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黑衣人却笑起来。
他的脸隐在蒙面黑巾后, 那笑意只在他的眼睛里,微微的一点,却让那双眼睛忽然就生动了起来。他冲台下挥了挥手:“都收了!”目光再转回来对着夏东溪的时候,无比坦然:“是我输了。”
台下一阵“刷刷”声, 兵士们各各把武器收还归鞘。
夏东溪指尖一曲,也收起了自己的刀,回对方:“场外干扰, 算不得赢。”
黑衣人大笑:“若如此说,我占了武器之利, 却也是不武!”
这应该就是那个姓令的将军了,他说话倒也不是很讨人厌, 只不过他一进门一声不吭, 开弓就是一箭, 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夏东溪依旧不冷不热的:“有爹拼爹、有神武拼神武,在手里的就是自己的, 原就是比别人高一等,不用的,才是傻子。”
令将军想了想:“公子这番言论倒是稀奇。就是不知道这拼爹……是何意?”
夏东溪懒得回答。对方人多势众——光这高台下就围了一圈, 小兵士们个个全副武装,那边出入的大门旁还列了一队, 人人手里长矛挺立。眼前亏是没必要吃的, 至于陪聊?就更没必要了。
“字面意思。”夏东溪挑了挑嘴角,“将军可问完了?问完了的话,还请下台, 你挡着我收尾了。”
“哦……公子这是在娱诗?确实是令某来得鲁莽了。”令将军嘴巴里说着“鲁莽”,话音里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没有,径直问,“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诗句要引得诸位用上西夷的东西?”说到后面,语气转寒。
他的目光落到台下叶田田的身上。叶田田头上的毡帽刚刚在台上扑倒的时候就已经掉了,翻滚下地的时候头顶的发髻也散了开来,现在一头长发全都披在脑后,脸上的蒙面巾松散,露出真容。令将军的眼睛里闪过惊艳之色,很快又转成了惋惜:“如许佳人,奈何做贼?”
“刷”一下,两个兵士站到了叶田田的身后。
“等、等等……”高育良一把抓过边上长桌上写好的字卷,挡到叶田田的身前,“演的,是演的,一场戏,戏!”他抖着手举高了字卷,大声道:“
将军看,请看——我等、我等……实是在行战前助威。”
“少年自有少年狂,帐前羽箭射天狼……哈哈哈!”令将军大笑,“句子狗屁不通,倒是这气概么,比之这满台的春花秋月、山林田园要高上不少!就是可惜了……”他指着台上断裂的弓箭,鄙夷道:“箭去镞,弓无力。公子这演的,差了几分意思!”
也不等夏东溪说什么,他身子一个旋行,身后背的弓已到了手里,长臂轻舒,弓尖挑起了高台上的毡帽,再一振,那帽子被高高抛起,他的另一只手从背后取过一支箭,弯弓松弦,“嗖——”一声,长剑顶着毡帽一路向前,“夺”的一下,钉在对面二层的楼座上。
“此处无敌,谨以帽代首。若有敢犯我大深者,均若此!”
“将军!将军!将军!”厅堂里的兵士齐声高喝。
“此方为我三军之威!”令将军随之喝道。
“将军!将军!将军!”厅堂里的兵士又是齐声应喝。
夏东溪冷眼看着,懒洋洋地甩了甩手,提高了声音,叫道:“田田!”
叶田田上前一步,从高育良手里接过纸卷,望空抛起。夏东溪也像令将军一样,一个旋身,三百六十度转回来的时候,他手臂一扬,寒光闪起,一柄小小的刻刀穿过纸卷,“夺”一声,把它钉在了高台边的木架上。
“哗啦啦——”,纸卷在半空中悬展开,两行大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虎虎有生气。
夏东溪收势抱拳,团团向台下敬了一圈:“献丑献丑!”
一圈转回来,刚刚好再次面对令将军。夏东溪挑起嘴角露出一个笑,这笑痞气十足,和对面令将军的肃然挺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就着这笑容,又是懒洋洋地一抱拳,说:“多谢将军襄助的这一弓一箭。”
这是把对方刚刚的作为都说成是帮他演戏呢!
令将军面色一沉。
范鹏瞬间觉得自己后背的肉又绷紧了。这四周……可都是对方的人啊!不能想,只想了那么一想,他满头的汗就“滋滋”地往外冒,越出越多、越出越多,顺着他的面颊滑到下巴,又滴落到地上。
夏东溪却是面不改色。
台上的两个人双目灼灼对视良久。
令将军忽然又
大笑,高声赞:“刀用得不错!”
“啪”一声,长弓还背。
他又赞:“字不错!”
跳下高台,冲叶田田一颔首,他再赞:“琵琶不错!”
三句赞完,他扯下覆面黑巾,甩手抛给身后的兵士,转身大踏步向楼梯处走去。
二层楼梯口,丽姬正站在那里,脸沉如水。
令将军一路走一路高声道:“昨日所求之事,今日令某亲来,看来,掌柜的是肯拨冗一见了!”
丽姬默不作声,云袖一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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