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阳的到来，高凤林是意外惊喜。
    双方打交道的地方虽然不算多，但是高凤林对高阳的印象不要太好。
    半夜三更，高阳和女儿一起上门，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可能都会想多，尤其是作为一个父亲。
    但是高凤林没有。
    从心底深处来说，如果梦莎真的能和高阳走在一起，那实在太完美了。
    但是这种窃喜在高阳拿出了那一盒子纸张之后，烟消云散。
    高凤林看到纸张之后，立刻变成一个合格的研究者。
    “你俩跟我到书房来！”高凤林表情严肃。
    三个人从内部电梯到了三层高凤林的书房。
    “莎莎，把门从里面反锁上！”高凤林道。
    现在这间别墅里除了高凤林之外，还有一名男厨师和一名女保姆。
    接下来的一幕，让高阳眼睛慢慢瞪大。
    一幕在电影电视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展现在高阳眼前。
    高凤林的手在办公桌下摸了摸，然后书架就凹陷了一块进去，如同老派武侠小说中的密室机关一样。
    但是开门却没有所谓的“机关声”，书架很顺滑得朝两侧分开，露出里面的屋子。
    “这是我的私人工作室，进来！”高凤林笑道。
    高阳微微感动。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如何看出来？
    是不是能分享秘密，绝对是其中一条。
    高凤林的私人工作室，绝对不可能是一处公共地点，如今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对自己的信任可想而知。
    “哇，老爹，你还有这种地方，连我都不告诉！”高梦莎有点吃味。
    “这个地方……不到我死，没打算让你进来！”高凤林瞪了姑娘一眼。
    三人进了里面，书架又合上。
    高凤林来到里面的工作台前做好，打开灯，戴好手套，拉出显微镜道：“给我一片，我先看看！”
    高阳递过去一片纸张。
    高凤林小心翼翼得把它放在镜头下。
    “莎莎，你记录！”高凤林道。
    “纸张纤维很粗，能够看到明显的杂物纤维……”此时此刻的高凤林和商人的身份彻底脱开，像是一个底蕴深厚的研究人员。
    “……从纸上磨损也氧化程度来看，大概在两百年以上！”高凤林的第二个结论让高阳和高梦莎愕然。
    这和阮诗晴的结论不同。
    但是听谁的？还用问么？高凤林一看那架势就够专业好不好？
    高凤林似乎看到女儿和高阳的眼神交流，接着说道：“两百年以上的意思是，这张纸的第一次使用时间距离现在大概有两百年，但是这张纸在使用之前，也许被封存得很好……”
    高阳恍然大悟。
    两百年前，或许这张纸都算是文物。
    “有细小的发霉点……”
    “有染料污染痕迹……是赭石……”
    高凤林在前前后后交代了二十多句话之后，离开了显微镜，略带疲惫得揉了揉鼻梁。
    “老爹，是不是累了？”高梦莎过去搂住老爸问道。
    “没事，今天我总算见到了……”高凤林呵呵一笑，看着纸张眼睛发光，“传说中的桑皮纸！”
    “桑皮纸这个东西，基本上圈里人都认为是宋朝之后才出现的，你看这里……”高凤林小心得捏起一片纸张在高阳面前，把强光台灯拨过来，灯光笼罩着纸张。
    “这里的纤维，其实就是桑树皮！”高凤林含笑道，“我们都说古代生产力低下，和现在比千差万别，这是胡扯。”
    “在很多方面，我们仍然从先人的智慧中汲取营养。”
    “就拿造纸术来说吧，莎莎，高阳你知道几种名纸？”高凤林忽然考校起来。
    高阳呵呵一笑：“宣纸……没了！”
    “哈哈哈！”高梦莎捂嘴偷笑。
    “莎莎，你还别笑高阳，你知道几种？”高凤林也连女儿也不放过。
    “宣纸、藏经纸、蚕茧纸、竹纸……呃，不知道了！”高梦莎示威似的朝高阳一甩眼色，“反正比我哥知道的多！”
    “你跟我比，有成就感么？”高阳无奈。
    “有啊！”高梦莎道，“只要能打败你，我才不介意用什么方式呢！”
    “好了，你们别闹了……”高凤林呵呵一笑，恍惚间觉得这是和女儿女婿一起在聊天。
    唉，如果高阳真的能和莎莎……那我死了也瞑目了。
    高梦莎不知道父亲竟然在转着这个念头，捡起之前的话头儿道：“老爹，那你就说说吧，就当扫盲了！”
    “除了普通纸张，在历史上曾经出现的纸不下百种，光是那些制造工艺比较各路的就有几十种。比如策子纸，迁安纸、川连纸、罗纹纸等等！”
    “但是，这些纸，不是材料处理困难，就是由于战乱或者成本等原因慢慢失传，今天竟然还能见到桑皮纸……我很欣慰！”高凤林呵呵笑着。
    “老爹，你的知识真是丰富。但是我们现在对这个纸不是很感兴趣，你给我们说说上面的内容吧？”高梦莎十分乖巧得站起来在纸上比比划划道，“应该是从这里……读到这里！”
    “从这里……再到这里……”
    高凤林戴着一副眼镜认真阅读。
    良久之后，高凤林摘下眼镜，表情严肃。
    “老爸，你能看懂意思么？字我们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高梦莎瘪着嘴。
    “哈！”高凤林吐出一口气，“方便把所有的都给我看看么？”
    “没问题，您请便！”高阳把盒子直接推到高凤林面前。
    ……
    一晚通宵到天亮。
    高凤林双眼通红，但是神情却十分兴奋。
    密室里面有通风系统，所以大家也不憋闷，在下半夜三点最困的时候，高梦莎还冲了几杯咖啡。
    “这是一个完整过程的记录，我大概能读懂四成左右！”高凤林站起身，走到墙边安东一个按钮。
    空无一物的墙面慢慢向左右打开，高阳愕然。
    这小屋子里机关还不少啊！
    墙上是一副夏国的巨幅地图。
    和普通地图不同的是，地图上某些位置被做了特殊符号的标记。
    高阳凑过去看了半天，头大……
    “爸，你这是要挖宝藏么？”高梦莎问道。
    “不是宝藏，胜似宝藏！”高凤林呵呵一笑，“如果不是害怕有不可测的后果，可能我早就加入那些挖掘大军了！毕竟，从土里刚刨出来的东西最直观，也最值钱！”
    “我不明白您给我们看这幅地图和那些纸张有什么联系！”高阳道。
    高凤林转身，说出了一句影响了高阳未来无数岁月的话。
    “高阳，你相信有龙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