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换成她仰面躺在床上,他跪坐在一边。
他像是膜拜神明一样,膜拜她身上的伤。
穆火火抬起手,手背抵着眼皮。
她虽然不记得当年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如果是这样的傅饮冰,她恐怕会真的忍不住移情别恋。
爱之于她,不是菟丝缠树,不是葵花追随太阳,而该是云上的相逢,风中的合欢,雨中的同行,是永坠深海的欲念,是不死不休的疯狂。
她理想的爱是理性和疯狂间拉扯的一根紧绷的弦。
爱情迸发的一瞬间是疯狂,爱情的持久是需要理性维持。
他简直就长在了她的理想上。
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她慢慢把自己绷成一根弦,即便这样也难以抵挡共鸣。
纤细手指抓紧床单,手腕青筋一点点绷紧。
指尖像是扯住蜜糖,把糖丝抽成细细黏黏一束。
她的声音轻而哑,“饮冰,我想问你。”
她的手朝他伸出,被他牢牢接住。
他攥着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在她虎口边落下一吻。
发丝上沾着汗水,摘下眼镜的双眸再也无法遮掩火热的情愫。
他低声道:“我不介意。”
他握着她带着戒指的手,缓缓攥紧。
穆火火眼中的水光晃动。
该不会真的吧?
他们真的是一对狗男女?
天啊,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事吗?
穆火火低笑一声,嘲道:“我可真是一个坏女人。”
傅饮冰扣着她的手,带着她的手背贴上自己滚烫的心口。
他头发和眉眼都湿漉漉的,光线从他眉眼间流淌下。
他低声道:“不是,你从来不是。”
“错的是我。”
“是我道德败坏。”
穆火火还是不信。
她挑眉道:“所以,当初是你诱惑我的?”
傅饮冰憋闷道:“你这样说,那就是这样。”
他沉默地倒在她身旁,脸埋在枕头上,明显有些气闷。
穆火火侧头笑道:“生气了?好吧,是我诱惑的你。”
“不是……”
他转过头,拥住她,抱紧她。
他在她耳边道:“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在你对我施展你的魅力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了。”
穆火火:“哎?你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傅饮冰沉默地拥紧她,让她贴近自己的心脏。
“嗯。”
他甚至在没有见到真人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穆火火:“原来是这样吗?”
即便她失去了当时的记忆,她还是相信自己不会在还交往着一个人的前提下,去撩拨另一个男人。
算了,这个之后再说,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你就只是这样就完了吗?”
傅饮冰将她抱得更紧了。
“嗯。”
穆火火:“什么啊,根本就没有真刀真枪……”
“这样就够了。”
他声音沙哑,“你之后还要跟组,一路上会很累,我只想抱着你,让你好好睡一觉。”
他当然会对她有强烈的欲,但是,比起满足他,他更想先满足她。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激烈的情爱,而是,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唇落在她的眉心,温声安抚:“别担心,我一直都在。”
从日升到日落,从极夜到极昼,从上一个十年到下一个十年,再到以后不知多少个十年。
他一直都在这里,等从这里离开的她再度归来。
第27章 我好疼……
窗外雪花静谧地飘洒。
昏暗的房间内, 蜜糖色的灯光滴滴答答落到床单上。
被子上,两条一细一粗的胳膊纠缠在一起,被蜜色的灯光一裹, 宛若凝固在琥珀中。
粗一些胳膊先动了动, 在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后,动作又停了下来。
胳膊的主人抬起手臂, 将手缓缓搭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大拇指抵着她锁骨处。
傅饮冰睁着眼睛, 一遍又一遍, 用指尖轻轻描摹她的伤痕。
“嗯——”穆火火拉长了声音, 声音像是从蜜糖碗里抽出糖丝。
她用手蹭了一下锁骨, 仿佛要打开骚扰她睡眠的东西。
傅饮冰停下了手,静默地注视着她。
睡得迷迷糊糊的穆火火又将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转了个身,卷着被子,用后背怼着傅饮冰, 蹭到了床边,继续睡过去。
被子被卷走的傅饮冰无奈笑了笑, 可目光触及到她后背的伤痕时, 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虽然昨天晚上已经看过, 但是……
傅饮冰挪动过来, 注视着她背后各种动过手术痕迹和伤疤。
一条条浅褐色、深褐色的伤疤在她白皙的背脊上勾勒, 像是一棵枯萎樱桃树的枝丫, 那上面还有他昨晚留下的浅浅吻痕, 那些吻痕宛若枝丫上盛放的樱花。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那棵樱桃树,指尖微微颤抖,如同羽毛搔过。
柔软, 灼热,伤疤起伏不平。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证明,她是活生生存在的,并不是如同十年间无数个夜晚一般,只是一场梦。
他终于从梦里醒过来了。
他痴迷地注视着她的汪了蜜水似的腰窝,她背后盛开的樱花,还有她铺展在枕头上的酒红长发和藏在长发下白皙粉嫩的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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