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琛毫不犹豫地说，“钱在车上你拿走，把裴初给我。”
    程曼芊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如同都被冻结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甚至喉咙都暂时发不出来声音，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一样，无法消化他说的每个字。
    他选裴初选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纠结。
    从她下车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在她身上放过一秒……
    比尔哈哈狂笑，“看来你最爱女人是裴大小姐啊。”
    裴初的脑袋一片空白，怔怔懵懵地看着他，眼睛仿佛停留在他脸上不再移动。
    显然，她惊讶陆南琛会选择她。
    陆南琛同样也在看着她，黑暗的眼神仿佛密不透风。
    他的薄唇吐出来三个字，“放了裴初。”
    比尔看了眼程曼芊惨白无任何血色的脸，笑得整个人很兴奋，犹如听见了一个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看看你为了他都做了多少蠢事，到头来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真是可怜可悲，可怜虫。”
    在很多年前，比尔追求过程曼芊，可程曼芊非常看不起他，没少侮辱他，让他别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也从不多看他一眼。
    陆南琛当初也不是被视为hy集团的准继承人，在家族里面备受排斥。
    他不懂，他究竟输在哪里？
    程曼芊被绑在身后的手指握紧成拳头，指甲刺进去手心里面，带出粘稠的血块，她却全然不知道痛。
    从小她看似是风光无限的名媛，可实则，不过是父亲的棋子工具。
    她以为在灰暗的世界里，她可以跟她爱的男人相互扶持帮助。
    哪怕有再多的挫折误会，她也坚信最后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她从小爱到大的男人在她跟另一个女人之间，他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选择救另一个女人。
    决绝，笃定，果断无情，没有留一丝余地。
    裴初……他才跟她认识多久，中间还隔开了三年。
    可她就是输给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大笑话。
    见状，比尔像是恨不得能把她摧毁了似的，雪上加霜继续嘲笑，“你看到没有，jessica，你爱了他那么多年，结果你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视如垃圾，哈哈！”
    程曼芊看着英俊挺拔的男人，五官她无比熟悉，日日夜夜刻在她的心口，不肯死心的她问，“你真的选她不选我？”
    陆南琛的短发被海风吹得微乱，没有平时那么一丝不苟，眉目冷厉如霜，“我说过，欠你的恩情已经还清了。”
    恩情，恩情，他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感情？
    程曼芊的情绪一下子被刺激得更加失控，她尖锐地质问，“还清？你还得清吗？”
    她忽然又笑了，笑得像是个凄凉的鬼魅，她是在笑她自己。
    “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地继承公司，我为了替你扫清那些障碍牺牲了多少你清楚吗？没有我你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精力去摆平那些股东！”
    相比较她的激动，陆南琛的情绪平淡，“你也说了，我只需要再花多点时间精力而已。”
    他一点都不需要她替他做什么。
    程曼芊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棉花。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
    他说分手的那一刻就真的是分手了，对她从此陌路，没有走出来的是她。
    他不需要她，从来就不需要她，由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事实上，没有她默默的支持协助，对他也没有影响。
    陆南琛无意再跟她说下去，转而看向比尔，重复道，“放人。”
    比尔收起了枪，不怀好意地笑，“vinson，我们再玩个游戏，我把她们两个都丢进海里，你跳下去，能救到哪个就让哪个活。”
    他笑得狂妄，“这样会不会更好玩一点。”
    然后他突然指向了裴初，“先把她扔下去。”
    陆南琛的整个大脑瞬间紧绷到了一种程度，身侧的拳头握紧，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越是在这种关头，他越不能乱。
    “你在找死！”
    比尔看着他，笑容很是恐怖猖狂，像是被他压制多年突然反转感到得意极了。
    “vinson，我真是很喜欢看到你现在这副束手无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太有趣了。”
    陆南琛在他面前一直以来都是胜利者，不曾像现在这样，他仿佛掌握着他的所有情绪。
    “你说要是你亲眼看着你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哭啊？”
    比尔说完又发出了大笑，心情愉悦极了，他抬起手，勾起一侧的唇森森地笑着吩咐，“扔下去。”
    裴初全身被绳子绑着，就这样扔下去必死无疑。
    她不会游泳，而且这一片海域经常有鲨鱼出没。
    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鲨鱼吃了。
    陆南琛刚上前两步砰一声他另外一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就被子弹击中了。
    裴初一惊，转过脑袋就呆住了，尖叫道，“不要！”
    她看着男人的身躯微微弯了下去，视线猛然遭受到了冲击。
    她哭着摇头大喊，“陆南琛，你不要过来了！不要过来了！”
    男人一声不吭，眉头皱紧。
    尽管他表面上仍是沉静，但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汗水，黑色的衬衫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彰显出他极大的能耐力。
    怎么可能不痛？
    他再如何厉害也是血肉之躯。
    不知不觉中，裴初已经满脸泪水，心脏被紧紧揪着，绞疼得厉害。
    这大概是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
    狼狈这个词本身跟他就是极度违和，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她很想冲上去，可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她无力崩溃到极致，“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陆南琛勉强站直身躯，手臂却提不上力了，发抖着，眼神格外阴沉地盯着比尔，发出嗜冷的杀意。
    裴初哭着喊他的名字，“陆南琛！”
    比尔吹了吹枪口，笑得阴狠地道，“看着她死的滋味怎么样？”
    扑通一声，海面激起了浪花。
    是裴初被扔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