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众人寻声看去,瞬间睁大双眼。唯有余白一人不为所动,他抬起手要砸第二锤,一个灵巧的身影就晃到他眼前,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右脸颊就是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
“啪——”地一巴掌,打得又快、又准、又狠。
惊得刘哥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右脸,仿佛那一巴掌还抽到他脸上似的。
放眼余家山,余白是众星捧月的继承人,放眼整个壁画圈,余白是堂堂余家第五代传人,自刘哥上余家山起,就没见过有人敢动余白一根手指头,更别说是抽一个大耳光子了。
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有如此大的胆子?
刘哥觉得,这一把他得全押黎夜光。
黎夜光的一巴掌,抽得余白眼冒金星,他手腕一松,铁锤也应声落地。
余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她不是已经走了吗?他一个“你”字刚说出口,黎夜光的第二巴掌就又落下了,速度之快,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当然,也包括余白自己。
他好像才看清她是谁,就已经左右两边各挨了一耳光,他下意识捧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一时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委屈。
黎夜光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凶残至极地怒吼:“第一巴掌是替你姑妈打的,你用她苦心研究的配方,却没有做好,砸了她的招牌、毁了她的名声。”
“第二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我千辛万苦把你请下来参加展览,不是来看你表演行为艺术的,砸壁画?你怎么不砸砸自己的脑子!”
余白彻底回神,一把甩开她的手,大声嘶吼:“这壁画没用了!没用了,你懂吗!它裂了,我彻底失败了!”
“失败又如何?”黎夜光咄咄反问,“这个世界有失败,你就受不了了?你就想一辈子待在山上,永远逃避世界吗?”
“是啊!我就想待在山上,我讨厌山下的一切,我讨厌你!”余白怒吼的声音带着声嘶力竭的沙哑,那些折磨他的痛苦在此刻全部涌出,他再也无法忍耐了,“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连姑妈也离开了我,我想要做一个画家,但是我不能,我必须做余家的传人,我得修壁画。好,我听话,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壁画,这是我的责任、我从没有忘记过,这么多年我也从没有想要得到过什么,可是、黎夜光!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世界,你让我那么、那么想要得到你,我为了你下山,我为了你去做所有我不会做的事,可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我努力到头却一无所有!”
“努力到头一无所有,再正常不过了。”黎夜光不屑地冷笑,“你是吃过很多苦,你是受过很多累,可谁不是呢!我不努力吗?我不辛苦吗?我又得到了什么,人生的每一天都是不断向前走,前方是枪林弹雨,还是深渊绝境,谁都不能回头!因为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报复我,但你没有资格把情绪带进工作!”
“我没有办法不把情绪带进工作!”他紧紧钳住她的双肩,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他白净的脸颊上是鲜红的指印,可比脸颊更红的是他绝望的双眼,“因为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我每一天、每一秒都恨你,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你不骗我,如果你早点和我坦白……”
他的声音一点点喑哑下去,清泉般的眼瞳凝结成冰霜,又生生碎裂,晶莹的碎片化水滚落,他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无助又悲伤,“……我想爱你啊……”
他一生简单如白,从未想过世界会有那么多的色彩,直到遇到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漆黑的夜晚也会光明,她是最绚烂的夜光,是他最想得到的光芒。
第六十六章 我希望我可以爱你
part66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难,放下一切去喜欢才难。
——《夜光夜话》
余家山第一宠竟然被人连抽两个耳光!季师傅心如刀割,当即就要上前同黎夜光理论,可还没等他迈步,下一秒就被刘哥外加三个徒弟扛出了工作间,负责扛脑袋的刘哥还顺势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话!给我走!”
季师傅挣扎未果,被丢到了门外,“喂!她打余白!你们都看不到吗!”
刘哥冲季师傅活动了一下自己健壮的手腕,“我也会打人,你要看吗?”
“季师傅!你看不出来,这种时候咱们就不应该在里面吗?”连小除都忍不住要数落季师傅了,“你可真没有眼力见啊!”
小注啧啧嘴,“况且我们谁都不敢去劝余队,还不如让夜光姐打一打。”
“就是,孩子不听话多半是皮痒了,揍一顿就好啦!”小滚笑嘻嘻地说,“而且咱们蹲在门口还能听他俩说悄悄话,多好玩啊!”
小滚这么一说,刘哥立刻心痒难耐,“咱们要不要赌一局,夜光会抽他几个耳光?三个?四个?五个?”
工作间里只剩下余白、黎夜光和开裂的《舞乐图》,她轻轻抚摸壁画上的裂缝,为那些精妙的线条感到惋惜。
“当初你非要画《舞乐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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