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李闲耸了耸肩膀带着些许歉意七分不屑道:“没听过。”
罗士信大怒:“找死”
李闲哈哈大笑道:“有本事你来取就是了。”
罗士信猛的一催战马,朝着李闲冲了过来。他双手握着长槊,笔直一槊迅疾的刺向李闲的咽喉。李闲闪身避过,趁着两马交错而过的时候斜着一刀劈向罗士信的肩膀。罗士信横槊回扫,居然不躲不闪,一槊砸向李闲的腰畔。这哪里是什么切磋比武,从一开始两个人好像就迫不及待的使出杀招。
如果李闲不变招,他的刀必然将罗士信的一边肩膀切开,而罗士信的长槊也会狠狠的砸在他的腰畔。
骆傅抬起胳膊就要放箭,却被铁獠狼拦住。他对骆傅缓缓摇了摇头道:“在草原上的时候,有一年多的时间少将军和我们血骑中几个用槊的人几乎天天都在对练。”
骆傅微微一怔,随即将硬弓又缓缓垂了下去。
李闲耳中能听到罗士信这一槊扫出的呼呼风声,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变招的话一定会和罗士信两败俱伤。依着他的性子,他是万万不会做这样吃亏的事。在他的思想观念里没有两败俱伤的概念,貌似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这样勇气的人。他总是表现的很谦卑,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选择主动避让。
但是这次,他没有。
他的刀没有丝毫停顿,依然斩向罗士信的肩膀。
就在两个人的兵器都即将招呼在对手身上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罗士信猛的一扭身闪开了李闲的黑色直刀,而因为肩膀的闪动,他的长槊也变了方向擦着李闲的身子斜上砸了过去。呼呼的风声在李闲脑后吹过,李闲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槊风吹得自己脑皮都凉飕飕的。这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好,李闲发誓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但他依然没有选择躲避,就好像突然变傻了一样。
两个人错身而过,随即同时勒住战马转了回来。
再次四目相对的时候,罗士信看李闲的眼神显然变得不一样起来。那眼神中愤怒减轻了一两分,多了一两分赞许。他实在没想到那少年竟然出手这么干脆直接,这简直和自己出手的风格一摸一样。一瞬间,他对这少年竟然多了几分好感。
“好”
罗士信大喝一声道:“再来”
他催马再次冲了过来,长槊竖起,狠狠的砸向李闲的头顶。李闲将黑刀调转刀背朝上往上一托,当的一声。那狠狠落下的长槊竟然被他架住,槊杆砸在刀背上发出一声脆响,砸出一片火星。李闲只觉得胸口里一窒,咬着牙才将这一槊硬生生的挡了下来。而罗士信也是一般,两个手臂上震得刺骨般麻痛,胸口里一瞬间也放佛堵上了一块石头般竟然难以呼吸。
大黑马和罗士信的枣红马同时叫了起来,似乎也不愿意输给对方。
大黑马腿微微往下一沉,随即猛的向前冲去。借助大黑马的冲力,李闲将罗士信的长槊架开随即一刀斩向他的胸口,罗士信回槊拦在胸前。当的一声,又是一连串的火星闪烁而出。
两个人再次错身而过,罗士信仗着兵器长回身一槊刺向李闲的后背,李闲就好像能看到他的动作一样,身子往前一伏将长槊让了过去。那槊锋贴着他的后背刺过,斩断了他的几根头发。
“小心我放弩”
李闲回身喊了一句,等了两秒才扣动腕弩机括,三四支短小的弩箭直奔罗士信后背打了过去,罗士信听到李闲喊话随即猛的向前俯身。几支弩箭贴着他的身子打了过去,若不是李闲事先提醒,罗士信说不得要挨上一支两支。
见李闲还有这种手段,罗士信更是眼神一亮。
“哈哈再来再来”
他拨马而回,舞动长槊横着切向李闲的胸口。罗士信手中长槊,槊锋长达三尺,刺可为矛,劈砍可为刀。若是被他这一槊扫中的话,只怕立刻就会被切开胸腹。李闲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架住刀背猛的向外一推,当的一声将罗士信的长槊向下压了出去。借着两马的迅疾,李闲将直刀压在长槊的槊杆上,擦着火星切向罗士信的手掌。
罗士信脸色一变,猛的将长槊往前一推然后松开了双手。就在他的手掌离开槊杆的同时,李闲的刀也划开了他的衣服袖子荡了过去。两马交错,罗士信猛的一催马,那枣红马向前一跃,罗士信趁势将向前掷出去的长槊在半空上接住。
短短的时间内,两个人已经凶险无比的打了三个回合。
再次调转战马直面对方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催马向前。隔着几十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彼此。
“喂”
罗士信叫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闲昂起下颌道:“李闲,字安之”
罗士信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你的刀法跟谁学的,怎么这么凶狠若不是我反应的快,这一刀已经将我手指都切了下来。”
李闲道:“你也一样,若不是反应快,这一槊已经切开了我的肚子。”
罗士信点头举了举长槊道:“我兵器长,其实你吃了亏。但我一会儿还是要将距离拉开一些,不然赢你不易”
李闲大声道:“那你还是离得再远些,我怕会一箭射死了你”
两个人看似互相威胁,其实却将接下来要做的事都说了出去。这样一来的话,两个人倒是都不难应付对方的攻势。
罗士信哈哈大笑,随即催马而来。他刻意将和李闲的距离拉得远了些,然后一槊扫向李闲小腹。他的长槊足有三米,而李闲的黑刀却只有一米多,兵器上罗士信占了优势,李闲根本就够不着他。
李闲一拍大黑马的屁股,明白主人心意的大黑马猛的向一侧跳了过去。长槊扫空,李闲快速的将黑刀挂在一侧,然后将背后的硬弓取了下来搭上一支羽箭,也不瞄准,一箭射向罗士信后背。两个人的战马都是良驹速度奇快,距离已经拉开了三四十步。这一箭去势并不十分迅疾,显然李闲留了余地。而李闲没想到的是,罗士信居然不躲不闪,回身一抖手打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叮的一声,那黑色的东西竟然精准的打在李闲射出的羽箭上。
罗士信停下战马,似乎对自己这一手本事颇为满意。他将一颗黑色的小石头在手中抛了抛,对远处的李闲大声道:“莫小看了我手中的石头”
李闲恍然,心道怎么忘了他这手本事
他将硬弓缓缓举起端平,抽出两支羽箭搭上:“看你还能打得下几支”
说完,一松弦,两支羽箭流星一般射向罗士信。罗士信坐在马背上,抖手将石子打了出去,也没见他从什么地方取,手腕再一抖,第二颗石子紧接着打了出去。叮叮两声,李闲射出的两支羽箭竟然先后被罗士信击落。
“好”
远处观战的陈雀儿大声喊了一个字,为场上两个少年精妙的手段所折服。
“小丁,那个白脸小子好像有两下子啊看样子就比主人低那么一点点而已,我从来没有见过和主人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有这份身手的。”
罗士信的仆从小丙叹道。
“差了一点点也是差了,我才不信有谁能赢得了主人。不过确实啊,那白脸小子还真有几把刷子。我说,小丙,咱家主人好像很久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吧”
小丙道:“本来是因为附近几百里都找不到了对手,听说有个叫秦琼的槊法不错,主人要去齐郡寻那个秦琼比一眧乳茫幌氲较仍诎肼飞嫌龅礁鍪沟兜暮檬帧v慌巫潘岢值木靡恍魅巳羰谴虻耐纯炝私裢砩暇陀钟芯坪扔钟腥獬粤恕br /gt;
小丁道:“瞧你那点出息我看,主人八成倒是会到楼子里寻个漂亮女子来乐呵乐呵”
小丙撇嘴:“还是酒肉好”
“你没碰过女子,怎么知道女子不好”
“你也没碰过女子,怎么知道女子好”
……
……
李闲将硬弓上搭上三支羽箭,高声道:“看你还拦不拦得住”
嗖的一声,三支羽箭同时激射而出。这三支箭出手之后,李闲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快速的抽出一支箭再次射了出去,那箭才离弦,李闲的手已经触及到了箭壶再次抽出一支,就这样,他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连续射了七箭如果将时间放慢的话,仔仔细细的看飞在半空中七支羽箭,就会发现除了一开始一次射出去的三箭之外,后面的每一箭之间的距离几乎完全相同这需要一份多么精准的力度,多么稳定的手臂
罗士信的眼睛猛的睁大,他抖手接连打出三颗石子将最初的三支箭击落,而后面的箭已经飞了过来,他没时间再掏飞蝗石,只得舞动长槊将后面的羽箭一一挑飞,他的一杆槊使得如凤点头一般,迅疾而精准,后面的连珠撕箭竟然一支都没能近得了他的身。
只是,箭虽然尽数挑落,但他却已经收不回来长槊了。
跟在四支箭后面的,是纵马而来的李闲。大黑马高高跃起,借助下坠的关系,李闲猛地一刀砍下
罗士信脸色大变,迅速将长槊向后一扯,手握在槊杆差不多正中的位置上,硬是将长槊当做长刀用上挑直刺李闲,又是一招两败俱伤,不,这是一次两败俱死的杀招
李闲的直刀在半空中变线砍在槊杆上,如同之前一样,刀锋压着槊杆推向罗士信的手臂,这一刀足以将他的两条胳膊都废了。
大黑马太快,李闲的刀更快。
罗士信在心里悲哀的呼喊了一声,心中顿时生出太多的不甘
这一刀伤不了他,但他却不得不弃了长槊保住手臂
被人逼掉了兵器,对于他来说比死了还难受这次不同之前,他连掷槊再抓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的时候,李闲的刀锋已经几乎贴着他的手指了。但,就在这时,李闲的刀迅速抬起来擦着罗士信的身子滑了过去。
“你……”
罗士信怔怔的看着停下战马的李闲,看着对方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
“你若一开始就以长欺短,早就赢了”
李闲收起弓箭洒脱说道。
罗士信缓缓摇了摇头:“以长欺短我的槊再长,能长得过你的弓箭输了就是输了,你刀法真的很好。”
李闲抱了抱拳道:“我用了三种兵器,而你是两种,所以胜之不武,是我取了巧,若是真的拼死一战的话,我不是你对手”
罗士信将长槊丢给小丙,抱了抱拳道:“李兄磊落罗士信输得心服口服”
小丙接住长槊,看了一眼小丁喃喃道:“输了”
小丁叹气道:“肉没了……”
李闲笑了笑,飞马跑回骆傅等人身边。将黑刀和羽箭都交给骆傅,然后跳下大黑马走向罗士信。
陈雀儿皱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今天打得这么……光明磊落”
李闲的脚步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随即用极低的声音道:“君子直……”
他说了三个字,后面还有几个字却是铁獠狼接口说出来的:“可以欺之以方,少将军……是要结交此人啊”
他一声轻叹,对李闲越发的佩服起来。
第082章 小狄的志向
见李闲将兵器都交给了别人他空着手朝自己走来,罗士信虽然是个冷傲之人却也不想失了礼数。而且,虽然李闲一开始的讥讽让他愤怒,但两个人交手之后李闲的磊落让他颇为钦佩。他是个直性子的人,看事情一是一二是二,简单而直接。他从枣红马上跃了下来,对李闲抱拳道:“今日一见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闲连忙摆手道:“士信切不可这么说,你我乃是比武较量,若是两军阵前冲杀的话,只怕没有三个回合我已经被你一槊戳死了。”
罗士信摇头道:“两军阵前我只愿此生都不与你在阵前交手。”
李闲道:“这也是我的心愿”
两个人相视而笑。
骆傅等人见两个少年把臂而谈,没了之前比试时候戾气杀意也俱是欢喜。说实话,李闲平日里的努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推己及人,也能猜到那个叫罗士信的少年平日里有多辛苦。这样的少年郎,总是会令人钦佩。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毅力无论寒暑无论雨雪修炼不辍,所以,成功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资质比别人好一些。
“安之,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坐在村边的土墙上,罗士信问道。
“我有一位兄长的救命恩人被j人害了,我那兄长打算去报仇。我不放心,所以从幽州赶来想去相助。那j人势力庞大,麾下有万余人马。我怕我那兄长贸然前去,报不了仇反而丢了性命。”
李闲想了想,如实说道。
罗士信皱了皱眉问道:“手下有万余人马难不成是朝廷的将军”
李闲摇了摇叹道:“不是,想来,士信你也听说过张金称这个名字。”
“是那个吃人心的恶贼”
罗士信猛的站起来道:“我早有心思去杀了那糟蹋百姓的恶贼,既然安之你也有此打算,不如咱们一同上路,我愿祝你那兄长一臂之力”
李闲笑了笑道:“先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又是要去什么地方”
罗士信笑了笑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自幼便习武所以好胜心强了些。听闻齐郡秦琼秦叔宝一条长槊使得天下无双,乃是远近闻名的好汉。我便起了争胜之心,打算到齐郡去寻他比试一番。正巧路过此处见有乱匪害人,索性杀了然后去官府交了首级换些酒钱。”
李闲微微一怔,他记忆中好像罗士信去齐郡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印象中,好像是因为罗士信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狠人,匪患四起之后,他便跑去齐郡投了张须陀老将军麾下,没多久就成为了张须陀的左膀右臂。秦琼,罗士信这两个人在无数次征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投军的那一年才十四岁,真真正正是名闻天下的少年英才,就连大业皇帝杨广都命人画了他的图像挂在宫中。而之后几年,天下大乱,各地叛军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唯独齐郡还算太平,就是靠了张须陀老将军和他麾下这两员虎将的庇护。
罗士信这个人在后世留下的传说很多很多,比如在传说中他是个放羊娃,每天放羊的时候就会用小石头来打羊,让羊群老实一些,久而久之就练成了一手飞蝗石天下无双的绝技。李闲每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会笑,想起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就是在戏院里看场子,然后用手指点那些不老实的让他们做好,于是乎练出能夹住天外飞仙的两根手指。这两个故事一样的扯淡,扯得还挺欢喜。
还有一个传说,是说罗士信放羊的时候看见两头牤牛打架,他看不顺眼,于是大步上前一手抓着一只牛的牛角,两膀一较力,硬生生的将牛角掰断了下来。
还有一个传说,说罗士信天生b超眼,晚上飞过一只虫子,他一眼就能看出那虫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个传说,让历史上的所有战神级人物全都惨败啊。跟b超眼相比,什么都是笑谈。
而在隋唐演义中,罗士信是一个能和真正的神级传说人物李元霸打成平手的人物。当然,这个本身就没有什么可信度。首先,李元霸这个人都是不存在的。李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牛逼儿子,这是评书作者给李渊开的金手指啊。事实上,李渊的三子李玄霸是个自幼体弱多病的人,而且大业十年的时候就死了,那个时候,李渊可还没胆子举旗造反。
听到罗士信说要去齐郡寻秦琼比试,李闲皱眉想到,难不成这才是罗士信去齐郡的真实原因
“士信,我倒是也听说过那秦琼。”
“哦安之也听说过秦叔宝”
李闲点了点头道:“盛名之下想来此人真有几分本事,士信此去齐郡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而且比武,切不可性命相拼。”
罗士信道:“齐郡不去也罢,这一架打不打都没什么关系。倒是安之你的事情重要,我还是跟你一起去的好。”
李闲笑道:“多谢,只是我那兄长还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我也未见得寻得到他。你还是前往齐郡吧,那里,说不定有一份大大的前程等着你。再说,区区一个张金称,手下万把草寇,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罗士信笑道:“安之好气魄”
他站起来,看了看并排在一起低头吃草的大黑马和枣红马,笑了笑道:“还是陪着你走一趟吧,好不容易碰到个意气相投的朋友,我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再说,寻那秦琼也是打架,而且路途遥远多无聊,与你同行,每天都能痛痛快快的打上几场,比去齐郡要爽快多了。哈哈”
李闲犹豫了一下道:“此去……其实万分凶险。”
罗士信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道:“大不了留下个碗大的伤疤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对了,安之,你这黑刀明明不及我的长槊有优势,可我却觉着处处被你这相对短不少的黑刀压制告诉我,你这刀法时怎么练出来的”
李闲笑了笑,随即抛出一个前世听烂了的理由:“兵器啊,难道士信不知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吗”
罗士信怔住,随即陷入沉思。
李闲见自己随口胡诌出来的话竟然让罗士信这样的武痴真的痴了,不由得有些歉意。他只是不方便说出达溪长儒的身份,更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才胡乱说了个借口,其实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回答,没想到倒是让罗士信若有所思。
……
……
出了北长城,草原上的深秋已经颇为寒冷。从渔阳向北走不了三天,就能进入奚人的草场,当然,那是一年以前属于奚人的草场。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空旷之地,几个月前的一场大火将突厥人在这里秘密建造的一座木城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数百里草场被烧成了灰烬,若不是天降一场豪雨的话,说不得这大火一口气烧到弱洛水边上去。
李闲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把火已经影响了草原上的格局。
阿史那去鹄在长城外陈兵屯粮的计划失败,手下人也损失了不少。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一座木城就这么轻易的没了,他若是没有一点愤怒和沮丧才怪。本打算亲自率军追杀那些汉人,恰好王庭的使者到了。
始毕可汗命令阿史那去鹄立刻去调节奚人和契丹人之间的争斗,给双方划出草场休养生息以备他日用兵南下。并且狠狠的训斥了阿史那去鹄一顿,这让阿史那去鹄更加的郁闷。他驱赶奚人这一石三鸟之计,就这么仓促结束,他心中太多的不甘。只是始毕可汗的命令不得不听从,他只得带了几千狼骑赶去契丹何大何部。
阿史那去鹄的到来让奚人大埃斤埃力弗更郁闷,本来,他分化契丹人的策略已经成功,靠着人多,他硬是从何大何部抢来了最丰美的一块牧场。而且何大何部损失惨重,又有霫人南北夹击,再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埃力弗有信心将何大何部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奴隶。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阿史那去鹄来了。
一场大火烧没了几百里牧草,奚人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而摩会态度坚决,必须讨回被奚人抢去的草场。阿史那去鹄无奈之下给双方施压,让他们两个人每人各退一步。
而就在他们相互试探的时候,一行六七人已经走到了草原的边上,远远的就能看到燕山了。
这些人正是达溪长儒和红拂一行,他们在半路恰好遇到了北上的张仲坚。因为小狄的坚持,红拂求达溪长儒帮小狄找一个名医为师。达溪长儒想来想去,只好改变了原来的打算不再赶赴额古纳河,而是入关寻找他的一位老朋友。若不是这样,倒也不会和张仲坚相遇。
他们要去寻找的那个人名叫许智藏,乃是当世神医。
此人曾经是南陈的散骑侍郎,后来南陈灭国后被杨广看重,封为员外散骑侍郎留在身边。后来因为得罪了宇文述而被免职,许智藏便连夜逃离了都城自此隐姓埋名。而他之所以在大隋灭南陈的战争中幸免于难,说起来达溪长儒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不是达溪长儒将他举荐给高颖,高颖再举荐给杨广,说不得他早早的便死在乱军之中。
“小狄,在看什么”
张仲坚揉了揉小狄的头发问道。
张小狄扬了扬手中的书册道:“这是安之哥哥小时候随便写下来的,我舍不得丢了。想安之哥哥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
张仲坚好奇的将薄薄的书册接过来,见是一本用针线缝起来的笔记。
他随意翻看了几页,随即惊讶道:“这不是开玩笑吗安之那小脑袋瓜子里,整天装着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开玩笑”
“怎么了”
红拂问道。
张仲坚扬了扬笔记道:“安之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开膛破腹的手术听都没听过”
红拂接过来看了看道:“只是个构想而已,看你大惊小怪的。”
小狄扬起小小下颌,极认真的说道:“安之哥哥说过,他写下的东西,在以后肯定能做到,他说只是自己对医道没有什么涉猎,想搞也搞不出来。所以,小狄要帮安之哥哥做到”
她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奋力道:“一定”
第083章 离别酒 离别书
历史上,张金称是死于杨善会之手。可那是大业十二年的事,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张金称还有五年的寿命。所以李闲不确定自己这一趟能不能帮得上贺若重山,他也不知道,万一自己真的帮助贺若重山杀了张金称的话,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如果说李闲到了这个时代有着大概了解这段历史的先天优势,那么,会不会因为随着张金称的死亡而将这种优势彻底丧失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蝴蝶,那只扇动了翅膀就能影响整个世界的蝴蝶。
但,他却绝不会半路而退。
虽然他不是什么君子,但只要是答应了朋友的事,就一定会去做,至于是否能做到反倒是其次。
贺若重山在燕山脚下救了他们最后那二十个人的命,这份恩情,李闲没有办法不去偿还。这世界上最难还清的其实便是人情债,如果背负的太多会把人压垮。
所以,至于改变世界格局这样的小事李闲其实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人情这类的大事。如果挑出两个字一个是亲一个是理让李闲来选择的话,那么那个理字一定会被他虐的很惨撕烂了砸碎了再用一泡马蚤黄尿远远的冲走。他本来,一直,从开始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也别指望他遵守什么规则。
如果历史本来的轨迹是规则的话,那么如果被李闲不小心破坏掉,他或许会内疚的说一句,下次注意。
历史有下次吗
天知道。
从那个小村子离开是在第二天一早,众人随便找了个空旷的院子住下来安排好了警戒。本打算吃些干粮就休息,结果天色还没暗的时候劫后余生的村民们自发的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铁浮屠和血骑的人虽然都算是马贼,但这种最朴实的温暖他们都不止一次的感受过。其实饭菜并不丰盛,百姓们送来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点惧意和恐慌。但李闲他们都知道,再简单的饭菜,也是一颗真心。
问清了茂山村的大概所在,众人休整了一夜后清早就出发。临行前,李闲告诉百姓们,如果将来有一天活不下去了,就想想今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其实知道自己这句话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或许有一天这些人都会拿起锄头和镰刀加入某一只义军反抗大隋的统治,当然,在反抗的过程中他们伤害的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
李闲只是想告诉他们,有时候在不得不选择的时候,想想过往。
队伍在早晨的阳光下出发,已经进了十月,早晨的风带着一种清凉剔透的感觉,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加上罗士信主仆三人之后,队伍已经扩充到了二十一个人。而多了一个罗士信,绝对不止多了一个人那么简单。
茂山村距离这里并不远,大概五十几里的路程。以李闲他们的速度,半日都用不了就能赶到。
巨鹿泽,李闲对这个地名有些陌生。其实如果他对地理了解的足够多的话,会知道这个地方在后世的名字因为一本名著而变得多么的有名。水泊梁山,一个令人憧憬了很多年的神秘的地方。巨鹿泽,其实便是九泽之一的巨野泽,只是人们叫法的不统一罢了。
巨野泽在隋唐时期是南北三百余里东西一百多里的一个巨大的湖,五代之后因为黄河多次决堤冲击污泥淤积,巨野泽由南向北逐渐干枯然后变成了平原,而北部,就是鼎鼎大名的梁山泊了。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张金称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正是看中这里的险要。朝廷如果派兵来剿的话,他只需带人往巨野泽一钻,就算朝廷派来数万雄兵也拿他没有办法。他以此为根据地,四下掠夺附近州县,最嚣张的一次竟然带着上万乱匪从东平郡郡治郓城城外招摇而过。
罗士信要去的齐郡在东平郡的东北,他随李闲往东平郡走,其实已经绕出了半个圈子,多走了好几十里路。他本来已经距离齐郡没多远,再有两天也就能到齐郡郡治历城。
过了济北郡之后到了宿城,就已经进入了东平郡地域内。贺若重山所说的茂山村,就是宿城治下的一个小村子。这里距离巨野泽不足百里,快马扬鞭的话一日便能到达。
“安之”
进了宿城县之后,罗士信忽然问李闲道:“你那兄长叫什么名字”
“叫吴……贺若重山。”
李闲看着罗士信道:“他本是宋国公贺若弼之子。”
罗士信一愣,随即长叹一声:“原来献平陈十策的贺若老将军之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安之,这一路上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你说贺若重山的救命恩人被张金称所杀,莫非是……孙安祖”
李闲嗯了一声道:“本来应该早告诉你的。”
罗士信长叹一声道:“贺若重山本是将门之后,而孙安祖据说也是在大隋平南陈的时候立过战功的。怎么,怎么就都做了反贼”
李闲知道罗士信的秉性,从一开始他没有告诉罗士信实情,其实也是担心罗士信会因为贺若重山和孙安祖都是反贼而不痛快。他这次来东平郡帮贺若重山报仇,巧遇罗士信本来就是想拐带了这个不世猛将来做帮手的。可罗士信虽然性子直,但不是笨蛋。他这一路上左思右想,总觉得心中忐忑所以才问了出来。
李闲见罗士信既然猜到,索性将贺若重山的事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罗士信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客栈的房间里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闲忽然笑了笑,从腰畔将酒袋子解了下来递给罗士信道:“士信,我知道你的志向。这次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本想从军杀贼建功立业,现在却被我拐了来帮贼报仇。”
罗士信接过酒袋子喝了一口,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
李闲道:“我也是个马贼,我阿爷名叫张仲坚,想来你也听说过吧。”
罗士信猛的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闲。
“酒喝了”
李闲笑了笑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啊喝了”
罗士信下意识的应道。
李闲站起来,拉开房门道:“那就此别过吧。刚才那一口,就当离别酒吧。你我兄弟本来意气相投,我却骗了你。是我错了,所以这次去巨野泽你还是不要跟去了。从此处向东北去,用不了三日就能到历城。咱们后会有期,但愿以后还有再见之日。”
罗士信一时间傻了,手足无措的看着李闲。
李闲走过去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道:“你的志向是为朝廷效力做一个纵横疆场的大将军,而我的志向将来说不好要站在朝廷的对面,所以咱们走的路其实不一样,如果将来还有再见的机会,希望你我不要成为敌人。”
罗士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对李闲抱了抱拳,走出房门。
李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而罗士信则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当他的背影消失在李闲的视线中之后,某人遗憾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投资失败啊……”
“安之,士信怎么走了”
骆傅等人走进李闲的房门问道。
李闲笑道:“他志向远大,我不忍再骗他。”
骆傅苦笑道:“你倒是还不如半路上说出来,此时已经到了宿城,若是他去官府指了咱们的栖身之处,只怕咱们一个都走不掉”
李闲摇了摇头道:“我有底线,罗士信……虽然耿直,但他也是个有底线的人。”
……
……
出了宿城县城,小丙不解的问罗士信道:“主人,不是说好了要帮李闲报仇的吗怎么咱们又分开了”
小丁也好奇道:“对啊,主人,咱们不去了”
罗士信冷声道:“闭嘴”
不想解释什么,他使劲拍了一下枣红马的屁股,那马啾啾的叫了两声,撒开四蹄飞奔了出去。
贼
为什么你是个贼
狂奔中,罗士信一脸悲哀。
李闲等人商议了一下,为了稳妥,众人还是决定连夜离开县城,再寻一个比较偏僻的所在休息。李闲也不想让大家担心,于是众人立刻出城寻了一处林子落脚。他们本来就风餐露宿的惯了,倒也不在意在林子里睡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闲让大部分人在林子里等候,他和骆傅,伏虎奴,朝求歌四个人去寻茂山村。
等他们找到茂山村的时候,正巧在村口遇到贺若重山的一个手下。
“少当家可等到你了”
那人迎着李闲跑过来,急切道:“贺若大哥等不急,已经带着兄弟们先去巨野泽找张金称报仇了他让我在此等候少当家,他说……他说,若是此去还能活着回来,要与少将军你结拜为兄弟。”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递给李闲道:“这是贺若大哥让我交给你的。”
李闲下意识的接过来,翻开看了看,第一页上只有四个大字:临兵战计。
他眼神猛然一变,看了几页才知道,这竟然是大隋上柱国宋国公贺若弼一生对兵法的总结
李闲将书册翻转过来,在书册的后面写着几行小字。
“安之贤弟,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写下的这几行字,此书乃家父一生心血,我却留之无用。送给你,或许将来你会用得到。若是此去杀贼而侥幸生还,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弟,此生,荣辱与共。”
贺若重山
第084章 贪财而不傻
“小鸟哥,你回去叫人,我先去巨野泽”
李闲将书册往怀里一塞,催马朝前冲了出去。骆傅和朝求歌二人紧随其后,陈雀儿不敢犹豫掉头冲向来时的那片树林。
宿城县距离巨野泽已经没有多远,李闲催动大黑马在官道上扬起一股尘烟迅如奔雷。贺若重山的留言看似云淡风轻,但李闲却看得出其中的决绝。而贺若重山没有等来李闲就自己带人去给孙安祖报仇,李闲也明白他根本就是不想连累自己。他去幽州的这些日子,想来贺若重山肯定已经打探好了巨野泽内的情况。如果不是知道必死无疑,他也不会写下此生荣辱与共这六个字。
那不是一种敷衍,而是一种希望。
临死前的希望。
大黑马撕开四蹄,风一样在官道上肆意驰骋。骆傅和朝求歌两个人的马虽然也是极好的战马,但比起大黑马来说还是差了一些。渐渐的,李闲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骆傅和朝求歌不断在后面高呼李闲的名字,但李闲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等等他们的意思。
官道上络绎不绝的有从各地前往幽州聚集从军的良家子弟,他们都是心怀大志的青年。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难掩疲惫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压制不住的兴奋。他们都是寒门子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功名但在马上取的梦想。虎贲郎将罗艺,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这些人都是寒门子弟心中的目标,他们都想靠自己的努力光耀门楣。
逆着北上的人流,李闲纵马飞驰。那些赶往幽州的良家子弟见李闲在官道上飞马而来,还以为他是身负军命的官差纷纷避让。也有脾气急躁者破口大骂,只是李闲的速度太快,耳朵里都是呼呼的风声,哪里还听得到别人的骂声。而那才骂</br></br>
将明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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