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名为沃尔海姆的文理学校占地面积不大,深红的砖墙经年累月变得更像褐色。除了U型的主楼之外,校园内只有另一座大概是体育馆的建筑物,一道铁栅栏之隔便是首都市区的普通街道。
与改造营营地相比,这里是个太小太松散的牢笼。
之后一个月,弥雅每周六个半天都会在校园中度过。剩下的时间则可以由她任意安排,与完全自由的唯一区别便是需要时刻携带定位终端。
大门外人头攒动,都是等待车辆到来的学员。
弥雅本能地抵触扎入人群,找到自己编号所在的队列之后,她便站到更远处的行道树下。即便至多只能称为“假释”,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极为新鲜的体验:有生以来,她第一次独自站在不被围栏包围的某处,没有穿着制服,肩头也没有紧迫的任务,只是单纯站在那里。她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她可以直接转身离开,抛下一切,走到街道尽头,走入城市的迷宫,消失在广袤世界表面的纹理之中。
她抬起头,从树叶缝隙洒落的初夏阳光有些刺眼。这景象似曾相识。
愣了愣,弥雅才想起曾经在教堂废墟前的树荫下幻想过类似的景致。只不过这条街的行道树不开花。那时她问兰波,如果他向她描绘的夏天真的到来,他又会在哪里。兰波没有回答。
从那以来的一个月更像一整个世纪。
“弥雅。”
她循声回头,怀疑自己又混淆了回忆和现实,呆然眨眼数次。兰波依然伫立在她视野正中,穿着她没见过的深灰色便服。
弥雅的反应令兰波讶然抬了抬眉毛。
“你……怎么来了?”
“送你去之后一个月暂住的寄宿家庭那里。”
“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寄宿家庭的事……”
兰波无奈地弯起眼角:“昨天最后一次面谈时我提过。”
弥雅视线游移:“那就是我没注意听。”
兰波哑然。
弥雅对兰波昨天具体说了什么几乎没有印象。她全程心不在焉,而兰波也反常地没有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只是在任务清单上打勾似地逐件交代。她的神思便飘得更远。总之,理论上的最后一次面谈结束之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古怪,雾气般暧昧的表面下沉沉吊着诸多悬而未决的议题。
确切说,螺旋阶梯上的那次交锋之后,两人始终停滞在那时谈话半途而废的位置。
兰波欣然接受了弥雅毕业的决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之后数次见面,哪怕独处,他也没有提及如何处置他们之间压界的关系,与她维持着从亲昵退一步的距离。
弥雅并非没有想过再朝兰波进逼。但她也知道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她强行与兰波建立起来的暧昧关系便会彻底瓦解。而她陷得太深,投入过多,每次都在下定决心临近付诸行动的前一秒反悔,决定继续按兵不动。
反悔勾出懊悔,事后弥雅又不免恼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和果断行动起来,顺带暗骂兰波狡猾。念及此,她忍不住狠狠瞪视他。
“车停在街角,走吧。”兰波像是没察觉弥雅的注视,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手提旅行袋,因为分量之轻、还有皮质手柄的磨损程度微微怔忡。
她见状自嘲地笑了笑。
这手提旅行袋是离开福利院时每个孩子都会收到的礼物,陪伴弥雅多年,奇迹般地没有遗失,但外表也颇为凄惨——皮面褪色,多处剥落,加固多次的拉链缝线颜色不合拍,像两道丑陋的伤疤。
原本弥雅的行李只有这个中型手提袋,但克拉拉硬塞了几件她也能穿的衣服和一些文具进去。
“考试感觉怎么样?”兰波走到人行道靠外侧,以闲聊的寻常口吻问道。
弥雅耸肩:“挺糟糕的,那些算式和符号我根本不记得学过。”顿了顿,她挑衅似地补充:“不要说大学,可能我要从中学重新学起。”
兰波打开车锁,将手提袋放到后排座椅上,而后才心平气和地回道:“不论是现有联邦内的学府,还是交流项目,都考虑到了你们这一代的特殊状况,会放宽要求。”
弥雅站在原地,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开后车门落座。
兰波立刻明白了她静止不动的缘由:“如果你更想坐后排——”
她拉开前门滑进副驾驶座,拽住安全带低下头:“我觉得,说不定你更希望我坐后排。”
“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
弥雅快速一勾唇。
车辆驶入主干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弥雅当然有许多想问的问题,但她又害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干脆别过头专注看街景。初夏的脚步给首都带来生机,废弃建筑和瓦砾堆比弥雅印象中又稀少许多,街上的人流也比之前密集。她飞快地回头瞟兰波一眼,虽然是新修葺的平直路段,他依旧目不斜视。在他略微分心看向她之前,弥雅便重新面向车窗。
等待信号灯亮时,沉默加倍难捱。
兰波手指在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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