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伴随汽车远去的声音，赵雾蹲下，烦恼的抓头发。
    这气氛让艾玛恼火一拍桌子骂脏话：“xxx，熊包，你是不是男人？”
    赵雾难得没有接口，一声不吭。
    柳飞烟道：“叶夜追击车辆，袁忘等人待命。我去洗个脸。”虽然克制自己情绪，但声音中还是流露出几分惋惜之情。
    5米距离，打死靶，一颗子弹两百万，顺便为民除害。但柳飞烟知道第一次杀人，特别是近距离第一次杀人时内心的挣扎。在目标未危害自身安全时，扣下扳机的难度是比较高的。
    袁忘：“李寻，我们有天王现在驾驶的汽车信息。”
    李寻：“你想怎么样？”
    袁忘：“你要再跟着我们，天王就丢了。”
    李寻：“好吧，开门见山。我们对天王兴趣不足。”
    袁忘一怔：“哦？”将手机开扩音：“一起听听。”
    李寻道：“天王固然做过很多坏事，但他现在没有能力做坏事，并非我们首要打击目标。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本杰明。甚至我可以告诉你，妮可是我们故意放跑的，我们有最少两次抓捕天王的机会。”
    袁忘问：“在旅馆时你们怎么那么多戏？”
    李寻回答：“因为杀手没跟上，或者你认为以我们的经验，会在后门处没有布置吗？追击天王时候，我们的车目的是拦住你们，而不是追上天王。本杰明的直系打手并不多，游击兵灭亡时，有一些人漏网，其中三人是本杰明的亲信，他们小队名称为火组。我们相信火组正在追击天王。”
    李寻道：“本杰明追踪天王的一个手段是跟踪我们，他拥有北美第一骇客夜月无声的帮助，我们很难防御他对系统的入侵。但如果我们跟不上天王，火组自然也跟不上天王。明白我的意思吗？”
    袁忘慢慢点头：“明白。”天王只剩下当诱饵的资格了。更明白了一些深层次的原因，为什么柳飞烟能获得大量天王信息，甚至获得定位信息。一切都是联调局安排的。联调局担心火组跟不上，所以才把追击天王的阵容搞大。
    怎么抓住火组呢？这就是情报分析官的能力。首先是数据，假设天王开的车辆牌照为123，在123车辆通过卡口后，十分钟内过去的车辆都可以列为嫌疑车辆。卡口摄像头清晰度极高，可以清晰拍摄到副驾驶和驾驶的照片。通过一次次的筛选和对比，达到将火组人全部挖出来的目的。
    那天汽车旅馆，联调局是请天王上高速，高速监控齐全，道路变数小。但是天王耍了心眼，把所有人都给甩了。让联调局的计划胎死腹中。现在袁忘他们知道天王的车辆信息，计划出现了曙光。
    柳飞烟声音传来：“李寻，你能保证两百万归我们吗？”
    李寻脸色不太好看，赔笑：“呵呵，飞烟，是你吧？”
    柳飞烟：“嗯。”
    李寻：“可以。但是有一条件：在我们获得足够多信息之前，不得抓捕和攻击天王。”
    柳飞烟：“足够信息怎么算？”
    李寻：“这不是我说的算。”
    柳飞烟：“我的提议是，我们追我们的，你们不得干涉我们对天王的追击。至于火组和你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李寻沉思良久：“可以，但仍旧有一个条件，我联系你们时，你们要诚实准确说明你们的地点。”
    柳飞烟：“好，袁忘，替我握个手。”
    袁忘和李寻握手，柳飞烟道：“交易达成，违反交易规则，秋后算账。开工。袁忘，记得洗手，挂了。”
    李寻只能苦笑。
    袁忘三人站起来，袁忘：“你刚才说买单……小弟，帮我打包两瓶82年的可乐。”
    小弟：“？”
    袁忘呵呵一笑，指李寻：“他买单。”没有灵性，在毒神酒吧，你别说82年的可乐，你要上世纪的矿泉水都行。你敢点，我就敢给。
    上车之后，袁忘重温学到的知识。他怎么也猜不到妮可和天王会变成诱饵。话说这很符合逻辑，联调局首要目标必然是本杰明，这家伙太会搞事，搞的都是大事。如今的天王根本不值两百万的身价，只有做鱼饵的资格。
    如果深入理解的话，会发现一个怪异的地方。联调局怎么掌握了本杰明的一些信息，包括火组在内？这说明本杰明在近期扩大团伙规模中，很可能吸收了卧底到自己的团队中。这种事没办法避免，人一多审查难度就高。不过本杰明是不可能让普通人接触到核心的，这次的消息也仅限于火组。
    这是秦岚教导的不合理推论法：任何不合理的事总会有合理的解释。主要看你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能不能列出所有的可能，而且排除错误的答案，留下正确的答案。
    袁忘挺喜欢动脑，但是不喜欢动这么多层的脑，脑力劳动也会让人疲劳。
    ……
    李寻的方法是非常有效的办法，特别是在汽车时代。即使驾驶员戴上口罩墨镜，也能通过技术提取数据进行颅骨比对。能成为火组的人，都不会是泛泛之辈。
    但李寻这方法能否奏效，需要看袁忘他们能不能盯死天王。原因在天王可能会换车，但袁忘他们不会换车。夜月无声通过交通监控确定袁忘车辆的位置，就可以确定天王的位置。也是因为普通公路监控卡口覆盖率不足，天王走的是县级公路，导致火组一时间难以追上天王。
    作为天王，他未发现有人跟踪。他认为如果有人跟踪，早就扑上来了，因此他没有更换车辆。毕竟更换车辆后，车辆主人报警，那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猎人组，杀手组和联调局组都在计算一个提前量，通过轨迹准确判定天王下一个休息点位置。但三者利益又不相同。李寻组希望在火组和天王火拼，或者在火组攻击天王时介入。袁忘他们希望能直接堵截天王。火组正在根据猎人组的车辆轨迹，寻找提前量。
    对此本杰明颇为不满，自己亲信大将夜月无声竟然告诉自己无法入侵侦猎社的电脑。否则拿到侦猎社内部通讯，加上自己的智慧，早就杀掉妮可。
    这一路一直追到南卡罗莱纳州，哥伦比亚城南80公里处。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可走西路到登马克再朝南，可走东路到布兰再朝南，也可以直接走南线到班伯。这三个都是小镇，是三条道路必经小镇。最厉害的是，无论选哪条路，四百公里内只有一个小镇。
    晚上十二点，袁忘等人追击到了十字路口鲍曼镇，五千多人的中型小镇，最大缺点是监控少。叶夜如同昨天，前天和大前天一样，无法监控找到天王汽车停靠的地方。想来天王也会特意避开摄像头。
    所以只能按照老规矩，等车辆离开小镇，出卡口之后再进行追击。根据鲍曼镇的地利，柳飞烟和袁忘都觉得应该是最后一搏。这三个小镇人口都很少，旅馆可能只有一家。餐厅多是酒吧式餐厅。要在这里找人相当容易。
    按照时间推测，以近几天的时间线来看，天王应该会充分休息，午餐后离开鲍曼。夜宿三镇可能非常高。
    柳飞烟：“确定地点，提前到达伏击天王。我这边和秦舒、叶夜处理信息，你们先洗澡，吃点东西，两点开会。”
    四人下线，这四天来艾玛如同小尾巴一样跟着侦猎社的外勤，很少说话，只坐后座。即使和赵雾一辆车，也是坐后座。赵雾因为四天前的打击，情绪比较低落，用了两成功力撩艾玛，见艾玛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也就无所谓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不是为了冬天储粮，而是怕窝边草扎人。对赵雾来说，女朋友保质期能超过一个月都是极品。和同事恋爱甩不甩呢？甩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甩吧，强迫自己和一个人已经腻烦的女人在一起，肯定不愉快。
    肖邦出去买食物，大家休息洗澡，肖邦买来食物去洗澡，大家一起摆桌。男人洗澡很快。为了会议，因为工作，只开了一个大套间。鲍曼毕竟是小镇，最好的酒店条件也比较有限。床只有三张，袁忘和肖邦退让了一下，最后锤子剪刀布，袁忘睡客厅。
    肖邦买的东西很丰富，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肪都有。艾玛吃东西很快，吃的香，但是吃的时候又比较小心，很有吃播的潜质。
    没有话题，大家闷头吃东西，肖邦看想找个话题和袁忘聊天，袁忘先起了话题：“这几天观察的怎样？”
    赵雾和肖邦先看袁忘，再看艾玛。
    艾玛用竹签把一根肉串的肉全部刮到盘子中，然后拿竹签轻刺，将肉丁刺成一团送入口中，期间没有一点油脂滴下，其嘴唇外也没有一点油星，是一个挺注重礼仪的姑娘。
    把食物嚼了几下就吞咽下去，这应该是在队军中必要技能。把食物吞下去后，艾玛把竹签放在一边，拿纸巾擦拭嘴唇后才回答袁忘问题：“缺外勤。”
    大家等待，艾玛见回答不让三人满意，继续道：“赵雾优点和缺点一样突出，他和肖邦在理论上是最好搭档，但他们两人不能互相包容。因此，你们团队没有我的位置。”
    大家再等待，实则不完全理解艾玛的意思，无法接话。
    艾玛：“分开说？”
    大家点头。
    艾玛指袁忘道：“外勤第一主力是他，遭遇强敌情况下，他需要支援。肖邦你的驾驶，枪械等各项能力优秀，但是不足以支援他。你最多做辅助作用。什么叫支援？假设他被交叉火力困在一个建筑中，肖邦你的支援最多是向他提供枪械，子弹。并且你会很被动的等待他下令。”
    肖邦想起孤儿院外的汽车战，在不利情况下，在自己主导汽车自己是主力情况下，通过袁忘扭转钱坤。自己只做了一件对的事，那就是听从袁忘命令打开后备箱。肖邦缺乏立独的作战能力，他更习惯配合，并且属于从属地位。
    在正常情况下，他们是很好的搭档，但假设遇见袁忘一个人对付不了的局面，肖邦的配合将无足轻重。
    第158章 前夜(下)
    肖邦不反对：“存在一些暇丝，但我们合作多次，已经很有默契。合作从字面意义……”
    艾玛打断，手朝赵雾示意，道：“你的最佳合作对象是赵雾。只不过赵雾太没礼貌，趾高气昂的态度让你自尊心受伤，潜意思抵抗他的命令甚至是想法。赵雾看似独行侠，但他不愿意也不屑处理细节，处理细节是肖邦你的强项。”
    艾玛道：“你们比较就知道，赵雾开车，还有油他就不加，不到警告线他就懒得加油。肖邦会总是在剩余四分之一油之前寻找加油站，他考虑到可能突发事件。肖邦车内有很多干粮储备，水储备，携带有野外生存用的帐篷等，赵雾你的车是空的。”
    艾玛指袁忘：“我的特点只适合与他搭档，我们都具备快速反应，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他不会成为我包袱，我也不会成为他包袱。比如有枪手在对面扫射我们房间，他和肖邦一组，他必须顾虑肖邦你的安全。”
    艾玛：“因此，我们四人可以分成两组，肖邦和赵雾属于特种外勤，我和他属于前锋外勤。如同小队行军前后顺序至关重要。需要排头兵，安排火力手的位置，还有狙击手的位置。一切都有战术讲究，以最大可能保证小队存活率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假设把狙击手放到排头兵位置，行进缓慢不说，排头兵在侦查地形时，就会缺乏狙击手的保护。”
    艾玛：“联调局是没有选择的，分配给你搭档，你要适应你的搭档，而不是由你去挑选搭档。肖邦你看待搭档的方式是不对的，赵雾对待搭档的态度也是不对的。”
    艾玛：“鉴于赵雾和肖邦不能搭档，我和他不能搭档，因此我没有加入你们的必要。”
    袁忘道：“他们不能搭档有实际理由。为什么我们不能搭档呢？”
    艾玛看袁忘：“无论有多少理由，也改变不了我恨你的事实。”
    袁忘：“是担心自己不恨我吧？”
    艾玛：“随便你怎么想，我会安静在侦猎社住两个月。”
    ……
    凌晨两点，侦猎社会议开始。情报收集和整理工作效果不大，始终无法判断天王要走哪条路线。因此秦舒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一辆车朝东，一辆车朝西，一辆车走南线。最佳可能，火组跟随一辆车，联调局跟随一辆车。借力打力，利用火组和联调局的攻击力将天王留下来。”
    秦舒：“计划第一步，肖邦开车朝西，肖邦一直和袁忘搭档，我相信是火组主要盯梢车辆，肖邦可以将火组带到西线小镇。赵雾联系李寻走西线，袁忘走南线。”
    肖邦道：“计划很不错，但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元素？我认为联调局很可能已经在三线小镇上布置了人员。以李寻的水平应该知道现在是拦截火组的最好机会。”
    赵雾：“我们干脆现在就在这里把天王找出来。”
    柳飞烟道：“有可能找得到，有可能找不到，容易打草惊蛇。现在最好的战略就是预判目的地，在目的地等待天王。袁忘？”
    袁忘：“我不太同意肖邦的观点，联调局挺害怕夜月无声，所以李寻小组才会以追击妮可和天王为借口，一路南下。如果调动武装人员到三小镇，火组得知这个信息，他们不会自投罗网。就算他们杀死了天王，他们要面对联调局的围攻，这等同自杀任务。因此联调局能动的就李寻小组。”
    袁忘：“本杰明很狡猾，我不确定火组是盯我们的车，还是盯联调局的车。甚至不肯定是盯上赵雾车还是盯上肖邦车。我认为首先要保障我们战斗力，诸如肖邦和赵雾对上火组，肯定会吃亏。”
    袁忘：“我建议，是不是由肖邦和赵雾走一路，开两辆车，吸引联调局和火组。我单独走一线，如果天王走的是肖邦他们一线，那就由联调局去处理，我们履行了和联调局的协议，天王的赏金应该归我们。如果天王走我这条线，我有自信拿下天王。天王走第三条线，就没办法了。”
    柳飞烟问：“艾玛，你愿意帮忙吗？”
    艾玛：“我认为不需要我帮助，难道你想让我走第三条线？我没有猎人执照。”
    柳飞烟：“我修改一下秦舒计划。赵雾走东线。赵雾，你的长项是潜伏，隐藏，潜入。如果去你这条线的人只有天王，你能拿下吗？”
    赵雾道：“应该没问题。”
    柳飞烟：“肖邦走西线，带李寻和火组一起去西线小镇。肖邦记住，你不是战斗主力，不要参与抓捕天王和围剿火组战斗中。”
    肖邦：“ok。”
    柳飞烟：“袁忘走南线，袁忘注意，如果李寻走南线，把抓捕工作交给李寻，履行我们配合承诺。如果火组走南线，袁忘你要远离战场。”
    袁忘：“明白。”
    柳飞烟问：“大家有没有问题？”
    等待片刻，柳飞烟道：“袁忘，去搞一辆车，合法手段。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分，三点出发。”
    ……
    合法搞车怎么搞？袁忘进入宾馆附近一家酒吧，给酒保一点小费，了解下情况。说明自己猎人身份和需要车辆后，酒保把自己的二手车推荐给袁忘。和酒保到酒吧后门，袁忘试了下车，虽然有点年代，虽然行驶里程数超过20万公里，但性能还不错。袁忘给了酒保四千美元，把车买了下来。酒吧写了一份声明，声明可以说明袁忘通过买卖而非盗窃方式获取车辆。
    袁忘是不会把这辆车开回纽唐，用完到时候联系酒保，要车就自己过来拿吧。
    凌晨三点，三辆车分三路离开鲍曼镇，艾玛选择跟随袁忘，这让柳飞烟有点紧张。这是艾玛第一次单独和袁忘一辆车，朝好的方面想，艾玛能帮助袁忘。朝坏的方面想，艾玛会袭击袁忘。
    很快鲍曼镇两个卡口发聩信息。李寻立刻联系肖邦，这几天来李寻认识到对自己最和善的就是肖邦了。肖邦回报：“我们将在西线镇伏击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