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冲击得一阵头昏眼花后,潘朵朵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与一只眼睛似乎建立了联系。她小心翼翼地适应着,如破壳的雏鸡般努力去感观这个世界……
渐渐有图像轮廓浮现出来……
潘朵朵心底生出期待。通过眼睛,她一定能更大程度了解外界环境和自身境况……这样说不定能想办法自救,起码不要再受这种生剐之苦……
然而下一瞬,第一个清楚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根正以极近的距离正正指着她瞳孔、尖如针峰的锥子——她甚至无法辨别距离,只看到放大的锥尖上流转而逝的寒芒。
啊啊啊啊啊啊啊!
潘朵朵的灵魂发出了惨烈的尖叫。
她下意识想闭起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并不能操控那只好不容易建立起联系的眼睛。丝毫无法动弹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锥子划入她的眼眶,一点一点勾挖剔削,带出一阵阵锥心的疼。
上苍!她会瞎了吧!被这种东西戳眼……
好不容易熬到能看到点东西,结果……
潘朵朵现在只想痛哭流涕——如果她能流泪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脱离这莫名其妙的境况?她再也不愿意多生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
对,就是非人的折磨。这双手的主人的让她感觉到一种可怕的游刃有余。他慢条斯理动作着,仿佛手底下应付的东西不是活生生、会痛会流血、会丧失生命的人,而是一件需要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可怕。
生不如死。
被动承受着无法喧嚣于口的极致痛苦,潘朵朵脑海中渐渐变得一片空白。或许是她痛得太过麻木了,竟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视野并没有因为那凿入眼眶的尖锥变得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许久之后,直到那根刺戳在眼眶里的东西离开,痛意骤然歇停,潘朵朵才缓缓回过神。
当映入眼睛的图像,以更加清楚立体的形式地传输到脑海中,潘朵朵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并没有就此瞎了。更惊奇的是,自己的意识不知何时已与另一只眼睛也建立了联系,现在她居然使用能用两只眼睛了!
真是奇怪。
然而潘朵朵此刻已经无暇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的注意力已全被自己眼前的男人给夺走了。
离她一步之遥,正有个五大三粗的矮壮男人站在那里。男人身着简单的无袖短褂,腰间围着褶皱的布匹,上面污渍斑斑,几乎看不出原来的色泽,似是沾染了许多泥水与汗液。他虽生的有些矮,身材却是十足的宽阔厚实,上身肌肉虬结,尤其是赤在外面的一双臂膀,看上去就饱含着无尽的蛮力。
这男人面孔看上去甚有些粗陋,一头褐红色的头发张扬凌乱地支棱在脑后,那蓬杂乱的络腮胡几乎掩盖住他半张脸,只隐约可见一道平直的唇线。此时他正一手支着腰,一手抵着下巴摩挲着,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对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就是那虐待她的罪魁祸首?潘朵朵心情复杂。
这人的穿着打扮看上去真当像个疯子怪人,可她也瞧得清楚——他的眼神分明是一片清明,里头除了细腻入微的思考与斟酌,并没有任何疯狂之色。
这可真矛盾,除非他是个理智的疯子。
潘朵朵心中一抖,耐下性子去观察更多的细节。
由于眼睛只能看不能动,潘朵朵的视野十分有限。不过她还是能看出,自己正处在一间光线偏暗的屋子中,男人背后的墙壁上似乎有火烧得正旺的冶炼炉,周围杂乱地堆着很多物什,大部分像是各式各样稀奇的工具。
看上去有点像一间工作室。
她又将注意力转向男人的手,发现果然如之前感觉到的那样,他的双手十分粗糙,仿佛做惯了活计似的。他那只支在腰间的手上,粗大异常的指节间正随意卡着几件精巧的雕刻工具,其中就有之前那支给她造成心理阴影的锥子。
等等,总觉得有哪里透着一股违和感。
潘朵朵心头浮起莫名的惶恐。
雕刻工具?
她?
被工具雕刻?
联想起自己意识恢复以来所遭遇的一切,潘朵朵竟觉得所有细节,都与她心中那个怎么也不愿相信的荒谬想法慢慢契合……像泥团一样被搓揉、无法动弹、被雕刻、男人衣服上的泥渍……
她这是、她这是……变成了一尊正在制作中的泥塑?!!
这个念头仿佛一道惊雷劈响在潘朵朵的意识之中,震得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一阵激灵。
所以,这到底是是见鬼了……还是穿越?
否则,该怎么解释眼下的境况呢?
潘朵朵觉得,此刻已经不能再用正常范围内的脑洞来思考了。玄学、魔法、异世界等各种念头杂乱无章地充斥在思绪里,冲击得她一阵恍惚。
冷静,我得冷静。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再次停留在男人身上后,潘朵朵再此凝滞了。他那一身怎么也不像是能在二十一世纪见到的奇怪的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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