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魔鬼的触手一样蔓延过来。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他说。
医生明明睁开了眼睛,可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不。”医生拒绝了他,但他们都知道在医生的内心深处,他是想要忘记这段陈旧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继续说:“你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请你仔细地想想,或许你只是窃取了他人的回忆,你所看见的,你的父母,认识的朋友,交谈的话语,也许从来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
“不!”像是一桶融化的铜汁浇淋在医生的头颅上,烧焦的皮肤与肉块纷纷从骨头上剥落下来,医生的记忆也随着他的声音一步一步化作空白,如同照片上出现的影像从清晰到浅淡,再到虚无。游离转换障碍使他感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分裂松动。
“离开这里。”他说:“你会好起来。”
医生痛苦地呼吸着,他僵硬地靠近庭院边缘,死去的花树被碾压成齑粉,无尽的飞灰漂浮在空中,像是入殓时燃烧的纸屑,石缝中的荆棘涌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勾连在他的裤脚,医生的手搭在那扇木门上,他停留了很久,像是在和自己抗争着什么,直到木门出现松动,他已经将门推开了一半。
就在这时,他的手边缠绕出一支纤细的青蔓,垂落的枝叶在灰色的世界中变得异常鲜明,轻微的震动划过空气,医生垂下眼眸,看见一只漂亮的蝴蝶停驻在藤蔓上,它的蝶翼互不对称,一扇如同跌入水中的墨迹,悠扬地勾画出重叠的弧形,另一扇则是极致的纯黑,细密的鳞粉铺在蝶翼上,出现静谧的幽蓝。
医生站在原地,发现风向突然改变了,微风轻扑着那个孩子向前走,他俯仰着,眼笑眉开。他被斑驳的光晕勾勒出轮廓,上扬的唇瓣沾染上吕斯堡酒的红色,他静静地穿过森林,从医生面前经过,缠绕在庭院中的冰冷枯枝瞬间消失了,春日的花朵像火焰一样,将荒芜的园地重新赋予生机。
医生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孩潮湿身体的柔软触觉,他将灵魂倾注于蝴蝶的双翼,越过了黑色的海水和亘古的岁月,轻轻落在了医生的掌心里。
医生终于想起了自己在记忆中设置的触发点。
就在那个瞬间,医生昏暗的眼睛恍如淘澄干净的黑曜石般透彻,从催眠中清醒的意识重新回归身体,他微阖着眼睛,无声地说道。
不。
他放松僵硬的肢体,却表现得极为怯懦,他游移不定地说道:“我很害怕。”
坐在医生对面的老者,在医生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催眠治疗,他让医生陷入深度恍惚中不断重复着亲身经历过的真实梦境,从而击碎他的意志力,这样才能问出警方想要知道的答案。这看似是心理疏导,其实就是对一个毫无抵抗力的患者进行记忆重塑,将自我摒弃,让他成为治疗者想要他成为的任何一个人。
那个人知道人在最清醒的时候,心理防御最强,而那些镇静的药物让医生变得像实验室里的白鼠一样任人宰割。
他像十年前看见医生的那样,俯身给了医生一个拥抱,“别怕,我的孩子。”
医生在他靠近时,眼中掠过一道冥暗的异芒,他低语道:“真是令人怀念啊,老师。”
医生挣脱束缚带,用老者胸前挂着的一枚银质的十字架捅进他脆弱的咽喉,割破动脉使大量血液从嗓子倒流涌出,像是不断冒出气泡的沸水,可笑的咕噜声还在继续,老者狰狞的面目在医生的眼中变得滑稽极了。
十字架在他的喉管里轻轻地搅动,他脖颈上松垮的皮肉纠缠在十字的底端,医生让他靠近自己,又问了一遍:“如果我不够聪明,您还会喜欢我吗?”
等到监听器中再传递出任何声音,坐在车厢内的顾警官才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冲进那栋房子的时候,只发现死去的老人躺在血泊之中,他的脖子被撕开了,仅剩一截骨骼暴露在外。
秦医生再次消失了。
顾警官完全没有想到医生是怎么摆脱药物和束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杀人逃匿。
警方最终根据医生在那段录音中的描述,在一家獒厂中找到了一只叫莎莉的雪獒,探员提供了医生的照片,獒厂的主人一眼就认出他的相貌,并声称医生非常喜欢小莎莉,在过去的三年里还经常会给莎莉带来一些新鲜的食物。
顾警官在医生的通缉信息上加上了此事。他深知秦医生究是个邪恶的魔鬼,在很多年后,他依旧喜欢给别人制造痛苦,当猎物痛苦中呻吟时,他一定是以优雅地模样安静地坐在一旁欣赏。
深夜,星辰高悬在明洁的夜空,此时万籁俱静,庄园里的玫瑰花丛落满水露,他步履匆匆,仿佛是一名披星戴月的旅人,湿润的雾气模糊了那一盏盏为他引路的灯光,就连月亮也因此朦胧,他走进那间带有露台的房间,四周光线晦暗的叫人无法视物,他顺着不远处那道唯一浅淡的光线走去。
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化去声响,他将那扇窄门打开,一盏彩釉瓷灯下映照出一张漂亮的睡颜,这无疑是他失而复得的男孩,他怀中抱着一只录音机,睡得很沉,很甜。
他视他为珍爱,这就像是曲终之后甜蜜的寂静,秦央半跪在地上,轻吻陶汛的额头,好像对待一片即将化去的雪般轻柔,他说。
“好梦,我的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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