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撒娇一般回头看看阿赫琉斯:“陛下,这个夏国太子还是很善良的。”
阿赫琉斯没有说话,只是妖媚一笑,薇若看着痴了。
善良
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用来形容皇族中人的词。夏太子善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此人善良,又怎么会在十六岁就亲手斩杀二十个高商俘虏,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宠姬割耳朵、斩手指这个夏国太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那孤可算善良”修长的手指攒过薇若尖尖的下巴,声线极具魅惑:“王妃。”
薇若绿水晶般的大眼忽闪一下,有些吃惊却更是欢喜:“陛下,是神明。”
阿赫琉斯似笑非笑,松开薇若,望向车窗外,大道中央的那个女人,似乎被抬上了轿。
第四十一章:眉目依旧流年老,岁月无声此际
第四十一章:眉目依旧流年老,岁月无声此际扰
岁月的风沙自耳际呼啸而过,留下满眼疮痍满心空茫,思绪纷乱翻飞,握不住猜不出流年几何,唯余寂然突兀,仿佛一场花开花落,了无声息却铭心刻骨。
那瞬倾城一回眸,已是永生无改的咒。皑皑天地间,神祗般来到她生命中的那个人,带她从冰寒渡向温暖,徐徐回望,徐徐回望,那些笑泪交织的记忆鲜艳美好,笑如二月春风和煦,泪若山间泉泓澄澈,那个人,教会她笑,教会她哭,带她领略天地浩大,牵她走过岁月静好。她爱静静守在他的身边,看雪海沧茫中他虽不知方向却能步步坦然,看黄沙漫漫中他已自身难保还是目带关切,看穷山恶水中他明明窘迫依旧假装潇洒的模样她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走下去,他,她,还有娘亲,就这样一样走下去,永远永远不要分开。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将娘亲葬在那片绿洲之后,她不会随他踏足中原的任何一寸领土。若是她能逆天改命,她愿一生漂沦一世清苦,惟愿岁岁年年,常伴他身边。
他的眉眼还是那样耀眼,美得超脱凡尘,无须任何修饰就足以羞煞这人间万般绚烂繁华。眉眼,如画。一幅,她怎么也看不够看不厌看不足的,绝世好画。只是惊鸿一瞥,甚至隔着厚厚的人墙,纵她身怀绝技目力超群,也未能细细端详他。只是那眉眼那么熟悉,即使闭上双眼,她也能细细勾勒出每一道轮廓,不多不少,不差毫分。
长笑,是你吗
她在昏沉中喃喃,口中尽是他的名字。
长笑,你不是去了么再者,你不是,应该躺在雪域那口水晶棺中吗我是死了吗
那日刑场,我亲眼看到铡刀落下,你的血,染红我满眼,从此我的世界再无色彩,一切皆是茫茫无颜。那一刻,我泪水决堤而下,泛滥成灾,似乎此生的泪水在那日便已流尽。我匍匐向前,爬过黄土碎石,只为揽你入怀。你的眼睛永远闭上了,再看不见我满手满身满心的伤。我细细描绘你的眉眼,温温软软,每一下,一滴血,两行泪,零落成殇。我亲手抱着你回家,为你装殓,送你回雪域,将你葬在冰湖深处如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天,真是有慈悲的么他是否让所有的故事都改变了结局若这是一场梦,我只愿,此生不要再醒来。
为什么这样纷扰静下来,别扰我梦乡。
第四十二章:门内寂寂门外喧,计上心来渡灵
第四十二章:门内寂寂门外喧,计上心来渡灵丹
太子寝宫外,以顾凌为首的一干人等焦灼地等待着。
丹秀是不是地向门内投去探问的目光,却碍于御医的吩咐不得入内。
听到宁芜歌在街上晕倒,侍女大胆拦住太子车马的消息,唐婉晴吓得不轻,但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太子的昭阳殿。
“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唐小姐,我家小姐在观看接风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丹秀实在无奈才胆敢拦下太子爷的仪队恳请小姐念在丹秀救主心切,放过奴婢。”
唐婉晴神情凝重,从小芜歌的身子就不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丹秀扯袖子擦擦眼角的泪光:“唐小姐,你真是好人”
顾凌眉头紧蹙,他本打算今日回宫后立即就去见芜歌,然后同芜歌一起,趁着花会向皇上请旨赐婚,没想到芜歌居然也到了码头,甚至昏倒,事情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这一下恐怕整个宁皇室都会知道这件事,芜歌的身子不好,若是皇上以这个为理由拒绝赐婚他不敢再想下去。
“里面情况怎么样”霍祈风坚持要守在宁芜歌身边,即便这样做显然违逆了太子的意思。御医尚未踏出房门,他立即上前询问。
御医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将被霍祈风紧紧握住的左手肘移出来。
思绪纷乱的顾凌刚刚回过神来,看到御医摇头的样子,心下一沉:“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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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晴和丹秀等一干人也急切上前要问个究竟。
御医上了年纪,说话速度不快,但语气沉重:“宁小姐脉象虚浮,老夫行医四十年,居然没遇上过这等奇怪的脉象。”
“小姐”丹秀一听老太医的话,双腿虚浮,就地垮了下去。
霍祈风眼看丹秀要倒地,动作极快地从丹秀颈后劈了下去,丹秀无声无息地晕倒过去,众人大乱,七手八脚地上前,慌乱中,顾凌被推到人群中央,一时无法退出。
大家手忙脚乱地将丹秀扶起来,老太医就地给丹秀诊脉。
趁着一片忙乱,霍祈风一个闪身进入房间,来到宁芜歌床前,将一粒药丸塞入宁芜歌口中。无奈宁芜歌毫无意识,无法吞咽,情急之下,他拿起手边的的瓷碗,将药汁饮入口中,然后,向宁芜歌似血的红唇吻下去,直到确定那粒药丸顺利入腹。
灵巧的豹斑退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第四十三章:一场虚惊终复醒,对镜梳妆姐妹
第四十三章:一场虚惊终复醒,对镜梳妆姐妹情
就在宁芜歌吞下那颗药丸后的一刻钟,她逐渐恢复了清明。
环绕在窗前的众人对宁芜歌的突然醒来很是惊异,但当御医诊脉后确定宁芜歌一切正常后,也都松了一口气。
“芜歌,究竟怎么了”顾凌不顾众人在场,径自上前,将苏醒不久的宁芜歌揽入怀中,正如这些日子在顾府只有两人时一样,“怎么会这样”
宁芜歌虚弱一笑,看看顾凌,再望望一脸担心的唐婉晴和丹秀,徐徐道:“没关系,应该是前段日子落水还没完全恢复,今儿个在太阳地下站久了,累了。”
“小姐的脉象”老御医满眼疑惑。
宁芜歌将脑袋歪歪地靠在顾凌肩头:“御医一定是奇怪我的脉象吧许是我自小服食渡颜丹的效用。”
老御医本眯着的眼陡然睁大:“渡颜丹”
“母妃江湖人称鬼医仙子。”
“难怪,难怪”
“多谢太医今日救治,芜歌感激不尽。”
“小姐客气了,老夫职责所在。小姐已经无碍了,老夫告退。”
“请。”说话的是顾凌,仿佛他已不想让宁芜歌再浪费一丝精力。
宁芜歌静静打量这一室的人,没有见到霍祈风,颜色不变:“凌哥哥,花会开始了么”
“今日的花会,你就不去了吧,要是”
“没有要是,我可是芳冠春城花状元,谁能和我抢风头。”她的纤纤素手覆上顾凌的唇,恍惚间,顾凌心头一震,芬芳沁心。
唐婉晴看到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偷偷抿嘴一笑:“是是是,谁敢和宁王府大小姐抢风头啊。花会还有一会儿呢,咱们就是这会儿过去也不用急。皇上在宣明殿设宴招待云沧国主和王妃,稍后才进花,此刻殿内正赏云沧的歌舞呢”
在稍事休息后,宁芜歌就随着唐婉晴到了她的寝宫梳洗换装。顾凌已经是向太子告假,看到宁芜歌无事,也便先行一步前往宣明殿。本想与霍祈风同往,不想霍祈风已先行一步离开,也没多想,也就赶往了宴客的大殿。
唐婉晴给宁芜歌梳着头,铜镜中映出两张清丽的容颜,宁芜歌向镜中的唐婉晴弯弯嘴角,眉眼带笑:“婉晴,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
“婉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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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就想叫叫你。”
“芜歌,其实这么多年,我很想你。常常会梦到你,梦到你偷糖果子给我吃,梦到你挡在我前面不让二殿下五殿下欺负我,梦到你梦到你替我挨的三公主那一耳光那个时候,你也不过三四岁而已”唐婉晴口中喃喃,像是说给宁芜歌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宁芜歌返过身去,轻轻环住唐婉晴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浅绿衣衫中:“我回来了。”
唐婉晴也轻轻抱住宁芜歌,双眼泛着泪光,声声哽咽:“嗯我的芜歌回来了芜歌,你知不知道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把你当作亲妹妹了”
宁芜歌在她腹前蹭蹭,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拍唐婉晴,然后,两手将唐婉晴的双手握住,再把唐婉晴的双手覆在胸前心脏的位置,恬然地,凝视她。
唐婉晴破涕为笑,良久道:“坏丫头,叫我哭花妆。”
“婉晴,你不施粉黛也倾国倾城。”
“坏丫头还学会贫嘴了。快走,再不走赶不及上殿了。”
第四十四章:暗流激荡赏花会,迷离扑朔旧伤
第四十四章:暗流激荡赏花会,迷离扑朔旧伤疤
慈阳宫,万盏宫灯与白昼阳光争辉,雄壮而庄严地燃烧,照亮一殿雍容一殿繁华一殿觥筹交错一殿歌舞喧天地。
宁芜歌踏上长长的殿前汉白玉台阶,一步一段往事,那么汹涌,无法抵挡:儿时漫无尽头的天阶,今日居然踏到头了。所谓长大,不过是旧地重游感慨万千而已。
“宣长陵宁氏芜歌,唐氏婉晴,觐见”
“臣女宁芜歌”
“唐婉晴”
“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道修长消瘦的身影齐齐下拜,盈盈一跪,尽展似水女儿温柔。
“平身”金銮宝座上,面容清俊的宁清临以王者的姿态俯视殿上低头的两位女子,“赐座。”
“谢皇上。”
宁芜歌抬起头来,眉眼间尽是大气从容,她徐徐跟随引导太监来到自己的座位,当目光触及云沧国主的时候,脚步陡然顿住宁芜歌,冷静,冷静。她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最后还是迈出了下一步,在唐皇后的身后落座,左手边,恰恰就是云沧国主和云沧王妃。
唐婉晴被安排在对面太子的身边,右手下去,坐着顾相等正一品大员,第二排坐着顾凌、霍祈风等人。
冷静。宁芜歌的额头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来。方才落座的时候,她望向云沧国主一模一样,他的脸和长笑一模一样,甚至发色肤色都一模一样,只是
她不敢想下去,那些可能性,每一种都鞭得她肌体生寒。
他甚至没有看她。她的长笑,纵是面前是绝世佳人也不屑一顾,眼中只会是她。他到底是谁。
“你就是宁芜歌”四年来她的心从未像今天这样乱过,一团怎么解都解不开的乱麻,以至于皇后问话的时候,她恍若未闻。
等到她良久之后反应过来,也只是“啊”了一声。
唐皇后桃花眼微翘,妖媚得张扬却无损华贵:“你就是芜歌”她的声音是出离的清脆,若不是知道她已经入主东宫二十余年,人只道此女正当妙龄。
“是。”宁芜歌收回久久停留在云沧国主背上的目光,“小女宁芜歌,参见皇后娘娘。”
正要下拜,她就被唐皇后一把拉住:“本宫与你母妃是最好的姐妹,她的女儿,就是本宫的女儿。你在本宫面前,无需如此拘束。”
宁芜歌浅浅一笑:“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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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宫宴请你前来,不光是因你芳冠春城,皇上和本宫还有一件礼物要给你。”
“这”宁芜歌满眼惊诧。
“你且等着,先赏这歌舞吧。”唐皇后说完后,转过头去与其他嫔妃命妇谈笑风生,没有再与宁芜歌说一句话。
宁芜歌不禁又看向云沧国主的方向,却不想看到云沧的王妃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丰满的酥胸甚至紧紧贴了上去。心跳骤止,她忽感五雷轰顶:我这是怎么了
歌舞升平,暗流汹涌,有什么在暗处,难以捕捉。
第四十五章:风光无限殿前誉,一曲惊艳动天
第四十五章:风光无限殿前誉,一曲惊艳动天地
“今日云沧国主携王妃来访,朕不胜欣喜,让我们为两国永世交好饮这一杯”
殿上众人齐齐举杯,阿赫琉斯也举起金盏,一饮而尽。
夏皇龙颜大悦:“今日,朕还有一事要向众位爱卿宣布。朕决定,赐封宁王长女宁氏芜歌为芳华郡主,领云州,年饷三千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道贺,满殿庄严。
宁芜歌徐徐挪步,来到殿上,在红毯中央缓缓下拜:“谢皇上隆恩。”
“宁氏芜歌,你是我大夏皇族中人,日前又赢得芳冠春城花状元称号,德才兼备,可谓大夏女子之典范。今日适逢云沧国主造访,朕特赐你一机会向使团展示,若是表现得好,自有更大的赏赐。”宁清临双眼微眯,似看似未看跪着的侄女,“若是表现得不好,那可是我大夏天家的颜面。”
话音不重,却字字清晰,殿上的群臣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居然还有在国宴上要求临时表演的,皇上此举意欲何为
只有宁芜歌不惊不扰,仿佛只是要她走路落座般轻轻巧巧,只听她朗朗答道:“芜歌请退下准备片刻。”
“准。”
宁芜歌低着头退下了,宣明殿上歌舞又起,融融一片欢乐。
忽然,整个宣明殿灯光骤灭,陷入一片黑暗,在众人来得及大喊:“护驾”之前,一盏孤烛闪烁,攒住所有人视线。
烛影明灭,映出一张倾城倾国的容颜,眉间一点朱砂,乌发瀑布飘洒,一袭红衣似火燃烧:“今日芜歌,就以这曲飞天答谢吾皇圣眷。”
接下来,宣明殿上的众人,看到了此生再无第二次的惊世之舞。
那一袭红衣就着微弱的烛光翩翩起舞,轻盈地仿佛一场幻梦,所过之处片片雪花飘然而下,落地即消散,恍如仙子下凡。美妙的琴音自纤长的指尖流泻,如空谷绝响,与她的舞步相得益彰,荡涤着每一颗躁动的魂灵
一曲完毕,满座皆惊。
满殿的烛光重新亮了起来,却不及殿中那人,光彩万一。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清亮,响彻整个寂静的宣明殿。
众臣这才从绕梁的余音中清醒过来,齐齐下拜,山呼万岁。
那一声声“万岁”,传遍整个宣明殿,整个夏皇宫,整个长陵城,似乎,要传到这整片神州。
夏皇笑声久久不止,众臣山呼万岁不息。
人生得意,莫过于万人之上,俯瞰苍生茫茫,手握生死大权,站在世界之巅,畅快一笑。
多少人,为博这恣肆一笑,丢了情丢了梦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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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芜歌始终没有起身,低着头,感受着红毯上一波波伴随“万岁”而来的震动。
第四十六章:貌合神离意难平,红颜嗜血暗杀
第四十六章:貌合神离意难平,红颜嗜血暗杀心
夏皇笑意骤收,百官山呼戛然而止。
夏皇眼含笑意问宁芜歌:“芜歌,你不愧是我大夏皇室的骄傲今日,朕就特许你在这大殿之上,挑选中意之人”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开国以来,第一次,皇上给人赐婚;第一次,女子自己选婿;第一次,国宴之上结亲。
宁芜歌,注定是大夏史册上,不可不读的一笔。
“谢主隆恩。”这女子,没有半分扭捏惶恐,就这样坦荡荡地接受下来,“芜歌早己心有所属。”
她方才那一曲飞天,熄灭全殿烛光,只为看清他的每一个神情。
这曲飞天,是他为她作的。她方才跳得行云流水,却无时无刻不在暗暗看云沧国主。
他始终,面色不改。
乱了。
满座哗然。
还是第一次,大夏皇族有如此胆大的女子,当着天子百官的面,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心有所属。
顾凌杯中酒洒出,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众人目光聚焦的宁芜歌。
霍祈风握紧了几案下的左手。
“只是,容臣女机缘到时,再告知皇上,望皇上为臣女主婚。”
“好君无戏言。”
那天后,宁芜歌的名字,响彻了大夏的大街小巷。
“你退下休息吧,歌舞”夏皇示意宁芜歌退下,宁芜歌欣然领命。
顾鸿深静静凝望宁芜歌,又将目光投向众妃之前的唐皇后,再不着痕迹地望向顾凌。
顾凌的心思一时纷乱,无心歌舞。
牡丹香。
尽管这淡淡的牡丹香气弥散在酒菜香气中已淡得几不可闻,但这份熟悉还是引起了宁芜歌的警觉。
这长陵城中,哪个舞女会用得起牡丹熏香天大的笑话
宁芜歌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不好的预感袭上心来,几乎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处于备战状态。我在明敌在暗,尚不知,谁是目标。
就在宁芜歌的目光在舞女中搜寻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她眼前。
快如闪电。这样形容毫不为过,与那道闪电同时吸引宁芜歌眼球的,还有那张昔日雍容华贵的脸曾经的“长陵第一才女”崔芷兰。
她要刺杀的对象,居然是云沧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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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来不及思考,靠着本能,扑向了他。
她听见匕首穿过皮肉刺入肩骨的声音,听见女人花容失色的惊叫,听见那边座位有人声嘶力竭喊她的名字,还听见侍卫拔刀、有人咬舌但当她迷离之前看见那双蓝的透亮的眼睛,她的世界,就只剩宁静了
昏迷之前,她贴近他的耳际,喃喃:“还好,这一次赶上了。”
第四十七章:日月凌空寸天涯,悲欢莫问因恋
第四十七章:日月凌空寸天涯,悲欢莫问因恋果
宣明殿上,夏皇震怒:“说”
禁军统领白翎不敢抬头,沉声道:“臣正在严加查办。”
“查办好一个查办这之前都干什么去了”
“臣,罪该万死。”
“今日要是不把幕后元凶揪出来,统统提头来见”
“臣,遵旨。”
“云沧国主怎样”
顾鸿深上前道:“启禀皇上,云沧国主将芳华郡主留在行邸救治,不许本朝随员探视。”
“哦”夏皇心中泛起疑惑,“芳华郡主伤势如何”
“不得而知。”
“都下去吧。”
一直未出声的唐皇后在众臣退下去后,缓缓走到夏皇身边:“皇上,此事似有蹊跷。姑且不论芳华郡主为何上前为云沧国主挡刀,这好歹是在我大夏国土之上,怎么能让堂堂郡主就这样被留在云沧的行邸”
夏皇转过头来,看一眼唐皇后,没有说话,兀自走向龙座,良久道:“等。”
乌驹街,云沧行邸。
薇若看着自大夏皇宫回来之后就眉头深锁的阿赫琉斯,心中很是担忧。方才的行刺事件让她至今还惊魂甫定:如果不是现在正躺在主房中命悬一线的那位新册封的芳华郡主,恐怕阿赫琉斯就要遭遇不测,一想到这一点,她又欣喜又后怕,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
是阿赫琉斯亲自把那位郡主抱回行邸的,事出突然,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也没有遭到阻拦,一回到乌驹街,阿赫琉斯就把她交给了比非亚。然后一直都是这样的沉默,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身边的人都胆战心惊。
他就像一头沉静的野兽,不似往日狂烈的残酷暴虐,却在周身散发着一种迫人肝胆的压抑。
许久,双手还沾着血的比非亚从房中出来,快步来到阿赫琉斯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阿赫琉斯几乎是用光的速度,冲进了宁芜歌躺着的房间。
薇若提起裙摆刚想跟随进去,立即被比非亚拦住:“王妃,陛下吩咐不许入内。”
薇若听到这话后又惊又气:“让开我是王妃,还轮不到你告诉我该做什么。”她向着那个房间走去,就在即将踏进的那一刻,门却突然在她面前被狠狠地摔上了。
“滚出去。擅自进入者,死。”阿赫琉斯几乎是一头咆哮的野兽,用嘶吼的方式恐吓着每一个想要一窥究竟的人。
薇若当即吓得肝胆俱裂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嗜血的凶残的暴虐的,视人命为草芥玩物的阿赫琉斯即使她是王妃,是菲丽塔家族的长女,是与他相处十年的妻子,也无法不对他心存惧怕。她愣在原地,却在不敢前进一点。
房内,阿赫琉斯站在宁芜歌床前,神祗般俯视,右肩上绽放着硕大的血花的宁芜歌。
她的脸色比宣纸更白,惨烈烈的,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眉心那一点朱砂般的红,触目惊心。
他的唇紧紧抿着,想伸出手去擦拭她额前的冷汗,手却终究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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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偎红依翠醉玲珑,刀光剑影映长
第四十八章:偎红依翠醉玲珑,刀光剑影映长街
那夜雪山的镇魂萤漫天飞旋,莹亮莹亮的光芒似乎化作雪夜的流星,在旷远墨染的天幕下演绎着唯美的舞蹈。
她看进他的眼里,是一片清凉中泛着暖意的湖蓝,似乎澄澈的蓝水晶,她仿佛能透过这一双眼看到他的灵魂,正如他能做到的一样。身下是洁白的寒山鹿皮毛,温暖而柔软,即使是这样赤着身子躺在上面也丝毫不觉疼痒。
他在她上面,动作轻柔地褪下她最后一件衣衫,然后,缓缓俯身,封住她的唇,辗转,摩挲,从如罂粟的薄唇,到唯美颈项,再,到她尚未发育完全的。她只是闭着眼,感受着这一路的战栗与刺激,纤细的双臂松松搂住他修长的脖颈,下身突然被他填满,一寸一寸,轻微的疼,心却一点一点,满满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他在她身体中跃动着,每一次进入都轻柔而有力,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他的长发在她的脸上拂过,微微有些痒,她始终不敢睁开眼,只是不禁将他搂得更紧。
“啊”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她在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后,整张小脸就像熟透的番茄,羞赧窘迫地看着他。
他痞痞一笑,那笑意盈满宠溺与温暖,几乎要从他弯弯的眼角溢出来,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下身的动作。
她再难压抑自己,下身的疼痛很快被刺激和满足取代,千言万语都化作时高时低的:“长笑长笑我爱你”最后那一个字,几乎只是一个气息。
身上的那个人,大理石般的胸膛沁出了薄薄一层汗,在炉火的辉映下,碎金般诱人。
生平第一次,罔顾一切地,将心和身这样交给一个人。
她在疲惫和满足中沉沉睡去,不知道那人在她熟睡之后,轻轻俯在她的耳畔呢喃道:“我爱你,比你爱我,永远多一天,深一点。”
“长笑”宁芜歌从床上惊醒,突然坐起,挣开了伤口,撕心裂肺的疼,“长笑,我总算来得及。”她咧开嘴笑了,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他,眉眼里都是幸福。
“孤是云沧国主阿赫琉斯.德西拉.奥留多,不是你口中的长笑。”他说的是中原话,完全不需翻译也能说得流畅清晰,“今天你救了孤,孤欠你一个人情。”
宁芜歌脸色苍白,她紧咬着嘴唇,左手捂着右臂上的伤口,缓缓走下床来,走到阿赫琉斯身边。
阿赫琉斯不知宁芜歌是何意,只是看到她痛苦的样子,眉头不禁深锁。
她走到阿赫琉斯跟前,突然伸出左手,摸向阿赫琉斯的脸。
阿赫琉斯的双眼陡然睁大,不敢相信般看着眼前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十分憔悴的女子,但始终没有说话,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摩挲。
良久,她静静地望着他,明丽的大眼中,泪“簌簌”流下,无声无息却动魄惊心。
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你不是他他不会舍得我流眼泪”像是说给他听,又想是劝服她自己。
“陛下,大事不好有黑衣人正血洗乌驹街,眼看就要杀到行邸了”门外传来云沧语,声音急切。
第四十九章:烈血横刀孤身来,千里狂奔同归
第四十九章:烈血横刀孤身来,千里狂奔同归去
宁芜歌背对着阿赫琉斯,声音无波:“你不需避一避”
阿赫琉斯从后面走到门边:“既然你已经醒过来,孤也就不必再悬心你了。你的伤,孤会将最好的药送到宁王府供你调理,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并提出来。”
她来到他的跟前,抬起头与他对望,悠悠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庄长笑”她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又像凝结着一块冰,抑或是,冰中烈焰,幽幽得叫人战栗。
而他,淡淡看着她,轻微而坚定地摇摇头。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犹如鬼哭她甚至笑出了眼泪:“不是你怎么对我会懂你们的语言一点都不惊讶我会说云沧话,普天之下,只有庄长笑一人知道,你不是他”
阿赫琉斯的神情不变,甚至比之前更加冷漠:“普天之下会说云沧话的人多了去了,我会说夏国话也只有比非亚知道,难不成你就是比非亚无稽之谈。”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却被她拉住了衣袖,她直直地看进那一双毫无波澜蓝水晶般的眼,想从中找到一丝一毫这个人在说谎的蛛丝马迹,却无法成功。宁芜歌只觉得心抽着疼,比肩上的伤,疼愈千万倍。
他似乎惊异她竟敢如此大胆,竟然对一国之主如此无礼,没看她一眼,他将手一甩,挣脱她的牵扯。
她的神情很受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你是不是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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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他简直是勃然大怒了,“若不是念在你今日挺身而出,孤现在就想把你关起来”
她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满心苦涩。就在此时,房门被踢开,一道黑影豹子般出现在她眼前。
“雪主。”霍祈风蒙着面,身上沾着鲜血,但丝毫不损他乌黑的星眸中光彩灼灼,“走。”
霍祈风贴着宁芜歌的耳朵说出这简短的两句后,丝毫没把阿赫琉斯的存在当一回事儿,在他眼前将宁芜歌带走。
宁芜歌也没有阻拦,像一个被抽走了灵气的布偶娃娃,任由霍祈风揽在怀中,看他厮杀,看他突围,看他带她上马。
策马狂奔,他们已出长陵城,霍祈风的面色凝重,只想快些找到一处客栈安置她的伤口。可就当他万分欣喜终于找到一处客店准备勒马的时候,宁芜歌突然从他手中夺过缰绳,回转马头:“驾”
“雪主”他惊诧地大呼,念及她肩上还有重伤,却不敢轻举妄动,“雪主,你的伤。”
“我要回一趟雪域,这一路,你给我好好照顾着”她甩下这一句,头都没有回,命令式的话语随着耳际呼啸而过的猎猎风灌入他的耳中。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狂躁的宁芜歌,三年了,三年中她总是那么淡然处之,仿佛世间事,于她,都不过是桩桩闲事般。
而现在,仿佛她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断了,断了之后,她的心就乱了,如今这些举动,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
他却不想阻止,因为他心疼,所以想纵着她。他知道她心里太苦太苦,需要好好发泄。
即便这一路是通向死亡,他也嘴角含笑,奉陪到底。
第五十章:风尘仆仆雪域路,金光闪闪水晶宫
第五十章:风尘仆仆雪域路,金光闪闪水晶宫
这一路策马狂奔,他们弃了三匹马,只喝了少许水,一天两夜,无止无休。
即将到雪域的时候,他轻柔却坚定地从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的她的手中取过缰绳,停住,到成衣店取来两件皮裘,自己穿好后,轻轻递给她。一同递上去的,还有一双小巧却保暖的皮靴。她从他手中接过,右臂有伤,动起来十分艰难,却不开口要他帮忙。他忽然意识到她肩上还有伤,十分懊恼自己的大意,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披上皮衣,然后,丝毫不觉屈就地单膝跪地,轻柔地脱下她的碎花鞋,为她穿上那双皮靴。宁芜歌始终将目光投向雪域边缘那裸露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雪,一言不发。
做完这一切后,霍祈风翻身上马,继续由她左手拉着缰绳策马。
一路风尘仆仆。
当他们终于到达纳赫山脚下的那片冰湖时,他只觉眼前的女子只是一股意念了。这股意念这么强,看不见,触不到,却熊熊烈火般烧着,绵延千万里般,什么千难万险都不能阻她分毫。
他跟在她的后面,进入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冰洞。
他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将一个冰洞造设得如斯精美,若不是有心有缘之人根本无法发现。他万分感慨之时,却看到宁芜歌突然从冰洞中一个窟窿中纵身跳下,惊出他一身冷汗,他急忙冲到那个黢黑的冰窟窿前,什么都没多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万万没有想到,水下,居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水晶打造的宫殿,连长长得台阶都是黄金铺就,殿前两边的柱子上镶满各色的宝石,向他展示了这个人世间最极致的奢华一座水下金宫。
宁芜歌走在前面,没有回头顾霍祈风是否跟上,她将手覆在大殿门旁的黄金盘上,圈画着一些不知名的图案,突然,殿门洞开,耀眼的金色光芒夺门而出,即使是站得较远的霍祈风都不禁遮住了眼。
宁芜歌径自走进大殿,霍祈风紧随其后。
他的眼中呈现出一口巨大的水晶棺,上面镶嵌着这人世间最宝贵的各色钻石,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
宁芜歌用左臂推开棺材,显得有些吃力,霍祈风上前想要帮忙,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棺材中赫然躺着,昨日还活生生的云沧国主。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一章:悲莫悲希冀全消,痛莫痛清醒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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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悲莫悲希冀全消,痛莫痛清醒犹昏
霍祈风的双眼圆睁,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昨天云沧国主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还指挥着手下阻止他带走宁芜歌,如今居然出现在雪域冰湖底下这口水晶棺中,简直是鬼怪。
宁芜歌俯下身去,纤细的左手覆上棺材中男人的脸,轻轻摩挲,然后在男人的唇上印下浅浅一吻。
霍祈风心中疑惑更深。
宁芜歌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
他第一次看到宁芜歌哭,哭得就想一个无助的孩子,让看的人揪心地为她疼。
宁芜歌哽咽着将棺木合上,在棺材即将合上的那一瞬,又猛然将棺盖推开,疯魔似的,吻住千年寒冰中已死去多年那人的唇,那么狂烈那么凶猛,几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这毫无知觉的人醒过来。
最后,她还是合上了棺材,只不过,在棺材盖上的那一刹那,泪水决堤而出,几乎哭得瘫倒下去。
霍祈风上前扶起倒地的她,一时间太多惊异迷惑,他来不及想,只觉得她的悲伤深到骨子里,渗到血液里,每一个呼吸,都是难以言说的疼痛。他好心疼,好舍不得。
从水下宫殿出来,已经是暮色四合。
他将她放上马,自己由她靠着驾马。
一路上,她一言不发,他亦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这其中有太多谜团,他现在无法解开。
刚才从冰湖底下出来,身上衣服已经湿透,在雪域冰点以下的寒冷侵袭下,他不禁担心她孱弱的身体。
虽说她的武功已经高到出入雪域只需披一件单衣也丝毫无伤,可现在她肩上有不小的伤,加上情绪几乎崩溃
他担心地看了看怀中沉默的人儿。
她被抽走了灵气一般,空洞洞地望着茫茫大雪,似醒似昏。
第五十二章:举杯浇愁愁更浓,烈火焚情情更
第五十二章:举杯浇愁愁更浓,烈火焚情情更汹
“回去。”她只是将视线偏离去往崇雪殿的方向,霍祈风立即明白,她要回的是长陵。
他低声道:“雪主,先换下这一身湿衣吧。”
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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