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乱动的手,固执地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爸那个人重男轻女,所以我骗他是个男孩啊。海兰就更好解决了,她骂归骂,可她信佛啊,她坚信堕胎必遭因果报应。”
至于老安究竟是不是真的重男轻女,他想要个男孩是真的,可在安屿真的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也在焦急中,对大女儿安宁说,女孩儿他也很喜欢,只要是他女儿生的,他都会很喜欢。
而海兰,她是全家最反对的那个人。后来动摇,无非是摸到安屿的肚子已经有了胎动,作为三个孩子的妈妈,她的恻隐之心实际上全家最重。
裴牧远听着安屿举重若轻地讲这些事情,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敲警钟——你不是在听故事,你在听的,是因为你的愚蠢而缺失的人生。
长久的静默之后,他又问安屿:“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坚持生下他?”
大概是被当初的回忆牵动了大脑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安屿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最冷漠的语气开口:“裴牧远,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懂就懂,不懂就拉倒。如果有平行世界,我会告诉四年前的安静,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生下这个小孩。我决定生他,绝对不是什么带着对孩子爸爸的爱,只是当时讨厌的孕激素让我心软。也因为生下他,为母则刚成了我最讨厌的成语。”
生活不是写小说写剧本,现实中的带球跑往往狗血到能上社会新闻,且根本不可能有多么圆满的结局。
一念之间的心软,一个仓促莽撞的决定,让安屿后悔了六个多个日夜。直到安徒生两岁,她才渐渐接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妈妈。
小崽子的出生,带给安家的是一场巨变,从繁琐的养育到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其中的辛酸。对安屿而言,不谈怀孕和生产的艰难的产后身体机能的变化,孩子带来的痛苦和快乐绝对是成正比的,这和小孩本身可不可爱以及母亲爱不爱自己的小孩通通没关系。
这是人类繁衍这个复杂命题中常常被人忽视的一个重要的理性的课题。
那些鼓吹有多少烦恼在看到孩子后都会笑的言论,都熬过痛苦之后的自我安慰与开解。所谓为母则刚,是传统文化让母亲被动地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本质上是一种精神绑架,否则为什么关于父亲责任感的词语,从古到今,寥寥无几。
安屿始终觉得,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安徒生的妈妈。
裴牧远想要感同感受,但他仅仅只是想到安屿当初不过才二十一岁,就觉得自己没有问询与谈论这件事情的资格。他只好轻轻地,用他认为最温柔的姿势,试图小小地抚慰安屿一下。
他知道这非常的廉价,但除此之外,此时此刻,他知道他做什么可能都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安屿的这四年,和年画娃娃的这四年,他永远地缺失了。
他永远找不回这段时光,这不是能用遗憾和后悔就可以概况的时光。从此以后,他会是一个缺了一角的人,他这一生都将带着这个缺陷,在午夜梦回时,大骂自己是个蠢货。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就为了证明你没头脑?”裴牧远失笑一声。他其实在笑话自己,想给内心的五味杂陈添点别的东西。
他的情绪是绷紧的一根弦,只差一个断掉的契机。
“为了把拖油瓶让给你啊。你养奥斯卡都嫌烦,啧啧,我太想看你这个丁克为了自己的幼崽崩溃到失声痛哭的样子了。”安屿跟着他的情绪开玩笑,但随后又说:“言归正常,还是那四个字,向前看吧。如今你也是当了爸爸的人了,换个角度看待自己的人生吧,也换个角度看待自己的父母。”
紧接着又是一场耗尽心力的沉默,之后,裴牧远往上挪了挪,靠在安屿的心口,说:“你帮我剃个头吧。”
“怎么?内心崩溃了?决定要出家?那你留着去庙里剃吧,那样更有仪式感。”安屿抓一把他的头发,就跟他最近的烦恼似的,的确又多又长,几乎快没型了。
家里竟然真的存在一个剃头电推子,是以前裴牧远给奥斯卡买修毛的工具,其中买错的一项工具。巧的是,安屿也是真的会剃头,安徒生满月时候的头就是她自己剃的。
安屿一边给裴牧远剃头,一边忍笑。虽然她已经选了里面最长的12毫米的定位梳,可还是觉得剃完,裴牧远会是一个很诙谐的样子。
“你也不怕你的继子见到你之后,会误认为她妈的男朋友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安屿继续开着玩笑。
裴牧
分卷阅读44
同类推荐:
江湖夜淫雨(武侠 高H)、
樱照良宵(女师男徒H)、
永恒国度、
入红尘(1V1 H)、
【修真np】村姑、
入海、
靠啪妹称霸修真界、
月魈【仙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