……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火光照明,所以分不出日月晨夕。潘朵朵并不知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自觉从被当作泥团搓揉起,就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可是男人一直没有从泥塑面前离开过,就这么不眠不休不食地进行着手下的工作,没有露出半分疲惫之态。
这体能……未免也太好了?
继眼睛能看到后没多久,当隐约看到自己被塑起的鼻尖时,潘朵朵果然察觉到自己的嗅觉也恢复了。
原以为会闻见男人身上浓重的汗味,或是这间杂乱屋子里的难闻异味,但却意外地什么也没有。倒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稀奇味道,像是重金属那种滞涩的感觉,又像是焰火燃烧后那种焦炭般的气息。
类似想象中冶金室里的味道——不过就是太过干净,仿佛一切污浊都被火给吞噬掉一般。
等一下,冶金?
等等,方才没太在意,地上那些乱七八糟一堆堆的块状物,难道是矿石?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工具,怎么看也不是做泥塑会用到的。
啊……难道这男人本职工作是个铁匠?雕塑什么的就是业余爱好?
潘朵朵觉得自己真相了,毕竟瞧着男人那体型,怎么看怎么都与打铁匠符合。之前有一瞬她竟鬼迷心窍觉得他是个雕塑大师,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打铁的要来塑泥塑啊?好好干本职它不香吗?
他这不明不白地举动,弄得她穿到这泥人里受苦受难不说,还很有可能被业余的手艺捏成个歪瓜裂枣,还有比这更令人窒息的吗?
潘朵朵快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弄得自闭了。她很快意识到,现下保持好稳定的心情不气着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接下去双耳塑好、听觉恢复时,她都没一开始那样激动了。
这名疑似铁匠的男人非常沉默,嘴唇也仅是为了吹掉细碎的泥屑而微微张开,从头到尾不发一言。潘朵朵听觉恢复后,也仅仅是听到刻刀在耳畔划过的一道道细小的剔削声,然后是火焰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响动,除此以外,就是满室的寂静。
她想,虽然一个人的确不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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