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病友出院。
但喻莉华已经没影了。
他说:“大概查房之后吧,嗯,八点查房。——八点到?你能起那么早?不睡懒觉了?”
“睡什么懒觉!懒觉哪天不可以睡,可是你出院的日子只有一天!天呐!你终于出院了!一二三四,四个月了吧!完了,离周日还有两天,我没法专心上课了!”
她像春天小鸟啾啾不停,隔着电话喻池都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好像出院的不是自己,而是祖荷——也不对,他脑袋懵懵,情绪万千,祖荷怎么可能住院,她最好一辈子都不来这个地方。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收到他短信,趁课间跑到楼梯口连接的扇形平台,趴在栏杆回他电话。
祖荷的存在像回声,送还给他双倍的快乐。
祖荷问:“我是除了你家人外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吗?”
“嗯。”
祖荷咔咔笑起,说:“到那天叫傅毕凯去吗?”
“……看你吧。”
“那我们不要他,人多屁股乱。”
喻池不知不觉低头笑了,自然又平和的笑意,只属于落难却还被偏爱之人,仿佛一缕春风,温柔有力,带着生的希望,抚绿苍莽大地。
8. 第 8 章
说不睡懒觉,从确定留学第二天,祖荷就没睡过懒觉,严格按照时间表作息。
祖荷语数英三科成绩是长板,尤其英语最为稳定拔尖,卷面满分150从来没有低于140分,口语更是长中之长,她还借此混过一段时间广播站的英语频道。但托福是一只全然不同的怪物,祖荷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决定留学时间实在尴尬,今年5月最后一场旧托福已经没有名额,只能冲击8月份新托福。新东西意味未知的恐惧与担忧,新托福无疑新中之新,祖荷简直脑袋爆炸。
以祖荷这样中不溜秋的水平和家庭财力,说到出国,完全可以买个野鸡大学镀金。但有司裕旗这位领头先锋在,祖荷更不愿意做差劲妹妹。
祖荷睡相不老实,短发睡成飞机头,蒲妙海帮她把实在飞得厉害那撮编成小辫子,用红绳绑一个小蝴蝶结。
蒲妙海乐滋滋欣赏她的作品,逗着那道小辫子,笑道:“我们荷姐变成小哪吒了。”
祖荷来不及欣赏,匆忙喝完牛奶,水灌一口,含上一片薄荷糖飞溜出门。
喻池邀请中午上他家吃饭,祖荷干脆自个儿打车到医院,放蒲妙海一天假。
喻池一个人坐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和枕头整齐叠放床尾。住院在冬天,喻池被子不离身,祖荷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豆腐块。
他已换上自己的衣服,运动蓝短款冲锋衣,下面是灰色棉质运动裤,“长出”的一截裤管往上叠起,可能塞进松紧带里。
鞋只有一只。
一只关上的行李箱挨他,旁边还有一架打开的全新轮椅。
他坐在床边,望向枯枝抽芽的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
垂帘已别到墙壁钩子里,祖荷仍旧像以往多次,从原来垂帘的地方轻轻蹦出,唤他一声。
喻池回头,笑容如绿芽初显,温柔可人。
祖荷喜声宣布:“今天你要出院了!”
喻池却看向她发顶,说:“今天扎了一个小辫子。”
祖荷像拨浪鼓摇头,又抚了抚飞起的头发。
蒋良平在办出院手续,喻莉华不一会赶到,提着一个挺沉的红色大塑料袋:里面全是一包一包红色丝网小袋,每个装着苹果和一些糖果花生。
喻池困惑不已,问要干什么。
喻莉华百感交集道:“福袋——终于要出院了,发给病友们的,分享喜气。”
祖荷自告奋勇说:“喻老师,我也帮你们发。”
这一层骨科不少病友像喻池一样呆了好几个月,不时在走廊混了一个面熟,或交流病况,或拉家常,隐隐成为彼此的树洞和安慰。看到谁出院,萍水相逢都诚心道一声恭喜,然后默默琢磨与期盼自己的出院日。
祖荷和喻莉华分头行动,分别从走廊的两端挨个病房开始发福袋。
祖荷脸蛋标致嘴巴甜,逢人打招呼,床号从没叫错,终日乐呵呵的,像从旧时年画爬出来的福娃,简直人见人爱,大妈见了直把剥好的橘子往她手里塞。
大家已经把她默认为喻池家的一份子。
有个大爷接过红色福袋,笑呵呵道:“我还以为你结婚发喜糖呢。”
祖荷:“……”
她记得这个乡下来的大爷,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偏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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