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入不了这个角色。
张院长早瞧出了张渝的拘谨,他却不慌不忙和张渝拉着家常,语气中流露出责备的意思。
“张渝,你早该来我家了串门了,在民二庭的这么多号人中,我惟独看好的就是你。”
“我我哪儿成呀,杨庭长也是好样的。”
张渝很是诧异张院长怎么会独看好自己,他这话究竟含有多少水分呢张渝不得而知。
张院长就长吁短叹起来。
“哎张渝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杨兴万这小伙子是不错,但他啧,不是大将之材,不如你张渝啊”
“张院长,你实在是太过奖了,杨庭长这人真是不错的。”
张渝不知张院长为何这么评价杨兴万,也不好深问,自己只是一个劲夸赞杨兴万真是个不错的人才。
张院长这才问起民二庭的情况,“你如今在民二庭负责,觉得庭里工作干得如何啊”
张渝就说:“总的来说,民二庭现在的工作比往年有很大的进步,我将民二庭原先的积案全部清扫干净了,如今全庭同志轻装上阵,个个干劲十足;每周星期三呢,都组织业务探讨,同志们的业务水平也提高了不少。”
张院长闻言道:“好啊,说明我当初提你当负责人没看错人啊。”又问道:“杨兴万和你配合还好吧”
张渝正是为这事来的,就回答道:“杨庭长呢,开始工作上和我配合得很好,就是最近有时候,这个私下似乎对我个人有些成见,庭里个别同志也给我作了反映,认为我和他之间有什么矛盾,我哪和他有什么矛盾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这事”
张院长惊奇的问:“是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院长,其实我也不是一定想当这个负责人,杨庭长也有这个能力,我看不如就让他来当好了,我服从他的领导。”张渝这一招是按吴吉龙的主意说的。
张渝和杨兴万相处得紧张这件事情,张院长确实不知情。他听了后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张渝见他表情不像是作假,也暗暗称奇,他想如果这张院长暗地里是支持杨兴万这样做的话,那他的演技也太精湛了。
只见那张院长沉吟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张渝,杨兴万这样做也太不像话了你放心,我绝没有支持他这样做,回头我来批评批评他,只要我还在院里任职,他还是要听我的话的。”
张渝见张院长很是认真的样子,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领导,你别这样问他,否则那个杨庭长更是对我有成见了,会认为是我向您打小报告哩。”
张院长主意已定。
他斩钉截铁的说:“那怎么行你不管,这事我自有分寸。”
一老一少越说越拢,张渝已经彻底消除了来时的拘束。这时,卧室里的女人叫了声,“老张,你进来一会。”张院长却是个耳根子软的男人,女人一叫,就乖乖进去了,进去时还不忘招呼张渝,“小张,你坐会儿,喝茶。”说罢就进卧室去了。
张渝见机会来了,忙从怀里把文件袋拿出来,压在屁股下面,装着没事似的喝茶。张院长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与张渝的动作倒是很合拍。
张院长出来后,又把张渝夸了一通,“张渝,你的法律功底深厚,以后啊,一定是咱们法院的栋梁之材。”
张渝只好谦虚地说:“这还不是张院长您领导有方,以后您可要多多提携我呀。”张渝继而又肉麻地说:“张院长您现在年富力强,以后的前程会更加美好。哎呀,张院长的舞跳得特别的好,每年我们法院举办的联谊会上,您的舞姿那是最美妙的,听说法院还有许多姑娘因为没和您跳上舞伤心难过呢。”
“哦,是吗”张渝的话听得张院长心花怒放。
张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肉麻,也不知怎么顺口就说出来了。两人天南海北瞎扯了一会,感觉谈资已尽。张渝认为目的已达到,自己也该回去了,就起身告辞。
“张院长,今晚就打扰您了,我得走了。”
“小张,客气啥,再耍一会嘛”张院长挽留了会,见张渝执意要走,就叫声,“小孙,出来送客了。”等夫人出来,张渝已走到门口,那年轻女人就说:“张庭长,欢迎你经常来串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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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渝心里有鬼,慌不迭的答应了。
“要得,要得。你们不用送了,我识得路的。”
说完逃也似的飞身下楼去了。张院长和夫人回到客厅,女人眼尖,一眼就看见张渝刚才坐的位置上遗有一个文件袋。女人打开口袋一看,是两叠钞票,银行打的封条都没动过。张院长见后微微一笑,哂道:“这个张渝,也学会这一套了。”
女人却是满心欢喜地把钱拿到卧室里去了。
星期一早上,张渝早早来到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已经正式搬到原来全乾德那间办公室。全乾德经院里研究调整到研究室工作,实际是养老罢了。全乾德也知是大势所趋,院里这样的安排已是对他宽大为怀,遂毫无怨言的搬走了。全乾德正式离开民二庭那天,张渝还召集全庭的同志聚餐,为老庭长送行。席间,全乾德对张渝不计前嫌,考虑得这样周全感激涕零,即兴发表了一番谢词,请大家原谅他以前的种种不是,期望大家在张庭长的领导下,干好各自的工作,为民二庭增光添彩。大家唏嘘不已。
这天早上,张渝还没打扫完办公室清洁,杨兴万笑嘻嘻的进来了,他说:“张庭长,你来得好早你这样热情的工作态度,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啊”
张渝冷不丁听杨兴万说出这番话来,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故意打开窗子往外一看,可惜今天是阴天,太阳没出来。
张渝就笑道:“你这小子,给我说起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呵呵”两人都笑起来,又和和气气的说起了庭里的工作。至此,张渝和杨兴万两人的关系才好起来。
指点江山
又是一个周末下午。
张渝独自在家里休息,王倩去看她父母去了。张渝拿起一本叔本华的书看着,正觉得百无聊赖,胡宝亮打电话来,问他:“有空没有我要到城南去看看那块地皮,你如果要去的话,车子一会儿就来接你。”“好嘛,我陪你去看看。”张渝想到去郊外散散心也不错,很高兴地答应了。
果然,五分钟之后,胡宝亮自己开着一辆红旗轿车来接他。张渝不好意思让胡宝亮在下面久等,随便找了件外套穿着,匆匆忙忙下楼了。
张渝进得车内,坐在被太阳晒热的座位上,又觉得连身上都热了起来,背心冒着微汗,就敞开起衣襟。
胡宝亮猛踩一下油门,车子向城南方向飞驰而去。胡宝亮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车内的音响开得大大的,放的是迈克尔。杰克逊演唱的的摇滚歌曲。一路上,胡宝亮开起张渝的玩笑来。
他说:“你老兄不简单啊,市委秘书长亲自为你开车哦。”
张渝不明其意,有些惶然,“我哪敢劳驾秘书长大人亲自开车,我是真不会开车啊,要不,哪天我去学了驾照来专门为您开车”
胡宝亮见张渝没听懂他的意思,呵呵的笑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哪天你也该有辆自己的车了,走哪儿方便点嘛。”
张渝有些吃惊,便装着委屈的样子说道:
“我们这些工薪阶层,哪儿有钱消费得起哟”
胡宝亮见张渝说出如此话来,也不点破,只劝道:“你也活得太累了,不要把自己苛刻得很了。对了,你去过城南没有”胡宝亮迅速又转换了话题。
“没有啊,我这不就是跟你去看看吗”张渝见胡宝亮提到别的话题心里才踏实了一些,贾总给的那个红包成了他心中沉重的包袱。
红旗轿车很快开到了城南郊县的终点,那儿早就停有一辆奥迪车。从车上钻出一人来,张渝是认得他的,是市国土资源局的蒋力义。
原来,胡宝亮还约了蒋力义一起来看地。蒋力义对张渝随胡宝亮一起来有点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一行三人慢慢地走在那乡间小路上,就像闲暇散步似的,惬意得很。张渝是第一次到城南这偏僻地方来,有点新鲜感。这儿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就像是被雨水做的筛子细细滤过的一样,干净得让人忍不住多吸它两口。远处,虽是秋天到了,但田野里还有些无名的野花肆意的在开,白的黄的蓝的都有,星星点点的点缀着大地,微风吹过,它们矫揉地摇摆着腰肢。
张渝想,要是王倩也能一道来这儿散步的话,她肯定会开兴得很。胡宝亮和蒋力义他们却没有这些想法,他们是到这儿来实地考察的。
蒋力义根据资料上的图解分析,耐心的为胡宝亮介绍这儿的地理状况;并且不时用手指着将来待开垦的那块地的界畔。
胡宝亮饶有趣味仔细听着,看着,他顺着蒋力义手指出去的方向,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幢幢高耸入云的商业大楼,当然还有伴随而来大把大把的钞票。胡宝亮感慨着面前的无限商机,他心中的中天房地产公司将以这里为起点,不断发展壮大为全国闻名的知名企业,到时,不管他胡宝亮继续从政也好,还是做一个红顶商人也罢,他的前程都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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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不觉中,走到地势较高的一个小山坡上。深秋的太阳不再像仲夏的阳光那样毒辣,只见那道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山坡上,还有远处高低起伏的丘陵,树木,像铺了一层金子的油画,庄重而安详。
这山坡上的三人各怀着心思,却无一不对这大自然的美丽产生出由衷的赞美之情。张渝观景忘情,忍不住吟起毛主席著名的沁园春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胡宝亮更是兴奋不已,学着毛老人家当年的那个气慨,左手叉着腰,右手指向前方大地,吟道:“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那蒋力义感觉无诗可颂,又想凑这个风雅,就勉强说了一句:“今日红缨在手,何日缚住苍龙”张渝和胡宝亮两人听了皆微笑不已。
胡宝亮面对眼前良辰美景,沉吟着想念起一个人来。他能有今天这样成功的地位,都是拜他所赐,这个人的出现是他一生的转折点,改变了他的一生的命运。胡宝亮打心眼里感谢他,尊敬他,爱戴他,甚至私下里把他当作自己的老师和父亲一般。
这个人就是中州市市委书记张万林。胡宝亮一直想方设法想向老领导表示什么,无奈张万林是个老顽固,他的一点小小馈赠,都要惹来他的怒骂,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他倒是和师母说得拢一些。但是,尽管张万林铁面无私,滴水不漏,胡宝亮仍然没减丝毫恭敬,他仍是念着要感谢张万林的恩情。
三人中,胡宝亮和蒋力义想到的都是与房地产开发有关的事,他们关心的只是眼前的财富;只有张渝的感受最纯真,他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心中感受到了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奇妙,想到眼前的良辰美景不久就会烟消云散,不免怜惜。
三个人连续走过了一大段山路,身体渐感疲累。太阳也悄悄的落下了坡头。
张渝他们三人走的这条路,是名副其实的山路。称它为山路,是因为这些路是随着连绵不断的山岭走势自然修成,有的平坦,有的凹凸不平,有的石坎落脚处还很陡峭,极不好走。雨天路滑,更是难行。这里的各村落间还没修通公路,居住这儿的人世代都在这样的山路上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张渝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蒋力义视力好,竟看到远处有一家农家乐,他大声吆喝起来,“看那儿,农家乐”声音钻进四周丛林里,倏忽不见了,引来附近人家豢养的几只土狗跟着狂吠了几声,“汪汪”蒋力义的发现,激起了三人饥肠辘辘的感觉,都恨不得立马赶到农家乐去美美饱餐一顿。
农村有句俗语“隔山能叫人,走拢天已黑”。这话是说,山里看起来很近的地方,实际却远着呢张渝他们眼见着农家乐不远,走到跟前天真的就黑下来了。
三人疲惫不堪的走进农家乐的园子,还没来得及坐下,一股子青菜香就没来由的钻进了鼻孔,把肚里的馋虫惹了出来。
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壮汉子,热情地招呼他们:“请问你们三位是在这儿吃呢,还是要住宿”蒋力义说:“我们肚子饿了,吃了再说。”汉子就解释说,“现在天色已晚,客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菜也没剩多少。今晚你们就将就点吃哦。”
张渝等人已是腹中空空,又累又饿,哪里顾得了这许多。胡宝亮只说:“老板,有好菜尽管上来。”
汉子见这三人虽是疲惫困顿,气度仍是非凡,估计可能是来开会误了点的领导,就小心地说:“好呐,三位休息片刻,菜一会就来”然后进去张罗去了。
蒋力义随后跟着汉子进了厨房,递给汉子一支“中华”,他这是打前站的,生怕老板慢怠了他们。蒋力义以前到这儿来吃过两回,知道这汉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他对老板说道:“兄弟,菜还是弄得丰富些哟,我们三个是到这儿搞开发调查的,今天因为工作晚了点,所以来迟了。那边的两位都是重要的客人,专门来你这儿品尝你的特色菜的。”
“要得我亲自再做几个菜。”汉子爽快的答应了。
不大一会儿,一位淳朴的农妇端上了几道农家特色菜,有野芹菜、厥箕尖、石榴花,还有些叫不出名来的菜。这菜绝,看起来不大好看,吃起来却爽口。
蒋力义在旁介绍着说:“二位吃哦,这些菜在城里是吃不到的,只有在这种乡下才可以采摘到。并且呀,我吃过这附近的几家味道,只有这家主人烹调出来的最香。”
隔会儿上的荤菜乍看上去也一般,有回锅肉、老腊肉、猪蹄汤,味道却纯正得很,比家里做的不知香了多少倍。
张渝等三人平时也很少吃到农家的东西,再加上先前的饥饿,很快把碗吃得个底朝天。汉子又准备为他们加上些菜,被胡宝亮止住了,说:“老板,我们已经吃饱了,不必再加,再加就浪费了嘛。”张渝也说,“不要再加了。”
胡宝亮这时突然想起喝点酒来,张渝就劝他。
“时间已晚了,等会还要开车回去,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胡宝亮听了劝,不再坚持喝酒,却和汉子聊起天来。
这汉子是农家乐的主人,名叫李国旺。这里的地名叫引凤村大院子社,隶属中州市凤南县管辖。李国旺算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种地为生的农民,父母均已早逝。前些年,李国旺守着一亩二分承包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虽说勉强能填饱肚子,但一年下来总是没有多少节余,已是三十五岁的男人了,还打着光棍。但他人心眼好,有的是力气,谁家有个急事找他,准肯帮忙;因此,村里倒是有不少姑娘中意于他,可人家父母一看他这家境,都打退堂鼓,为此他苦恼不已。后来,村里在镇政府的启发下,召开扶贫帮教会,到外面请来专家指导怎么发家致富。李国旺参加了几次这样的会,受到启发后,决定根据自家情况开家农家乐。他先做通他二伯的思想工作,把二伯的三间砖房和自己的两间土墙房子串起来,用作经营农家乐的场地。开始的经营自然很辛苦惨淡,由于李国旺肯吃苦耐劳,又在菜品上苦下功夫,摸索了好多回,那菜肴竟烧出了明堂,回头客越来越多,他开的农家乐居然越办越红火。李国旺致富成功以后,贷款把原先的土墙房子拆了,在原地基上修建了一幢三楼一底的洋房,四面都贴了瓷砖,看起来气派得很。他富裕以后也没有忘记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服务员就是那些愿意来餐馆打工的乡亲们。他对他们很和蔼,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甚至无偿传授他们自己辛苦摸索出来的手艺,好让他们以后另立门户挣钱。村里人在他的带领下,陆续又有了几家农家乐。
张渝这时在想,胡宝亮等人策划的城南开发项目,对李国旺这样善良淳朴的农民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但愿胡宝亮他们这些人不会昧着良心搞开发吧。
三个人在农家乐吃饱喝足了,张渝和蒋力义争着付饭钱。
“蒋哥,我来付账。”蒋力义忙说,“张兄,你不管,还是我来。”最后还是蒋力义付的账,李国旺只收了他们三十元。付完帐三个人就准备离开了。
李国旺真以为他们是来搞开发调查的领导,特地从楼上提下来一大包制干了的野菜,这些菜在城里很少吃得到的。
李国旺说:“我们乡下也没别的好东西送给你们,只有这些东西才伸得出手,感谢你们几位不辞辛苦来这里调查。你看,实在抱歉得很,晚上又没把你们招待好。”
胡宝亮推辞说:“吃好的,老板做的味道很不错。东西呢,就不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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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旺固执的说:“这些东西我们这里多的是,你们拿去吧,只是一点心意,值不了几个钱。”硬要送给他们。
蒋力义见状,就把包接了下来,还说:“那不好意思啰。”把那包东西扛在肩上,试着走了几步路,还没走出院子,突然踩虚了脚,忙把那包东西丢在地坝上,才没摔跤,不过样子有些狼狈。
张渝看见后心里好笑,不知这蒋力义是真踩虚脚,还是故意做的这样子给李国旺看。
李国旺看他们三人不习惯走夜路,大声叫了声:“老三我们送送他们,你去拿两个火把来点起。”
老三是个青年小伙,“喂”的一声答应着,点着两个火把,从厨房里出来,递了一只给李国旺。
李国旺一手扛着那包野菜,一手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张渝三个人走在中间,后面跟着老三,也拿着一只火把,一前一后的送他们到公路上去。
张渝他们再一次被这里淳朴民风感动了,一路上走着三人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李国旺把三人送到车旁,告别说:“三位慢走了,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然后打着火把往来时的路去了。却见那火把的光亮一明一暗的,倏忽间转个弯就看不见了。
张渝还是坐的胡宝亮的车回城里,回城的路上两人仍是谁也不想先开口,互相都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
后来胡宝亮见车里的气氛实在太沉闷,打开了cd机,这回却换了音乐,放的是萨克斯,车箱内就回荡着悠扬低沉的管乐,如泣如诉
张渝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本来按照胡宝亮的初衷,开发城南的土地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对这儿的老百姓也不啻是一种幸运,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不完全尽遂人意。
由于多了人的贪欲,土地开发让这儿的村民原先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甚至离乡背井,家破人亡。这是后话。
征地
中州市中天房地产开发公司成立后,在市国土局的大力支持下,很快拿到了开发城南土地项目的红头文件。开发项目很多,工业、商业、文化、教育各个领域的都有,中天房地产公司率先入驻开发商业住房。
中州市凤南县为此还专门成立了城南新城开发园区,大力支持中天房地产的开发。当然地方政府的支持都离不开胡宝亮的牵线搭桥。凤南县成立开发园区那天,贾总专门宴请了凤南县的县委书记、县长等一班子人。
宴会是在凤南县最好的一家酒店举办的,县长把来凤镇的镇长也叫到席上来耳提面命一番。
这种场合自然离不开胡宝亮的亮相。秘书长的到来,为宴会提高了不少档次,满桌的的人都觉得万分荣幸。
席间胡宝亮说话的姿态高得很,他说,“凤南县一直是个农业大县,工业并不发达,市委领导们心中是有数的。这次中天房地产公司到这儿来搞开发项目,无异于为凤南县注入了新的经济活力。希望凤南县的党委上下则个,还有政府各部门要大力支持房地产开发,争取凤南县的经济实力再上一个新台阶。”
县委书记立即赞成道:“秘书长说得好今天我们县委主要的成员都在这里,我们要把秘书长的话牢牢记在心头,回去后召开会议落到实处”
胡宝亮是中州市委最年轻的一个常委,前程不可限量,他说的话,凤南县委的头头们焉敢不听,一个个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来凤镇的田镇长级别最低,点头最勤,县委书记、县长是待胡宝亮说完了后再点头,他是胡说一句就点一下,大家都没点头了,他还犹带了惯性似的,坐在位置上不停的点着头,这样子似乎只有他领会得最为深刻。
他这模样惹得中天房地产的公关部的女经理在一旁咯咯直笑。这个女经理不是旁人,正是王春艳煞费苦心才安排下来的王老板洗脚城做过“鸡”的那个领班。
城南新城的征地工作,在市县两级政府的密切配合下顺利展开了。政府征地公告迅速散发到来凤镇辖区内各个村落。
公告的内容是:一、中州市凤南县实施城市规划建设,经中州市人民政府中州府发地2002109号文件批准,同意征用凤南县来凤镇引凤村、垭口村、黑山村的土地60.1674公顷。该宗土地经征用后,将作为中州市凤南县实施城市规划建设用地;二、被征地人员的补偿及安置,按照中州市政府199843号令,中州市征地补偿安置办法市政府199845号令,及国家有关征地、拆迁安置方案办理;三、被征用的土地及财产含房屋及地上附着物青苗等限期于2002年12月30日前自行到各村委办公室核对登记,逾期未登记者自行负责。
此次属于征地范围的有引凤村的四个社,还有垭口村的两个社,黑山村的两个社。被征地在册的村民见到自己的名字贴在墙上,大都欢欣鼓舞的奔走相告。他们感觉自己就快是城里人了,即将告别这块世代束缚他们的土地,只有那些老人数骂着他们背叛了祖宗,是些忘恩负义东西。
李国旺也在墙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但他并不觉得特别高兴。他寻思着那天晚上来这儿的三个客人,真是到这儿来考察的。这不,他们这里这么快就搞开发了。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是从心底里盼望着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的。他通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也算明白了穷则思变的道理,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以前穷得家徒四壁,如今拥有了三楼一底的小洋楼。
其实他即使没有这次征地的机会,他家的日子一样过得越来越好,他甚至已和二伯商量好了,明年开春,把二伯的那三间平房也拆了,重新修一幢和他一样的三楼一底的洋房。他打算要打建出一家比原来规模更大,更上档次的农家乐来。
但人家都已经来开搞发了,管他的呢,他还是得先支持人家的开发,再说了,条条大路通北京,只要自己勤劳肯动脑,哪条路又不致富呢李国旺想通了这点,就和其他村民一起高高兴兴地登记去了。
登记处设在村委会办公室,其实就在村长的家里。李国旺他们村长姓田,名旺财。这名字听来有点搞笑,好像是城里谁家给猫狗起的名字。农村也不讲究这些,小孩生下来后,为了好抚养长大成丨人,就起名猫呀狗的俗名,日子久了,喊顺了嘴就纠正不过来了。这田旺财的名字大抵就是这样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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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旺他们去的时候,前面已经登记了二三十户,大家嘻嘻哈哈的笑着,看样子还是挺满意的。
田村长远远的看见李国旺来了,特地从人群中招呼了他一声,“旺哥,你来了”
“啊,我来了。”李国旺立刻回应了他。
其实村长的年龄比他还大,但因为李国旺开着农家乐,家里有了钱,村长反而称他为哥。开始李国旺还不习惯,给村长纠正过几次,村长还是这么叫他,久而久之李国旺也习惯了。
李国旺等前面的人登记得差不多了,才凑上前去看自家的情况。村长早已把写着李国旺名字的那一页翻到他面前,只见上面登记的内容是:李国旺,户主;配偶,刘正红。李国旺看见配偶刘正红这几个字时候,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心里涌起蜜甜一样的感觉。
这刘正红是他们村里唯一读过高中的女子,算是文化人了,知书达礼,模样也俊俏,现在却成了李国旺的媳妇。李国旺怎能不感到骄傲她今天没能来,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不方便到处走,他让她在家好好歇息。
李国旺见登记表上登记情况是:耕种土地面积一亩二分;住宅房屋建筑面积455.65平方米其他数据也大致不差,二话不说就在核对无误一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田村长见不费口舌李国旺主动就签了字,心头也很高兴,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梅”来,递给李国旺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
“村长,也给我一支嘛。”旁边的老栓也是个瘾君子,他伸出手去向村长讨要一支,那手却被村长用手板打了一下,没给他。
“嘿嘿”老栓很是难堪的站在那儿,尴尬地讪笑着插不上话。
李国旺接过了烟,问村长:“村长,我们下一步人头和土地如何补偿呢”
村长生怕节外生枝,支吾着说:“旺哥,你不用担心,那都是按国家政策计算好了的,不会有错。”
李国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失望的走了。
别的村民见李国旺都签了,便纷纷在自家的名下落了名字,或是按了手印。
因此,引凤村的土地登记工作竟是十分的顺利,不到三天就全部登记完了。
田旺财在向镇长汇报时,得意非凡,那意思是自己工作做得好,镇领导应该奖赏一下。田镇长是他本家堂哥,少不得也夸奖了他一番,让他回去继续好好干工作,到年底镇里总结时,会把引凤村的工作成绩表一表。
田旺财的尾巴更是翘上了天,拐出了镇政府大院就到镇东头的小酒馆喝了二两小酒,快到傍晚天黑时才飘飘然回去。
其他几个村的登记工作也和引凤村差不多,没有遇上多大的阻力。
其实田旺财所说的国家政策计算补偿标准,那是唬人的话,那补偿的标准都是胡宝亮等人早就策划好了的。
中州市房地产公司先是拉了一些想入驻城南土地开发的企业,预筹了一笔资金,用来应付征地的首付款;然后房地产公司向各大银行申请开发项目抵押贷款,抵押物自然就是城南的征用土地。
这样的作法在房地产商内部叫做“借鸡下蛋”,中州市各大银行一看有国有土地和政府信誉作担保,谁还有不信的,纷纷主动要求贷款给中天房地产公司,只恨行动得晚了,被别人抢了先机。
这么一来,中天房地产公司简直成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倒摆起架子来了。中天公司的贾总也成了抢手货,各大银行的行长们天天打电话宴请他,争着要贷款给他们公司,乐得贾总整天笑得合不拢嘴,早晚应酬忙得很。
这次来凤镇共有592户在征地范围:其中引凤村四个社295户,人头计1068人;垭口村二个社168户,人头计515人;黑山村二个社129户,人要少些,只有404人。八个社共计有近二千个人。每人农转非补偿费是21800元,只是这笔费用就要支出四千多万,以后还要支付房屋拆迁安置费、青苗费等,大约也在六、七千万左右。两项合计起来就需要一亿多资金储备,当然预算资金跟实际支出是两码事。这里另外还有本细帐,比如农民的自建住房大都是土墙,或是土木结构,面积虽然大点,但计算下来也不值钱。按照土木结构房屋每平方米200元计算,一百平方米的房屋也就才补偿二万元。而一百平方米的回建房,按每平方米480元建安造价计算,每户还要倒补开发商二万多,超出安置面积的房子那就补得更多。
这是一桩公道的买卖。农转非人员用开发商补偿的费用去支付安置房的价款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原本看似丰厚的腰包已经所剩无几了,有的连支付安置房的费用都困难。
胡宝亮和他的中天房地产公司做着发财的美梦,开始了一场关乎生死的赌博。
他们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被他们打倒过,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是后来也正是这个人打破了他们发财的美梦。这个人就是原工商局局长马万里。
马万里自从被革职以后,无脸再回工商局去面对原来的下属,整天神情恍惚呆在家里苦熬着日子。
家里人也埋怨他,儿子说他,“老爹也真是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晚节不保。”女儿也说,“爸爸你这样做,实在是丢了我们的脸面,让我们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马万里气道:“我都给你们说过了,没有那回事,这是有人陷害我”“你说你被冤枉,那人家公安机关的侦查算啥,人家怎么一口认定你就是那么回事”儿女们仍是认定父亲做了那种事。“老东西的,敢做不敢承认丢人现眼”马万里的老婆气得把铺盖卷从卧室里拿出来,丢到客房去。“从今天起,你自己到客房去睡”后来一连几天都不和他说话。
马万里更是感到孤苦,整天愁闷着不知道这日子如何打发。他原先身体很好的,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像老牛一样不知疲惫的埋头苦干,吃饭又快又香;如今这么一折腾,乌黑的头发已变得斑白,腿脚也没有原来利索,听力大不如前,做事丢三拉四。饭没吃完就去上厕所,进了厕所又忘了带纸巾,尽是诸如此类的事。
老伴见他身体垮得实在不像话,还是心疼得很,在心里先原谅了他,每日和他说些体己的话,再做些营养的东西调养,也给孩子们打了招呼,不要再拿刺耳的语言刺激老父亲了。这样,马万里在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下,身体和精神才慢慢恢复了。然而每当他在家人面前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他们总是用那种似信非信的眼神望着他,这让他很是生气,但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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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里,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把那天发生的事仔细筛过,希望从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中搜索出证据来;往往到了关键的地方,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就像剧本正排练时导演突然叫了停。这是怎么回事呢只记得那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么是谁在他不清醒的时候,导演的那一出戏这个人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才甘心马万里百思不得其解。马万里啊,马万里,你真是英雄一世,却栽得如此龌龊屈辱啊
一个上过越南战场的老兵,一个真正的血性男儿,马万里每每想到这一层,就禁不住老泪纵横,但那是无声的,他多么想哭出声来,他都强忍住了,他怕家人或邻居误以为他是因悔恨发出的声音。
这么多年来,他记得只有在越南战场上流下过眼泪那时他在部队任营长,他们营担任713阵地的主攻任务。那一仗打得异常激烈,从凌晨四点发起进攻,到第二天傍晚八点拿下阵地,他所在营的三个连加一个加强排,战到最后只剩下不足一个连的编制。他的老战友,指导员也在那次战斗中光荣牺牲了。他忘不了老战友临走时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不要为了他的离去而难过,一定要坚守住阵地,这阵地是战友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抱着老战友渐渐僵冷的躯体,泪如雨下。
战火的硝烟,锻造了马万里钢铁般的品质。他转业后就把党交给的工作当作和平时代的阵地,在工作中讲原则,讲正气。他认为自己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对不起牺牲了的老战友,辜负了那临别期待的眼神。
那么谁会是那黑幕后的主使人
他知道自己在任局长期间,肯定得罪了一些人,估计着就是这些人处心积虑的想报复他。他把任职期间的工作情况在本子上先梳理了一下:第一,先排除工商局内部的可能性。工商局的干部中和他有直接矛盾的人好像没有,当然这也说不准,因为他是一把手,没人敢明里对着和他干,像副局长牛大同就和他貌合神离。但这事不可能是牛大同干的,因为牛大同胆小怕事,这种事他是干不出来的;而且,牛大同的职务上面还有一位常务副局长,即便自己下台了,也轮不到牛大同来任局长。工商局里其他干部就更不可能干这事。他在任工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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