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兰姐，你安排好通知我就可以了。”
    陆南琛直接走了进去。
    裴初看到他进来了，不过目光始终没落在他身上，电话讲完后她把手机放下，找了根发绳把头发绑了起来，准备去卸妆。
    女人白皙的脖颈有各种深浅不一的痕迹，尤其是她刚把高领的薄毛衣换成了宽松的衣服，露出来的领口更大了。
    他看着她，自然也有看到她露出来的肌肤痕迹，他微微怔愣，想不起来昨晚怎么弄她成这样的。
    裴初径直朝浴室走过去，仿佛他不存在似的，无视了他。
    在经过男人身边时被他拉住了手臂，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她蹙着眉，重复地道，“我都说了想要自己安静呆会，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满脸的不耐烦，男人的下颌倏然变得紧绷，声调阴霾地问，“你嫌弃我？”
    她知道了全部的事所以嫌弃他了？
    闻言，裴初的眼睛终于看向了他，男人英俊的五官俊美到无可挑剔，此时正皱眉盯着她。
    半响，她撩开唇问道，“我嫌弃你了你就愿意跟我分手？”
    他很快答道，“没有，不可能。”
    卧室里的空气突然就静了下来。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并不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裴初对上他的黑眸，轻轻地问，“陆南琛，你爱我吗？”
    陆南琛的薄唇倏然抿紧，就连捏着她手臂的力道也忍不住加重了几分，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来一个音节。
    裴初的心脏止不住地往下沉。
    她清晰地看到他眸底好似略过很多内容，却又无法捕捉和琢磨，唯一能够笃定是他在迟疑。
    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空空的。
    她问他爱不爱她，他却在犹豫？
    连说句假话哄她开心也说不出来，她究竟是有多失败？
    以前她从未开口问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都默认他是爱她的。
    问出来才知道是她一厢情愿。
    她觉得自己很好笑。
    求婚算什么呢？
    她兀自嘲弄地笑着，然后上前走了一步，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你看看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你在不愿意什么呢？”
    不爱她却不愿意分手。
    他想干什么？
    陆南琛抓住她的手，仿佛想要急切抓住点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父母结婚的时候是人人羡慕的模仿夫妻，你爸跟你妈结婚的时候应该也是爱她的，可是他们最后都爱上了别人，甚至变成怨偶，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得更久不是更好？”
    他的眼眸深深邃邃，一如外面即将暗下来的穹苍。
    “我对你好，跟你爸一样疼你宠你，跟我结婚后你也一直可以像现在这样生活，永远无忧无虑做你喜欢做的事，这辈子不出意外，我们会白头到老，我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这样，跟你所以为的爱情又有什么区别？”
    他极少一下子讲出这么多话。
    裴初呆呆地看着他，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一团棉絮，讲不出话来。
    爸爸妈妈刚结婚的时候确实很相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她那时很小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吵架，妈妈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还有点怨恨爸爸，后来长大懂事了，才渐渐理解感情是无法掌控的，由不得谁主宰。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她不能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捆绑爸爸妈妈相亲相爱。
    裴初盯着陆南琛的脸，慢慢地回过神来，是啊，没很大的区别，他给她的一切几乎都要跟爱情一模一样了。
    所以才会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他是爱她的。
    许久后，裴初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既然你不爱我，又怎么保证跟我白头到老？”
    陆南琛的黑眸暗了暗，“我爸背叛了我妈，我知道我妈一直都过得很痛苦，我不允许自己犯跟他一样的错误。”
    那又怎么样？
    “你觉得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不等他回答，裴初就兀自继续地问道，“就是因为你这样以为，所以你弟弟抢走你的女朋友时，你就放弃她了？”
    他从小知道自己的母亲过得很不开心，付出所有爱了一个男人，最后得到的死亡，爱情可以产生也可以消失，他不要这么虚无飘幻的东西，那是束缚，是枷锁，是累赘。
    陆南琛注视着她的脸，淡淡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不过，她要分手选择别人都是她的权利。”
    “原来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啊。”
    裴初笑了下，还是有小小的惊讶，随即又释然了，要是感情不够深，又怎么会对他造成打击。
    “难怪你会舍弃所有离开。”
    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被爸爸杀死的，女朋友又被弟弟抢走了，最悲情最狗血的事都让他给遇上了，双重打击之下，他断绝关系离开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陆南琛皱眉不悦地道，“我离开不是因为她。”顿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她的脸，“你介意她？”
    裴初扯了扯唇，淡懒地笑，“我要是你，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变成了弟媳妇也是怪膈应的。”
    “都已经过去了，我为什么要膈应？”
    陆南琛问，“你如今看着傅承川和宋芷珊在一起有什么感觉？”
    她把头发都绑起来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娇美的五官没有半点瑕疵，皮肤白皙娇嫩，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我对傅承川那点感情早就灰飞烟灭了，我要有什么感觉？”
    不一样的感情羁绊也不一样。
    “不过那是我，你对你那个前女友也是感情稀薄得随时可以散？”
    应该是没有吧。
    陆南琛没否认。
    青梅竹马的感情还真不是她那种三分钟热度恋爱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不过她想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深，有到念念不忘的程度吗？
    想到这里裴初就很烦躁，“让开，我要去卸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