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
    “会唱歌吗？”
    “会。”
    “你来试试这段。”剧务把手里的歌词本扔给他，“刚才调子应该听熟了吧。”
    还没等曹默说话，曹默的助理先变了脸色，“蔡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被称为蔡老师的男人神色未变，那份从容和强硬让白屿都觉得神奇，“试音看不出来？你，白屿是吧，现在，马上开始唱。”
    曹默一口气差点憋在嗓子眼里，怎么现在是个人都能骑到他头上来了？
    “这歌都定好的，怎么能让……”
    音乐总监却沉声堵住了他的嘴，“那就让白屿试试，唱不好就没办法了。”
    顾北川虽然早就领略到白屿的实力，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刚才曹默录音时唱得零零碎碎，白屿真的能记住曲调吗？
    白屿扫了眼曹默阴沉的神色，其他人或紧张或期待的神情，直接将歌词本放回桌上。
    曹默表情松动，给他机会又如何，连完整的歌都没听过还想唱明白？恐怕一句也唱不出来吧。
    蔡剧务皱了皱眉，但他似乎对白屿有很高的期望：“如果没记住，就再听一遍。”
    曹默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他今天就算拿不到这首歌也不会顺他的意，“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奉陪。”
    “老曹的意思是说，我们今天不管多久都奉陪到底，就是怕蔡剧务你忙。”音乐总监狠狠瞪了曹默一眼，赶紧把话圆了，他可得罪不起蔡剧务。
    蔡剧务冷哼一声，“我不忙。今天到这来之前就把其他事务全推了。”
    言下之意，他觉得曹默肯定不会顺顺利利地完成录音。
    曹默气得发抖，他也算是混迹多年的老人了，现在哪个新人不叫他一声前辈，蔡剧务比他年轻却这个态度，简直欺人太甚。
    他刚想上去理论，就被突如其来的歌声镇住。
    白屿闭着眼，将最后一段完整地唱了一遍，海浪混合着金鸣，一瞬间将人席卷其中。
    歌声停住以后，录音棚里一阵诡异的寂静。
    上次magik录音的时候齐怀远去忙其他的事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白屿唱歌，连伴奏和修饰统统没有，也是最纯粹的本音，却足够震撼心灵。
    安燃忍不住露出笑容，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蔡剧务挑起眉毛，上半身前倾，若有所思地盯着白屿看，曹默和曹默助理脸色难看地瞪着白屿。曹默握紧拳头，他就知道白屿会跟他抢饭碗，果然，这就开始了！
    “魏总监，这首歌加上白屿应该不成问题吧。”蔡剧务对着音乐总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蔡剧务，这不太好吧，这首歌眼看就要录完了……”音乐总监想着郑业吩咐他不要得罪这位蔡剧务，可是万一郑业知道白屿捞到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气急败坏。
    “我刚才听了，他的唱功录起音来会很快，不差这点时间，我来这只是为了保证这首歌的效果。”蔡剧务分毫不让，似乎铁了心要让白屿录音。
    “没关系，我觉得小白这声音和我很搭。”曹默出声了，他勉强自己露出笑容，白屿唱不出来他姑且可以理直气壮，但现在他不能再得罪曹剧务，曹剧务如果不满甩手走人了，那这首歌也就付诸东流，郑业不骂死他就怪了。
    “你们三个也试试。”蔡剧务又转过脸，看着白屿身边的几人说道。
    安燃直接表明自己不是歌手，顾北川和路星沉唱了一下，蔡剧务摇摇头，“就要白屿一个。但是那个，”他指了指路星沉，“他那张脸很上镜，你们可以考虑一起带他拍mv。”
    音乐总监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狠狠瞪了一眼路星沉，转身对齐怀远说，“那你来负责吧，我先出去了。”
    齐怀远知道他是去找郑业了，连忙拉过白屿让他快点开始录音。
    白屿亲自上场毫不含糊，干净利落地录了两遍就过了，连和声也一起录完，齐怀远不禁笑着竖起大拇指。
    白屿在齐怀远耳边嘀咕两句，齐怀远无奈地笑着说，“好，知道啦。”
    “谢谢曹哥。”白屿录完音跑到曹默那边跟他道谢。
    曹默在蔡剧务的注视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下次请哥吃饭就行。”
    “好。”白屿装作没看见曹默咬牙切齿的样子，眯起眼笑着应了。
    “导演和摄影师准备好了，可以去拍摄了。”一个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叫人，白屿三人便离开录音棚，曹默和安燃自然也跟过去了。
    拍摄的过程很简单，他们三个只是客串路人，连台词都没有，说白了只是为曹默服务的工具人。
    不过为magik造势倒是不错。
    曹默心里虽然对白屿无比嫉恨，但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白屿目前的人气依然高涨，这在他看来就是锦上添花，让他扩宽粉丝群体的工具。一旦以后白屿马甲真的暴露，那这首歌又可以顺势炒一波。
    于是他又管摄影师要过来照片，发了条微博。
    曹默v：@白屿by，合作愉快，@顾北川 @路星星星沉 mv拍摄终于结束了
    卧槽，曹大神和我的新欢合作了！
    曹大神也要被迫营业带新人了么[呵呵]
    小白今日份的帅气也正常营业了
    小北哥哥盛世美颜！
    ？？？什么情况，曹大神在录新曲了吗，没听说他要和新人合作啊
    呵，小偶像要唱功没唱功要演技没演技
    路星沉是谁？天际的新人？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撕的异常激烈，曹默的粉丝本来就讨厌有偶像来蹭曹默热度，看到评论下面一水的控评，更是暴躁地直接怼了回去。
    乌鸡鲅鱼，这明显就是天际让曹大神带人的，夸两句还真有人当真了
    就是嘛，舔偶像回自己地盘舔去
    就你们歌手粉高贵冷艳是吗，小白唱功好还不让说了？
    这个白屿有背景吧，怎么最近哪哪都是他，烦死了
    哈哈哈哈你们看曹大神发的微博多敷衍，还终于结束了，这得是多不耐烦
    白屿的粉丝越来越多，粉丝团已经尽力维持秩序，但还是有些粉丝用很难听的话和其他粉丝撕逼，其他家眼红的粉丝也都趁此机会纷纷过来踩他一脚。
    对于白屿被黑，还有一家的粉丝乐见其成，那就是只关注蓝亦洲的唯粉。
    早就看他不爽了，不仅碰瓷我家蓝蓝还碰瓷s团
    希望他能离蓝蓝远点，上次还看cp粉分析他俩，恶心谁呢
    白屿看起来就不好相处，哪能和温柔的蓝蓝相比
    唉，蓝蓝非要去参加什么综艺，虽然曝光频率高了但真不想看他被别人蹭热度
    还soulmate，吐了，故意说一样的词，毒狼太会耍心机
    曹默心里满意地看着自己微博下面迅速增长的对白屿的□□，转眼假笑着拍了拍白屿的肩膀，“你别介意这些言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慢慢就明白了。”
    白屿看了一下就别开了眼，他想起了倪铮的话，“我不介意，我又不是人民币。”
    曹默在心里冷哼一声，说得好像挺豁达，其实心里早就难受的不行了吧，想到这里，他傲慢地扬起下巴，反正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偶像罢了，就算他是i.w又如何，还不是被人使劲骂。
    蔡剧务的助理被白屿逗笑了，“我也觉得小白你不像是在意这些的人，之前我的一个前辈就被黑的抑郁退圈了，你千万要想开点，闲言碎语什么的都不重要，对得起自己就行。”
    白屿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哥。”
    蔡剧务给他和路星沉一人一张名片，“有想过演戏吗？”
    “没有。”白屿果断地坦诚，他的世界一直只有音乐，他甚至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性。
    “你这张脸适合大屏幕，表情也适合演戏。”蔡剧务点了根烟，白屿退后了两步。
    蔡剧务挑起眉，“怎么？对烟过敏？”
    “算是。”白屿含糊地说，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而这些年他又没怎么参加过应酬，突然闻到这么重的烟味只会勾起他的烟瘾。
    曹默看到这场景眼睛闪了一下。
    蔡剧务掐了烟，“你去当演员会更火的，好好考虑一下。”
    白屿没说话，虽然圈子里很多歌手唱而优则演，但不代表他一定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演员赚得更多。”蔡剧务见白屿不吭声，以为他在考虑现实问题。
    白屿笑了，“不是钱的问题……”虽然他目前的确很缺钱。
    蔡剧务又转向路星沉，“你也一样。”
    路星沉接过名片后一直没吭声，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安燃却突然插话道，“蔡老师，白屿和路星沉真的很有天赋，只是他们还没想好罢了，您如果有机会可以让他们尝试一下嘛。”
    蔡剧务看多了人谄媚的神色，但见了安燃这样讨好的笑容并不反感，“行，等你们想好了联系我。”
    “谢谢蔡老师。”安燃灿然一笑。
    白屿对安燃的自作主张并无意见，只是带着疑问看着他。
    “那个蔡老师可是影视剧圈不可多得的人物，能得到他注意的人必然大火，但他轻易不会出手。他手上的资源也不是一般的好，大部分都是中心台会播的，还有一些必拿国际大奖的文艺片。”
    白屿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但也听出了安燃的意思，这个蔡老师果然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不管哥你想不想演戏，总之有这么个好机会，都要考虑一下呀，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在他面前露脸呢。”
    “……嗯。”
    “我知道哥只喜欢音乐，但演戏也是艺术的表达，说不定会从中找到不同的灵感。”
    “我知道了，谢谢你为我着想。”白屿忍不住再一次揉了揉安燃的脑袋，安燃的发丝很软，揉起来就像柔软的小动物皮毛。
    “我是希望哥能站在别人都够不到的高处，那样的位置才配得上哥。”安燃笑眯眯地抬手比了一个高度，他又拍了拍路星沉，“你还小，还可以有很多时间考虑，不过我第一次见你那张脸，就觉得你特别适合演戏。”
    路星沉慢慢点头，“谢谢燃哥，我会考虑。”
    不管曹默的微博带来了什么效果，齐怀远自告奋勇揽下大部分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上交成品。mv本来就制作得差不多，加上那几个镜头也很快剪辑完毕。
    于是，不到三天，曹默和白屿合唱的歌便抢先一步上架了。
    这一首歌的mv果然为magik带来不少流量，也有很多路人听了白屿的歌声后入坑的。
    而目前离首单发布的时间越来越近，趁着小雪天气，他们被拉到外面拍首单的mv外景。
    如刀般阴冷的风挟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掠过脸颊，白屿抬头望了望沉得几欲覆下来的天空，慢慢走向客车。
    薛昊跟在他身后紧盯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歉疚和挣扎。但当他转眼瞥见走到白屿身边的蓝亦洲后，那抹歉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