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一片漆黑。余白走了,没有和她交代任何,很安静,很符合他的性格。
黎夜光手中的布袋子沉甸甸的,她不知该如何安放,索性打开次卧的门,想暂时搁一下。空寂的房间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书桌上多了几样东西。她走过去一看,是余白的新手机,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
她记得那天晚上他鬼鬼祟祟拎着一个粉色纸袋,想来这个盒子才是里面真正放的东西。她轻轻掀开一半,却像是触到了刺似的猛烈一颤,盒子抛落在地,咔嗒一声打开了。
一个闪亮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转了几圈,最后落在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亮如星辰的光芒如针一般扎着她的双眼,黎夜光一连退后好几步,一个不慎,膝盖撞上了什么,正好磕在之前被门框撞破的疤痕上,旧伤添新,她疼得快要哭了。
她捂着膝盖看去,原来床边立着一个大木框,是一张被水洇开的画。水痕是密密麻麻的圆点,墨色与其他颜色交融,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有右侧写的一句题跋,虽然浸了水,但隐隐还能看出是一行古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夜光”两个字尤其清晰,颜精柳骨、朴拙苍劲。
她拂过上面密集的水痕,突然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坐在地,像是被铁锤敲碎了髌骨似的钻心剧痛,但她死死掐住大腿,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留下的两件东西,她都已经看到了,索性拿起了手机。黎夜光明白他留下这些不是为了刺激她,他没那么复杂的心思,留下它们只是因为他在山里用不到。
他有三大包的行李,里面是他的全部,但没有一处可以安放这些,它们不属于寂寥的山野荒漠,也不属于孑然一身的他。
她按下开机键,一阵音乐声后,屏幕亮起。
黎夜光想起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感情这种事就像手机app只要内存够大,想下多少下多少。”
可是余白的手机上,除了自带的程序外,只有一个app是她替他下载的支付宝。
仅此一个。
余白一行是坐火车离开c市的,火车转火车,再转汽车,回到余家已经是三天后了。
坐落在山间的余家老宅,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后代无论是翻新还是扩大,都没有改动最初的建筑结构。余家祖上从文,到了余老爷子祖父那一辈,因为出国留洋,在欧洲接触到了文物保护的观念,回国后就致力于壁画保护与修复,用尽家财、呕心沥血,是业内无人不知的“神”级人物。
传到第三代余老爷子时,壁画修复日渐被重视,再加上余老爷子的一双儿女都极具天赋,余家开始增收徒弟,希望可以壮大壁画修复师的队伍,就在老宅山脚下加盖了几十间工作室。
到余家学习不用交费,但吃喝用度都得靠自己,几亩田种菜、养鸡养猪,学徒每天跟着师傅们轮流做饭,就连学习用的木框、泥巴还有颜料都得自己去山里找。
后来余群青和余黛蓝接连出事,这副重担又回到了余老爷子肩上。老爷子身体好的时候,每天都会下来看一次,亲手指导这些心怀热忱的学徒。去年他中风后,重任就全部交给季师傅主理了。季师傅是老爷子自己带的小徒弟,而刘哥是余群青的小徒弟,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不了几岁,但论资排辈,刘哥就得管他叫一声师叔。
偏偏刘哥是标准的西北汉子,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季师傅是南方人,瘦弱斯文,个头只到刘哥的肩膀。所以刘哥跟着余白外出修壁画,完工后都直接回家,很少回余家老宅,但这次他坚持要亲自把余白送回来。
余白长到二十七岁,没有牵过姑娘的手,没有亲过姑娘的嘴,突然天上掉下个黎妹妹,手也牵了,嘴也亲了,到最后还把他甩了。
太惨了啊!
刘哥想了想,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都能去跳楼!
因为余家有余黛蓝做先例,刘哥实在不放心余白。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刘哥的赌局输得精光,回家怕挨媳妇骂。
谁能想到,黎夜光竟然玩这么一手,到最后关头才把余白甩了?害他输了个精光?!
其实刘哥的担心是多虑的,因为余白离开c市时就傻了,别说跳楼,走在路上有个坑,都不知道要跳过去,小除就亲眼目睹余队一脚踏空栽进坑里,摔得鼻青脸肿。
余白回来的突然,季师傅匆匆从山下赶回来,就见余家唯一的传人丧丧地坐在前厅角落里面壁呢!精神颓废就算了,脸还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
季师傅环视了一圈前厅里的人,小除老实本分地坐着,小注和小滚正在玩手机,另一个身强体壮人呢,正翘着腿搓烟丝呢!
季师傅立刻就锁定了目标,“刘大山!你竟然敢打余白!”
刘哥的烟丝刚搓好,就被季师傅一巴掌拍到地上,容貌凶悍的大汉连声叫冤,“我哪敢打他啊!我出门在外都叫他余队!”
季师傅冷冷地说:“叫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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