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一个人逛也行，你告诉我银行卡密码。”
    苏小恬连支付宝都还不会用，加上她不稳定的状态，楚晟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去逛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生还有没有意义了！工作能有老婆重要吗？”
    在楚晟过去的十九年婚姻里，显然他是把工作放在老婆面前的，但他在苏小恬面前却说不出口。
    因为此时的苏小恬，为了逛街眼神奶凶奶凶，一副你不把我放第一位后果自负的模样。
    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女，楚晟还真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走吧。”
    ……
    “楚晟，你说我要不要重新办张银行卡啊，要不然去消费人家会不会以为我盗卡。”
    “虽然我现在缩小了，但我嫁给你的时候应该有自己的嫁妆吧？结婚十九年，夫妻共同财产是不是也挺多，我可以想买就买吗？”
    “楚晟你了解最近的穿搭时尚吗，一会儿我要是搭配太老土你得提醒我！”
    开车去商场的路上，苏小恬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只自由的鸟儿，在蓝天轻盈地滑翔，连音调里都透露出愉悦。
    楚晟眼角余光瞥见笑得像是可以发光的少女，心里莫名又涌现出一些对妻子的愧疚。
    他一直以为苏恬跟他一样，挺享受一个人的日常。
    平时两人相处间，也不见她脸上有什么愁眉不展。
    但见到苏小恬咧开了嘴角眼角眉梢掩不住的笑意，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真真开心起来，居然是这番模样……他在这么多年婚姻里，居然都不曾逗她开怀过。
    “想买就买，不用省。”
    把车子停在商场后，楚晟带着苏小恬按下电梯按钮，顺便给苏小恬放心购的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哦！”
    苏小恬望了一眼电梯墙壁上的楼层分布图，率先按下顶层5楼按钮，
    “先吃饭，吃饱才有力气逛街。”
    听到苏小恬斗志昂扬的声音，楚晟下意识低头朝手表望了一眼：时间十点40分。
    “不是先逛再去外面吃饭吗？”
    “一小时怎么够！你没看商场这么大吗，来了当然要好好逛一逛啊……电梯门开了，快走，现在吃饭不用排队！”
    楚晟刚想说“买衣服不就是看中刷卡这样简单”结果一个迟疑手腕就被苏小恬拽着往外拉。
    “就吃这家吧！”
    楚晟还来不及阻止，苏小恬就已经带着他进了kfm。
    “这是垃圾食品，我们还是换一家吃吧？”
    因为已经身处店内，楚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店员的面说这样的话，他只能低下头靠近苏小恬的耳朵悄声劝告。
    然而苏小恬根本不想听话：
    “以前我老爸就爱管着我，现在你还管！我已经成年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店里出了好多新品，我想尝一尝也不行吗？也不是要天天吃。”
    楚晟能说什么呢，人家就想尝个鲜……
    “咦，为什么大家进店都不排队直接找座位啊？”
    苏小恬见楚晟不再反对，勾起嘴角往里走。进到店里，却发现奇怪之处。
    “现在都网上直接下单，下单后根据提示码领餐。”
    哇，这么方便！
    “那网上要怎么点餐啊，楚晟你操作给我看看，用我的手机。”
    楚晟一看苏小恬机灵的小眼神，就知道人想要套出她花钱的密码。无奈地抿了下唇，楚晟一步一步给苏小恬演示下单流程。
    “要吃哪个就点哪个，最后确认付款就行，付款现在都支持刷脸，你对着自己手机，支付就可以成功。”
    “现在的脸也可以吗？”
    “你不是可以解锁手机？”
    楚晟说完这话，忽然怔楞住。
    按理说，三十九岁苏恬的脸设置的密码，十八岁的苏小恬是解不开锁的，这道理跟网络上有些女生妆前妆后手机识别不了一个道理。
    但苏小恬却轻易解锁了自己的手机。
    楚晟想到苏小恬第一次变身身上宽大的睡衣，又回忆起变成少女恬后每次变身衣着都随之变化，忽然觉得也许苏小恬身上带着什么“系统”在完善她的改变。
    楚晟已经通过日常的沟通试探出自己的妻子只是身体发生了变化，灵魂出现记忆错乱，从她一些日常小细节看出，人还是这个人。
    如果妻子的变化是因为被什么未知系统入侵的话，楚晟觉得，也许自己找到这个线索，就可以试着破解把自己的妻子变回来。
    “恬恬，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梦想吗？”
    楚晟没傻到直接问苏恬“你身上有没有系统”，因为他觉得就算苏恬愿意告诉他，系统也会阻止苏恬透露。
    “梦想？”
    好好吃个饭为什么要问她这样高端的问题……
    苏小恬啃着手里的炸鸡，喝一口快乐神仙水，撑着下巴想了想，没想出答案。
    记忆里她不过一个高三学生，每天只知道学习，虽然对未来有过憧憬，可也没执着要成为什么。
    小提琴？
    她爸爸告诉她学琴是为了陶冶情操。
    舞蹈？
    不过是想要强身健体加塑身。
    考上重点大学？
    按她的成绩上个好学校不难，谈不上梦想吧……
    “先吃吧。”
    从苏小恬迷茫毫无欲望的眼神里，楚晟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便把这个猜测放进心底，暂时搁置。
    ……
    “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吃完东西后，楚晟跟着苏小恬来到4楼服装区。
    楚晟对于现下流行确实不怎么熟悉，见店员热情上前，便扫了眼店里的服装，对店员说：
    “给她搭配几身合适的衣服日常穿。”
    “好的。”
    从楚晟与苏小恬进店那刻，销售佘小苗就知道她今天业绩要飙升。
    毕竟楚晟手腕上的手表价值300万+，一个袖扣10万不止，而且单从楚晟的气场就可以看出，这是个久居上位者。
    听到顾客直接说几身而不是一套，佘小苗心里笑开了花。
    虽然要选择适合顾客的，但适合中她可以挑选价值高昂的几套啊，反正那位小姐一看就适合最好的……人气质在那呢，再高贵也扛得住。
    利落为苏小恬选好五套衣服，佘小苗带着亲和的笑容把苏小恬往更衣室引。
    “楚晟，你看我穿这身好不好？”
    “好。”
    “那这套呢？”
    “好。”
    “这件又如何？”
    “好。”
    “叔叔很忙吗？”
    “还好。”
    女顾客身上试穿的每件衣服都挺好看的，但气场强大的那位叫楚晟的男士，眼也不抬在那儿打电话，回答的态度实在敷衍。
    不说女顾客再次进更衣室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佘小苗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先生，冒昧一问，跟您一起来的是您小女朋友吗？”
    因为苏小恬进门就直呼楚晟名字，对话间也是平辈关系，即便后来称呼楚晟为叔叔，佘小苗也以为那是年龄差情侣之间的爱称。
    加上楚晟今天上半身休闲风白纹错织浅灰衬衣搭配藏青色西裤时尚皮带，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佘小苗就斗胆问了一句。
    楚晟正巧挂断电话，听到店员的询问，没有回答。
    毕竟苏小恬是他妻子的答案，明显年纪不对等，容易引人多想。
    佘小苗见顾客没否认，为了业绩大胆进言：
    “刚才见您小女友换衣服的时候您一直打电话，她似乎心情就有些不好，我个人建议您购入一套本店新款情侣装，要知道，虽然有时候女孩子不说，但她们内心还是想要跟爱人来一次情侣装体验的呢！”
    “您如果愿意跟那位漂亮的女士穿上情侣装，那不就是在行动上告诉她，您心里有她吗？”
    “想来她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楚晟顺着店员的手指望去，就见店铺男女装交界处的一个展柜里，一对男女模特相携穿着一套设计、印花略有差异的同款白色t恤加收裤脚浅蓝牛仔裤。
    情侣装……
    楚晟想起他与苏恬一起定制宴会礼服的时候，曾经一位旗袍大师用苏恬旗袍的边角料给他做了一条领带。
    把领带交给他的时候，那位有些年纪的大师说：
    “旧时候男士佩戴女士旗袍边角料做的领带，就是无声胜有声的秀恩爱。”
    当时他嫌领带太花哨没戴，回想起来，那天晚宴的苏恬好像确实情绪不太好。可他即便注意到了，却因为公司忽然有事，根本没询问苏恬不开心的原因，也没跟她说什么体己话，留给她的只有一室清冷。
    “包起来吧。”
    越是回忆，楚晟越是觉得，自己曾经以为的合格丈夫形象，充满了他自己带了滤镜的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