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就别指望他能很快就叫你爸爸, 他上次叫我妈妈也还是他一岁多的时候。”
“他为什么叫你静静?”裴牧远的眼睛仍停在小崽子弹簧一般的背影上。
因为模糊家里人的身份,顺便也就模糊了“爸爸”这个称呼的存在。当然,也是为了给小崽子建立一个真正平等的生长环境。
“我也叫我妈海兰啊, 你不觉得这样更亲切嘛。”安屿又说,“等他跟你熟了, 他叫你什么都有可能, 他说不定还会给你起一个新名字。”
“起名字?”
安屿解释道:“他的太空玩具狗叫阿布, 因为是布做的, 家里的拖把叫阿屋, 因为是打扫屋子的, 我妹以前养的兔子叫小辣椒, 因为脾气很冲,我爸养的吊兰叫小兰,他说是海兰上辈子的妹妹, 我大姐的男朋友经常带他去局子里浪,他去多了,就叫人家所里一个女警官叫小橘子,因为他说橘子很可爱,圆圆的,酸酸甜甜……”
裴牧远听着这些话,心脏像弥漫上一层浓浓的青橘子汁,酸涩难当。
过去每一次家庭聚会,他都礼貌但无感地听有孩子的亲戚们扎堆在一起交流育儿经,纵使亲戚们把自家小孩形容的多么可爱或调皮,他内心都毫无波澜,甚至在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充满童真地跟他交流时,他也并不懂得用孩子的视角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偶尔还会嫌烦。
人类繁衍是为了基因和文明的延续,为了人类这种生物能在地球上生生不息,这是教科学书上的答案,他从来都不认同。繁衍早就不是为了文明的延续,而是人类欲.望的延续。推动这个世界发展的永远是金字塔尖上的人,大部分人的存在只是为这个社会提供着廉价劳动力,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过着平凡且琐碎的一生。
尤其是如今这个社会,糟糕的浮夸的养育环境、父母独断地把和子女的基因联系建立成一种契约关系,以及资源不平等、性别歧视等等,这些令人失望的外因把生育孩子的人强行变成走钢索的人。
何况,还有一部分人类幼崽仅仅只是一次失控sex的被动产物。就比如安徒生。
所以裴牧远绝对理解平行世界里的那个安屿,让时光回到他们的分手的那个阶段,倘若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也不会保证,他能百分之百心甘情愿地接受小崽子的到来。
安屿对他的所有推断,不能说是无比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现在,裴牧远成为走钢索的插班生,又到了比二十三岁更能接纳人生不确定因素的年纪,他其实是这场宿命的侥幸者。他缺失的这四年也是哺育人类幼崽最艰难的四年。
只不过,他在拥抱安徒生的那一刻,感到到基因的玄妙,感受到爱,这才觉得,安屿当初的独断,对他而言,不是馈赠。
他并不喜欢做插班生的感觉。
“如果你总是在我说话的时候说开自己的小差,关于小崽子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讲。”安屿实在受不了这人木讷又呆滞的神情。
裴牧远站定,看了安屿一会儿后,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这两人在幼儿园巨大的涂鸦墙前拥抱,与墙壁上五彩斑斓的儿童画格格不入。他们是一对误闯进幼崽世界的大龄儿童,一个清醒,另一个被迫清醒地闯进了本来他们想要绕道而走的世界。
安屿很快就把这人推开,问他:“你明天想来参加他儿童节的亲子活动吗?”
“当然。”
安屿耸一下肩膀,怀揣着善意提醒道:“我妈和我姐都要来,如果你不想被当成他的后爹的话……”
裴牧远在这件事情上倒是不迷糊,立刻说:“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吧。”走了几步后,他又忐忑地问安屿:“我现在这个形象还可以吗?”
安屿内心的惶恐并不比他少多少,抬高手摸了摸他的寸头,说:“做上门女婿勉勉强强吧,想做孩子亲爸爸,估计够呛。”
这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抚摸他完整的样子,毕竟在海兰口中,安徒生的亲爹是个杀千刀的哄骗好人家女孩儿的社会gai溜子。
海兰右眼皮跳了一中午,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不太好,决定下午不去打麻将。老安今日也没有喝功夫茶,围棋频道正直播一场决赛,他在聚精会神地观战。
安屿就是在这个时候领着裴牧远进家门的。她用不着像四年前那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但她对裴牧远的介绍仍旧让海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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