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琛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我爱你，这件事我很确定，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确定过。”
    这三个字，他已经反反复复思考了三年，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他无比笃定，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
    裴初的唇瓣扯了出点笑，淡得好像没有，她呼出一口气，“是么？”
    陆南琛看着此时此刻的她，才意识到了问题，他语速很快地说，“不是我选她的，是她主动制造了跟我的热点想要试探我的反应，当时杜鲁在盯着你，我怕你会有危险，我不能赌，我只能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我才会顺水推舟。”
    裴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如果不是你给了她什么暗示，她怎么还会找你？”
    当时在海边，比尔要他二选一，陆南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虽然不清楚程曼芊对他的感情如何，但同样身为女人，她不觉得她没有在感情上有所受伤，还能一心一意地继续爱着他。
    更不可能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陆南琛皱眉解释，“杜鲁想利用她来威胁我，她想借我摆脱杜鲁对她的控制，她先前已经找过我一次要我配合她，但我拒绝了，后来杜鲁派人来黎城跟踪你，我才答应她，裴初，她有她的目的，不是为了我。”
    他重新握着她的手，“我没有不顾虑你的感受，我知道你不高兴了，所以我扔下公司的事来找你。”
    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安全来得更重要，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顾虑得十全十美。
    她也不懂，在他心里，位居第一的是什么。
    不是她已经去世的爸爸，也不是他们失去的孩子，更不是在他跟杜鲁这场争斗里面他会损失多少，输还是赢，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她。
    裴初淡淡凉凉地笑了笑，“你的情话总是说得这么满，可惜再好听都不是真的。”
    她的眼睛盯着他，声音嘲弄，不知道是嘲弄他还是她自己，或许都有。
    “三年前，你连爱我都没有说过，我却默认你非常爱我只是性格不善表达，现在也一样，你稍微为我做下牺牲，我就总会下意识觉得你爱我，你时时刻刻都在给我这样的错觉。”
    陆南琛皱眉，“不是错觉！”
    深邃晦涩的眼眸盯着她的脸，每个字都像是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的一样，“不是你的错觉，我就是爱你。”
    裴初仰着脸蛋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目光，半响，她静静地道，“如果我不爱你了呢？”
    …………
    第二天清晨。
    裴初醒过来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她扶着脑袋坐直了起来，睡了一夜，头却更疼了，拿起手机看着屏幕显示的时间，超过八点了，算了，早上不去公司了。
    手指编辑发了条短信给林秘书然后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掀起被子下床，进浴室洗漱。
    扶着楼梯手下楼，毫不意外看到正在用餐的男人。
    哦，她想起来了，昨晚她说那句话之后那男人就松开她进屋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后她才恍惚反应过来他不是应该愤怒离开吗？为什么还要进她家的门？
    陆南琛直接回到他最初住的那个房间，然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思及此，裴初走了过去，拉开对面的餐椅坐下。
    餐桌上的气氛安静。
    陆南琛眼皮未动，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径自优雅斯文用餐。
    不过裴初却嗅到一股他不想理她的味道。
    真是好笑，住她家，使唤她的佣人，吃她的早餐，还好意思甩冷脸给她看？
    正想发作就有佣人走了过来说，“大小姐，门口有个女人非说要见您。”
    裴初撕开面包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陆南琛的面容寡淡，神态没有任何变化。
    裴初把面包放回餐盘里，刚想站起来就听见男人说，“吃完再去。”
    裴初看了看他，然后把面包吃了，又把剩下半杯牛奶喝完后就起身朝外走，陆南琛也随之离开了餐桌。
    外面大门口。
    程曼芊带了几个保镖站在铁门外面，好像裴初再不出来，她就要让她的人动手硬闯进去了。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了过去。
    率先走在前面的是裴初，她一身休闲舒适的居家长裙，长发飘飘，自然而慵懒。
    后面跟着的男人身形挺拔颀长，气质淡漠。
    程曼芊知道他在黎城，也知道他可能跟裴初在一起，但亲眼看到还是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打击。
    尤其是他们脸上的色调一致很冷。
    裴初抬手吩咐佣人打开大门。
    程曼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恨不得从她身上盯出来一个洞，“是你做的？”
    裴初抬了抬下巴，“是我。”
    程曼芊冷笑，“你觉得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就可以毁掉我了吗？”
    裴初露出跟她相似的笑容。
    她可不单单想毁掉她呢。
    “那一年，你借了别人的手想要杀了我，但没有成功，后来我偷听到你们的对话了，陆南琛替你隐瞒骗我，当时我没有想过要报复你什么，因为那一枪最后也不是打在我身上，陆南琛曾经也说过，想要我的命不止你一个。”
    人不可能生来就能讨好每个人，有敌人很正常，她招人眼红更正常。
    裴初笑，“你盯着我就算了，怎么样都冲着我来，我奉陪，我爸跟我的孩子跟你毫无关系，更没有招惹过你半点，你害死他们，我就不可能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程曼芊咬牙，“你为什么不干脆点杀了我？”
    裴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程曼芊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手腕上还缠着厚重的纱布，狼狈之色无疑，可是这样远远不够。
    每每她想到爸爸躺在病床上受她威胁，被她刺激到去世，想到她的孩子变成了一滩血水，种种，她就觉得把程曼芊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我不会杀了你，死亡不一定都是痛苦，以你现在的处境，死了只会让你解脱结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