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也没挠出洞来,而且晃晃悠悠的,晃了好久,才终于停下来。
安稚又被拎出来了。
这是个仓库一样的房间,光秃秃的水泥地面,安稚一眼就看见,旁边有个架子,上面架着个手机,好像打算拍什么东西。
一个年轻男人把安稚塞进另一个笼子里。
然后捞起妈妈。
画面混乱起来,安稚看不清了,只知道到处都是血腥味,安稚本能地和她的那个小身体一样,拼命地抓挠着,哭嚎着,哭到嗓子哑到彻底发不出声音。
这梦太可怕了,一定要醒过来。
安稚努力挣扎,可是好像被压住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
不知挣扎了多久,恍惚中,有人摸了摸她的头顶。
限制住安稚的压力突然消失了。
噩梦褪去,安稚睁开眼睛。
眼前竟然是明亮的阳光。
昨晚符渊发疯,炸塌的洞穴一角露出一个大洞,旭日明亮的阳光毫不含糊地顺着破洞照了进来,洒落在安稚身上。
符渊就坐在旁边,看见她醒了,温声问:“梦到什么了?你一直在哭。”
在早晨的阳光下,他看起来清爽英俊,无比正常。
安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安稚顾不上梦的事,先仔细看符渊,“你没事了?”
符渊对她微笑了一下,“没事了。幸好有你,我刚刚顺利升到了七层。”
昨晚都疯成那样了,还叫“顺利”,那不顺利得是什么样?
符渊好像能读懂她在想什么。
“十一阶的每一层都很凶险,昨晚还算是顺利。”
安稚好奇,“既然那么凶险,你为什么非要升到十二阶呢?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
安稚认真看过书,大梵天功修到圆满之后,基本就是神。
可是当神哪有那么容易,从十一阶到十二阶的九层,每层都能轻易要了人命。
符渊是玄苍王,什么都有了,功夫更是独步天下,安稚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冒这种一不小心就失去一切的风险。
也许这就是高富帅的终极精神追求?
“修到第十二阶,就有神的能力,”符渊说,“我就可以做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
他没说是什么事,站了起来,伸手拉起安稚。
“回去吧,一会儿你要上网课了。”
结果网课又悲催了。
昨晚折腾得太晚,安稚硬撑了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符渊一直等到下课,才把她叫醒,体贴地帮她签了到,交了作业,该搞定的全都搞定。
还帮她记了课堂笔记,密密麻麻几页小楷,条理分明。
反正安稚是头一次看见有人用毛笔写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还挺好看。
下午去七凉山时,安稚特别换上了那件水红的衣服。
要继续破解娑婆盒,当然要带上妖妖灵。
果然,今天一到七凉山,兰盏就让大家继续跟娑婆盒较劲。
昨天有人进过娑婆盒了,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关于娑婆盒的传言在七凉山发酵了一晚上,现在已经相当夸张。
每一组弟子都在低声议论。
“你最怕什么?”
“怕……怕我娘?”
“跟你说,”问话的人神秘兮兮地说,“你在里面会遇到一千个你娘!”
安稚:呃……
安稚:那他爹估计会挺开心的——或者挺不开心的。
熊七回头跟人家搭话:“我最怕我奶奶讲的故事里的七头蛇,所以今天能见到一个活的了?”
他双眼发光,搓了搓手,感觉还有点小兴奋。
安稚倒是觉得,在娑婆盒的第一关里,并不是怕蜘蛛就会遇到蜘蛛,怕鬼就会遇到鬼。
那是最浅表的直觉的恐惧,就像一层冰,鼓起勇气轻轻一敲就碎了。
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娑婆盒照见的是心魔。
它能找到隐藏在人心底深处的焦虑和纠结,不安和恐慌。
兰盏交代完,直接到安稚他们这组这里。
“你们今天要过第二关,这关里,你们几个是在一起的。”
他大概说了一下,总结起来就是,第二关的关卡是南沉设计的,但是只有一个基本的框架,框架里加的肉,是由安稚他们几个人心中所想而生。
所以里面的情况复杂多变,究竟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好。
“你们带着这个。”兰盏拿出一张纸,递给安稚。
是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兰盏给了纸,却不解释是什么,只继续说:“今天要进娑婆盒的人太多,我看不过来,所以会让一个师兄跟你们一起进去,如果你们实在过不了关,他会负责带你们出来。”
居然有专属监考官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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