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和唐珞过去紫夜的时候齐绍已经把人拎到包厢里面候着了。
    他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唐珞苍白的脸色，动了动唇也没有多说什么。
    里面，一个胖胖的女孩站着，整个人显得很急促慌张。
    见到她们进来抬头看了下，眼睛躲闪。
    裴初和唐珞走了过去坐在了沙发里，看着站在前面的胖女孩。
    “你当服务生多久了？”
    率先问话的人是裴初，她整个人本身附带的气场就是高贵冷艳，神色一旦冷下来就显得更加盛气逼人，唐珞虽然平时也不是好惹的主，但昨晚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和心神，看上去就除了冷淡也瞧不出来什么。
    胖女孩绞着双手回答，“两年多了。”
    “以前是什么工作？”
    “没有……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辍学后就来这里上班了。”
    “你认识我吗？”
    “认识……”
    裴初经常来这里，她当然认得她的脸知道她的身份，而且觉得跟裴初这种大人物对话很费力。
    “认识我就好，否则的话，我也不介意做点什么让你认识认识下我，你还很年轻，就算没了这份工作，将来还会有更好的工作，不过……”
    裴初的身体往沙发背靠了过去，细长的腿部交叠着，语气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会让你觉得坐牢对你来说很幸福的事。”
    胖女孩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脑袋，摇了摇头，“裴大小姐，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啊。”
    裴初刚好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手指敲击着扶手处，红唇慵懒勾起，“你现在爽快点，我就可以不用叫人逼供你，还是你觉得吃一顿皮肉之苦后再说会舒服点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
    说好点是皮肉之苦，但具体是怎么样的，细想就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地害怕。
    胖女孩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本来胖的人就比较容易出汗，过度紧张更是流汗不止，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裴初的眼睛盯着她，“其实，你要是真的不想说的话，我就算把你打死了也没用，只是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你还这么年轻。”
    裴初笑得轻懒美丽，越是轻松就越让人觉得压力大，“你总该不会以为下的不是毒药，就是不犯罪的？”
    胖女孩本身就是普通小人物，终于扛不住了，“我说，我全都告诉你，求你别让我去坐牢。”
    裴初冷冷地吐出来一个字，“说。”
    “昨天，有一个女人塞了两万块给我，说只要我能让顾公子把那杯酒喝下去，可以再给我两万。”
    胖女孩停顿了下补充道，“但我今天早上找她要钱，她好像很生气，另外的两万我也没有拿到，我可以把我的拿的钱给你，求你们放过我。”
    “长得什么样的女人？”
    “她戴着口罩，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很漂亮。”胖女孩仔细回忆了下，“对了，她的右眼角好像还有颗泪痣。”
    右眼角泪痣？
    裴初一怔，下意识看向了唐珞。
    唐珞的手指攥紧了几分，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庞似乎更苍白了。
    十几秒之后她从手机里面翻找出来一张照片，举起来手机递给她看，“是不是这个站在中间的女人？”
    胖女孩连连点头，肯定地说，“对，就是她，没错，我认得她的眼睛。”
    裴初看了一眼江枫，后者会意，把那名女服务生带了出去。
    整个包厢里面只剩下裴初跟唐珞两个人。
    “是她回来了。”裴初很快就整理出来一条思路，“她想对顾隽下药，发生关系……不过她没想到酒顾隽是喝了，但剧情不是按照她想的发展。”
    她站了起来，“真相大白，我去找顾隽说清楚。”
    唐珞立刻拉住她的手，“初儿，算了。”
    裴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坐了回去，“算了？”
    唐珞无声地笑了笑，“你觉得在她跟我之间顾隽会选择相信谁？”
    裴初抿了抿唇，已经有了答案。
    她默了会才说，“那个服务生就是证人。”
    证明不是她那又如何呢？
    又能改变什么？
    唐珞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睡了都睡了，关系已经恶化，即使证明了不是我对他下药的，被最爱的女人下药推给了另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对他来说更加打击，所以算了。”
    毕竟当年顾隽为了那个女人，不知道跟他爸爸吵架了多少次，昨晚喊的也是她的名字，要多念念不忘才能这么抓心挠肺？
    她的嗓子有点哑，声线凉如井水，又带着深深的自嘲，“何况，以我的名声多一笔少一笔，差不到哪里去，这些年我纠缠着他，他也给我收拾了不少烂摊子，我不想看到他难过。”
    一直以来，唐珞就出手收拾过不少想要沾惹顾隽的女人，以她一贯的名声，要说下药这种事其实也不算多奇怪。
    既然他们已经不可能了，那她承担下这个“罪名”让他心里好受点又何妨？
    反正对她而言也没有区别。
    可只有裴初知道，唐珞是很爱顾隽，不过她爱得光明磊落，毫不掩饰，不管怎么样都不屑用下药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去得到他。
    “那就让他这样误会你？”
    唐珞抬起头，扯了扯唇，“他憎恨这件事的本质是和我发生了关系，就算他知道不是我下药的，我们也回不去了，还不如彻底断了。”
    裴初看着她的脸，“你舍得？”
    唐珞望着干净透明的玻璃桌，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舍不得，那又怎么样呢。”
    她这辈子大概永远都无法忘记今天早上他在床上醒过来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憎恨，厌恶，反感，那种恨不得撕裂捏死的感觉让她觉得窒息，再也不想体会了。
    到此为止，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无论裴初怎么想的，归根到底她都要尊重唐珞的想法，毕竟她快乐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裴初不知道唐珞爱到了多深，才会想要连他那份痛一起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