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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部分阅读

    。他心里对胡宝亮这人更加害怕起来,这个人的底细实在深不可测,以后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应付。

    张渝见王老板如此耿直,忍不住就把那日王老板挨骂的原因如此这般的说了出来。

    王老板听了恍然大悟,着实要感谢张渝一番。酒足饭饱后,非要拉张渝去他的洗脚城轻松轻松。

    “张庭长,今天的事兄弟我真的万分感谢。要不是你,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原因。你要给我个面子到我那儿去做个保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费用你不管。这样说吧,您就是我洗脚城的终身顾客,只要我在,一切免费”王老板拍着胸脯说,张渝见他有些醉了。

    “不不不我这人身子骨贱,特别怕痒,我受不了你那里服务。”

    “张庭长,你这是瞧不起兄弟哦。”王老板坚持要拉张渝去。

    “王总,我说的是真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张渝再三推辞不去,一个人独自回去了。王老板心里越发敬佩他。

    保龄球馆的阴谋

    王老板知道是马万里从中作梗后,一心想着为胡宝亮除掉这个绊脚石,立个头功。

    他派出手下四下打听马万里的喜好。结果,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报告说,这马万里真是个好官,是共产党的优秀领导干部;他不好酒色,在工商局威望极高;平时上下班时间都很正常,回家后几乎不再外出;有两大爱好,喜欢钓鱼和打保龄球。

    王老板接到这样的情报,感到真是棘手。这样的领导干部不比全乾德之流,轻易就能拿下的;但他决意替胡宝亮除去这绊脚石,就动起心思来。先和贾总商量了,由贾总打电话,以捷达摩配公司的名义盛情邀请马万里出来喝茶或是吃饭;但马万里早瞧出他们的动机还是为了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坚辞着不去。

    王老板和贾总对碰上马万里这样的硬骨头也是无可奈何,眼看着黔驴技穷了。贾总干脆对王老板说,“这事我干不了了,你一人去干吧。要领功,你一人领去这样的顽固分子,没有非常的手段,那是不可能拿下的”

    贾总说出的这话本是泄气话,却给王老板提供了思路,也给马万里带来了不白之冤。

    马万里这样的领导干部的存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社会和老百姓的福气。他可以奋不顾身的彰显正义,阻止邪恶的欲望在社会上的泛滥。但正是因为他的正直无私,势必要阻碍一些人的发财之路。

    一张看不见的黑网正逐渐向他张开。

    每个人都有一些正常的喜好,也有的人染有不良嗜好,见不得光。染有不良嗜好的人,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像全乾德之流;而马万里几乎没有不良嗜好,王老板就有些为难了。

    王老板打听到马万里喜欢钓鱼、打保龄球,就把一门心思放在保龄球上。中州市的保龄球馆他太熟悉了,市里一共有三家球馆,其中一家叫康乐城保龄球馆的,是全市设施最齐备的一家。马万里星期天也经常到那儿锻炼,还是康乐城保龄球馆的会员。这家保龄球馆的老板汤总和王老板是铁哥们。王老板还知道,康乐城保龄球馆内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别服务:客人玩累了,可以在那儿开个单间休息一下,做个保健按摩;也可以叫个小姐提供性服务。但马万里只知道前者,不知道后面的事。王老板精心设计好圈套,就叫手下暗中监视马万里的动向,等着马万里来这儿打球,掉入他的圈套。

    这天周末下午,三点左右。

    马万里果然又来到康乐城保龄球馆,而且还是一个人。

    他本来是和他的驾驶员小黄一道来的,小黄送他到了保龄球馆后,接了个家里的电话,说是有急事。

    小黄可怜巴巴的望着马万里:“局长,我妈心脏病又犯了。您看”

    “你把车开走吧,快回去看看。”马万里二话没说,就挥手让小黄回家去。他十分关心他的下属,周末让小黄陪着他打保龄球本身心里头就有些过意不去。

    小黄一脸的愧疚,说道:“可是您打完球怎么回去要不,我打电话让小曹一会来接您。”小曹是工商局另一个驾驶员,和小黄也是铁哥们。

    马万里催着他快走,一边说:“你不管我,一会儿我知道安排。”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小黄,你妈住院的钱够不够”说着就从钱夹里取出十几张人民币来,递到小黄手里,“这点钱不多,你先拿去用急。不够时再给我说,啊”

    小黄接着局长的钱,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似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句都没说出来。他默默的转过身,飞快的跑了。

    马万里看着小黄跑远的背影,像父亲般慈爱的笑了笑。他像往常一样到会员室换上运动衫,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开始打球。

    一般情况下,他会打满十局左右,时间大约要一个半小时。他今天状态不错,连击中了三次满贯。打了五局感觉有些累了,就坐在跑道外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服务员,给我来一杯矿泉水。”马万里冲着服务台上喊了一声。

    运动中途喝点水,会保持体内的水分平衡,如果等运动结束后再喝效果就不一样了。这也是马万里打保龄球总结出来的经验。

    “先生,您要的水。”一名男侍者为他送来一杯矿泉水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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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万里觉得今天的服务员面孔有些陌生,但他没有细想,他委实口渴了,端起杯子就咕嘟喝了下去。今天这矿泉水的味道与往日也有点不同,他不疑有它,还以为是自己口渴的缘故。

    休息了一会儿,头却感到渐渐沉重起来,眼皮忍不住要耷拉下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疲惫过。他困惑地看了看前方,感觉视线也开始模糊,看不清出周围的景物。不一会儿,他实在是支持不下去,靠着椅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马万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条条的躺在一张很宽的大床上。他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如何被人扒光了,扔在床下。厚实的窗帘将整间屋子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光线都不放进来,只有那墙上猩红的灯仿佛在向他提示着什么

    马万里一惊,立即坐了起来,一瞧身边还躺着一位一丝不挂的年轻姑娘,正害羞的捂住下身望着他。

    “你”

    马万里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正准备穿上衣服离开这里。

    “咚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训练有术的口令。

    马万里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自己被人设计了。现在一切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逃跑和反抗已经来不及,反而授人以把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不慌不忙把衣服穿好,背对着那姑娘说:“别怕,我们什么也没做,快把衣服穿好。”

    床上的姑娘听得这话倒显得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找衣服和裤子。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进来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不由分说给马万里上了铐子,并把床上那个姑娘一块儿带走了。

    中州市看守所里。

    两个早已被王老板买通的警察装模作样在作马万里的笔录。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万里,中州市工商局局长。”马万里毫不怯色。

    “也呵,你倒挺坦白的,官职不小嘛”问他的警察有点惊奇,他还以为马万里在这种情况下会掩饰他的身份,编出个假身份来。这样的话他们就有戏了。

    “说为什么要到那儿去嫖娼”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语气也不足,连他自己说出来之后都觉得站不住脚。

    “我没有嫖娼我是到那儿打球的,我喝了水醒来以后就是那样了。”马万里义正言辞的回答他。

    “吓还狡辩,你不是去嫖娼,那你的衣服怎么脱光了房间里的那个卖滛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那人继续色厉内荏的问道。

    “这个问题你们不应该问我,我认为这正是你们公安机关要查的事实。”马万里很是气愤,公安机关不去查清事实,却来问他这些无聊的话。

    “哼架子还不小,你看清楚,这里是看守所不是你工商局,你没有权力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告诉你吧,那个女的已经交待了,她说是你点名要的她,然后又将她的衣服脱了,强行要和她进行性茭易。”警察想用攻心计摧垮马万里的心理防线。

    “什么,她真的是这样说的她是在瞎说我要和她当面对质”马万里觉得这事弄得黑白颠倒,急得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你要干啥坐下”警察命令他坐下来。

    马万里不听,口里直呼:“你们抓错了,这是个阴谋快把我放出去”

    “放你出去做梦去吧”

    那两个警察见再问也是多余,悻悻地结束了询问。

    后来的事,就变得简单而合理。马万里因为个人生活不检点,在保龄球馆娱乐时嫖娼,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人证、物证皆全。任凭马万里如何诉屈都无济于事。

    中州市委书记张万林办公室。

    政法委书记郭明达对张书记汇报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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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万里呀,马万里,你怎么堕落到这个样子啊”张万林书记对马万里的嫖娼行为分外痛心疾首。

    郭明达问道:“那张书记,您看这事如何处理”

    “这事还用说吗严肃处理呗”张万林的表态决定了马万里政治生涯的终结。

    但马万里毕竟是中州市的高级领导干部,组织上对他的处理还是很慎重。分管市工商局的汪副市长亲自找他谈话。

    “万里啊,今天我是代表中州市委和你谈话,你清楚么”汪副市长和马万里既是战友关系,又是上下级,今天找他谈这话,心情极为复杂。

    “汪副市长,我理解。不管是你还是其他同志找我谈话,我还是要说,我是被人冤枉的。”马万里此时依然很固执,坚持说受人陷害。

    “可是,一切证据表明你在保龄球馆嫖”他没有说出后面那个字,顿了一下,“是事实啊。你说你被人陷害,证据呢你拿得出证据我就相信你。而且我第一个站出来为你平反”汪副市长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马万里也知道汪副市长说得没错,自己现在苦于没有证据啊,话说得再多都没意义。沉默了一会儿,说:“事实总会水落石出的,我以一个老党员的名义起誓,我这一辈子没有干过违反党纪国法的事请党组织相信并考验我。”

    汪副市长见事已如此,只得说道:“哎,说什么都晚了。你可能不能在市工商局继续工作了,你有什么想法”

    马万里苦笑一下,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准备接受组织的处理呗。”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一定要找到陷害我的人”

    “好吧,那就这样吧。你也不要背太大的思想包袱,无官一身轻嘛,你找到什么线索可以和我联系,我尽其所能帮助你”汪副市长的话虽然老套,但态度还是让马万里感动。

    数日后,马万里受到比全乾德更为严厉的处分:开除党籍,并且引咎辞职。

    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的政治生命,眼见着就这样毁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边胡宝亮等人却在田园农庄大肆摆庆功宴。

    王老板是今天的主角,正得意洋洋的对着大家讲述如何设计让马万里着套的经过。

    “哈这个圈套我设计得天衣无缝,马万里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栽在打保龄球上”他太得意忘形了,满嘴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散,还嫌不能表其功劳的万一。

    在场的张渝听得一脸震惊,后悔着不该把胡宝亮的心事说与这人知道,结果害了马万里。

    最后王老板还意犹未尽,惋惜的说:“说实话,那天陪马万里的那个小妞,身材还真他妈的棒我瞧见了直后悔我怎么没先玩玩她”

    他那手已忍不住在自己大腿上摸了一摸,似乎已是摸着那妞的大腿了。众人都哄笑起来。

    胡宝亮皱着眉头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脸严肃的问王老板:“王总,你说的那个女的,后来是怎么安排的”

    王老板一下变得规矩起来,回答道:“她已经从局子里保出来了,还在汤总那儿干活。老大,你也想玩玩”

    私下里,王老板都叫他老大,贾总他们有时也这么叫他,但那是他高兴的时候。

    胡宝亮此时恨不得踢他屁股一脚,怒道:“瞎扯蛋说什么话马上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中州市。”

    “好,我马上安排这事。”

    王老板吓了一跳,不明白胡宝亮怎么突然一下冒这么大的火,只得唯唯诺诺答应下来。不敢再说这方面的事。其他人见胡宝亮生气了,也避开这个话题,大家谈起下一步成立公司的事来。

    待众人散后,胡宝亮特意留下王老板。

    胡宝亮交待他:“这个女人留在中州市,对我们终究是个祸患,说不定哪天,她向警方说出是你设计陷害马万里的事,到时你我都有麻烦,明白不”

    “明白了,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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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板终于弄懂了。胡宝亮的话他哪敢违拗,就是实在不懂他也得照办。

    三天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没出现在中州市。

    马万里一倒台,市工商局局长的宝座就空缺了出来。

    市工商局副局长牛大同暂时任代理局长,负责全面工作。前一任局长姓马,代理局长姓牛,这二位的姓氏倒也匹配,似乎工商局的领导都与马牛羊这些温顺的动物有缘。

    但牛大同与马万里平日里实是合不来的。马万里作风硬朗,原则性强,敢得罪人;牛大同却是个好好先生,随大流,没主见。马万里在任时,经常批评牛大同没有主见,人云亦云。牛大同表面上笑着接受批评,心里头着实不高兴,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马万里是一把手呢。

    如今可好了,他做梦都没想到,马万里会在如日中天时栽了跟斗,更没想到这梦寐以求的局长乌纱帽会落到他头上。

    按常规排位,市工商局排在他前面的常务副局长还有一个,可那位竟无这缘分,而让他这个日落西山的好好先生拣了个便宜。牛大同不由感慨万分,真是人生无常,旦夕祸福,这运气来了,任谁都挡不住呀

    其实,牛大同心里也很清楚,他今天能坐上代理局长这个位置,还得靠市委组织部那位吴副部长的提携。

    那天吴副部长找他谈话时,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

    吴副部长说:“牛局长,这次让你代理局长一职,是组织上对你的的信任,当然以后根据你的表现有望提正。我希望你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拿出成绩来,以报答组织对你的培养,你要禁得起组织的考验。”

    “是是吴部长说得非常对。”牛大同点头哈腰的回应吴副部长的话。

    吴副部长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提拔你的这事,我在上面费了不少力。你知道你们局比你有资格和能力任局长职务的人大有人在,所以这次提你当局长反对的声音也不小”

    牛大同太明白吴副部长的弦外之音了,当即向组织表决心和态度,“吴部长,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组织上和吴部长的期望,向党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吴副部长知道牛大同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两人又私下作了番密谈,牛大同不知不觉已成了吴副部长的死党。

    第二天,贾总就出面宴请牛大同,吴吉龙理所当然作陪。

    贾总在觥筹交错时对牛大同说:“牛局长,我们最近要扩大生产经营方式,想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各方面都筹备好了,就差你们工商局的手续,你看能否帮个忙”

    吴吉龙就在旁边暗示,“牛局长,你就大力支持一下吧”

    牛大同焉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分量这就是吴副部长指的所谓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好的,吴部长都支持,我肯定要支持”牛大同硬着头皮答应了。

    贾总喜出望外,又敬了牛大同很多酒,把个牛大同喝得稀里糊涂。

    但胡宝亮又动了新的心思,他竟要把原来的中州市中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中州市去掉,换上中国二字。

    他对王春艳说:“中国中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这名字听来大气得多,也有利于今后业务的开展。”

    张渝听了后阻止了他,张渝给他解释,“照这样起名的话,工商局那儿是通不过的。因为企业名称前像中国、全国、国家这些字样是不能随意加的,凡是企业名称前加上这些显眼的字样都不会获得批准。”

    王春艳也是这么认为,但胡宝亮还是不听。

    张渝见他一意孤行,也不好再劝,暗忖这胡宝亮在中州市可谓权可通天,说不定他还真能办起这个中国什么公司的。

    事实确非如胡宝亮所愿。

    当王春艳把中国中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申请向工商局提出来后,那杜科长顿即傻眼了,说:“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作不得主。”

    杜科长于是就和王春艳一道向牛大同请示。牛局长一听,差点没在椅子上摔一跟斗,苦着脸对王春艳诉屈。

    “我的姑奶奶,你就饶过我吧,这市辖公司的名称前哪能随随便便加中国这样的字你知道凡是公司名称前冠以中国字样的,都是国家明文规定不成的,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没这个权限嘛。”说完摊开双手表示实在无能为力。

    “我也知道这个规定,牛局长你别急,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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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春艳不再为难牛大同,就在牛大同的办公室给胡宝亮拨通电话,把工商局牛局长的意思和他说了。胡宝亮见果真不能加中国字样,才相信张渝所言非假,只得作罢。于是就按原来的名称注册。

    二00三年,九月十八日这天,中州市中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正式注册成立了。

    如梦初醒

    当晚,胡宝亮又在田园农庄里招集众人,庆祝公司的正式成立。

    张渝这时正在省高院参加学习研讨会,接到胡宝亮的电话邀请,自然匆匆忙忙的从省城赶回来。

    这天晚上,胡宝亮和他的伙伴们高兴异常。大家纵情喝酒,醉了胡说八道一通,吴吉龙已丢下往日严肃的身份,和贾总等人大声的划拳喝酒,连王春艳也喝醉了。胡宝亮不知真醉还是装的,他毫不介意的搂着王春艳的纤腰,放肆地贴着她的耳朵说着一些情话,王春艳不时心领神会发出一阵浪笑。

    这中间唯一清醒的只有张渝了。他又觉得疑惑,他已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的踏入这个圈子来的,恍惚着自己进入了难得糊涂的境界。

    从他内心里,他对胡宝亮、王老板等人某些不堪入流,甚至是肮脏卑鄙的手段深恶痛绝;可正是这些可耻行径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彰显着邪恶的力量,甚至操纵着国家机器。马万里开始不是很拽,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吗结果落得个身败名裂他张渝以前不是也讲原则和立场吗可他根本无法得到重用,反而像全乾德这类昏庸之辈在法院里混得人模狗样

    现在他的职位,算是胡宝亮施舍的,没有胡的支持,他怎能坐上全乾德原先的位置还有他以前的那个家,它是自己像燕子衔泥般用血与汗辛辛苦苦筑累起来的巢他是多么希望维持它的完整,可是它却禁不起无情的风吹雨打烟消云散。散的原因不言而喻,不就是自己手中没有权和钱,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呵护它而如今的他,和过去还是同一个人,却过着另一种不同的生活,整天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明天自己是否依然这样生活

    他觉得原来的自己才是真实的,现在的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做一个无法预知结尾的黄粱美梦。他担心这梦一旦醒来,不知自己又将走向何方。这梦的中心离不开胡宝亮,离开了他,他这梦就无法去圆。他在众人的醉生梦死中突然有了些恐惧感。

    田园农庄的聚会在一片狼藉中结束了。

    吴吉龙和张渝照例分别领到一个厚厚的信封,贾总他们则没有。张渝现在对拿这样的信封也习惯了,不以为意,顺手就放进了手提包。然后张渝坐上吴吉龙的小车,和大家道了别先走了。

    张渝已有一个多星期没有看见王倩,心里甚是挂念。

    这次他到省高院参加研讨学习,接触了许多人物,触类旁通,又有了许多的收获。

    他去王倩家前打了个电话,“喂,在家吗”王倩是个不爱抛头露面的女人,晚上都在家里看电视,然后休息,生活极有规律。一接到张渝的电话,也很惊喜,“我在家看电视呢,你在哪儿的”张渝告诉她马上就到家了。

    王倩接完电话后欣喜异常,忍不住对镜自照。她本是清水出芙蓉的女人,平常都不爱涂脂抹粉的。但女为知己者悦,还是在脸上薄施粉黛略装扮了一下,身上又喷了些张渝喜欢的淡雅香水。但这脸蛋却越看越不喜欢,上面不知何时长了点小雀斑,不禁愁望着镜子,悲叹自己都老许多了。

    正自黯然神伤时,张渝已经回来了。张渝见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以为是埋怨自己这么多天的冷落,连忙致歉。

    “倩,我这么多天开会没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今天一回来,晚上又有许多朋友拉着要聚会,你看,那边一完我就回来了,没打扰你的休息吧”

    王倩本来生着自己的气,不想张渝一个多星期没见,说话却这么生分,还真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你忙,当领导了应酬自然就多,不像我这个平民百姓,没人请客吃饭的。”

    王倩又想起刚才张渝说的话,抱怨着说:“这里又不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说完好似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泪花在眼里打转,忍不住快要掉下来。

    张渝就觉得女人心真是海底针,男人实在无法琢磨透,刚才自己打电话时,她情绪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不对劲了。

    张渝无奈只好放下架子,劝说道:

    “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刚才说话措辞不当,小生向你赔不是了”

    “了”字尾音拖得老长,又学那戏台上书生向她施礼鞠了一躬。王倩也觉得这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又见张渝那故意作出的滑稽模样,就破涕笑了。张渝见王倩一笑,心就宽了一些,走近了揽住王倩的腰,吻着女人的额际,又在脖子上香了一口。

    “宝贝,想我了吗”声音柔细得像要催眠似的。

    王倩故意扭过头,不让他再亲。

    “不想,谁想你这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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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渝不依不饶,手上加了点劲,把女人的腰抱得更紧了些。王倩有些喘不过气来,全身都酥软无力,顺势倒在张渝身上。张渝闻着女人身上淡淡的清香,早已意乱情迷。

    张渝突然记起了包里的礼物,那是一根铂金项链,坠子是一颗蓝宝石,中间镶着一个钻石。这礼物是他在高院开会时抽空买的,他想,这项链一定很配王倩。就松开了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

    王倩不知道他在捣弄什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当他把项链拿出来后,她看清了,那是一根价值不菲的项链心里就感动起来,闭上眼睛任由张渝为她戴上。她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爱着、呵护着,这是她一生的期望啊。

    王倩戴上蓝宝石项链后,愈发显得高贵美丽。

    张渝退后几步再看王倩,心里不由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王倩和蓝宝石分别看来都是单纯的美丽,可是二者结合后,相得益彰,分不出是人让宝石更加美丽动人,还是那宝石衬得人高贵绝伦。王倩见张渝痴痴的望着自己,心里也是喜欢得很。她偷偷看了看盒子里面的发票,竟是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就吓了一跳。连忙问张渝: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哦,前一段日子,帮一个朋友指导了一些法律方面的事,他一定要给我咨询费,说以后我就是他们的法律顾问了。我在高院学习时看见这项链配你很合适,就把那钱用来买这个了。”张渝随口编了段话解释。

    “是吗”

    王倩听了仍是半信半疑,她隐隐有些担忧。

    “渝,我不要求你为我买这种贵重的东西,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你千万要当心,我怕你上了那些人的圈套。”

    “嗯,我有分寸。”

    张渝点点头,答应了王倩。然后,进去洗了澡,出来又和王倩说了许多彼此思念的情话

    苦恼

    张渝心里清楚中天房地产公司的成立,对胡宝亮等人只是开了个头,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要折腾到个什么程度才算结束。

    平日里自己只是顾着上班,整日忙个不休。原来没任职的时候,只知道一门心思办好案就是了,倒似日子过得很慢;现在不同了,肩上压了副担子,做什么都要权衡左右,考虑再三的;既担心着庭里同志不和,其他的诸如案件质量、审限期问题,还要揣度着领导对庭里工作可能不放心的地方。

    一天工作下来,还不觉得时间流逝,这天就已经结束了。从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如此。每周就愁着过那个星期三,星期三一过,就感觉这周只剩下个尾巴了,心里就莫名奇妙地空荡荡起来。

    这样一天忙到晚倒也罢了,只要同事们体谅,领导们满意就行。但庭里总有人心怀不满。副庭长杨兴万刚开始和张渝的工作配合得挺好的,后来不知杨兴万吃错了哪副药,和张渝阳奉阴违始终不能融洽。

    庭里的的同事渐渐也看出明堂来,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为什么合不来。于是有人放出话来,说杨兴万对张渝负责全面工作不服。

    张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也不知道怎么挽回和杨兴万以往的关系。其实他内心里,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当这个负责人不可,如果让杨兴万来当他也是支持的。但问题是让谁来负责这是院党组决定的事,这事不能任他由着性子来,因此也苦了他。

    “哎,真不知道这杨兴万是怎么回事,老是和我过意不去。”张渝回去后唉声叹气的,就把这苦恼和王倩谈了,“你帮我分析一下呢,我和杨兴万之间究竟问题出在哪儿”

    王倩也早已看出他们两人的不和,帮他分析说:“你们两人都是一道提拔起来的,你却是负责人,权力大于他,他不服气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张渝就叹气说:“我也不想当这个负责人,我要是不当这个挂名的负责人,就没有这回事了。”

    “是啊,可是你如今不当也当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王倩也体谅他如今干的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又想不出好办法来消除,结果两人都觉得苦闷极了。

    张渝想得远一些,就猜想说:“那张院长以前在民二庭当庭长时,杨兴万是他的书记员,张院长分管我们庭,又是杨的后台,莫不是这层关系让杨兴万不服气我当这个负责人”

    “对啊,这样看来也是有道理的。”

    王倩和他一块儿思量,越分析越发认定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两人商量了一会,张渝又犯愁了,这杨兴万是分管院长的得意门生,他却不知好歹挡在了人家前面,活该自己遭罪。自己和张院长关系向来一般,没有深交,那么怎样才能平息自己和杨兴万的矛盾呢

    王倩想了想,试探着张渝的口气。

    “要不,你和张副院长说你不当这个负责人,让杨兴万来当”王倩那漂亮的大眼眨了眨,她是担心张渝不肯放弃如今的位置。

    “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不知道那院党组当初是怎么定的,这事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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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渝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谁当负责人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再说这是人家领导对你的信任,才把这重担交给你。如果半途撂挑子,领导以后会怎样看你

    两人左右商量都没个结果。这事犹如一座大山横亘在张渝心头,连上班也失去了往日积极的兴头。

    一日周末聚会上,张渝和吴吉龙在闲谈中聊到这个话题,吴吉龙哈哈大笑,宽慰着他。

    “这还不是简单的事,老弟不必为此太烦恼,你和你们张院长搞好了关系不就得了”

    张渝想想也是,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苦笑着说:

    “吴兄说得倒也简单,我和张院长平时没什么往来,人家哪里瞧得上我这号人物”

    “依你说的这样子,我帮你想想办法。”

    吴吉龙看他在这方面确实迂腐得很,决定帮他一把,就附耳如此这般的给他说了。张渝听了,将信将疑,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仔细问清楚了,心里仍是怀疑,不知吴吉龙的办法是否行得通。

    拜访张副院长

    又是一个星期六。

    上午,张渝给张副院长家打了个电话。

    “张院长在家吗”

    张渝因为心里装着了事,语言有些紧张,说话的底气也显得不足。对方正是张副院长,听出是张渝的声音,爽朗的笑出声来。

    “哈哈,小张啊,你很少打电话到我这里来哦。怎么,有什么事吗”

    张渝忙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晚上想来拜访一下领导,顺便汇报汇报工作。”

    “好啊,到时我在家里等着你,呵呵。”张副院长立即热情的答应了,说完挂了电话。

    张渝握着个听筒有些激动,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看来吴吉龙的点子没错,下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下午,张渝从银行取了一万元现金,后来走到银行门口时,觉得一万少了点,拿不出手,又到柜台上取了一万,一块放进手提包里。另外买了两瓶茅台酒,一条中华。回去后和王倩说了晚上要去拜访张院长,但没说包里那两万元钱的事。王倩也觉得张渝为了改善现在的困境,应该这样做。

    晚上,张渝草草吃了饭,就在家里等待着天黑。这事必须得晚上去做,因为黑夜,可以遮掩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张渝以前没有给人送礼的经验,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顾虑也多了起来,他想着这张院长今晚要是不接他的礼怎么办那不是十分的尴尬吗

    一会儿,他又怨起这时间来,怎么过得这么慢他不时抬起手表看走到何时了,他甚至怀疑起这时针是否在转动,还好它仍在克己奉公不停的走着。

    他就突然有了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这时间要是在自己手中掌握该多好,想让它快就快,想让它慢就慢,随意的拨动。他这想法有些骇人听闻,比爱因斯坦的时间相对论更超前。

    然而时间并不受任何人支配,就在张渝胡思乱想的当口,时间已经让天渐渐黑了下来,像染了浓墨。

    张渝猛一抬头,看见窗外黑糊糊的,就下意识看看表,正指向八点。时间正好到了,这时候张院长一定在家的。张渝拿起烟酒和包和王倩说了声,“我去了。”就出门了。

    张渝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敲开张院长的门,门应该不会敲错的,他来之前早就探听好了的。

    一个女人过来热情的为他开了门,这女人太年轻,漂亮了,让张渝还是有了进错门的感觉。张渝差点冲口而出想问,这是张院长的家吗还在犹豫间,张渝听见了张院长熟悉的声音。

    “是张渝来了吗”

    “张院长,是我啊。”

    张渝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安稳下来,确定没走错门。

    张渝进了客厅后,张院长客气的招呼他坐下,介绍那女人与张渝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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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妻子,孙颖。”

    “你好,孙,今天来打扰你们了哦。”

    张渝不知道如何称呼那女人妥当,叫孙姨还是孙张夫人,抑或是孙姐,都不大合适,舌头与大脑打架,统一不起来,只有含混着打着滚糊弄了过去,还好那女人也没听明白。

    张渝把烟酒交给张夫人,以掩饰刚才语言的不到位。张夫人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女人,说道:

    “何必这样客套嘛,以后空着手来就是了。”

    女人说着就把礼物拿进屋里去了,又出来为张渝冲了杯龙井茶,然后知趣地回卧室看她的电视。

    “张渝,周末也没出去玩啊”

    “没有。”

    “年轻人应该出去散散心嘛。”

    “是的,张院长。”

    张渝依然拘谨得很,坐在客厅里机械地答着张院长的问话,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洒脱。张渝老是觉得今天自己是在做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做这事委实不是他的自愿,但他又不得不做,非做不可,因此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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