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腾眼底一暗。
但是为了不给家人招来祸患,徐腾压下喉间那种哽咽,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睛,笑道:“行,我正好带平平和安安去买饴糖吃。”
“省着点用钱。”妻子嗔他一句,却也由他。
徐腾苦笑:“真的缺钱,买糖的那几个铜钱也顶不了什么用。”
妻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一瞬,说:“李顺他真的没救了吗?”
“没钱、没药、没大夫,什么都没有,我这个铁骨铮铮的兄弟居然只能躺在床上一心等死。”
“……可是李顺好歹也是统领,军
队里真的都不管管吗?”
“呵,李顺的两个属下巴不得他赶紧死,给他们腾位置呢。他们的背景那么大,有他们在,军队里谁敢管李顺?”气闷一句,眼看着妻子的情绪也不对起来,徐腾拍拍自己的额头,脸上浮现起几分歉意,“不该跟你说这个的,我去看看平平和安安他们醒了吗。”
一双儿女还没睡醒,徐腾从院子走进他们的屋子,将他们从床上捞起来。
两个小孩子原本还想再睡下去,但徐腾一说要带他们去买糖吃、去听说书,他们顿时不困了,快速从床上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积极地拽着徐腾出门。
徐腾被他们逗得开怀,心底的惆怅压下去不少。
今天是每旬一次的集日,主街比以前热闹不少,徐腾直接领着女儿走进他常去的茶馆,挑了个角落的桌子坐着。
像徐腾一样出来听说书的人不少,不多时,茶馆就坐了个七七八八。
衡玉和侍卫长两人来得有些晚,走进茶馆里,里面已经没有单独的空桌子了。
“看来这出《将行》比我想象中的受欢迎。”衡玉用折扇敲了敲虎口。
她今天做的是普通书生打扮,容貌还是那个容貌,不过稍稍收敛了几分自己的气质,免得因为气质太过突出而显得突兀。
侍卫长那利如鹰隼的目光在茶馆里扫视一圈,在要收回来前,他的目光突然在徐腾身上停顿片刻,慢慢地,他眼中浮现起克制的喜色。
“少爷。”侍卫长侧头看向衡玉,悄悄打了个手势,并且指着茶馆最里面那张桌子。
衡玉诧异挑眉,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们过去吧,你尽量别说话。”衡玉边绕开人群往里走,边低声提醒侍卫长。
他们每个人的容貌都是做过伪装的,就算是熟人也没办法认出来,但声线就不好伪装了。
走到最里面的桌子,衡玉倒握折扇,朝着徐腾拱手一礼,温声询问徐腾介意他们坐下吗。
徐腾的目光从衡玉身上一掠而过,在侍卫长身上停顿多了几秒。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过徐腾实在想不起这种熟悉从何而来,他摇头表示不介意,请衡玉他们坐下。
衡玉才刚坐下不久,说书人便登台一拍惊堂木,讲起《将行》这凄美悲壮,又跌宕起伏的话本故事来。
☆、第30章 王朝因我兴替30
《将行》这出话本, 很多人就是听个热闹寻些乐子,但落到一些人耳里,却因为太有代入感而震人发聩。
徐腾搭在木桌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大概是觉得抖得太厉害, 怕被人察觉出异常来, 徐腾将手收到桌子底下, 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可是, 他泛白的唇角、陡然猩红的眼睛却无法遮掩。
衡玉一直在摇动折扇。
借着折扇的遮掩, 衡玉的余光低调落在徐腾身上,仔细观察他的异状。
在话本中场休息时,衡玉端起面前的茶杯细抿一口, 似乎是刚觉出不对般, 她问徐腾:“这位大哥,你没事吧, 我看你额头上好像冒了不少汗。”
徐腾猛地回神, 胡乱用袖口擦去额上的汗:“没什么没什么,是这天气太闷了。”
“也是, 这一大早的就在下雨。”
衡玉状似抱怨, 又将面前的糕点推到平平和安安的面前,说自己没什么胃口, 给两个小孩子尝尝。
徐腾连忙出声拒绝,不过还是坳不过衡玉, 不好意思地取了两块糕点。
“《将行》里面那被奸相残害的舒将军一家, 我听着……他们的事情与容老将军一家有几分相似。”就在这时, 隔壁那桌的客人突然轻声交谈起来。
“听说这出话本就是为了容家军写的。那家荣班的班主不是说了吗, 什么……什么艺术来源于生活, 有些相似也是正常。”
他们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衡玉这一桌,她、侍卫长和徐腾都是常年习武之人,耳目很清明,这番话几乎一字不差地落入他们耳里。
衡玉心底一乐,这还真是巧,她正想着该怎么把话题扯到容家军身上,隔壁桌就完成了这个助攻。
“如果容老将军对应上了舒将军,那奸相呢?这满朝公卿里有没有这么一个奸相?”衡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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